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 of Later Han 後漢書
卷二十六 伏侯宋蔡馮趙牟韋列傳 Volume 26: Biographies of Fu, Hou, Song, Cai, Feng, Zhao, Mou, Wei
Click on any word to see more details.
伏湛伏湛字惠公,瑯邪東武人也。九世祖勝,字子賤,所謂濟南伏生者也。湛高祖父孺,武帝時,客授東武,因家焉。父理,為當世名儒,以《詩》授成帝,為高密太傅,別自名學。
湛性孝友,少傳父業,教授數百人。成帝時,以父任為博士弟子。五遷,至王莽時為繡衣執法,使督大奸,遷後隊屬正。
更始立,以為平原太守。時倉卒兵起,天下驚擾,而湛獨晏然,教授不廢。謂妻子曰:『夫一穀不登,國君徹膳;今民皆饑,奈何獨飽?』乃共食粗糲,悉分奉祿以賑鄉裏,來客者百餘家。時門下督素有氣力,謀欲為湛起兵,湛惡其惑眾,即收斬之,徇首城郭,以示百姓,於是吏人信向,郡向以安。平原一境,湛所全也。
光武即位,知湛名儒舊臣,欲信幹任內職,徵拜尚書,使典定舊制。時,大司徒鄧禹西征關中,帝以湛才任宰相,拜為司直,行大司徒事。車駕每出征伐,常留鎮守,總攝群司。建武三年,遂代鄧禹為大司徒,封陽都侯。
時,彭寵反於漁陽,帝欲自征之,湛上疏諫曰:『臣聞文王受命而征伐五國,必先詢之同姓,然後謀於群臣,加占蓍龜,以定行事,故謀則成,卜則吉,戰則勝。其《詩》曰:「帝謂文王,詢爾仇方,同爾弟兄,以爾鉤援,與爾臨沖,以伐崇庸。」崇國城守,先退後伐,所以重人命,俟時而動,故參分天下而有其二。陛下承大亂之極,受命而帝,興明祖宗,出入四年,而滅檀鄉,制五校,降銅馬,破赤眉,誅鄧奉之屬,不為無功。今京師空匱,資用不足,未能服近而先事邊外;且漁陽之地,逼接北狄,黠虜困迫,必求其助。又今所過縣邑,尤為困乏。種麥之家,多在城郭,聞官兵將至,當已收之矣。大軍遠涉二千餘裏,士馬罷勞,轉糧限阻,今兗、豫、青、翼,中國之都,而寇賊從橫,未及從化。漁陽以東,本備邊塞,地接外虜,貢稅微薄。安平之時,尚資內郡,況今荒耗,豈足先圖?而陛下舍近務遠,棄易求難,四方疑怪,百姓恐懼,誠臣之所惑也。復願遠覽文王重兵博謀,近思征伐前後之宜,顧問有司,使極愚誠,采其所長,擇之聖慮,以中土為憂念。』帝覽其奏,竟不親征。
時,賊徐異卿等萬餘人據富平,連攻之不下,唯雲:『願降司徒伏公。』帝知湛為青、徐所信向,遣到平原,異卿等即日歸降,護送洛陽。
湛雖在倉卒,造次必於文德,以為禮樂政化之首,顛沛猶不可違。是歲奏行鄉飲酒禮,遂施行之。
其冬,車駕徵張步,留湛居守。時,蒸祭高廟,而河南尹、司隸校尉於廟中爭論,湛不舉奏,坐策免。六年,徙封不其侯,邑三千六百戶,遣就國。後南陽太守杜詩上疏薦湛曰:『臣聞唐、虞以股肱康,文王以多士寧,是故《詩》稱「濟濟」,《書》曰「良哉」。臣詩竊見故大司徒陽都侯伏湛,自行束修,訖無毀玷,篤信好學,守死善道,經為人師,行為儀表。前在河內朝歌及居平原,吏人畏愛,則而象之。遭時反復,不離兵兇,秉節持重,有不可奪之誌。陛下深知其能,顯以宰相之重,眾賢百姓,仰望德義。微過斥退,久不復用,有識所惜,儒士痛心,臣竊傷之。湛容貌堂堂,國之光輝;智略謀慮,朝之淵藪。髫發厲誌,白首不衰。實足以先後王室,名足以光示遠人。古者選擢諸侯以為公卿,是故四方回首,仰望京師。柱石之臣,宜居輔弼,出入禁門,補缺拾遺。臣詩愚戇,不足以知宰相之才,竊懷區區,敢不自竭。臣前為侍御史,上封事,言湛公廉愛下,好惡分明,累世儒學,素持名信,經明行修,通達國政,尤宜近侍,納言左右,舊制九州五尚書,令一郡二人,可以湛代。頗為執事所非。但臣詩蒙恩深渥,所言誠有益於國,雖死無恨,故復越職觸冒以聞。』
十三年夏,徵,敕尚書擇拜吏日,未及就位,因宴見中暑,病卒。賜秘器,帝親吊祠,遣使者送喪修冢。二子:隆、翕。
翕嗣爵,卒,子光嗣。光卒,子晨嗣。晨謙敬博愛,好學尤篤,以女孫為順帝貴人,奉朝請,位特進。卒,子無忌嗣,亦傳家學,博物多識,順帝時,為侍中屯騎校尉。永和元年,詔無忌與議郎黃景校定中書《五經》、諸子百家、藝術。元嘉中,桓帝復詔無忌與黃景、崔寔等共撰《漢記》。又自采集古今,刪著事要,號曰《伏侯註》。無忌卒,子質嗣,官至大司農。質卒,子完嗣,尚桓帝女陽安長公主。女為孝獻皇後。曹操殺後,誅伏氏,國除。
初,自伏生已後,世傳經學,清靜無競,故東州號為『伏不鬥』雲。
子隆
隆字伯文,少以節操立名,仕郡督郵。建武二年,詣懷宮,光武甚親接之。
時,張步兄弟各擁強兵,據有齊地,拜隆為太中大夫,持節使青、徐二州,招降郡國。隆移檄告曰:『乃者,猾臣王莽,殺帝盜位。宗室興兵,除亂誅莽,故群下推立聖公,以主宗廟。而任用賊臣,殺戮賢良,三王作亂,盜賊從橫,忤逆天心,卒為赤眉所害。皇天祐漢,聖哲應期,陛下神武奮發,以少制眾。故尋、邑以百萬之軍,潰散於昆陽,王郎以全趙之師,土崩於邯鄲,大肜、高胡望旗消靡,鐵脛、五校莫不摧破。梁王劉永,幸以宗室屬籍,爵為侯王,不知厭足,自求禍棄,遂封爵牧守,造為詐逆。今虎牙大將軍屯營十萬,已拔睢陽,劉永奔迸,家已族矣。此諸君所聞也。不先自圖。後悔何及!』青、徐群盜得此惶怖,獲索賊右師郎等六校即時皆降。張步遣使隨隆,詣闕上書,獻鰒魚。
其冬,拜隆光祿大夫,復使於步,並與新除青州牧守及都尉俱東,詔隆輒拜令長以下。隆招懷綏緝,多來降附。帝嘉其功,比之酈生。即拜步為東萊太守,而劉永復遣使立步為齊王。步貪受王爵,豫未決。隆曉譬曰:『高祖與天下約,非劉氏不王,今可得為十萬戶侯耳。』步欲留隆與共守二州,隆不聽,求得反命,步遂執隆而受永封。隆遣間使上書曰:『臣隆奉使無狀,受執兇逆,雖在困厄,授命不顧。又吏人知步反畔,心不附之,願以時進兵,無以臣隆為念。臣隆得生到闕廷,受誅有司,此其大願;若令沒身寇手,以父母昆弟長累陛下。陛下與皇後、太子永享萬國,與天無極。』帝得隆奏,召父湛流涕以示之曰:『隆可謂有蘇武之節。恨不且許而遽求還也!』其後步遂殺之,時人莫不憐哀焉。
五年,張步平,車駕幸北海,詔隆中弟鹹收隆喪,賜給棺斂,太中大夫護送喪事,詔告瑯邪作冢,以子瑗為郎中。
侯霸
侯霸字君房,河南密人也。族父淵,以宦者有才辯,任職元帝時,佐右顯等領中書,號曰大常侍。成帝時,任霸為太子舍人。霸矜嚴有威容,家累千金,不事產業。篤誌好學,師事九江太守房元,治《穀梁春秋》,為元都講。王莽初,王威司命陳崇舉霸德行,遷隨宰。縣界曠遠,濱帶江湖,而亡命者多為寇盜。霸到,即案誅豪猾,分捕山賊,縣中清靜。再遷為執法刺奸,糾案勢位者,無所疑憚。後為淮平大尹,政理有能名。及王莽之敗,霸保固自守,卒全一郡。
更始元年,遣使徵霸,百姓老弱相攜號哭,遮使者車,或當道而臥。皆曰:『願乞侯君復留期年。』民至乃戒乳婦勿得舉子,侯君當去,必不能合。使者慮霸就徵,臨淮必亂,不敢授璽書,具以狀聞。會更始敗,道路不通。
建武四年,光武徵霸與車駕會壽春,拜尚書令。時無故典,朝廷又少舊臣,霸明習故事,收錄遺文,條奏前世善政法度有益於時者,皆施行之。每春下寬大之詔,奉四時之令,皆霸所建也。明年,代伏湛為大司徒,封關內侯。在位明察守正,奉公不回。
十三年,霸薨,帝深傷惜之,親自臨吊。下詔曰:『惟霸積善清潔。視事九年。漢家舊制,丞相拜曰,封為列侯。朕以軍師暴露,功臣未封,緣忠臣之義,不欲相逾,未及爵命,奄然而終。嗚呼哀哉!』於是追封謚霸則鄉哀侯,食邑二千六百戶。子昱嗣。臨淮吏人共為立祠,四時祭焉。以沛郡太守韓歆代霸為大司徒。
歆字翁君,南陽人,以從攻伐有功,封扶陽侯。好直言,無隱諱,帝每不能容。嘗因朝會,聞帝讀隗囂、公孫述相與書,歆曰:『亡國之君皆有才,桀、紂亦有才。』帝大怒,以為激發。歆又證歲將饑兇,指天畫地,言甚剛切,坐免歸田裏。帝猶不釋,復遣使宣詔責之。司隸校尉鮑永固請不能得,歆及子嬰竟自殺。歆素有重名,死非其罪,眾多不厭,帝乃追賜錢穀,以成禮葬之。
後千乘歐陽歙、清河戴涉相代為大司徒,坐事下獄死,自是大臣難居相任。其後,河內蔡茂、京兆玉況、魏郡馮勤,皆得薨位。況字文伯,性聰敏,為陳留太守,以德行化人,遷司徒,四年薨。
昱後徒封於陵侯,永平中兼太僕。昱卒,子建嗣。建卒,子昌嗣。
宋弘
宋弘字仲子,京兆長安人也。父尚,成帝時至少府。哀帝立,以不附董賢,違忤抵罪。弘少而溫順,哀、平間作侍中,王莽時為共工。赤眉入長安,遣使徵弘,逼迫不得已,行至渭橋,自投於水,家人救得出,因佯死獲免。
光武即位,徵拜太中大夫。建武二年,代王梁為大司空,封栒邑侯。所得租奉分贍九族,家無資產,以清行致稱。徙封宣平侯。
帝嘗問弘通博之士,弘乃薦沛國醒譚才學洽聞,幾能及楊雄、劉向父子。於是召譚拜議郎、給事中。帝每宴,輒令鼓琴,好其繁聲。弘聞之不悅,悔於薦舉,伺譚內出,正朝服坐府上,遣吏召之。譚至,不與席而讓之曰:『吾所以薦子者,欲令輔國家以道德也,而今數進鄭聲以亂《雅》、《頌》,非忠正者也。能自改邪?將令相舉以法乎?』譚頓首辭謝,良久乃遣之。後大會群臣,帝使譚鼓琴,譚見弘,失其常度。帝怪而問之。弘乃離席免冠謝曰:『臣所以薦醒譚者,望能以忠正導主,而令朝廷耽悅鄭聲,臣之罪也。』帝改容謝,使反服,其後遂不復令譚給事中。弘推進賢士馮翊桓梁三十餘人,或相及為公卿者。
弘當宴見,御坐新屏風,圖畫列女,帝數顧視之。弘正容言曰:『未見好德如好色者。』帝即為徹之。笑謂弘曰:『聞義則服,可乎?』對曰:『陛下進德,臣不勝其喜。』
時帝姊湖陽公主新寡,帝與共論朝臣,微觀其竭。主曰:『宋公威容德器,群臣莫及。』帝曰:『方且圖之。』後弘被引見,帝令主坐屏風後,因謂弘曰:『諺言「貴易交,富易妻」,人情乎?』弘曰:『臣聞貧賤之知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帝顧謂主曰:『事不諧矣。』
弘在位五年,坐考上黨太守無所據,免歸第。數年卒,無子,國除。
弘弟嵩,以剛強孝烈著名,官至河南尹。嵩子由,元和間為太尉,坐阿黨竇憲,策免歸本郡,自殺。由二子:漢、登。登在《儒林傳》。
從孫漢
漢字仲和,以經行著名,舉茂才,四遷西河太守。永建元年,為東平相、度遼將軍,立名節,以威恩著稱。遷太僕,上病自乞,拜太中大夫,卒。策曰:『太中大夫宋漢,清修雪白,正直無邪。前在方外,仍統軍實,懷柔異類,莫匪嘉績,戎車載戢,邊人用寧。予錄乃勛,引登九列。因病退讓,守約彌堅,將授三事,未克而終。朝廷湣悼,怛其愴然。《詩》不雲乎:「肇敏戎功,用錫爾祉。」其令將相大夫會葬,加賜錢十萬,及其在殯,以全素絲羔羊之潔焉。』
漢子則
子則,字元矩,為鄢陵令,亦有名跡。拔同郡韋著、扶風法真,稱為知人。則子年十歲,與蒼頭共弩射,蒼頭弦斷矢激,誤中之,即死。奴叩頭就誅,則察而恕之。潁川荀爽深以為美,時人亦服焉。
論曰:中興以後,居臺相總權衡多矣,其能以任職取名者,豈非先遠業後小數哉?故惠公造次,急於鄉射之禮;君房入朝,先奏寬大之令。夫器博者無近用,道長者其功遠,蓋誌士仁人所為根心者也。君子以之得,固貴矣;以之失,亦得矣。宋弘止繁聲,戒淫色,其有《關雎》之風乎!
蔡茂
蔡茂字子禮,河內懷人也。哀、平間以儒學顯,徵試博士,對策陳災異,以高等擢拜議郎,遷侍中。遇王莽居攝,以病自免,不仕莽朝。
會天下擾亂,茂素與竇融善,因避難歸之。融欲以為張掖太守,固辭不就;每所餉給,計口取足而已。後與融俱徵,復拜議郎,再遷廣漢太守,有政績稱。時陰氏賓客在郡界多犯吏禁,茂輒糾案,無所回避。會洛陽令董宣舉糾湖陽公主,帝始怒收宣,既而赦之。茂喜宣剛正,欲令朝廷禁制貴戚,乃上書曰:『臣聞興化致教,必由進善;康國寧人,莫大理惡。陛下聖德系興,再隆大命,即位以來,四海晏然。誠宜夙興夜寐,雖休勿休。然頃者貴戚椒房之家,數因恩勢,幹犯吏禁,殺人不死,傷人不論。臣恐繩墨棄而不用,斧斤廢而不舉。近湖陽公主奴殺人西市,而與主共輿,出入宮省,逋罪積日,冤魂不報。洛陽令董宣,直道不顧,幹主討奸。陛下不先澄審,召欲加箠。當宣受怒之初,京師側耳;及其蒙宥,天下試目。今者,外戚憍逸,賓客放濫,宜敕有司案理奸罪,使執平之吏永申其用,以厭遠近不緝之情。』光武納之。
建武二十年,代戴涉為司徒,在職清儉匪懈。二十三年薨於位,時年七十二。賜東園梓棺,賻贈甚厚。
茂初在廣漢,夢坐大殿,極上有三穗禾,茂跳取之,得其中穗,輒復失之。以問主簿郭賀,賀離席慶曰:『大殿者,宮府之形象也。極而有禾,人臣之上祿也。取中穗,是中臺之位也。於字禾失為秩,雖曰失之,乃所以得祿秩也。袞職有闕,君其補之。』旬月而茂徵焉,乃辟賀為掾。
郭賀
賀字喬卿,洛人。祖父堅伯,父遊君,並修清節,不仕王莽。賀能明法,累官,建武中為尚書令,在職六年,曉習故事,多所匡益。拜荊州刺史,引見賞賜,恩寵隆異,及到宮,有殊政。百姓便之,歌曰:『厥德仁明郭喬卿,忠正朝廷上下平。』顯宗巡狩到南陽,特見嗟嘆,賜以三公之服,黼黻冕旒。敕行部去襜帷,使百姓見其容服,以章有德。每所經過,吏人指以相示,莫不榮之。永平四年,徵拜河南尹,以清靜稱。在官三年卒,詔書慜惜,賜車一乘,錢四十萬。
馮勤
馮勤字偉伯,魏郡繁陽人也。曾祖父揚,宣帝時為弘農太守。有八子,皆為二千石,趙魏間榮之,號曰『萬石君』焉。兄弟形皆偉壯,唯勤祖父偃,長不滿七尺,常自恥短陋,恐子孫之似也,乃為子伉娶長妻。伉生勤,長八尺三寸。八歲善計。
初為太守銚期功曹,有高能稱。期常從光武征伐,政事一以委勤。勤同縣馮巡等舉兵應光武,謀未成而為豪右焦廉等所反,勤乃率將老母、兄弟及宗親歸期,期悉以為腹心,薦於光武。初未被用,後乃除為郎中,給事尚書。以圖議軍糧,在事精勤,遂見親識。每引進,帝輒顧謂左右曰:『佳乎吏也!』由是使典諸侯封事。勤差量功次輕重,國土遠近,地勢豐薄,不相逾越,莫不厭服焉。自是封爵之制,非勤不定。帝益以為能,尚書眾事,皆令總錄之。
司徒侯霸薦前梁令閻楊。楊素有譏議,帝常嫌之,既見霸奏,疑其有奸,大怒,賜霸璽書曰:『崇山、幽都何可偶,黃鉞一下無處所。欲以身試法邪?將殺身以成仁邪?』使勤奉策至司徒府。勤還,陳霸本意,申釋事理,帝意稍解,拜勤尚書仆射。職事十五年,以勤勞賜爵關內侯。遷尚書令,拜大司農,三歲遷司徒。
先是,三公多見罪退,帝賢勤,欲令以善自終,乃因宴見從容戒之曰:『朱浮上不忠於君,下陵轢同列,竟以中傷至今,死生吉兇未可知,豈不惜哉!人臣放逐受誅,雖復追加賞賜賻祭,不足以償不訾之身。忠臣孝子,覽照前世,以為鏡誡。能盡忠於國,事君無二,則爵賞光乎當世,功名列於不朽,可不勉哉!』勤愈恭約盡忠,號稱任職。
勤母年八十,每會見,詔敕勿拜,令御者扶上殿,顧謂諸王主曰:『使勤貴寵者,此母也。』其見親重如此。中元元年,薨,帝悼惜之,使者吊祠,賜東園秘器,赗贈有加。
勤七子。長子宗嗣,至張掖屬國都尉。中子順,尚平陽長公主,終於大鴻臚。建初八年,以順中子奮襲主爵為平陽侯,薨,無子。永元七年,詔書復封奮兄羽林右監勁為平陽侯,奉公主之祀。奮弟由,黃門侍郎,尚平安公主。勁薨,子卯嗣。卯延光中為侍中,薨,子留嗣。
趙憙
趙憙字伯陽,南陽宛人也。少有節操。從兄為人所殺,無子,憙年十五,常思報之。乃挾兵結客,後遂往復仇。而仇家皆疾病,無相距者。憙以因疾報殺,非仁者心,且釋之而去。顧謂仇曰:『爾曹若健,遠相避也。』仇皆臥自搏。後病愈,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