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 of Later Han 後漢書
卷八十八 西域傳 Volume 88: Treatise on the Western Regi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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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前言
2 概說
3 拘彌國
4 于窴國
5 西夜國
6 子合國
7 德若國
8 烏弋山离國
9 條支國
10 安息國
11 大秦國
12 大月氏國
13 高附國
14 天竺國
15 東离國
16 栗戈國
17 严國
18 奄蔡國
19 莎車國
20 疏勒國
21 焉耆國
22 蒲類國
23 移支國
24 東且彌國
25 评語
26 註釋
前言
武帝時,西域內屬,有三十六國。漢為置使者、校尉領護之。宣帝改曰都護,元帝又置戊己二校尉,屯田於車師前王庭。哀平間,自相分割為五十五國。王莽篡位,貶易侯王,由是西域怨叛,與中國遂絕,並復役屬匈奴。匈奴斂稅重刻,諸國不堪命,建武中,皆遣使求內屬,願請都護。光武以天下初定,未遑外事,竟不許之。會匈奴衰弱,莎車王賢誅滅諸國,賢死之後,遂更相攻伐。小宛、精絕、戎廬、且末為鄯善所併。渠勒、皮山為於窴所統,悉有其地。郁立、單桓、孤胡、烏貪訾離為車師所滅。後其國並復立。
永平中,北虜乃脅諸國共寇河西郡縣,城門畫閉。十六年,明帝乃命將帥北征匈奴,取伊吾盧地,置宜禾都尉以屯田,遂通西域,于窴諸國皆遣子入侍。西域自絕六十五載,乃復通焉。明年,始置都護、戊己校尉。及明帝崩,焉耆、龜兹攻沒都護陳睦,悉覆其眾,匈奴、車師圍戊己校尉。建初元年春,酒泉太守叚彭大破車師于交河城。章帝不欲疲敝中國以事夷狄,乃迎還戊己校尉,不復遣都護。二年,復罷屯田伊吾,匈奴因遣兵守伊吾地。時軍司馬班超留于窴,綏集諸國。和帝永元元年,大將軍竇憲大破匈奴。二年,憲因遣副校尉閻槃將二千餘騎掩擊伊吾,破之。三年,班超遂定西域,因以超為都護,居龜兹。復置戊己校尉,領兵五百人,居車師前部高昌壁。又置戊部候,居車師後部候城,相去五百里。六年,班超復擊破焉耆,於是五十餘國悉納質内屬。其條支、安息諸國至于海瀕四萬里外,皆重譯貢獻。
九年,班超遣掾甘英窮臨西海而還。皆前世所不至,《山經》所未詳,莫不備其風土,傳其珍怪焉。於是遠國蒙奇、兜勒皆來歸服,遣使貢獻。
及孝和晏駕,西域背畔。安帝永初元年,頻攻圍都護任尚、叚禧等,朝廷以其險遠,難相應赴,詔罷都護。自此遂棄西域。北匈奴即復收屬諸國,共為邊寇十餘歲。敦煌太守曹宗患其暴害,元初六年,乃上遣行長史索班,將千餘人屯依吾,以招撫之。於是車師前王及鄯善王來降。數月,北匈奴復率車師後部王共攻沒班等,遂擊走其前王。鄯善逼急,求救於曹宗。宗因此請出兵擊匈奴,報索班之恥,復欲進取西域。鄧太后不許,但令置護西域副校尉,居敦煌,復部營兵三百人,羈縻而已。其後北虜連與車師入寇河西,朝廷不能禁,議者因欲閉玉門、陽關,以絕其患。
延光二年,敦煌太守張璫上書陳三策,以為「北虜呼衍王常展轉蒲類、秦海之间,專制西域,共為寇鈔。今以酒泉屬國吏士二千餘人集昆侖塞,先擊呼衍王,絕其根本,因發鄯善兵五千人脅車師後部,此上計也。若不能出兵,可置軍司馬,將士五百人,四郡供其犂牛、穀食,出據柳中,此中計也。如又不能,則宜棄交河城,收鄯善等悉使入塞,此下計也。」朝廷下其議。尚書陳忠上疏曰:
臣聞八蛮之寇,莫甚北虜。汉兴,高祖窘平城之圍,太宗屈供奉之恥。故孝武愤怒,深惟久長之計,命遣虎臣,浮河絕漠,窮破虜庭。当斯之役,黔首陨于狼望之北,財币縻于盧山之壑,府库单竭,杼柚空虚,算至舟車,赀及六畜。夫岂不懷,虑久故也。遂开河西四郡,以隔絕南羌,收三十六國,断匈奴右臂。是以单于孤特,鼠窜遠藏。至于宣、元之世,遂備蕃臣,關徼不閉,羽檄不行。由此察之,戎狄可以威服,難以化狎。西域内附日久,区区東望扣關者數矣,此其不乐匈奴慕汉之效也。今北虜已破車師,势必南攻鄯善,棄而不救,則諸國从矣。若然,則虜財贿益增,胆势益殖,威臨南羌,與之交連。如此,河西四郡危矣。河西既危,不得不救,則百倍之役兴,不訾之费發矣。議者但念西域絕遠,恤之烦费,不见先世苦心勤劳之意也。方今邊境守御之具不精,内郡武卫之備不修,敦煌孤危,遠來告急。復不辅助。内无以慰劳吏民,外无以威示百蛮。蹙國减土,經有明诫。臣以為敦煌宜置校尉,案旧增四郡屯兵,以西撫諸國。庶足折冲萬里,震怖匈奴。
帝納之,乃以班勇為西域長史,將驰刑士五百人,西屯柳中。勇遂破平車師。自建武至于延光,西域三絕三通。顺帝永建二年,勇復擊降焉耆。於是龜兹、疏勒、于胘、莎車等十七國皆來服从,而烏孙、葱嶺已西遂絕。六年,帝以伊吾旧膏腴之地,傍近西域,匈奴资之,以為鈔暴,復令开設屯田,如永元時事,置伊吾司馬一人。自陽嘉以後,朝威稍损,諸國骄放,轉相陵伐。元嘉二年,長史王敬為于窴所沒。永兴元年,車師後王復反攻屯營。虽有降首,曾莫惩革,自此浸以疏慢矣。班固記諸國風土人俗,皆已詳備《前書》。今撰建武以後其事異于先者,以為《西域傳》,皆安帝末班勇所記云。
概說
西域内屬諸國,東西六千餘里,南北千餘里,東極玉門、陽關,西至葱嶺。其東北與匈奴、烏孙相接。南北有大山,中央有河。其南山東出金城,與汉南山屬焉。其河有两源,一出葱嶺東流,一出于窴南山下北流,與葱嶺河合,東注蒲昌海。蒲昌海一名盐泽,去玉門三百餘里。
自敦煌西出玉門、陽關,涉鄯善,北通伊吾千餘里,自伊吾北通車師前部高昌壁千二百里,自高昌壁北通後部金满城五百里。此其西域之門户也,故戊己校尉更互屯焉。伊吾地宜五谷、桑麻、蒲萄。其北又有柳中,皆膏腴之地。故汉常與匈奴争車師、伊吾,以制西域焉。
自鄯善逾葱嶺出西諸國,有两道。傍南山北,陂河西行至莎車,為南道。南道西逾葱嶺,則出大月氏、安息之國也。自車師前王庭随北山,陂河西行至疏勒,為北道。北道西逾葱嶺,出大宛、康居、奄蔡焉。
出玉門,經鄯善、且末、精絕三千餘里至拘彌。
拘彌國
拘彌國,居寧彌城,去長史所居柳中四千九百里,去洛陽萬二千八百里。領户二千一百七十三,口七千二百五十一,胜兵千七百六十人。
顺帝永建四年,于窴王放前杀拘彌王兴,自立其子為拘彌王,而遣使者貢獻于汉。敦煌太守除由上求讨之,帝赦于窴罪,令歸拘彌國,放前不肯。陽嘉元年,徐由遣疏勒王臣槃發二萬人擊于窴,破之,斩首數百级,放兵大掠,更立兴宗人成國為拘彌王而還。至灵帝熹平四年,于窴王安國攻拘彌,大破之,杀其王,死者甚眾。戊己校尉、西域長史各發兵辅立拘彌侍子定兴為王。時人眾裁有千口。其國西接于窴三百九十里。
于窴國
于窴國,居西城,去長史所居五千三百里,去洛陽萬一千七百里。領户三萬二千,口八萬三千,胜兵三萬餘人。
建武末,莎車王贤强盛,攻并于窴,徙其王俞林為骊歸王。明帝永平中,于窴將休莫霸反莎車,自立為于窴王。休莫霸死,兄子广德立,後遂灭莎車,其國轉盛。从精絕西北至疏勒十三國皆服从。而鄯善王亦始强盛。自是南道目葱嶺以東,唯此二國為大。
顺帝永建六年,于窴王放前遣侍子詣阙貢獻。 元嘉元年, 長史赵评在于窴病痈死,评子迎丧,道經拘彌。拘彌王成國與于窴王建素有隙,乃語评子云:「于窴王令胡医持毒药著创中,故致死耳。」评子信之,還入塞,以告敦煌太守馬达。明年,以王敬代為長史,达令敬隐核其事。敬先过拘彌,成國復说云:「于窴國人欲以我為王,今可因此罪诛建,于窴必服矣。」敬贪立功名,且受成國之说,前到于窴,設供具請建,而阴图之。或以敬谋告建,建不信,曰:「我无罪,王長史何為欲杀我?」旦日,建从官屬數十人詣敬。坐定,建起行酒,敬叱左右执之,吏士并无杀建意,官屬悉得突走。時成國主簿秦牧随敬在会,持刀出曰:「大事已定,何為復疑?」即前斩建。于窴侯將输僰等遂会兵攻敬,敬持建头上楼宣告曰:「天子使我诛建耳。」于窴侯將遂焚營舍,烧杀吏士,上楼斩敬,悬首于市。输僰欲自立為王,國人杀之,而立建子安國焉。馬达聞之,欲將諸郡兵出塞擊于窴,桓帝不听,征达還,而以宋亮代為敦煌太守。亮到,开募于窴,令自斩输僰。時输僰死已經月。乃断死人头送敦煌,而不言其状。亮後知其诈,而竟不能出兵,于窴恃此遂骄。
自于窴經皮山,至西夜、子合、德若焉。
西夜國
西夜國,一名漂沙,去洛陽萬四千四百里。户二千五百,口萬餘,胜兵三千人。地生白草,有毒,國人煎以為药,傅箭镞,所中即死。《汉書》中误云西夜、子合是一國,今各自有王。
子合國
子合國,居呼鞬谷。去疏勒千里。領户三百五十,口四千,胜兵千人。
德若國
德若國,領户百餘,口六百七十,胜兵三百五十人。東去長史居三千五百三十里,去洛陽萬二千一百五十里,與子合相接。其俗皆同。
烏弋山离國
自皮山西南經烏秅,涉悬度,历罽宾,六十餘日行至烏弋山离國,地方數千里,時改名排持。
復西南馬行百餘日至條支。
條支國
條支國城在山上,周回四十餘里。臨西海,海水曲环其南及東北,三面路絕,唯西北隅通陆道。土地暑湿,出師子、犀牛、封牛、孔雀、大雀。大雀其卵如甕。
轉北而東,復馬行六十餘日至安息。後役屬條支,為置大將,臨領諸小城焉。
安息國
安息國,居和椟城,去洛陽二萬五千里。北與康居接,南與烏弋山离接。地方數千里,小城數百,户口胜兵最為殷盛。其東界木鹿城,号為小安息,去洛陽二萬里。
章帝章和元年,遣使獻師子、符拔。符拔形似麟而无角。和帝永元九年,都護班超遣甘英使大秦,抵條支。臨大海欲度,而安息西界船人谓英曰:「海水广大,往來者逢善風三月乃得度,若遇迟風,亦有二歲者,故入海人皆赍三歲粮。海中善使人思土恋慕,數有死亡者。」英聞之乃止。十三年,安息王满屈復獻師子及條支大鸟,時谓之安息雀。
自安息西行三千四百里至阿蛮國。从阿蛮西行三千六百里至斯宾國。从斯宾南行度河,又西南至于罗國九百六十里,安息西界極矣。自此南乘海,乃通大秦。其土多海西珍奇異物焉。
大秦國
大秦國,一名犁鞬,以在海西,亦云海西國。地方數千里,有四百餘城。小國役屬者數十。以石為城郭。列置邮亭,皆垩塈之。有松柏諸木百草。人俗力田作,多种树蚕桑。皆髡头而衣文绣,乘輜軿白盖小車,出入擊鼓,建旌旗幡帜。
所居城邑,周圜百餘里。城中有五宫,相去各十里。宫室皆以水精為柱,食器亦然。其王日游一宫,听事五日而後遍。常使一人持囊随王車,人有言事者,即以書投囊中,王室宫發省,理其枉直。各有官曹文書。置三十六將,皆会議國事。其王无有常人。皆简立贤者。國中灾異及風雨不時,辄废而更立,受放者甘黜不怨。其人民皆長大平正,有類中國,故谓之大秦。
土多金银奇宝,有夜光璧、明月珠、骇鸡犀、珊瑚、虎魄、琉璃、琅玕、硃丹、青碧。刺金缕绣,织成金缕罽、杂色绫。作黄金涂、火浣市。又有细布,或言水羊毳,野蚕茧所作也。合会諸香,煎其汁以為蘇合。凡外國諸珍異皆出焉。
以金银為钱,银钱十当金钱一。與安息、天竺交市于海中,利有十倍。其人質直,市无二价。谷食常贱,國用富饶。邻國使到其界首者,乘驿詣王都,至則给以金钱。其王常欲通使于汉,而安息欲以汉缯彩與之交市,故遮阂不得自达。至桓帝延熹九年,大秦王安敦遣使自日南徼外獻象牙、犀角、玳瑁,始乃一通焉。其所表貢,并无珍異,疑傳者过焉。
或云其國西有弱水、流沙,近西王母所居处,几于日所入也。《汉書》云「从條支西行二百餘日,近日所入」,則與今書異矣。前世汉使皆自烏弋以還,莫有至條支者也。又云「从安息陆道绕海北行出海西至大秦,人庶連屬,十里一亭,三十里一置,终无盗贼寇警。而道多猛虎、師子,遮害行旅,不百餘人赍兵器,辄為所食」。又言「有飞桥數百里可度海北諸國」。所生奇異玉石諸物,谲怪多不經,故不記云。
大月氏國
大月氏國,居蓝氏城,西接安息,四十九日行,東去長史所居六千五百三十七里,去洛陽萬六千三百七十里。户十萬,口四十萬,胜兵十餘萬人。
初,月氏為匈奴所滅,遂遷於大夏,分其國為休密、雙靡、貴霜、駙頓、都密,凡五部翕侯。後百餘歲,貴霜翕侯丘就卻攻滅四翕侯,自立為王,國號貴霜。侵安息,取高附地。又滅濮達、罽賓,悉有其國。丘就卻年八十餘死,子閻膏珍代為王。復滅天竺,置將一人監領之。月氏自此之後,最為富盛,諸國稱之,皆曰貴霜王。漢本其故號,言大月氏云。
高附國
高附國,在大月氏西南,亦大國也。其俗似天竺,而弱,易服。善贾贩,内富于財。所屬无常,天竺、罽宾、安息三國强則得之,弱則失之,而未尝屬月氏。《汉書》以為五翕侯數,非其实也。後屬安息。及月氏破安息,始得高附。
天竺國
天竺國,一名身毒,在月氏之東南數千里。俗與月氏同,而卑湿暑热。其國臨大水。乘象而战。其人弱于月氏,修浮图道,不杀伐,遂以成俗。从月氏、高附國以西,南至西海,東至磐起國,皆身毒之地。身毒有别城數百,城置長。别國數十,國置王。虽各小異,而俱以身毒為名,其時皆屬月氏。月氏杀其王而置將,令统其人。土出象、犀、玳瑁、金、银、铜、铁、铅、锡,西與大秦通,有大秦珍物。又有细布、好毾氍、諸香、石蜜、胡椒、姜、黑盐。
和帝時,數遣使貢獻,後西域反畔,乃絕。至桓帝延熹二年、四年,頻从日南徼外來獻。
世傳明帝梦见金人,長大,顶有光明,以问群臣。或曰:「西方有神,名曰佛,其形長丈六尺而黄金色。」帝於是遣使天竺,问佛道法,遂于中國图画形象焉。楚王英始信其术,中國因此颇有奉其道者。後桓帝好神,數祀浮图、老子,百姓稍有奉者,後遂轉盛。
東离國
東离國,居沙奇城,在天竺東南三千餘里,大國也。其土气、物類與天竺同。列城數十,皆称王。大月氏伐之,遂臣服焉。男女皆長八尺,而怯弱。乘象、骆驼,往來邻國。有寇,乘象以战。
栗戈國
栗戈國,屬康居。出名馬、牛、羊、蒲萄眾果,其土水美,故蒲萄酒特有名焉。
严國
严國,在奄蔡北,屬康居,出鼠皮以输之。
奄蔡國
奄蔡國,改名阿兰聊國,居地城,屬康居。土气温和,多桢松、白草。民俗衣服與康居同。
莎車國
莎車國,西經蒲犁、无雷至大月氏,東去洛陽萬九百五十里。
匈奴单于因王莽之乱,略有西域,唯莎車王延最强,不肯附屬。元帝時,尝為侍子,長于京師,慕乐中國,亦復参其典法。常敕諸子,当世奉汉家,不可负也。天凤五年,延死,谥忠武王,子康代立。
光武初,康率傍國拒匈奴,拥卫故都護吏士妻子千餘口,檄書河西,问中國动静,自陳思慕汉家。建武五年,河西大將軍竇融乃承制立康為汉莎車建功懷德王、西域大都尉,五十五國皆屬焉。
九年,康死,谥宣成王。弟贤代立,攻破拘彌、西夜國,皆杀其王,而立其兄康两子為拘彌、西夜王。十四年,贤與鄯善王安并遣使詣阙貢獻,於是西域始通。葱嶺以東諸國皆屬贤。十七年,贤復遣使奉獻,請都護。天子以问大司空竇融,以為贤父子兄弟相约事汉,款诚又至,宜加号位以镇安之。帝乃因其使,赐贤西域都護印绶,及車旗黄金锦绣。敦煌太守裴遵上言:「夷狄不可假以大权,又令諸國失望。」詔書收還都護印绶,更赐贤以汉大將軍印绶。其使不肯易,遵迫夺之,贤由是始恨。而犹诈称大都護,移書諸國,諸國悉服屬焉,号贤為单于。贤浸以骄横,重求赋税,數攻龜兹諸國,諸國愁惧。
二十一年冬,車師前王、鄯善、焉耆等十八國俱遣子入侍,獻其珍宝。及得见,皆流涕稽首,愿得都護。天子以中國初定,北邊未服,皆還其侍子,厚赏赐之。是時贤自负兵强,欲并兼西域,攻擊益甚。諸國聞都護不出,而侍子皆還,大忧恐,乃與敦煌太守檄,愿留侍子以示莎車,言侍子见留,都護寻出,冀且息其兵。裴遵以状聞,天子許之。二十二年,贤知都護不至,遂遗鄯善王安書,令絕通汉道。安不納而杀其使。贤大怒,發兵攻鄯善。安迎战,兵败,亡入山中。贤杀略千餘人而去。其冬,贤復攻杀龜兹王,遂兼其國。鄯善、焉耆諸國侍子久留敦煌,愁思,皆亡歸。鄯善王上書,愿復遣子入侍,更請都護。都護不出,诚迫于匈奴。天子報曰:「今使者大兵未能得出,如諸國力不从心,東西南北自在也。」於是鄯善、車師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