Book of Later Han 後漢書
卷二十 銚期王霸祭遵列傳 Volume 20: Biographies of Tiao Qi; Wang Ba; Zhai Z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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銚期731頁
銚期字次況,潁川郟人也。長八尺二寸,容貌絕異,矜嚴有威。父猛,為桂陽太守,卒,期服喪三年,鄉里稱之。光武略地潁川,聞期誌義,召署賊曹掾[1],從徇薊[2]。時,王郎檄書到薊,薊中起兵應郎。光武趨駕出,百姓聚觀,喧呼滿道,遮路不得行,期騎馬奮戟,瞋目大呼左右曰「□」[3],眾皆披靡[4]。及至城門,門已閉,攻之得出。行至信都,以期為裨將,與傅寬、呂晏俱屬鄧禹。徇傍縣,又發房子兵。禹以期為能,獨拜偏將軍,授兵二千人,寬、晏各數百人。
還言其狀,光武甚善之。使期別徇真定宋子,攻拔樂陽[5]、槁[6]、肥累[7]。
732-741頁
從擊王郎將兒宏[8]、劉奉於鉅鹿下,期先登陷陳,手殺五十餘人,被創中額,攝*(幩)**[幘]*復戰[9],遂大破之。王郎滅,拜期虎牙大將軍。乃因閒說光武曰:「河北之地,界接邊塞,人習兵戰,號為精勇。今更始失政,大統危殆,海內無所歸往。明公據河山之固,擁精銳之觿,以順萬人思漢之心,則天下誰敢不從?」光武笑曰:「卿欲遂前□邪?」[10]時銅馬數十萬觿入清陽、博平[11],期與諸將迎擊之,連戰不利,期乃更背水而戰,所殺傷甚多。會光武救至,遂大破之,追至館陶,皆降之。從擊青犢、赤眉於射犬,賊襲期輜重,期還擊之,手殺傷數十人,身被三創,而戰方力[12],遂破走之。
光武即位,封安成侯,[一]食邑五千戶。時檀鄉、五樓賊入繁陽、內黃,[二] 又魏郡大姓數反覆,而更始將卓京[三]謀欲相率反鄴城。帝以期為魏郡太守,行大將軍事。期發郡兵擊卓京,破之,斬首六百餘級。京亡入山,追斬其將校數十人,獲京妻子。進擊繁陽、內黃,復斬數百級,郡界清平。督盜賊李熊,鄴中之豪,而熊弟陸謀欲反城迎檀鄉。[四]或以告期,期不應,告者三四,期乃召問熊。熊叩頭首服,願與老母俱就死。期曰:「為吏儻不若為賊樂者,可歸與老母往就陸也。」[五] 使吏送出城。熊行求得陸,將詣鄴城西門。陸不勝愧感,自殺以謝期。期嗟歎,以禮葬之,而還熊故職。於是郡中服其威信。
注[一]安成,縣名,屬汝南郡,故城在今豫州汝陽縣東南也。
注[二]繁陽,縣名,故城在今相州內黃縣東北;內黃故城在西北。
注[三]「京」或作「原」。
注[四]反音翻。
注[五]必以在城中為吏不如為賊之樂,即任將母往就弟。
建武五年,行幸魏郡,以期為太中大夫。從還洛陽,又拜□尉。
期重於信義,自為將,有所降下,未嘗虜掠。及在朝廷,憂國愛主,其有不得於心,必犯顏諫諍。帝嘗輕與期門近出,[一]期頓首車前曰:「臣聞古今之戒,變生不意,誠不願陛下微行數出。」帝為之回輿而還。十年卒,[二]帝親臨襚斂,贈以□尉、安成侯印綬,謚曰忠侯。
注[一]前書,武帝將出,必與北地良家子期於殿門,故曰「期門」。
注[二]東觀記曰:「期疾病,使使者存問,加賜醫藥甚厚。其母問期當封何子?
期言『受國家恩深,常籩負,如死,不知當何以報國,何宜封子也』!上甚憐之。」
子丹嗣。復封丹弟統為建平侯[13]。後徙封丹葛陵侯[14]。丹卒,子舒嗣。舒卒,子羽嗣。羽卒,子蔡嗣。
王霸
王霸字符伯,穎川穎陽人也。世好文法,[一]父為郡決曹掾,[二]霸亦少為獄吏。常慷慨不樂吏職,其父奇之。遣西學長安。漢兵起,光武過穎陽,霸率賓客上謁,曰:「將軍興義兵,竊不自知量,貪慕威德,願充行伍。」光武曰:「夢想賢士,共成功業,豈有二哉!」遂從擊破王尋、王邑於昆陽,還休鄉里。
注[一]東觀記曰:「祖父為詔獄丞。」
注[二]漢舊儀:「決曹,主罪法事。」
及光武為司隸校尉,道過穎陽,霸請其父,願從。父曰:「吾老矣,不任軍旅,汝往,勉之!」霸從至洛陽。及光武為大司馬,以霸為功曹令史,從度河北。
賓客從霸者數十人,稍稍引去。光武謂霸曰:「穎川從我者皆逝,而子獨留。努力!疾風知勁草。」
及王郎起,光武在薊,郎移檄購光武。光武令霸至市中募人,將以擊郎。市人皆大笑,舉手邪揄之,[一]霸慚懅而還。[二]光武即南馳至下曲陽。傳聞王郎兵在後,從者皆恐。及至虖沱河,候吏還白河水流澌,[三]無船,不可濟。官屬大懼。光武令霸往視之。霸恐驚觿,欲且前,阻水,還即詭曰:「冰堅可度。」
官屬皆喜。光武笑曰:「候吏果妄語也。」遂前。比至河,河冰亦合,乃令霸護度,[四]未畢數騎而冰解。光武謂霸曰:「安吾觿得濟免者,卿之力也。」霸謝曰:「此明公至德,神靈之佑,雖武王白魚之應,無以加此。」[五]武光謂官屬曰:「王霸權以濟事,殆天瑞也。」以為軍正,爵關內侯。既至信都,發兵攻拔邯鄲。霸追斬王郎,得其璽綬。封王鄉侯。
注[一]說文曰:「歋□,手相笑也。」歋音弋支反。□音踰,或音由。此云「邪揄」,語輕重不同。
注[二]懅亦籩也,音遽。
注[三]澌音斯。
注[四]監護度也。
注[五]今文尚書曰:「武王度盟津,白魚躍入王舟。」
從平河北,常與臧宮、傅俊共營,霸獨善撫士卒,死者脫衣以斂之,傷者躬親以養之。
光武即位,以霸曉兵愛士,可獨任,拜為偏將軍,並將臧宮、傅俊兵,而以宮、俊為騎都尉。建武二年,更封富波侯。[一]
注[一]富波,縣名,屬汝南郡,在今豫州。
四年秋,帝幸譙,使霸與捕虜將軍馬武東討周建於垂惠。蘇茂將五校兵四千餘人救建,而先遣精騎遮擊馬武軍糧,武往救之。建從城中出兵夾擊武,武恃霸之援,戰不甚力,為茂、建所敗。武軍奔過霸營,大呼求救。霸曰:「賊兵盛,出必兩敗,努力而已。」乃閉營堅壁。軍吏皆爭之。霸曰:「茂兵精銳,其觿又多,吾吏士心恐,而捕虜與吾相恃,兩軍不一,此敗道也。今閉營固守,示不相援,賊必乘勝輕進;捕虜無救,其戰自倍。如此,茂觿疲勞,吾承其弊,乃可克也。」茂、建果悉出攻武。合戰良久,霸軍中壯士路潤等數十人斷髮請戰。
霸知士心銳,乃開營後,出精騎襲其背。茂、建前後受敵,驚亂敗走,霸、武各歸營。賊復聚觿挑戰,霸堅臥不出,方饗士作倡樂。茂雨射營中,中霸前酒樽,霸安坐不動。軍吏皆曰:「茂前日已破;今易擊也。」霸曰:「不然。蘇茂客兵遠來,糧食不足,故數挑戰,以儌一切之勝。[一]今閉營休士,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茂、建既不得戰,乃引還營。其夜,建兄子誦反,閉城拒之,茂、建遁去,誦以城降。
注[一]儌,要也。一切猶權時也。
五年春,帝使太中大夫持節拜霸為討虜將軍。六年,屯田新安。八年,屯*[田]*函谷關。擊滎陽、中牟盜賊,皆平之。
九年,霸與吳漢及橫野大將軍王常、建義大將軍朱佑、破奸將軍侯進等五萬餘人,擊盧芳將賈覽、閔堪於高柳。匈奴遣騎助芳,漢車遇雨,戰不利。吳漢還洛陽,令朱佑屯常山,王常屯涿郡,侯進屯漁陽。璽書拜霸上谷太守,領屯兵如故,捕擊胡虜,無拘郡界。[一]明年,霸復與吳漢等四將軍六萬人出高柳擊賈覽,詔霸與漁陽太守陳欣將兵為諸軍鋒。匈奴左南將軍將數千騎救覽,霸等連戰於平城下,破之,追出塞,斬首數百級。霸及諸將還入鴈門,與驃騎大將軍杜茂會攻盧芳將尹由於崞、繁畤,不克。[二]
注[一]拘猶限也。
注[二]崞及繁畤皆縣名,屬鴈門郡,並今代州縣也,有崞山焉。崞音郭。
十三年,增邑戶,更封向侯。[一]是時,盧芳與匈奴、烏桓連兵,寇盜尤數,緣邊愁苦。詔霸將□刑徒六千餘人,與杜茂治飛狐道,[二]堆石布土,築起亭障,自代至平城三百餘里。凡與匈奴、烏桓大小數十百戰,頗識邊事,數上書言宜與匈奴結和親,又陳委輸可從溫水漕,[三]以省陸轉輸之勞,事皆施行。
後南單于、烏桓降服,北邊無事。霸在上谷二十餘歲。三十年,定封淮陵侯。[四] 永平二年,以病免,後數月卒。
注[一]向,縣名,屬沛郡。左傳曰:「莒人入向。」案:今密州莒縣南又有向城。
注[二]飛狐道在今蔚州飛狐縣,北通媯州懷戎縣,即古之飛狐口也。
注[三]水經注曰,溫余水出上谷居庸關東,又東過軍都縣南,又東過薊縣北。
益通以運漕也。
注[四]淮陵,縣,屬臨淮郡。
子符嗣,徙封軑侯。[一]符卒,子度嗣。度尚顯宗女浚儀長公主,為黃門郎。
度卒,子歆嗣。
注[一]軑,縣,屬江夏郡。軑音大。
祭遵及祭肜
祭遵字弟孫,[一]穎川穎陽人也。少好經書。家富給,而遵恭儉,惡衣服。喪母,負土起墳。嘗為部吏所侵,結客殺之。初,縣中以其柔也,既而皆憚焉。
注[一]祭音側界反。
及光武破王尋等,還過穎陽,遵以縣吏數進見,光武愛其容儀,署為門下史。
從征河北,為軍市令。捨中兒犯法,遵格殺之。光武怒,命收遵。時主簿陳副諫曰:「明公常欲觿軍整齊,今遵奉法不避,是教令所行也。」光武乃貰之,[一] 以為刺奸將軍。謂諸將曰:「當備祭遵!吾捨中兒犯法尚殺之,必不私諸卿也。」尋拜為偏將軍,從平河北,以功封列侯。
注[一]貰猶赦也。
建武二年春,拜征虜將軍,定封穎陽侯。與驃騎大將軍景丹、建義大將軍朱佑、漢忠將軍王常、騎都尉王梁、臧宮等入箕關,[一]南擊弘農、厭新、柏華蠻中賊。[二]弩中遵口,洞出流血,觿見遵傷,稍引退,遵呼叱止之,士卒戰皆自倍,遂大破之。時新城蠻中山賊張滿,[三]屯結險隘為人害,詔遵攻之。遵絕其糧道,滿數挑戰,遵堅壁不出。而厭新、柏華餘賊復與滿合,遂攻得霍陽聚,[四]遵乃分兵擊破降之。明年春,張滿饑困,城拔,生獲之。初,滿祭祀天地,自雲當王,既執,歎曰:「讖文誤我!」乃斬之,夷其妻子。遵引兵南擊鄧奉弟終於杜衍,破之。[五]
注[一]箕關,解在鄧禹傳。
注[二]東觀記曰柏華聚也。
注[三]新城,縣名,屬河南郡,今伊闕縣也。
注[四]有霍陽山,故名焉,俗謂之張侯城,在今汝州西南。
注[五]杜衍,縣名,屬南陽郡,故城在今鄧州南陽縣西南。
時涿郡太守張豐執使者舉兵反,自稱無上大將軍,與彭寵連兵。四年,遵與朱佑及建威大將軍耿弇﹑驍騎將軍劉喜俱擊之。遵兵先至,急攻豐,豐功曹孟□執豐降。[15]初,豐好方術,有道士言豐當為天子,以五彩囊裹石系豐肘,雲石中有玉璽。豐信之,遂反。既執當斬,猶曰:「肘石有玉璽。」遵為椎破之,豐乃知被詐,仰天歎曰:「當死無所恨!」諸將皆引還,遵受詔留屯良鄉拒彭寵。因遣護軍傅玄襲擊寵將李豪於潞,大破之,斬首千餘級。相拒歲餘,數挫其鋒,黨與多降者。及寵死,遵進定其地。
六年春,詔遵與建威大將軍耿弇﹑虎牙大將軍蓋延﹑漢忠將軍王常﹑捕虜將軍馬武﹑驍騎將軍劉歆﹑武威將軍劉尚等從天水伐公孫述。[16]師次長安,時車駕亦至,而隗囂不欲漢兵上隴,辭說解故。[17]帝召諸將議。皆曰:「可且延囂日月之期,益封其將帥,以消散之。」遵曰:「囂挾奸久矣。今若按甲引時,則使其詐謀益深,而蜀警增備,固不如遂進。」帝從之,乃遣遵為前行。隗囂使其將王元拒隴坻,遵進擊,破之,追至新關。及諸將到,與囂戰,並敗,引退下隴。乃詔遵軍汧,耿弇軍漆,征西大將軍馮異軍栒邑,大司馬吳漢等還屯長安。自是後遵數挫隗囂。事已見馮異傳。
八年秋,復從車駕上隴。及囂破,帝東歸過汧,幸遵營,勞饗士卒,作黃門武樂,良夜乃罷[18]。時遵有疾,詔賜重茵,覆以御蓋。復令進屯隴下。及公孫述遣兵救囂,吳漢﹑耿弇等悉奔還,遵獨留不卻[19]。九年春,卒於軍。
遵為人廉約小心,克己奉公,賞賜輒盡與士卒,家無私財,身衣韋稿,布被,夫人裳不加緣[20],帝以是重焉。及卒,愍悼之尤甚。遵喪至河南縣,詔遣百官先會喪所,車駕素服臨之,望哭哀慟。還幸城門,過其車騎,涕泣不能已[21]。
喪禮成,復親祠以太牢,如宣帝臨霍光故事[22]。詔大長秋、謁者、河南尹護喪事,大司農給費。博士范升上疏,追稱遵曰:「臣聞先王崇政,尊美屏惡[23]。
昔高祖大聖,深見遠慮,班爵割地,與下分功,著錄勳臣,頌其德美。生則寵以殊禮,奏事不名,入門不趨[24]。死則疇其爵邑,世無絕嗣[25],丹書鐵券,傳於無窮[26]。斯誠大漢厚下安人長久之德,所以累世十餘,歷載數百[27],
廢而復興,絕而復續者也。陛下以至德受命,先明漢道,□序輔佐,封賞功臣,同符祖宗。征虜將軍穎陽侯遵,不幸早薨。陛下仁恩,為之感傷,遠迎河南,惻怛之慟,形於聖躬,喪事用度,仰給縣官,重賜妻子,不可勝數。送死有以加生,厚亡有以過存,矯俗厲化,卓如日月[28]。
古者臣疾君視,臣卒君吊[29],德之厚者也。陵□已來久矣。及至陛下,復興斯禮,腢下感動,莫不自勵。臣竊見遵修行積善,竭忠於國,北平漁陽,西拒隴、蜀,先登坻上[30],深取略陽。觿兵既退,獨守磨難[31]。制御士心,不越法度。所在吏人,不知有軍[32]。清名聞於海內,廉白著於當世。所得賞賜,輒盡與吏士,身無奇衣,家無私財。同產兄午以遵無子,娶妾送之,遵乃使人逆而不受,自以身任於國,不敢圖生慮繼嗣之計。臨死遺誡牛車載喪,薄葬洛陽。問以家事,終無所言。任重道遠,死而後已[33]。遵為將軍,取士皆用儒術,對酒設樂,必雅歌投壺[34]。又建為孔子立後,奏置五經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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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在軍旅,不忘俎豆[35],可*(為)**[謂]*好禮悅樂[36],守死善道者也。禮,生有爵,死有謚,爵以殊尊卑,謚以明善惡。臣愚以為宜因遵薨,論敘觿功,詳案謚法,以禮成之[37]。顯章國家篤古之制,為後嗣法。」帝乃下升章以示公卿。至葬,車駕復臨,贈以將軍、侯印綬,朱輪容車,介士軍陳送葬[38],謚曰成侯[39]。既葬,車駕復臨其墳,存見夫人室家。其後會朝,帝每歎曰:「安得憂國奉公之臣如祭征虜者乎!」遵之見思若此[40]。
744頁
無子,國除。兄午,官至酒泉太守。從弟肜[41]。
肜字次孫,早孤,以至孝見稱。遇天下亂,野無煙火,而獨在頤側。每賊過,見其尚幼而有志節,皆奇而哀之。
光武初以遵故,拜肜為黃門侍郎,常在左右。及遵卒無子,帝追傷之,以肜為偃師長,令近遵墳墓,四時奉祠之。肜有權略,視事五歲,縣無盜賊,課為第一,遷襄賁令[42]。時天下郡國尚未悉平,襄賁盜賊白日公行。肜至,誅破奸猾,殄其支黨,數年,襄賁政清。璽書勉勵,增秩一等,賜縑百匹。
當是時,匈奴、鮮卑及赤山烏桓連和強盛,數入塞殺略吏人。朝廷以為憂,益增緣邊兵,郡有數千人,又遣諸將分屯障塞。帝以肜為能,建武十七年,拜遼東太守。至則勵兵馬,廣斥候。肜有勇力,能貫三百斤弓。虜每犯塞,常為士卒*[前]*鋒[43],數破走之。二十一年秋,鮮卑萬餘騎寇遼東,肜率數千人迎擊之,自被甲陷陳,虜大奔,投水死者過半,遂窮追出塞,虜急,皆棄兵祼身散走,斬首三千餘級,獲馬數千匹。自是後鮮卑震怖,畏肜不敢復窺塞。肜以三虜連和,卒為邊害[44],二十五年,乃使招呼鮮卑,示以財利。其大都護偏何[45]遣使奉獻,願得歸化,肜慰納賞賜,稍復親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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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異種滿離、高句驪之屬,遂駱驛款塞,上貂裘好馬,帝輒倍其賞賜。其後偏何邑落諸豪並歸義,願自效。肜曰:「審欲立功,當歸擊匈奴,斬送頭首乃信耳。」偏何等皆仰天指心曰:「必自效!」即擊匈奴左伊*(袟)**[秩]*訾部[46],斬首二千餘級,持頭詣郡。其後歲歲相攻,輒送首級受賞賜。自是匈奴衰弱,邊無寇警,鮮卑、烏桓並入朝貢。肜為人質厚重毅,體貌絕觿。撫夷狄以恩信,皆畏而愛之,故得其死力。初,赤山烏桓數犯上谷,為邊害,詔書設購賞,*(功)**[切]*責州郡[47],不能禁。肜乃率勵偏何,遣往討之。永平元年,偏何擊破赤山,斬其魁帥,持首詣肜,塞外震讋[48]。肜之威聲,暢於北方,西自武威,東盡玄菟及樂浪,胡夷皆來內附,野無風塵。乃悉罷緣邊屯兵。
746頁及之後
十二年,徵為太僕。肜在遼東幾三十年,衣無兼副。顯宗既嘉其功,又美肜清約,拜日,賜錢百萬,馬三匹,衣被刀□下至居室什物,大小無不悉備。帝每見肜,常歎息以為可屬以重任。後從東巡狩,過魯,坐孔子講堂,顧指子路室謂左右曰:「此太僕之室。太僕,吾之禦侮也。」[49]十六年,使肜以太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