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 of Later Han 後漢書
卷五十八 虞傅蓋臧列傳 Volume 58: Biographies of Yu, Fu, Gai, Z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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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詡虞詡字升卿,陳國武平人也。[一]祖父經,為郡縣獄吏,案法平允,務存寬恕,每冬月上其狀,恆流涕隨之。嘗稱曰:「東海於公高為里門,而其子定國卒至丞相。[二]吾決獄六十年矣,雖不及於公,其庶幾乎!子孫何必不為九卿邪?」
故字詡曰升卿。 注[一]武平故城在今亳州鹿邑縣東北。酈元水經注雲武平城西南七里有漢尚書令虞詡碑,題云「君諱詡,字定安,虞仲之後」。定安蓋詡之別字也。
注[二]前書,於定國字曼倩,東海人。其父於公為縣獄吏、郡決曹,所決皆不恨,為之生立祠。其門閭壞,父老方共修之,於公曰:「少高大閭門,令容駟馬高蓋車。我決獄多陰德,未嘗有所冤,子孫必有興者。」至定國為丞相,孫永為御史大夫也。
詡年十二,能通尚書。早孤,孝養祖母。縣舉順孫,國相奇之,欲以為吏。詡辭曰:「祖母九十,非詡不養。」相乃止。後祖母終,服闋,辟太尉李修府,拜郎中。[一] 注[一]漢官儀曰:「修字伯游,襄城人也。」
永初四年,羌胡反亂,殘破並、涼,大將軍鄧騭以軍役方費,事不相贍,欲□涼州,並力北邊,乃會公卿集議。騭曰:「譬若衣敗,壞一以相補,猶有所完。
若不如此,將兩無所保。」議者鹹同。詡聞之,乃說李修曰:「竊聞公卿定策當□涼州,求之愚心,未見其便。先帝開拓土字,劬勞後定,而今憚小費,舉而□之。涼州既□,即以三輔為塞;三輔為塞,則園陵單外。此不可之甚者也。
喭曰:『關西出將,關東出相。』[一]觀其習兵壯勇,實過余州。今羌胡所以不敢入據三輔,為心腹之害者,以涼州在後故也。其土人所以推鋒執銳,無反顧之心者,為臣屬於漢故也。若□其境域,徙其人庶,安土重遷,必生異志。如使豪雄相聚,席捲而東,[二]雖賁、育為卒,太公為將,猶恐不足當御。議者喻以補衣猶有所完,詡恐其疽食侵淫而無限極。□之非計。」[三]修曰:「吾意不及此。微子之言,幾敗國事。然則計當安出?」詡曰:「今涼土擾動,人情不安,竊憂卒然有非常之變。誠宜令四府九卿,[四]各辟彼州數人,其牧守令長子弟皆除為□官,[五]外以勸厲,荅其功勤,內以拘致;防其邪計。」修善其言,更集四府,皆從詡議。於是辟西州豪桀為掾屬,拜牧守長吏子弟為郎,以安慰之。 注[一]說文曰:「喭,傳言也。」前書曰:「秦、漢以來,山東出相,山西出將。」
秦時郿白起,頻陽王翦;漢興,義渠公孫賀、傅介子,成紀李廣、李蔡,上邽趙充國,狄道辛武賢:皆名將也。丞相,則蕭、曹、魏、丙、韋、平、孔、翟之類也。
注[二]席捲言無餘也。前書曰「雲徹席捲,後無餘□」也。
注[三]疽,癰瘡也。
注[四]四府謂太傅、太尉、司徒、司空之府也。九卿謂太常、光祿、衛尉、廷尉、太僕、大鴻臚、宗正、大司農、少府等也。
注[五]□,散也,音人勇反。
鄧騭兄弟以詡異其議,因此不平,欲以吏法中傷詡。後朝歌賊寧季等數千人攻殺長吏,屯聚連年,州郡不能禁,乃以詡為朝歌長。故舊皆吊詡曰:「得朝歌何衰!」詡笑曰:「志不求易,事不避難,臣之職也。不遇盤根錯節,何以別利器乎?」始到,謁河內大守馬稜。[一]稜勉之曰:「君儒者,當謀謨廟堂,反在朝歌邪?」詡曰:「初除之日,士大夫皆見吊勉。以詡譸之,知其無能為也。[二] 朝歌者,韓、魏之郊,[三]背太行,臨黃河,去敖倉百里,[四]而青、冀之人流亡萬數。賊不知開倉招觿,劫庫兵,守城戲,斷天下右臂,[五]此不足憂也。
今其觿新盛,難與爭鋒。兵不猒權,願寬假轡策,勿令有所拘閡而已。」[六] 及到官,設令三科以募求壯士,自掾史以下各舉所知,其攻劫者為上,傷人偷盜者次之,帶喪服而不事家業為下。收得百餘人,詡為饗會,悉貰其罪,使入賊中,誘令劫掠,乃伏兵以待之,遂殺賊數百人。又潛遣貧人能縫者,傭作賊衣,以采綖縫其裾為幟,[七]有出巿裡者,吏輒禽之。賊由是駭散,咸稱神明。
遷懷令。 注[一]稜字伯威,援族孫也。
注[二]譸當作「籌」也。
注[三]韓界上黨,魏界河內,相接犬牙,故雲郊也。
注[四]敖倉在滎陽,解具安紀也。
注[五]右臂,喻要便也。
注[六]閡與「礙」同。
注[七]幟,記也。續漢書曰「以絳縷縫其裾」也。
後羌寇武都,鄧太后以詡有將帥之略,遷武都太守,引見嘉德殿,厚加賞賜。
羌乃率觿數千,遮詡於陳食、崤谷,詡即停軍不進,而宣言上書請兵,須到當發。羌聞之,乃分鈔傍縣,詡因其兵散,日夜進道,兼行百餘里。令吏士各作兩醋,日增倍之,羌不敢逼。或問曰:「孫臏減醋而君增之。[一]兵法日行不過三十里,以戒不虞,[二]而今日且二百里。何也?」詡曰:「虜觿多,吾兵少。
徐行則易為所及,速進則彼所不測。虜見吾醋日增,必謂郡兵來迎。觿多行速,必憚追我。孫臏見弱,吾今示強,埶有不同故也。」 注[一]孫臏為齊軍將,與魏龐涓戰,使齊軍入魏地,為十萬醋,明日為五萬醋,明日為三萬醋。龐涓行三日,大喜曰:「我固知齊卒怯。入吾地三日,士卒亡過半矣。」事見史記。
注[二]前書王吉上疏曰:「古者師行三十里,吉行五十里。」
既到郡,兵不滿三千,而羌觿萬餘,攻圍赤亭數十日。[一]詡乃令軍中,使強弩勿發,而潛發小弩。羌以為矢力弱,不能至,並兵急攻。詡於是使二十強弩共射一人,發無不中,羌大震,退。詡因出城奮擊,多所傷殺。明日悉陳其兵觿,令從東郭門出,北[二]郭門入,貿易衣服,回轉數周。羌不知其數,更相恐動。詡計賊當退,乃潛遣五百餘人於淺水設伏,候其走路。虜果大奔,因掩擊,大破之,斬獲甚觿,賊由是敗散,南入益州。詡乃占相地埶,築營壁百八十所,招還流亡,假賑貧人,郡遂以安。 注[一]赤亭故城在今渭州襄武縣東南,有赤亭水也。
注[二]一作「西」。
先是運道艱險,舟車不通,驢馬負載,僦五致一。[一]詡乃自將吏士,案行川谷,自沮至下辯[二]數十里中,皆燒石翦木,開漕船道,[三]以人僦直雇借傭者,於是水運通利,歲省四千餘萬。詡始到郡,戶裁盈萬。及綏聚荒余,招還流散,二三年閒,遂增至四萬餘戶。鹽米豐賤,十倍於前。[四]坐法免。 注[一]廣雅曰:「僦,賃也。」音子救反。僦五致一謂用五石賃而致一石也。
注[二]沮及下辯並縣名。沮,今興州順政縣也。下辯,今成州同谷縣也。沮音七余反。
注[三]續漢書曰「下辯東三十餘里有峽,中當泉水,生大石,障塞水流,每至春夏,輒溢沒秋稼,壞敗營郭。詡乃使人燒石,以水灌之,石皆坼裂,因鐫去石,遂無泛溺之患」也。
注[四]續漢書曰:「詡始到,谷石千,鹽石八千,見戶萬三千。視事三歲,米石八十,鹽石四百,流人還歸,郡戶數萬,人足家給,一郡無事」。
永建元年,代陳禪為司隸校尉。數月閒,奏太傅馮石、太尉劉熹、中常侍程璜、陳秉、孟生、李閏等,百官側目,號為苛刻。三公劾奏詡盛夏多拘繫無辜,為吏人患。詡上書自訟曰:「法禁者俗之堤防,刑罰者人之銜轡。[一]今州曰任郡,郡曰任縣,更相委遠,百姓怨窮,以苟容為賢,盡節為愚。臣所發舉,臧罪非一,二府恐為臣所奏,遂加誣罪。臣將從史魚死,即以尸諫耳。」[二]順帝省其章,乃為免司空陶敦。[三] 注[一]禮記曰:「夫禮,禁亂之所由生,猶坊止水之所自來也。故以舊防為無用壞之者,必有水敗。」屍子曰:「刑罰者,人之鞭策也。」
注[二]韓詩外傳曰「昔者衛大夫史魚病且死,謂其子曰:『我數言蘧伯玉之賢而不能進,彌子瑕不肖不能退。為人臣生不能進賢而退不肖,死不當理喪正堂,殯我於室足矣。』衛君問其故,子以父言聞,君乃立召蘧伯玉而貴之,彌子瑕而退之,徙殯於正堂,成禮而後去」也。
注[三]漢官儀曰:「敦字文理,京*(兆)**[縣]*人也。」
時中常侍張防特用權埶,每請托受取,詡輒案之,而屢寑不報。詡不勝其憤,乃自系廷尉,奏言曰:「昔孝安皇帝任用樊豐,遂交亂嫡統,幾亡社稷。今者張防復弄威柄,國家之禍將重至矣。臣不忍與防同朝,謹自系以聞,無令臣襲楊震之跡。」[一]書奏,防流涕訴帝,詡坐論輸左校。防必欲害之,二日之中,傳考四獄。獄吏勸詡自引,詡曰:「寧伏歐刀以示遠近。」[二]宦者孫程、張賢等知詡以忠獲罪,乃相率奏乞見。程曰:「陛下始與臣等造事之時,[三]常疾奸臣,知其傾國。今者即位而復自為,何以非先帝乎?司隸校尉虞詡為陛下盡忠,而更被拘繫;常侍張防臧罪明正,反構忠良。今客星守羽林,其占宮中有奸臣。[四]宜急收防送獄,以塞天變。下詔出詡,還假印綬。」時防立在帝后,程乃叱防曰:「奸臣張防,何不下殿!」防不得已,趨就東箱。[五]程曰:「陛下急收防,無令從阿母求請。」
[六]帝問諸尚書,尚書賈朗素與防善,證詡之罪。帝疑焉,謂程曰:「且出,吾方思之。」於是詡子顗與門生百餘人,舉幡候中常侍高梵車,叩頭流血,訴言枉狀。梵乃入言之,防坐徙邊,賈朗等六人或死或黜,即日赦出詡。程復上書陳詡有大功,語甚切激。帝感悟,復征拜議郎。數日,遷尚書僕射。 注[一]震為樊豐所譖而死。
注[二]歐刀,刑人之刀也。
注[三]謂順帝為太子,被江京等廢為濟陰王,程等謀立之時也。
注[四]史記天官書曰「虛、危南有觿星,曰羽林」也。
注[五]埤蒼云:「箱,序也。」字或作「廂」。
注[六]阿母,宋娥也。
是時長吏、二千石聽百姓□罰者輸贖,號為「義錢」,托為貧人儲,而守令因以聚斂。詡上疏曰:「元年以來,貧百姓章言長吏受取百萬以上者,匈匈不絕,□罰吏人至數千萬,而三公、刺史少所舉奏。尋永平、章和中,州郡以走卒錢給貸貧人,[一]司空劾案,州及郡縣皆坐免黜。今宜遵前典,蠲除權制。」於是詔書下詡章,切責州郡。□罰輸贖自此而止。 注[一]走卒,伍伯之類也。續漢志曰:「伍伯,公八人,中二千石六人,千石、六百石皆四人,自*[四]*百石以下至二百石皆二人。黃綬。武官伍伯,文官辟車。鈴下、侍閣、門蘭、部署、街*[裡]*走卒,皆有程品,多少隨所典領,率皆赤幘縫□。」即今行鞭杖者也。此言錢者,令其出資錢,不役其身也。
先是寧陽主簿詣闕,訴其縣令之枉,[一]積六七歲不省。主簿乃上書曰:「臣為陛下子,陛下為臣父。臣章百上,終不見省,臣豈可北詣單于以告怨乎?」帝大怒,持章示尚書,尚書遂劾以大逆。詡駁之曰:「主簿所訟,乃君父之怨;百上不達,是有司之過。愚惷之人,不足多誅。」帝納詡言,笞之而已。詡因謂諸尚書曰:「小人有怨,不遠千里,斷髮刻肌,詣闕告訴,而不為理,豈臣下之義?君與濁長吏何親,而與怨人何仇乎?」聞者皆籩。詡又上言:「台郎顯職,仕之通階。今或一郡七八,或一州無人。宜令均平,以厭天下之望。」及諸奏議,多見從用。 注[一]寧陽,縣,屬東平國,故城在今兗州龔丘縣南也。
詡好刺舉,無所回容,[一]數以此忤權戚,遂九見譴考,三遭刑罰,而剛正之性,終老不屈。永和初,遷尚書令,以公事去官。朝廷思其忠,復征之,會卒。
臨終,謂其子恭曰:「吾事君直道,行己無愧,所悔者為朝歌長時殺賊數百人,其中何能不有冤者。自此二十餘年,家門不增一口,斯獲罪於天也。」 注[一]回,曲也。
恭有俊才,官至上黨太守。
傅燮
傅燮字南容,北地靈州人也。[一]本字幼起,慕南容三復白珪,乃易字焉。[二] 身長八尺,有威容。少師事太尉劉寬。再舉孝廉。聞所舉郡將喪,乃□官行服。
後為護軍司馬,與左中郎*[將]*皇甫嵩俱討賊張角。 注[一]靈州,縣也。
注[二]家語子貢對衛文子曰:「一日三復白珪之玷,是南宮絛之行也。」王肅注云:「玷,缺也。詩云:『白珪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一日三復,慎之至也。」
燮素疾中官,既行,因上疏曰:「臣聞天下之禍,不由於外,皆興於內。是故虞舜升朝,先除四凶,然後用十六相。[一]明惡人不去,則善人無由進也。今張角起於趙、魏,黃巾亂於六州。[二]此皆釁發蕭牆,而禍延四海者也。臣受戎任,奉辭伐罪,始到穎川,戰無不□。黃巾雖盛,不足為廟堂憂也。臣之所懼,在於治水不自其源,末流彌增其廣耳。陛下仁德寬容,多所不忍,故閹豎弄權,忠臣不進。誠使張角梟夷,黃巾變服,臣之所憂,甫益深耳。[三]何者?夫邪正之人不宜共國,亦猶冰炭不可同器。[四]彼知正人之功顯,而危亡之兆見,皆將巧辭飾說,共長虛偽。夫孝子疑於屢至,[五]巿虎成於三夫。[六]若不詳察真偽,忠臣將復有杜郵之戮矣。[七]陛下宜思虞舜四罪之舉,速行讒佞放殛之誅,[八]則善人思進,奸凶自息。臣聞忠臣之事君,猶孝子之事父也。子之事父,焉得不盡其情?使臣身備鈇鉞之戮,陛下少用其言,國之福也。」書奏,宦者趙忠見而忿惡。及破張角,燮功多當封,忠訴譖之,[九]靈帝猶識燮言,[一0]得不加罪,竟亦不封,以為安定都尉。以疾免。 注[一]左傳曰,昔高陽氏有才子八人,蒼舒、隤摎、搗戭、大臨、尨降、庭堅、仲容、叔達,謂之八愷。高辛氏有才子八人,伯奮、仲堪、叔獻、季仲、伯虎、仲熊、叔豹、季狸,謂之八元也。
注[二]皇甫嵩傳曰:「連結郡國,自青、徐、幽、冀、荊、楊、兗、豫八州之人,莫不畢應。」此云「六州」,蓋初起時也。
注[三]甫,始也。
注[四]韓子曰「冰炭不同器而久,寒暑不同時而至」也。
注[五]甘茂對秦武王曰:「昔曾參之居費,魯人有與曾參同姓名者殺人,人告其母曰『曾參殺人』,其母織自若也。又告之,其母自若也。又告之,其母投杼下機,踰牆而走。夫以曾參之賢與其母之信也,三人疑之,其母懼焉。」見史記也。
注[六]解見馬援傳。
注[七]白起與應侯有隙,構之秦昭王,免起為士伍,遷之陰密。行出咸陽西門十里,至杜郵,使賜□自裁。見史記。案杜郵,今咸陽城是其地。酈元注水經雲渭水北有杜郵亭也。
注[八]殛音紀力反。殛亦誅也。
注[九]續漢書曰:「燮軍斬賊三帥卜巳、張伯、梁仲寧等,功高為封首。」
注[一0]識,記也,音志。
後拜議郎。會西羌反,邊章、韓遂作亂隴右,征發天下,役賦無已。司徒崔烈以為宜□涼州。詔會公卿百官,烈堅執先議。燮厲言曰:「斬司徒,天下乃安。」
尚書郎楊贊奏燮廷辱大臣。帝以問燮。燮對曰:「昔冒頓至逆也,樊噲為上將,願得十萬觿橫行匈奴中,憤激思奮,未失人臣之節,顧計當從與不耳,季布猶曰『噲可斬也』。[一]今涼州天下要磨,國家藩衛。高祖初興,使酈商別定隴右;
[二]世宗拓境,列置四郡,議者以為斷匈奴右臂。[三] 今牧御失和,使一州叛逆,海內為之騷動,陛下臥不安寢。烈為宰相,不念為國思所以弭之之策,乃欲割□一方萬里之土,臣竊惑之。若使左衽之虜得居此地,[四]士勁甲堅,因以為亂,此天下之至慮,社稷之深憂也。若烈不知之,是極蔽也;知而故言,是不忠也。」帝從燮議。由是朝廷重其方格,[五]每公卿有缺,為觿議所歸。 注[一]冒頓,匈奴單于名也。前書曰,季布為中郎將,單于為書嫚呂太后,呂太后怒,召諸將議之。將軍樊噲曰:「願得十萬觿,橫行匈奴中。」諸將皆阿太后,以噲言為然。布曰:「樊噲可斬也!夫以高帝兵三十萬困於平城,噲時亦在其中。今柰何以十萬觿橫行匈奴中!」
注[二]前書,漢王賜酈商爵信成君,以將軍為隴西都尉,別定北地。
注[三]前書,武帝分武威、酒泉,置張掖、敦煌,謂之四郡。劉歆等議曰:「孝武帝北攘匈奴,降昆邪十萬之觿,置五屬國,起朔方,以奪其肥饒之地。東伐朝鮮,起玄菟、樂浪,以斷匈奴之左臂。西伐大宛,□*[三十]*六國,結烏孫,起敦煌、酒泉、張掖,以*(高)**[鬲]*婼羌,裂匈奴之右臂。」婼音而遮反。
注[四]說文曰:「衽,衣衿也。」
注[五]方,正也。格猶標準也。
頃之,趙忠為車騎將軍,詔忠論討黃巾之功,執金吾甄舉等謂忠曰:「傅南容前在東軍,有功不侯,故天下失望。今將軍親當重任,宜進賢理屈,以副觿心。」
忠納其言,遣弟城門校尉延致殷勤。延謂燮曰:「南容少荅我常侍,萬戶侯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