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 of Jin 晉書
卷一百〇二 載記第二 劉聰 Volume 102 Records 2: Liu C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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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聰劉聰,字玄明,一名載,元海第四子也。母曰張夫人。初,聰之在孕也,張氏夢日入懷,寤而以告,元海曰:「此吉征也,慎勿言。」十五月而生聰焉,夜有白光之異。形體非常,左耳有一白毫,長二尺餘,甚光澤。幼而聰悟好學,博士硃紀大奇之。年十四,究通經史,兼綜百家之言,《孫吳兵法》靡不誦之。工草隸,善屬文,著述懷詩百餘篇、賦頌五十餘篇。十五習擊刺,猿臂善射,彎弓三百斤,膂力驍捷,冠絕一時。太原王渾見而悅之,謂元海曰:「此兒吾所不能測也。」
弱冠游于京師,名士莫不交結,樂廣、張華尤異之也。新興太守郭頤辟為主簿,舉良將,入為驍騎別部司馬,累遷右部都尉,善於撫接,五部豪右無不歸之。河間王顒表為赤沙中郎將。聰以元海在鄴,懼為成都王穎所害,乃亡奔成都王,拜右積弩將軍,參前鋒戰事。元海為北單于,立為右賢王,隨還右部。及即大單于位,更拜鹿蠡王。既殺其兄和,群臣勸即尊位。聰初讓其弟北海王乂,乂與公卿泣涕固請,聰久而許之,曰:「乂及群公正以四海未定,禍難尚殷,貪孤年長故耳。此國家之事,孤敢不祗從。今便欲遠遵魯隱,待乂年長,復子明辟。」於是以永嘉四年僭即皇帝位,大赦境內,改元光興。尊元海妻單氏曰皇太后,其母張氏為帝太后,乂為皇太弟,領大單于、大司徒,立其妻呼延氏為皇后,封其子粲為河內王,署使持節、撫軍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易河間王,翼彭城王,悝高平王。遣粲及其征東王彌、龍驤劉曜等率眾四萬,長驅入洛川,遂出轘轅,周旋梁、陳、汝、潁之間,陷壘壁百餘。以其司空劉景為大司馬,左光祿劉殷為大司徒,右光祿王育為大司空。偽太后單氏姿色絕麗,聰蒸焉。單即乂之母也,乂屢以為言,單氏慚恚而死,聰悲悼無已。後知其故,乂之寵因此漸衰,然猶追念單氏,未便黜廢。又尊母為皇太后。
署其衛尉呼延晏為使持節、前鋒大都督、前軍大將軍。配禁兵二萬七千,自宜陽入洛川,命王彌、劉曜及鎮軍石勒進師會之。晏比及河南,王師前後十二敗,死者三萬餘人。彌等未至,晏留輜重于張方故壘,遂寇洛陽,攻陷平昌門,焚東陽、宣陽諸門及諸府寺。懷帝遣河南尹劉默距之,王師敗於社門。晏以外繼不至,出自東陽門,掠王公已下子女二百餘人而去。時帝將濟河東遁,具船于洛水,晏盡焚之,還于張方故壘。王彌、劉曜至,復與晏會圍洛陽。時城內饑甚,人皆相食,百官分散,莫有固志。宣陽門陷,彌、晏入於南宮,升太極前殿,縱兵大掠,悉收宮人、珍寶。曜於是害諸王公及百官已下三萬餘人,于洛水北築為京觀。遷帝及惠帝羊後、傳國六璽於平陽。聰大赦,改年嘉平,以帝為特進、左光祿大夫、平阿公。
遣其平西趙染、安西劉雅率騎二萬攻南陽王模于長安,粲、曜率大眾繼之。染敗王師于潼關,將軍呂毅死之。軍至於下邽,模乃降染。染送模於粲,粲害模及其子范陽王黎,送衛將軍梁芬、模長史魯繇、兼散騎常侍杜驁、辛謐及北宮純等於平陽。聰以粲之害模也,大怒。粲曰:「臣殺模本不以其晚識天命之故,但以其晉氏肺腑,洛陽之難不能死節,天下之惡一也,故誅之。」聰曰:「雖然,吾恐汝不免誅降之殃也。夫天道至神,理無不報。」
署劉曜為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雍州牧,改封中山王,鎮長安,王彌為大將軍,封齊公。尋而石勒等殺彌於己吾而並其眾,表彌叛狀。聰大怒,遣使讓勒專害公輔,有無上之心,又恐勒之有二志也,以彌部眾配之。劉曜既據長安,安定太守賈疋及諸氐羌皆送質任,唯雍州刺史麹特、新平太守竺恢固守不降。護軍麹允、頻陽令梁肅自京兆南山將奔安定,遇疋任子于陰密,擁還臨涇,推疋為平南將軍,率眾五萬,攻曜于長安,扶風太守梁綜及麹特、竺恢等亦率眾十萬會之。曜遣劉雅、趙染來距,敗績而還。曜又盡長安銳卒與諸軍戰于黃丘,曜眾大敗,中流矢,退保甘渠。杜人王禿、紀特等攻劉粲于新豐,粲還平陽。曜攻陷池陽,掠萬餘人歸於長安。時閻鼎等奉秦王為皇太子,入于雍城,關中戎晉莫不回應。
聰後呼延氏死,將納其太保劉殷女,其弟乂固諫。聰更訪之于太宰劉延年、大傅劉景,景等皆曰:「臣常聞太保自云周劉康公之後,與聖氏本源既殊,納之為允。」聰大悅,使其兼大鴻臚李弘拜殷二女為左右貴嬪,位在昭儀上。又納殷女孫四人為貴人,位次貴嬪。謂弘曰:「此女輩皆姿色超世,女德冠時,且太保於朕實自不同,卿意安乎?」弘曰:「太保胤自有周,與聖源實別,陛下正以姓同為恨耳。且魏司空東萊王基當世大儒,豈不達禮乎!為子納司空太原王沈女,以其姓同而源異故也。」聰大悅,賜弘黃金六十斤,曰:「卿當以此意諭吾子弟輩。」於是六劉之寵傾于後宮,聰稀復出外,事皆中黃門納奏,左貴嬪決之。
聰假懷帝儀同三司,封會稽郡公,庾瑉等以次加秩。聰引帝入宴,謂帝曰:「卿為豫章王時,朕嘗與王武子相造,武子示朕於卿,卿言聞其名久矣。以卿所制樂府歌示朕,謂朕曰:'聞君善為辭賦,試為看之。'朕時與武子俱為《盛德頌》,卿稱善者久之。又引朕射於皇堂,朕得十二籌,卿與武子俱得九籌,卿贈朕柘弓、銀研,卿頗憶否?」帝曰:「臣安敢忘之,但恨爾日不早識龍顏。」聰曰:「卿家骨肉相殘,何其甚也?」帝曰:「此殆非人事,皇天之意也。大漢將應乾受曆,故為陛下自相驅除。且臣家若能奉武皇之業,九族敦睦,陛下何由得之!」至日夕乃出,以小劉貴人賜帝,謂帝曰:「此名公之孫,今特以相妻,卿宜善遇之。」拜劉為會稽國夫人。
遣其鎮北靳沖寇太原,平北卜珝率眾繼之。沖攻太原不克,而歸罪於珝,輒斬之。聰聞之,大怒曰:「此人朕所不得加刑,沖何人哉!」遣其御史中丞浩衍持節斬沖。左都水使者襄陵王攄坐魚蟹不供,將作大匠望都公靳陵坐溫明、徽光二殿不成,皆斬於東市。聰游獵無度,常晨出暮歸,觀漁于汾水,以燭繼晝。中軍王彰諫曰:「今大難未夷,余晉假息,陛下不懼白龍魚服之禍,而昏夜忘歸。陛下當思先帝創業之艱難,嗣承之不易,鴻業已爾,四海屬情,何可墜之于垂成,隳之於將就!比竊觀陛下所為,臣實痛心疾首有日矣。且愚人系漢之心未專,而思晉之懷猶盛,劉琨去此咫尺之間,狂狷刺客息頃而至。帝王輕出,一夫敵耳。願陛下改往修來,則憶兆幸甚。」聰大怒,命斬之。上夫人王氏叩頭乞哀,乃囚之詔獄。聰母以聰刑怒過差,三日不食,弟乂、子粲並與切諫。聰怒曰:「吾豈桀、紂、幽、厲乎,而汝等生來哭人!」其太宰劉延年及諸公卿列侯百有餘人,皆免冠涕泣固諫曰:「光文皇帝以聖武膺期,創建鴻祚,而六合未一,夙世升遐。陛下睿德自天,龍飛紹統,東平洛邑,南定長安,真可謂功高周成,德超夏啟。往也唐虞,今則陛下,曆觀書記,未有此比。而頃頻以小務不供而斬王公,直言忤旨,便囚大將,游獵無度,機管不修,臣等竊所未解,臣等所以破肝糜胃忘寢與食者也。」聰乃赦彰。
麹特等圍長安,劉曜連戰敗績,乃驅掠士女八萬餘口退還平陽,因攻司徒傅祗於三渚,使其右將軍劉參攻郭默於懷城。祗病卒,城陷,遷祗孫純、粹並二萬餘戶於平陽縣。聰贈祗太保,純、粹皆給事中,謂祗子暢曰:「尊公雖不達天命,然各忠其主,吾亦有以亮之。但晉主已降,天命非人所支,而虔劉南鄙,沮亂邊萌,此其罪也。以元惡之種而贈同勳舊,逆臣之孫荷榮禁闥,卿知皇漢之德弘曠以不?」暢曰:「陛下每嘉先臣,不以小臣之故而虧其忠節,及是恩也,自是明主伐國吊人之義,臣輒同萬物,未敢謝生於自然。」
聰遣劉粲、劉曜等攻劉琨于晉陽,琨使張喬距之,戰于武灌,喬敗績,死之,晉陽危懼。太原太守高喬、琨別駕郝聿以晉陽降粲。琨與左右數十騎,攜其妻子奔于趙郡之亭頭,遂如常山。粲、曜入于晉陽。先是,琨與代王猗盧結為兄弟,乃告敗于猗盧,且乞師。猗盧遣子日利孫、賓六須及將軍衛雄、姬澹等率眾數萬攻晉陽,琨收散卒千餘為之鄉導,猗盧率眾六萬至於狼猛。曜及賓六須戰於汾東,曜墜馬,中流矢,身被七創。討虜傅武以馬授曜,曜曰:「當今危亡之極,人各思免。吾創已重,自分死此矣。」武泣曰:「武小人,蒙大王識拔,以至於是,常思效命,今其時矣。且皇室始基,大難未弭,天下何可一日無大王也。」於是扶曜乘馬,驅令渡汾,回而戰死。曜入晉陽,夜與劉粲等掠百姓,逾蒙山遁歸。猗盧率騎追之,戰于藍穀,粲敗績,斬其征虜邢延,獲其鎮北劉豐。琨收合離散,保于陽曲,猗盧戍之而還。
正旦,聰宴於光極前殿,逼帝行酒,光祿大夫庾瑉、王俊等起而大哭,聰惡之。會有告瑉等謀以平陽應劉琨者,聰遂鴆帝而誅瑉、俊,復以賜帝劉夫人為貴人,大赦境內殊死已下。立左貴嬪劉氏為皇后。聰將為劉氏起皇儀殿於後庭,廷尉陳元達諫曰:「臣聞古之聖王愛國如家,故皇天亦祐之如子。夫天生蒸民而樹之君者,使為之父母以刑賞之,不欲使殿屎黎元而蕩逸一人。晉氏暗虐,視百姓如草芥,故上天剿絕其祚。乃眷皇漢,蒼生引領息肩,懷更蘇之望有日矣。我高祖光文皇帝靖言惟茲,痛心疾首,故身衣大布,居不重茵;先皇后嬪服無綺彩。重逆群臣之請,故建南北宮焉。今光極之前足以朝群後饗萬國矣,昭德、溫明已後足可以容六宮,列十二等矣。陛下龍興已來,外殄二京不世之寇,內興殿觀四十餘所,重之以饑饉疾疫,死亡相屬,兵疲於外,人怨於內,為之父母固若是乎!伏聞詔旨,將營皇儀,中宮新立,誠臣等樂為子來者也。竊以大難未夷,宮宇粗給,今之所營,尤實非宜。臣聞太宗承高祖之業,惠呂息役之後,以四海之富,天下之殷,尚以百金之費而輟露臺,歷代垂美,為不朽之跡。故能斷獄四百,擬于成康。陛下之所有,不過太宗二郡地耳,戰守之備者,豈僅匈奴、南越而已哉!孝文之廣,思費如彼;陛下之狹,欲損如此。愚臣所以敢昧死犯顏色,冒不測之禍者也。」聰大怒曰:「吾為萬機主,將營一殿,豈問汝鼠子乎!不殺此奴,沮亂朕心,朕殿何當得成邪!將出斬之,並其妻子同梟東市,使群鼠共穴。」時在逍遙園李中堂,元達抱堂下樹叫曰:「臣所言者,社稷之計也,而陛下殺臣。若死者有知,臣要當上訴陛下于天,下訴陛下于先帝。硃雲有云:'臣得與龍逢、比干游於地下足矣。'未審陛下何如主耳!」元達先鎖腰而入,及至,即以鎖繞樹,左右曳之不能動。聰怒甚。劉氏時在後堂,聞之,密遣中常侍私敕左右停刑,於是手疏切諫,聰乃解,引元達而謝之,易逍遙園為納賢園,李中堂為愧賢堂。
時湣帝即位于長安,聰遣劉曜及司隸喬智明、武牙李景年等寇長安,命趙染率眾赴之。時大都督麹允據黃白城,累為曜、染所敗。染謂曜曰:「麹允率大眾在外,長安可襲而取之。得長安,黃白城自服。願大王以重眾守此,染請輕騎襲之。」曜乃承制加染前鋒大都督、安南大將軍,以精騎五千配之而進。王師敗于渭陽,將軍王廣死之。染夜入長安外城,帝奔射雁樓,染焚燒龍尾及諸軍營,殺掠千餘人,旦退屯逍遙園。麹允率眾襲曜,連戰敗之。曜入粟邑,遂歸平陽。
時流星起於牽牛,入紫微,龍形委蛇,其光照地,落於平陽北十里。視之,則有肉長三十步,廣二十七步,臭聞於平陽,肉旁常有哭聲,晝夜不止。聰甚惡之,延公卿已下問曰:「朕之不德,致有斯異,其各極言,勿有所諱。」陳元達及博士張師等進對曰:「星變之異,其禍行及,臣恐後庭有三後之事,亡國喪家,靡不由此,願陛下慎之。」聰曰:「此陰陽之理,何關人事!」既而劉氏產一蛇一猛獸,各害人而走,尋之不得,頃之,見在隕肉之旁。俄而劉氏死,乃失此肉,哭聲亦止。自是後宮亂寵,進禦無序矣。
聰以劉易為太尉。初置相國,官上公,有殊勳德者死乃贈之。於是大定百官,置太師、丞相,自大司馬以上七公,位皆上公,綠綟綬,遠遊冠。置輔漢,都護,中軍,上軍,輔軍,鎮、衛京,前、後、左、右、上、下軍,輔國,冠軍,龍驤,武牙大將軍,營各配兵二千,皆以諸子為之。置左右司隸,各領戶二十餘萬,萬戶置一內史,凡內史四十三。單于左右輔,各主六夷十萬落,萬落置一都尉。省吏部,置左右選曹尚書。自司隸以下六官,皆位次僕射。置御史大夫及州牧,位皆亞公。以其子粲為丞相、領大將軍、錄尚書事,進封晉王,食五都。劉延年錄尚書六條事,劉景為太師,王育為太傅,任顗為太保,馬景為大司徒,硃紀為大司空,劉曜為大司馬。
曜復次渭汭,趙染次新豐。索綝自長安東討染,染狃於累捷,有輕綝之色。長史魯徽曰:「今司馬鄴君臣自以逼僭王畿,雄劣不同,必致死距我,將軍宜整陣案兵以擊之,弗可輕也。困獸猶鬥,況于國乎!」染曰:「以司馬模之強,吾取之如拉朽。索綝小豎,豈能汙吾馬蹄刀刃邪!要擒之而後食。」晨率精騎數百,馳出逆之,戰於城西,敗績而歸,悔曰:「吾不用魯徽之言,以至於此,何面見之!」於是斬徽。徽臨刑謂染曰:「將軍愎諫違謀,戇而取敗,而復忌前害勝,誅戮忠良,以逞愚忿,亦何顏面瞬息世間哉!袁紹為之于前,將軍踵之于後,覆亡敗喪,亦當相尋,所恨不得一見大司馬而死。死者無知則已;若其有知,下見田豐為徒,要當訴將軍于黃泉,使將軍不得服床枕而死。」叱刑者曰:「令吾面東向。」大司馬曜聞之曰:「蹄涔不容尺鯉,染之謂也。」
曜還師攻郭默於懷城,收其米粟八十萬斛,列三屯以守之。聰遣使謂曜曰:「今長安假息,劉琨遊魂,此國家所尤宜先除也。郭默小丑,何足以勞公神略,可留征虜將軍貝丘王翼光守之,公其還也。」於是曜歸薄阪。俄而征曜輔政。
趙染寇北地,夢魯徽大怒,引弓射之,染驚悸而寤。旦將攻城,中弩而死。
聰以粲為相國,總百揆,省丞相以並相國。平陽地震,烈風拔樹髮屋。光義人羊充妻產子二頭,其兄竊而食之,三日而死。聰以其太廟新成,大赦境內,改年建元。雨血於其東宮延明殿,徹瓦在地者深五寸。劉乂惡之,以訪其太師盧志、太傅崔瑋、太保許遐。志等曰:「主上往以殿下為太弟者,蓋以安眾望也,志在晉王久矣,王公已下莫不希旨歸之。相國之位,自魏武已來,非復人臣之官,主上本發明詔,置之為贈官,今忽以晉王居之,羽儀威尊逾于東宮,萬機之事無不由之,置太宰、大將軍及諸王之營以為羽翼,此事勢去矣,殿下不得立明也。然非止不得立而已,不測之危厄在於旦夕,宜早為之所。四衛精兵不減五千,余營諸王皆年齒尚幼,可奪而取之。相國輕佻,正可煩一刺客耳。大將軍無日不出,其營可襲而得也。殿下但當有意,二萬精兵立便可得,鼓行向雲龍門,宿衛之士孰不倒戈奉迎,大司馬不慮為異也。」乂弗從,乃止。
聰如中護軍靳准第,納其二女為左右貴嬪,大曰月光,小曰月華,皆國色也。數月,立月光為皇后。
東宮舍人荀裕告盧志等勸乂謀反,乂不從之狀。聰於是收志、瑋、遐於詔獄,假以他事殺之。使冠威卜抽監守東宮,禁乂朝賀。乂憂懼不知所為,乃上表自陳,乞為黔首,並免諸子之封,褒美晉王粲宜登儲副,抽又抑而弗通。
其青州刺史曹嶷攻汶陽關、公丘,陷之,害齊郡太守徐浮,執建威劉宣,齊魯之間郡縣壘壁降者四十餘所。嶷遂略地,西下祝阿、平陰,眾十餘萬,臨河置戍,而歸於臨淄。嶷於是遂雄據全齊之志。石勒以嶷之懷二也,請討之。聰又憚勒之並齊,乃寢而弗許。
劉曜濟自盟津,將攻河南,將軍魏該奔於一泉塢。曜進攻李矩于滎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