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story of the Southern Dynasties 南史
卷四十一 列傳第三十一 齊宗室 Volume 41 Biographies 31: The Qi Imperial Fam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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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傳第三十一齊宗室衡陽元王道度始安貞王道生始安王遙光曲江公遙欣安陸昭王緬新吳侯景先南豐伯赤斧衡陽公諶臨汝侯坦之
衡陽元王道度,齊高帝長兄也。始與高帝俱受學于雷次宗,宣帝問次宗二子學業,次宗答曰:「其兄外朗,其弟內潤,皆良璞也。」仕宋位安定太守,卒。齊建元元年,高帝追加封諡。無子,高帝以第十一子鈞繼。
鈞字宣禮,年五歲,所生區貴人病,便加慘悴,左右依常以五色絆飴之,不肯食,曰:「須待姨差。」年七歲,出繼衡陽元王,見高帝,未拜,便涕泗橫流。高帝執其手曰:「伯叔父猶父,勿怨。所以令汝出繼,以汝有意,堪奉蒸嘗故耳。」即敕外如先給通幰車、雉尾扇等,事事依正王。
區貴人卒,居喪盡禮。服闋,當問訊武帝,尪羸骨立,登車三上不能升,乃止。典簽曹道人具以聞,武帝即幸鈞邸,見之愴然,還謂褚蓁曰:「昨見衡陽,猶奇毀損,卿可數相撫悅。」先是貴人以華釵廚子並翦刻錦繡中倒炬鳳皇蓮芰星月之屬鈞,以為玩弄。貴人亡後,每歲時及朔望,輒開視,再拜鯁咽,見者皆為之悲。
性好學,善屬文,與琅邪王智深以文章相會,濟陽江淹亦遊焉。武帝謂王儉曰:「衡陽王須文學,當使華實相稱,不得止取貴遊子弟而已。」乃以太子舍人蕭敷為文學。
鈞常手自細書寫五經,部為一卷,置於巾箱中,以備遺忘。侍讀賀玠問曰:「殿下家自有墳素,復何須蠅頭細書,別藏巾箱中?」答曰:「巾箱中有五經,于檢閱既易,且一更手寫,則永不忘。」諸王聞而爭效為巾箱五經,巾箱五經自此始也。居身清率,言未嘗及時事。會稽孔珪家起園,列植桐柳,多構山泉,殆窮真趣,鈞往遊之。珪曰:「殿下處朱門,遊紫闥,詎得與山人交邪?」答曰:「身處朱門,而情游江海,形入紫闥,而意在青云。」珪大美之。吳郡張融清抗絕俗,雖王公貴人,視之傲如也,唯雅重鈞,謂從兄緒曰:「衡陽王飄飄有淩雲氣,其風情素韻,彌足可懷,融與之遊,不知老之將至。」見賞如此。
歷位秘書監。延興元年,為明帝所殺。明帝立,以永陽王子瑉仍本國繼元王為孫。
子瑉字雲璵,武帝第二十子也。初封義安郡王,後改永陽。永泰元年見害,復以武陵昭王曄子子坦奉元王后。
始安貞王道生字孝伯,高帝次兄也。仕宋位奉朝請,卒。高帝即位,追加封諡。三子:長鳳;次鸞,是為明帝;次沔,是為安陸昭王。鳳字景慈,仕宋位正員郎,卒,高帝即位,諡靖世子。
建武元年,明帝追尊道生為景皇,妃江氏為後,立寢廟於御道西,陵曰修安。追封鳳始安靖王,改華林鳳莊門為望賢門,太極東堂畫鳳鳥,題為神鳥,而改鸞鳥為神雀。子遙光嗣。
始安王遙光字元暉,生而躄疾,高帝謂不堪奉拜祭祀,欲封其弟,武帝諫,乃以遙光襲爵。位中書郎。
明帝輔政,誅賞諸事,唯與遙光共謀議,勸明帝並殺高、武諸子弟,見從。建武元年,為揚州刺史。三年,進號撫軍將軍。好吏事,頗多慘害。足疾不得同朝列,常乘輿自望賢門入。每與明帝久清閒,言畢,帝索香火,明日必有所誅。
太子不悅學,唯曼遊是好,朝議令蔡仲熊為太子講禮,未半,遙光從容曰:「文義之事,此是士大夫以為伎藝欲求官耳。皇太子何用講為?」上以為然,乃停講。永泰元年,即本號為大將軍,給油絡車。
帝不豫,遙光數入侍疾,帝疾漸甚,河東王鉉等十王一夕見殺,遙光意也。帝崩,遺詔加遙光侍中、中書令,給扶。永元元年,給班劍二十人,即本號開府儀同三司。
遙光多忌,人有餉履者,以為戲己,大被嫌責。劉繪嘗為箋云:「智不及葵。」亦以忤旨。
既輔東昏,潛結江祏兄弟,謀自樹立。弟遙欣在荊楚,擁兵居上流,密相影響。遙光當據東府號令,使遙欣急下,潛謀將發,而遙欣病死。江祏被誅,東昏召遙光入殿,告以祏罪。遙光懼,還省便陽狂號哭,自此稱疾不復入台。先是遙光行還入城,風飄儀傘出城外。
遙光弟遙昌先卒壽春,豫州部曲,皆歸遙光。及遙欣喪還,葬武進,停東府前渚,荊州眾力送者甚盛。東昏誅江祏後,慮遙光不自安,欲轉為司徒還第,召入喻旨。遙光慮見殺,收集荊、豫二州部曲於東府門,眾頗怪其異,莫知其指趣也。
遙光召親人丹陽丞劉渢及城局參軍劉晏、中兵參軍曹樹生等,並諸傖楚,欲以討劉暄為名。夜遣數百人破東冶出囚,尚方取仗。又召驍騎將軍垣曆生。曆生隨信至,便勸遙光令率城內兵,夜攻台,輦荻燒城門,曰:「公但乘輿隨後,反掌可得。」遙光意疑不敢出。天稍曉,遙光戎服至聽事,停輿處分,上仗登城行賞賜,曆生復勸出軍,遙光不肯,望台內自變。
及日出,台軍稍至,於是戒嚴,赦都下。領軍蕭坦之屯湘宮寺,鎮軍司馬曹武屯青溪大橋,太子右率左興盛屯東府東籬門,眾軍圍東城。遙光遣垣曆生從西門出戰,台軍屢北,殺軍主桑天愛。初遙光問諮議參軍蕭暢,暢正色拒不從。既而暢與撫軍長史沈昭略奔台,人情大沮。又垣曆生從南門出戰,為曹武所禽,謂武曰:「卿以主上為聖明,梅、茹為賢相者,則我當死。且我今死,卿明亦死。」遂殺之。
遙光聞曆生見獲,大怒,於床上自竦踴,使殺曆生兒。其晚台軍射火箭燒東北角樓,至夜城潰。遙光還小齋,令人反拒,左右並踰屋出。台軍主劉國寶、時當伯等先入,遙光聞外兵至,吹滅火,扶匐下床,軍人排合入,斬之。
遙光舉事四日而卒。舉事之夕月蝕,識者以月為大臣,蝕而既,必滅之道。未敗之夕,城內皆夢群蛇緣城四出,各共說之,咸以為異。台軍入城,焚屋宇且盡。
遙光幼時甚貞正,明帝傾意待之。東昏為兒童時,明帝使與遙光共齋居止,呼遙光為安兄,恩情甚至。及遙光誅後,東昏登舊宮土山望東府,愴然呼曰:「安兄!」乃嗚咽,左右不忍視,見思如此。天下知名之士劉渢、渢弟溓、陸閑、閑子絳、司馬端、崔慶遠皆坐誅。
曲江公遙欣字重暉,始安王遙光弟也。宣帝兄西平太守奉之無後,以遙欣繼為曾孫。遙欣髫齔中便嶷然,明帝謂江祏曰:「遙欣雖幼,觀其神采,殊有局幹,必成令器,未知年命何如耳。」安陸昭王沔曰:「不患其兄弟不富貴,但恐沔不及見耳。」言之慘然而悲。
始年七歲出齋時,有一左右小兒,善彈飛鳥,無不應弦墜落。遙欣謂曰:「凡戲多端,何急彈此,鳥自空中翔飛,何關人事,無趣殺此生,亦復不急。」左右感其言,遂不復彈鳥。時少年通好此事,所在遂止。
年十五六,便博覽經史。弱冠拜中書郎。明帝入輔,遙欣與始安王遙光等參預政事,凡所談薦,皆得其人。由是朝野輻湊,軒蓋盈門。延興元年,明帝以遙欣為兗州刺史。時豐城公遙昌亦出鎮壽春,帝於便殿密宴,始安王遙光亦在座,帝慘然謂遙欣曰:「昭王雲'不患汝兄弟不富貴,而言不及見',如何!」因悲慟不自勝,君臣皆嗚咽,侍者雨淚。及泊歐陽岸,忽謂左右曰:「比何都不見彈?」左右云:「有門生因彈見勖,遂以此廢,所在皆止。」遙欣笑曰:「我小兒時聊復語耳,那復遂斷邪?」
建武元年,進號西中郎將,封聞喜縣公,遷荊州刺史,加都督,改封曲江公。明帝子弟弱小,晉安王寶義有廢疾,故以遙光為揚州,居中,遙欣居陝西,在外,威權並在其門。
遙欣好勇,聚畜武士,以為形援。永泰元年,詔遙欣以本官領雍州刺史、甯蠻校尉,移州鎮襄陽。魏軍退,不行。卒,贈司空,諡康公,葬用王禮。
子幾字德玄,年十歲便能屬文。早孤,有弟九人,並幼,幾恩愛篤睦,聞於朝廷。性溫和,與物無競。清貧自立,好學,善草隸書。湘州刺史楊公則,曲江公故吏也,每見幾,謂人曰:「康公此子,可謂桓靈寶重出。」及公則卒,幾為之誄,時年十五。沈約見而奇之,謂其舅蔡撙曰:「昨見賢甥楊平南誄文,不減希逸之作,始驗康公積善之慶。」位中書侍郎、尚書左丞。
末年專尚釋教。為新安太守,郡多山水,特其所好,適性遊履,遂為之記。卒於官。子清,亦有文才,位永康令。遙欣弟遙昌字季暉,建武元年,封豐城縣公,位豫州刺史,卒,諡憲公。
安陸昭王沔字景業,善容止。仕宋位中書郎。建元元年,封安陸侯,為五兵尚書。出為吳郡太守,政有能名。竟陵王子良與之書曰:「竊承下風,數十年來,姑蘇未有此政。」武帝嘉其能,累遷甯蠻校尉、雍州刺史,加都督。沔留心辭訟,人人呼至案前,親自顧問,有不得理者,勉喻之,退皆無恨,為百姓所畏愛。及卒,喪還,百姓緣沔水悲泣設祭,於峴山為立祠。諡曰昭侯。
明帝少相友愛,時為僕射,領衛尉,表求解職,私第展哀,詔不許。每臨沔靈,輒慟絕,哭不成聲。建武元年,贈司徒、安陸王。
子寶晊嗣,永元元年,改封湘東王。東昏廢,寶晊望物情歸己,坐待法駕,既而城內送款于梁武帝。宣德太后臨朝,拜太常,不自安。謀反,及弟江陵公寶覽、霄城公寶宏皆伏誅。
新吳侯景先,高帝從子也。祖爰之,員外郎。父敬宗,始興王國中軍。
景先少孤,有至性。隨母孔氏,為舅氏鞠養。高帝嘉之,常相提攜。及鎮淮陰,以景先領軍主自隨,防衛城內,委以心腹。武帝為廣興郡,啟高帝求景先同行,除武帝甯朔府司馬,自此常相隨逐。
建元元年,為太子左衛率,封新吳縣伯,甚見委任,勢傾天下。景先本名道先,乃改為景先,以避上諱。
初武帝少年,與景先共車,行泥路,車久故壞,至領軍府西門,車轅折,俱狼狽。景先謂帝曰:「兩人脫作領軍,亦不得忘今日艱辛。」及武帝踐阼,詔以景先為兼領軍將軍。拜日,羽儀甚盛,傾朝觀矚。拜還,未至府門,中詔:「相聞領軍,今日故當無折轅事邪?」景先奉謝。
景先事上盡心,故恩寵特密。初西還,上坐景陽樓召景先語,故舊唯豫章王一人在席而已。轉中領軍。車駕射雉郊外,景先常甲仗從,廉察左右。尋進爵為侯。
始升明中,沈攸之於荊州舉兵,武帝時鎮江州盆城,景先夜乘城,忽聞塹中有小兒呼蕭丹陽,未測何人,聲聲不絕。試問誰,空中應云:「賊尋當平,何事嚴防?」語訖不復言。即窮討之,了不見。明旦以白帝,帝曰:「攸之自無所至,焉知汝後不作丹陽尹?」景先曰:「寧有作理。」尋而攸之首至。及永明三年,詔以景先為丹陽尹,謂曰:「此授欲驗往年盆城塹空中言耳。」後假節、司州諸軍事。卒,諡曰忠侯。
子毅,位北中郎司馬。性奢豪,好弓馬,為明帝所疑忌。王晏事敗,並陷誅之。
南豐伯赤斧,高帝從祖弟也。祖隆子,衛軍錄事參軍。父始之,冠軍中兵參軍。
赤斧以和謹為高帝所知。高帝輔政,為黃門侍郎、淮陵太守。順帝遜位,於丹陽故所立宮,上令赤斧輔送,至因留防衛,薨乃還。後為雍州刺史,在州不營產利,勤於奉公。遷散騎常侍、左衛將軍。武帝親遇,與蕭景先相比。封南豐縣伯,遷給事中、太子詹事,卒。家貧無絹為衾,武帝聞之,愈加惋惜,諡懿伯。
子穎胄襲爵。
穎胄字雲長,弘厚有父風。起家秘書郎。高帝謂赤斧曰:「穎胄輕朱被身,覺其趨進轉美,足慰人意。」遷太子舍人。遭父喪,感腳疾,數年然後能行,武帝有詔慰勉之,賜以醫藥。除竟陵王司徒外兵參軍,晉熙王文學。
穎胄好文義,弟穎基好武勇。武帝登烽火樓,詔群臣賦詩,穎胄詩合旨。上謂穎胄曰:「卿文弟武,宗室便不乏才。」上以穎胄勳戚子弟,自中書郎除左軍將軍,知殿內文武事,得入便殿。出為新安太守,吏人懷之。後除黃門郎,領四廂直。遷衛尉。
明帝廢立,穎胄從容不為同異,乃引穎胄預功。建武二年,進爵為侯,賜以常所乘白瑜牛。明帝每存儉約,欲鑄壞太官元日上壽銀酒槍,尚書令王晏等咸稱盛德,穎胄曰:「朝廷盛禮,莫過三元,此一器既是舊物,不足為侈。」帝不悅。後預曲宴,銀器滿席,穎胄曰:「陛下前欲壞酒槍,恐宜移在此器也。」帝甚慚。
後為廬陵王后軍長史、廣陵太守,行南兗州府州事。是年,魏揚聲當飲馬長江,帝懼,敕穎胄移居人入城,百姓驚恐,席捲欲南度,穎胄以魏軍尚遠,不即施行,魏軍亦尋退。仍為南兗州刺史,加都督。和帝為荊州,以穎胄為西中郎長史、南郡太守,行荊州府州事。時江祏專執朝權,此行由祏,穎胄不平,曰:「江公蕩我輩出。」
東昏侯誅戮群公,委任塚小,崔、陳敗後,方鎮各懷異計。永元二年十月,尚書令臨湘侯蕭懿及弟衛尉暢見害,先遣輔國將軍劉山陽就穎胄兵襲梁武帝。帝時為雍州刺史,將起兵,慮穎胄不同,遣穎胄親人王天武詣江陵,聲雲山陽西上,並襲荊、雍,書與穎胄,勸同舉兵,穎胄意猶未決。初,山陽出南州,謂人曰:「朝廷以白虎幡追我,亦不復還矣。」席捲妓妾,盡室西行。至巴陵,遲回十餘日不進。梁武帝復遣天武齎書與穎胄,設奇略以疑之。是時或云山陽謀殺穎胄,以荊州同舉。山陽至,果不敢入城。穎胄計無所出,夜遣錢唐人朱景思呼西中郎城局參軍席闡文、諮議參軍柳忱閉齋定議。闡文曰:「蕭雍州畜養士馬,非復一日。江陵素畏襄陽人,人眾又不敵,取之不可必制,制之,歲寒復不為朝廷所容。今若殺山陽,與雍州舉事,立天子以令諸侯,霸業成矣。山陽持疑不進,是不信我,今斬送天武,則彼疑可釋。至而圖之,罔不濟矣。」忱亦勸焉。穎胄乃斬天武,以示山陽。山陽大喜,輕將步騎數百到州,闡文勒兵斬之,傳首于梁武。
東昏聞山陽死,發詔討荊、雍。穎胄有器局,既唱大事,眾情歸之。長沙寺僧鑄黃金為龍數千兩埋土中,曆相傳付,稱為下方黃鐵,穎胄因取此龍,以充軍實。乃歎曰:「往年江祏斥我,至今始知禍福之無門也。」十二月,移檄建鄴。
三年正月,和帝為相國,穎胄為左長史,進號鎮軍將軍,於是始選用方伯。梁武屢表勸和帝即尊號,穎胄使別駕宗夬撰定禮儀。上尊號、改元。於江陵立宗廟南北郊。州府城門,悉依建康宮,置尚書五省,以城南射堂為蘭台,南郡太守為尹。建武中,荊州大風雨,龍入柏齋中,柱壁上有爪足處,刺史蕭遙欣恐畏,不敢居之,至是以為嘉福殿。
中興元年三月,穎胄為侍中、尚書令、監八州軍事、荊州刺史,留衛西朝。以弟穎達為冠軍將軍。及楊公則等率師隨梁武圍郢城。穎達會軍於漢口,與王茂、曹景宗等攻陷郢城。梁武進漂州,使與曹景宗破東昏將李居士。又從下東城。
初梁武之起也,巴東太守蕭惠訓子璝、巴西太守魯休烈弗從,舉兵侵荊州,敗輔國將軍任漾之於峽口,穎胄遣軍拒之,而梁武已平江、郢,圍建康。時穎胄輔帝主,有安重之勢。素能飲酒,噉白肉膾至三斗。自以職居上將,不能拒制璝等,憂愧發疾而卒。州中秘之,使似其書者假為教命。
時梁武圍建康,住石頭,和帝密詔報穎胄凶問,亦秘不發喪。及建康平,蕭璝亦眾懼而潰,和帝乃始發喪,詔贈穎胄丞相,前後部羽葆、鼓吹,班劍三十人,轀輬車,黃屋左纛。
梁天監元年,追封巴東郡公。喪還,武帝車駕臨哭渚次,葬依晉王導、齊豫章王故事。諡曰獻武。
弟穎達,少好勇使氣。穎胄齊建武末行荊州事,穎達亦為西中郎外兵參軍,俱在西府。齊季多難,頗不自安,因與兄穎胄舉兵。
穎達弟穎孚自建鄴為廬陵人修景智潛引,與南歸。穎孚緣山逾嶂,僅免。道中絕糧,後因食過飽而卒。
建康平,梁武帝以穎達為前將軍、丹陽尹。及受禪,贈穎孚右衛將軍,封穎達作唐侯,位侍中、衛尉卿。出為豫章內史,意甚憤憤。未發前,預華林宴,酒後於座辭氣不悅。沈約因勸酒,欲以釋之。穎達大罵約曰:「我今日形容,正是汝老鼠所為,何忽復勸我酒!」舉坐驚愕。帝謂之曰:「汝是我家阿五,沈公宿望,何意輕脫。若以法繩汝,汝復何理。」穎達竟無一言,唯大涕泣,帝心愧之。未幾,遷江州刺史。少時,懸瓠歸化,穎達長史沈瑀等苛刻為盜所害,眾頗疑穎達,或傳謀反。帝遣直合將軍張豹子稱江中討盜,實使防之。穎達知朝廷之意,唯飲酒不知州事。後卒于左衛將軍,諡康侯。
子敏嗣,位新安太守,好射雉,未嘗在郡,辭訟者遷於畎焉。後張弩損腰而卒。
第七子斅,太清初,為魏興太守。梁州刺史宜豐侯循以為府長史。梁州有古墓名曰:「尖塚」,或云張騫墳,欲有發者,輒聞鼓角與外相拒,椎埋者懼而退。斅謂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