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story of the Southern Dynasties 南史
卷三十一 列傳第二十一 張裕 Volume 31 Biographies 21: Zhang 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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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裕茂度仕為宋武帝太尉主簿、揚州中從事,累遷別駕。武帝西伐劉毅,北伐關洛,皆居守留任州事。出為都督、廣州刺史、平越中郎將,綏靜百越,嶺外安之。
元嘉元年,為侍中、都督、益州刺史。帝討荊州刺史謝晦,詔益州遣軍襲江陵。晦平,西軍始至白帝。茂度與晦素善,議者疑其出軍遲留。弟邵時為湘州刺史,起兵應大駕。上以邵誠節,故不加罪。累遷太常,以腳疾出為義興太守。上從容謂曰:「勿以西蜀介懷。」對曰:「臣不遭陛下之明,墓木拱矣。」
後為都官尚書,以疾就拜光祿大夫,加金章紫綬。茂度內足於財,自絕人事,經始本縣之華山為居止。優遊野澤,如此者七年。十八年,除會稽太守。素有吏能,職事甚理。卒於官,諡曰恭子。
子 演
子演,位太子中舍人。演四弟鏡、永、辯、岱俱知名,時謂之「張氏五龍」。
子 鏡
鏡少與光祿大夫顏延之鄰居,顏談義飲酒,喧呼不絕,而鏡靜默無言聲。後鏡與客談,延之從籬邊聞之,取胡床坐聽,辭義清玄。延之心服,謂客曰:「彼有人焉。」由是不復酣叫。仕至新安太守。演、鏡兄弟中名最高,餘並不及。
初,裕曾祖澄當葬父,郭璞為占墓地,曰:「葬某處,年過百歲,位至三司,而子孫不蕃。某處年幾減半,位裁卿校,而累世貴顯。」澄乃葬其劣處。位光祿,年六十四而亡,其子孫遂昌云。
子 永
永字景雲,初為郡主簿,累遷尚書中兵郎。先是尚書中條制繁雜,元嘉十八年,欲加修撰,徙永為刪定郎,掌其任。二十二年,除建康令,所居皆有稱績。又除廣陵王誕北中郎錄事參軍。永涉獵書史,能為文章,善隸書,騎射雜藝,觸類兼善。又有巧思,益為文帝所知。紙墨皆自營造,上每得永表啟,輒執玩咨嗟,自歎供禦者了不及也。二十三年,造華林園、玄武湖,並使永監統。凡所制置,皆受則於永。永既有才能,每盡心力,文帝謂堪為將。二十九年,以永為揚威將軍、冀州刺史,加都督。督王玄謨、申坦等諸將經略河南,進攻碻磝,累旬不拔,為魏軍所殺甚眾。永即夜撤圍退軍,不報告諸將,眾軍驚擾,為魏所乘,死敗塗地。永及申坦並為統府撫軍將軍蕭思話所收,系於曆城獄。文帝以屢征無功,諸將不可任,詔責永等與思話。又與江夏王義恭書曰:「早知諸將輩如此,恨不以白刃驅之,今者悔何所及。」
三十年,元凶弑立,起永為青州刺史。及司空南譙王義宣起義,又改永為冀州刺史,加都督。永遣司馬崔勳之、中兵參軍劉宣則二軍馳赴國難。時蕭思話在彭城,義宣慮二人不相諧緝,與思話書,勸與永坦懷。又使永從兄長史張暢與永書勖之,使遠慕廉、藺在公之德,近效平、勃亡私之美。事平,召為江夏王義恭大司馬從事中郎,領中兵。
孝武孝建元年,臧質反,遣永輔武昌王渾鎮京口。大明三年,累遷廷尉。上謂曰:「卿既與釋之同姓,欲使天下復無冤人。」永曉音律,太極殿前鐘聲嘶,孝武嘗以問永。永答鍾有銅滓,乃扣鍾求其處,鑿而去之,聲遂清越。
明帝即位,為青冀二州刺史,監四州諸軍事,統諸將討徐州刺史薛安都,累戰克捷。破薛索兒。又遷鎮軍將軍,尋為南兗州刺史,加都督。
時薛安都據彭城請降,而誠心不款。明帝遣永與沈攸之重兵迎之,加都督前鋒諸軍事,進軍彭城。安都招引魏兵既至,永狼狽引軍還,為魏軍追大敗,復遇寒雪,士卒離散。永腳指斷落,僅以身免,失其第四子。
三年,徙會稽太守,加都督,將軍如故。以北行失律,固求自貶,降號左將軍。永痛悼所失之子,有兼常哀,服制雖除,猶立靈座,飲食衣服,待之如生。每出行,常別具名車好馬,號曰侍從。有軍事,輒語左右報郎君知也。以破薛索兒功,封孝昌縣侯。在會稽,賓客有謝方童、阮須、何達之等竊其權,贓貨盈積。方童等坐贓下獄死,永又降號冠軍將軍。
廢帝即位,為右光祿大夫、侍中,領安成王師。出為吳郡太守。元徽二年,為征北將軍、南兗州刺史,加都督。永少便驅馳,志在宣力,其為將帥,能與士卒同甘苦。朝廷所給賜脯餼,必棋坐齊割,手自頒賜。年雖已老,志氣未衰,優遊閑任,意甚不樂。及有此授,喜悅非常,即日命駕還都。未之鎮,遇桂陽王休範作亂,永率所領屯白下。休范至新亭,前鋒攻南掖門,永遣人覘賊,既反,唱言台城陷,永眾潰,棄軍還。以舊臣不加罪,止免官削爵。以愧發病卒。
子 岱
岱字景山,州辟從事,累遷東遷令。時殷沖為吳興太守,謂人曰:「張東遷親貧須養,所以棲遲下邑。然名器方顯,終當大至。」
後為司徒左西曹掾。母年八十,籍注未滿,岱便去官,從實還養。有司以岱違制,將欲糾舉。宋孝武曰:「觀過可以知仁,不須案也。」
累遷山陰令,職事閑理。巴陵王休若為北徐州,未親政事,以岱為冠軍諮議參軍,領彭城太守,行府、州、國事。後臨海王為征虜將軍廣州,豫章王為車騎揚州,晉安王為征虜南兗州,岱曆為三府諮議三王行事,與典簽主帥共事,事舉而情得。或謂岱曰:「主王既幼,執事多門,而每能緝和公私,云何致此?」岱曰:「古人言,一心可以事百君。我為政端平,待物以禮,悔吝之事,無由而及;明闇短長,更是才用多少耳。」
入為黃門郎。新安王子鸞以盛寵為南徐州,割吳郡屬焉。高選佐史,孝武召岱謂曰:「卿美效夙著,兼資宦已多,今欲用卿為子鸞別駕,總刺史之任,無謂小屈,終當大申也。」帝崩,累遷吏部郎。泰始末,為吳興太守。元徽中,為益州刺史,加都督。數年,益土安其政。
累遷吏部尚書。王儉為吏部郎,時專斷曹事,岱每相違執。及儉為宰相,以此頗不相善。
兄子瑰、弟恕誅吳郡太守劉遐,齊高帝欲以恕為晉陵郡。岱曰:「恕未閑從政,美錦不宜濫裁。」高帝曰:「恕為人我所悉,其又與瑰同勳,自應有賞。」岱曰:「若以家貧賜祿,此所不論;語功推事,臣門之恥。」加散騎常侍。
建元元年,中詔序朝臣,欲以右僕射擬岱。褚彥回謂得此過優,若別有忠誠,特宜升引者,別是一理。」詔更量。
出為吳郡太守。高帝知岱歷任清直,至郡未幾,手敕曰:「大郡任重,乃未欲回換,但總戎務殷,宜須望實。今用卿為護軍。加給事中。」岱拜竟,詔以家為府。武
帝即位,復為吳興太守。岱晚節在吳興,更以寬恕著名。遷南兗州刺史,未拜卒。
岱初作遺命,分張家財,封置箱中,家業張減,隨復改易,如此十數年。諡曰貞子。
演子 緒
緒字思曼,岱兄子也。父演,宋太子中舍人。緒少知名,清簡寡欲,從伯敷及叔父鏡、從叔暢並貴異之。鏡比之樂廣,敷云:「是我輩人」。暢言于孝武帝,用為尚書倉部郎。都令史諮詳郡縣米事,緒蕭然直視,不以經懷。宋明帝每見緒,輒歎其清淡。
轉太子中庶子、本州大中正,遷司徒左長史。吏部尚書袁粲言於帝曰:「臣觀張緒有正始遺風,宜為宮職。」復轉中庶子。後為侍中,遷吏部郎,參掌大選。元徽初,東宮官罷,選曹擬舍人王儉為格外記室。緒以儉人地兼美,宜轉秘書丞。從之。緒又遷侍中,嘗私謂客曰:「一生不解作諾。」有以告袁粲、褚彥回者,由是出為吳郡太守,緒初不知也。
升明二年,自祠部尚書為齊高帝太傅長史。建元元年,為中書令。緒善談玄,深見敬異。僕射王儉嘗云:「緒過江所未有,北士可求之耳。不知陳仲弓、黃叔度能過之不?」
駕幸莊嚴寺聽僧達道人講維摩,坐遠不聞緒言,上難移緒,乃遷僧達以近之。時帝欲用緒為右僕射,以問王儉。儉曰:「緒少有清望,誠美選也。南士由來少居此職。」褚彥回曰:「儉少年或未憶耳,江左用陸玩、顧和,皆南人也。」儉曰:「晉氏衰政,不可為則。」先是緒諸子皆輕俠,中子充少時又不護細行,儉又以為言,乃止。
及立國學,以緒為太常卿,領國子祭酒,以王延之代緒為中書令。何點歎曰:「晉以子敬、季琰為此職,今以王延之、張緒為之,可謂清官。後接之者,實為未易。」緒長於周易,言精理奧,見宗一時。常云:「何平叔不解易中七事」。
武帝即位,轉吏部尚書,祭酒如故。永明二年,領南郡王師,加給事中。三年,轉太子詹事,師、給事如故。緒每朝見,武帝目送之,謂王儉曰:「緒以位尊我,我以德貴緒。」遷散騎常侍、金紫光祿大夫,師如故,給親信二十人。
復領中正。長沙王晃屬選用吳郡聞人邕為州議曹,緒以資籍不當,執不許。晃遺書於緒固請之,緒正色謂晃信曰:「此是身家州鄉,殿下何得見逼。」乃止。
緒吐納風流,聽者皆忘饑疲,見者肅然如在宗廟。雖終日與居,莫能測焉。劉悛之為益州,獻蜀柳數株,枝條甚長,狀若絲縷。時舊宮芳林苑始成,武帝以植於太昌靈和殿前,常賞玩咨嗟,曰:「此楊柳風流可愛,似張緒當年時。」其見賞愛如此。王儉為尚書令、丹陽尹,時諸令史來問訊,有一令史善俯仰,進止可觀。儉賞異之,問曰:「經與誰共事?」答云:「十餘歲在張令門下。」儉目送之。時尹丞殷存至在坐,曰:「是康成門人也。」
七年,竟陵王子良領國子祭酒,武帝敕王晏曰:「吾欲令司徒辭祭酒以授張緒,物議以為如何?」子良竟不拜,以緒領國子祭酒。
緒口不言利,有財輒散之。清談端坐,或竟日無食。門生見緒饑,為之辦餐,然未嘗求也。
死之日,無宅以殯,遺命「凶事不設柳翣,止以蘆葭。車需車引柩,靈上置杯水香火,不設祭」。從弟融敬緒,事之如親兄。齎酒於緒靈前酌飲慟哭曰:「阿兄風流頓盡。」追贈散騎常侍、特進、光祿大夫,諡簡子。
子完,宋後廢帝時為正員郎,險行見寵,坐廢錮。完弟允,永明中安西功曹,淫通殺人伏法。允兄充知名。
演子 充
充字延符,少好逸遊。緒嘗告歸至吳,始入西郭,逢充獵,右臂鷹,左牽狗。遇緒船至,便放絏脫鞋拜于水次。緒曰:「一身兩役,無乃勞乎。」充跪曰:「充聞三十而立,今充二十九矣,請至來歲。」緒曰:「過而能改,顏氏子有焉。」及明年便修改,多所該通,尤明老、易,能清言。與從叔稷俱有令譽。
曆尚書殿中郎、武陵王友。時尚書令王儉當朝用事,齊武帝皆取決焉。儉方聚親賓,充縠巾葛帔,至便求酒,言論放逸,一坐盡傾。及聞武帝欲以緒為尚書僕射,儉執不可。充以為慍,與儉書曰:
頃日路長,霖霞韜晦,敘暑未平,想無虧攝。充幸以漁釣之閑,鎌采之暇,時復引軸以自娛,逍遙乎前史。從橫萬古,動默之路多端,紛綸百年,升降之塗不一。故金剛水柔,性之別也;圓行方止,器之異也。善禦性者,不違金水之質;善為器者,不易方圓之用。充生平少偶,不以利欲幹懷,三十六年,差得以棲貧自澹。介然之志,峭聳霜崖,確乎之情,峰橫海岸。至如彯纓天閣,既謝廊廟之華,綴組雲台,終愧衣冠之秀。實由氣岸疏凝,情塗狷隔。獨師懷抱,不見許於俗人,孤秀神崖,每邅回於在世。長群魚鳥,畢景松阿。雖復玉沒於訪珪之辰,桂掩於搜芳之日,氾濫于漁父之游,偃息于卜居之會,如此而已,充何識哉。
若夫驚岩罩日,吐海逢天,竦石崩尋,分危落仞。桂蘭綺靡,叢雜於山幽,松柏陰森,相繚於澗側。元卿於是乎不歸,伯休亦以茲長往。至於飛竿釣渚,濯足滄洲,獨浪煙霞,高臥風月,悠悠琴酒,岫遠誰來,灼灼文言,空擬方寸。不覺郁然千里,路隔江川,每至西風,何嘗不歎。丈人歲路未強,學優而仕,道佐蒼生,功橫海望,可謂德盛當時,孤松獨秀者也。而茂陵之彥,望冠蓋而長懷,渭川之甿,佇簪裾而竦歎,得無惜乎。充昆西百姓,岱表一人,蠶而衣,耕而食。不能事王侯,覓知己,造時人,騁遊說。容與于屠博之間,其歡甚矣。然舉世皆謂充為狂,充亦何能與諸君道之哉。是以披聞見,掃心胸,述平生,論語默。所可通夢交魂、推襟送抱者,唯丈人而已。闕廷敻阻,書罷莫因,儻遇樵夫,妄塵執事。儉以為脫略,弗之重,仍以書示緒,緒杖之一百。又為御史中丞到撝所奏,免官禁錮。沈約見其書,歎曰:「充始為之敗,終為之成。」久之,為司徒諮議參軍,與琅邪王思遠、同郡陸慧曉等並為司徒竟陵王賓客。累遷義興太守,為政清靜,吏人便之。後為侍中。梁武帝兵至建鄴,東昏逢殺,百官集西鍾下,召充,充不至。武帝霸府建,以充為大司馬諮議參軍。天監初,曆太常卿、吏部尚書,居選以平允稱。再遷散騎常侍、國子祭酒。登堂講說,皇太子以下皆至。時王侯多在學,執經以拜,充朝服而立,不敢當。再遷尚書僕射。頃之,出為吳郡太守。下車恤貧老,故舊莫不忻悅。卒于吳郡,諡曰穆子。子最嗣。
永子 瑰
瑰字祖逸,宋征北將軍、南兗州刺史永之子也。仕宋,累遷桂陽內史。不欲前兄瑋處祿,自免不拜。後為司徒右長史,通直散騎常侍,驍騎將軍。
初,瑰父永拒桂陽王休范于白下,敗績,阮佃夫等欲加罪,齊高帝固申明之,瑰由此感恩自結。後遭父母喪,還吳持服。升明元年,劉彥節有異圖,弟遐為吳郡,潛相影響。高帝密遣殿中將軍卞白龍令瑰取遐。諸張世有豪氣,瑰宅中常有父時舊部曲數百。遐召瑰委以軍事,瑰偽受命,與叔恕領兵十八人入郡斬之,郡內莫敢動。事捷,高帝以告左軍張沖。沖曰:「瑰以百口一擲,出手得盧矣。」即授吳郡太守,錫以嘉名,封義城縣侯。從弟融聞之,與瑰書曰:「吳郡何晚,何須王反,聞之嗟驚,乃是阿兄。」郡人顧暠、陸閑並少年未知名,瑰並引為綱紀,後並立名,世以為知人。
齊建元元年,改封平都侯,遷侍中,與侍中沈文季俱在門下。高帝常謂曰:「卿雖我臣,我親卿不異賾、嶷等。」文季每還直,器物若遷;瑰止朝服而已。時集書每兼門下,東省實多清貧,有不識瑰者,常呼為散騎。
出為吳興太守。瑰以既有國秩,不取郡奉。高帝敕上庫別藏其奉,以表其清。
武帝即位,為甯蠻校尉、雍州刺史,加都督。徵拜左戶尚書,加右軍將軍。還後,安陸王紆臨雍州,行部登蔓山,有野老來乞。紆問:「何不事產而行乞邪?」答曰:「張使君臨州理物,百姓家得相保。後人政嚴,故至行乞。」紆由是深加嗟賞。
後拜太常,自謂閒職,輒歸家。武帝曰:「卿輩未富貴,謂人不與;既富貴,那復欲委去。」瑰曰:「陛下禦臣等若養馬,無事就閑廄,有事復牽來。」帝猶怒,遂以為散騎常侍、光祿大夫。
郁林之廢,朝臣到宮門參承明帝。瑰托腳疾不至。海陵立,明帝疑外藩起兵,以瑰鎮石頭,督眾軍事。瑰見朝廷多難,遂恒臥疾。
建武末,屢啟求還吳,見許。居室豪富,伎妾盈房。或者譏其衰暮畜伎。瑰曰:「我少好音律,老而方解。平生嗜欲,無復一存,唯未能遣此耳。」
明帝疾甚,防疑大司馬王敬則,授瑰平東將軍、吳郡太守,以為之備。及敬則反,瑰遣兵迎拒於松江。聞敬則軍鼓聲,一時散走。瑰棄郡逃人間,事平乃還郡,為有司奏,免官削爵。永元初,為光祿大夫。三年,梁武帝起兵,東昏假瑰節,戍石頭,尋棄城還宮。梁天監元年,拜給事中、右光祿大夫,以腳疾拜於家。四年卒。
瑰有子十二人,常云:「中應有好者」。子率知名。
瑰子 率
率字士簡,性寬雅。十二能屬文,常日限為詩一篇,或數日不作,則追補之,稍進作賦頌,至年十六,向作二千餘首。有虞訥者見而詆之,率乃一旦焚毀,更為詩示焉,托雲沈約。訥便句句嗟稱,無字不善。率曰:「此吾作也。」訥慚而退。時陸少玄家有父澄書萬餘卷,率與少玄善,遂通書籍,盡讀其書。
建武三年,舉秀才,除太子舍人,與同郡陸倕、陸厥幼相友狎。嘗同載詣左衛將軍沈約,遇任昉在焉。約謂昉曰:「此二子後進才秀,皆南金也,卿可識之。」由此與昉友。
梁天監中,為司徒謝朏掾,直文德待詔省,敕使抄乙部書,又使撰古婦人事。使工書人琅邪王琛、吳郡範懷約等寫給後宮。率取假東歸,論者謂為傲世,率懼,乃為待詔賦奏之,甚見稱賞。手敕答曰:「相如工而不敏,枚皋速而不工,卿可謂兼二子于金馬矣。」又侍宴賦詩,武帝別賜率詩曰:「東南有才子,故能服官政,余雖慚古昔,得人今為盛。」率奏詩往反六首。後引見於玉衡殿,謂曰:「卿東南物望,朕宿昔所聞。卿言宰相是何人,不從天下,不由地出。卿名家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