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story of the Southern Dynasties 南史
卷七十 列傳第六十 循吏 Volume 70 Biographies 60: Virtuous Officia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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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傳第六十循吏吉翰杜驥申恬杜慧度阮長之甄法崇傅琰虞願王洪范沈瑀范述曾孫謙何遠郭祖深
昔漢宣帝以為「政平訟理,其惟良二千石乎?」。前史亦云,今之郡守,古之諸侯也。故長吏之職,號曰親人。至於道德齊禮,移風易俗,未有不由之矣。
宋武起自匹庶,知人事艱難,及登庸作宰,留心吏職。而王略外舉,未遑內務,奉師之費,日耗千金。播茲寬簡,雖所未暇,而黜己屏欲,以儉禦身,左右無幸謁之私,閨房無文綺之飾。故能戎車歲駕,邦甸不擾。文帝幼而寬仁,入纂大業,及難興陝服,六戎薄伐,興師命將,動在濟時。費由府實,事無外擾。自此方內晏安,甿庶蕃息,奉上供徭,止於歲賦,晨出暮歸,自事而已。守宰之職以六期為斷,雖沒世不徙,未及曩時,而人有所系,吏無苟得,家給人足,即事雖難,轉死溝渠,于時可免。凡百戶之鄉,有市之邑,歌謠舞蹈,觸處成群,蓋宋世之極盛也。暨元嘉二十七年,舉境外捍,於是傾資掃蓄,猶有未供,深賦厚斂,天下騷動。自茲迄於孝建,兵連不息。以區區江東,蕞爾迫隘,薦之以師旅,因之以凶荒,向時之盛,自此衰矣。晉世諸帝多處內房,朝宴所臨,東西二堂而已。孝武末年,清暑方構,及永初受命,無所改作,所居唯稱西殿,不制嘉名,文帝因之,亦有合殿之稱。及孝武承統,制度滋長,犬馬餘菽粟,土木衣綈繡。追陋前規,更造正光、玉燭、紫極諸殿。雕欒綺節,珠窗網戶,嬖女幸臣,賜傾府藏,竭四海不供其欲,殫人命未快其心。明皇繼祚,彌篤浮侈,恩不恤下,以至橫流。蒞人之官,遷變歲屬,突不得黔,席未暇暖,蒲、密之化,事未易階。豈徒吏不及古,人乖于昔,蓋由為上所擾,致化莫從。
齊高帝承斯奢縱,輔立幼主,思振人瘼,風移百城。為政未期,擢山陰令傅琰為益州刺史,乃損華反樸,恭己南面,導人以躬,意存勿擾。以山陰大邑,獄訟繁滋,建元三年,別置獄丞,與建康為比。永明繼運,垂心政術,杖威善斷,猶多漏網,長吏犯法,封刃行誅。郡縣居職,以三周為小滿。水旱之災,輒加振恤。十許年中,百姓無犬吠之驚,都邑之盛,士女昌逸,歌聲舞節,袨服華妝。桃花淥水之間,秋月春風之下,無往非適。明帝自在布衣,達於吏事,及居宸扆,專務刀筆。未嘗枉法申恩,守宰由斯而震。屬以魏軍入伐,疆埸大擾,兵車連歲,不遑啟居,軍國糜耗,從此衰矣。繼以昏亂,政由群孽,賦調雲起,傜役無度。守宰多倚附權門,互長貪虐,裒刻聚斂,侵擾黎甿。天下搖動,無所措其手足。
梁武在田,知人疾苦,及定亂之始,仍下寬書。東昏時雜調咸悉除省,於是四海之內始得息肩。及踐皇極,躬覽庶事,日昃聽政,求瘼恤隱。乃命輶軒以省方俗,置肺石以達窮人。勞己所先,事唯急病。元年,始去人貲,計丁為布。在身服浣濯之衣,禦府無文錦之飾。太官常膳,唯以菜蔬,圓案所陳,不過三盞,蓋以儉先海內也。故每選長吏,務簡廉平,皆召見於前,親勖政道。始擢尚書殿中郎到溉為建安內史,左戶侍郎劉鬷為晉安太守。溉等居官,並以廉潔著。又著令:小縣有能,遷為大縣令,大縣有能,遷為二千石。於是山陰令丘仲孚有異績,以為長沙內史,武康令何遠清公,以為宣城太守。剖符為吏者,往往承風焉。斯亦近代獎勸之方也。
案前史各立循吏傳,序其德美,今並掇采其事,以備此篇云。
吉翰字休文,馮翊池陽人也。初為龍驤將軍劉道憐參軍,隨府轉征虜左軍參軍,隨道憐北征廣固,賜爵建城縣五等侯。參宋武帝中軍軍事、臨淮太守。復為道憐驃騎中兵參軍,從事中郎。為將佐十餘年,清謹勤正,甚為武帝所知賞。
元嘉中,歷位梁、南秦二州刺史,徙益州刺史,加督。在任著美績,甚得方伯之體,論者稱之。
累遷徐州刺史、監徐兗二州豫州之梁郡諸軍事,時有死罪囚,典簽意欲活之,因翰八關齋呈事,翰省訖,語令且去,明可更呈。明旦,典簽不敢復入,呼之乃來。取昨所呈事視訖,謂曰:「卿意當欲宥此囚死命。昨於齋坐見其事,亦有心活之。但此囚罪重,不可全貸,既欲加恩,卿便當代任其罪。」因命左右收典簽付獄殺之,原此囚生命。其刑政類如此。自下畏服,莫敢犯禁。卒於官。
杜驥字度世,京兆杜陵人也。高祖預,晉征南將軍。曾祖耽,避難河西,因仕張氏。苻堅平涼州,父祖始還關中。
兄坦頗涉史傳,宋武帝平長安,隨從南還。元嘉中,位青、冀二州刺史,晚度北人,南朝常以傖荒遇之,雖復人才可施,每為清途所隔,坦恒以此慨然。嘗與文帝言及史籍,上曰:「金日磾忠孝淳深,漢朝莫及,恨今世無復此輩人。」坦曰:「日磾之美,誠如聖詔,假使出乎今世,養馬不暇,豈辦見知。」上變色曰:「卿何量朝廷之薄也。」坦曰:「請以臣言之,臣本中華高族,亡曾祖因晉氏喪亂,播遷涼土,直以南度不早,便以荒傖賜隔。日磾胡人,身為牧圉,便超入內侍,齒列名賢。聖朝雖復拔才,臣恐未必能也。」上默然。
北土舊法,問疾必遣子弟。驥年十三,父使候同郡韋華。華子玄有高名,見而異之,以女妻焉。累遷長沙王義欣後軍錄事參軍。
元嘉七年,隨到彥之入河南,加建武將軍。魏撤河南戍悉歸河北,彥之使驥守洛陽。洛陽城廢久,又無糧食,及彥之敗退,驥欲棄城走,慮為文帝誅。初,武帝平關、洛,致鍾虡舊器南還。一大鍾墜洛水中,至是帝遣將姚聳夫領千五百人迎致之。時聳夫政率所領牽鍾于洛水,驥乃遣使紿之曰:「虜既南度,洛城勢弱,今修理城池,並已堅固,軍糧又足,所乏者人耳。君率眾見就,共守此城,大功既立,取鍾無晚。」聳夫信之,率所領就驥。及至城不可守,又無糧食,於是引眾去,驥亦委城南奔。白文帝:「本欲以死固守,姚聳夫入城便走,人情沮敗,不可復禁。」上怒,使建威將軍鄭順之殺聳夫于壽陽。聳夫,吳興武康人,勇果有氣力,宋偏裨小將莫及。
十七年,驥為青、冀二州刺史,在任八年,惠化著于齊土。自義熙至於宋末,刺史唯羊穆之及驥為吏人所稱詠。後徵為左軍將軍,兄坦代為刺史,北土以為榮焉。
坦長子琬為員外散騎侍郎,文帝嘗有函詔敕坦,琬輒開視。信未及發,又追取之,敕函已發,大相推檢。上遣主書詰責驥,並檢開函之主。驥答曰:「開函是臣第四息季文,伏待刑坐。」上特原不問。卒官。
第五子幼文薄於行,明帝初,以軍功封邵陽縣男,尋坐巧妄奪爵。後以發太尉廬江王褘謀反事,拜給事黃門侍郎。廢帝元徽中為散騎常侍。幼文所蒞貪橫,家累千金。與沈勃、孫超之居止接近,又並與阮佃夫厚善。佃夫既死,廢帝深疾之。帝微行,夜輒在幼文門墉間聽其弦管,積久轉不能平,於是自率宿衛兵誅幼文、勃、超之等。兄叔文為長水校尉,亦誅。
申恬字公休,魏郡魏人也。曾祖鍾,為石季龍司徒。宋武帝平廣固,恬父宣、宣從父兄永皆得歸晉,並以幹用見知。武帝踐阼,拜太中大夫。宣元嘉初,曆兗、青二州刺史。恬兄謨與朱修之守滑台。魏克滑台見虜。後得還,為竟陵太守。
恬初為驃騎劉道憐長兼行參軍。宋受命,辟東宮殿中將軍,度還台,直省十年,不請休急。曆下邳、北海二郡太守,所至皆有政績。又為北譙、梁二郡太守。郡境邊接任榛,屢被寇抄。恬到任,密知賊來,乃伏兵要害,出其不意,悉皆禽殄。
元嘉十二年,遷督魯東平濟北三郡諸軍事、泰山太守,威惠兼著,吏人便之。二十一年,冀州移鎮曆下,以恬為冀州刺史,加督。明年,加濟南太守。孝武踐阼,為青州刺史,尋加督。齊地連歲興兵,百姓雕弊,恬防禦邊境,勸課農桑,二三年間,遂皆優實。
性清約,頻處州郡,妻子不免饑寒,世以此稱之。後拜豫州刺史,以疾征還,道卒。死之日,家無遺財。
子寔,南譙太守。謨子元嗣,海陵太守。元嗣弟謙,臨川內史。
永子坦,孝建初為太子右衛率,徐州刺史。大明元年,魏攻兗州,孝武遣太子左衛率薛安都、東陽太守沈法系北捍,至兗州,魏軍已去。坦建議任榛亡命,屢犯邊人,今軍出無功,宜因此翦撲,上從之。亡命先已聞知,舉村逃走,安都、法系坐白衣領職,坦棄市,群臣為請莫得。將行刑,始興公沈慶之入市抱坦慟哭曰:「卿無罪,為朝廷所枉誅,我入市亦當不久。」市官以白上,乃原生命,系尚方。尋被宥,復為驍騎將軍。疾卒。
子令孫,明帝時為徐州刺史,討薛安都。行至淮陽,即與安都合。弟闡時為濟陰太守,戍睢陵城,奉順不同安都,安都攻圍不能克。會令孫至,遣往睢陵說闡,闡降,殺之。令孫亦見殺。
杜慧度,交址朱鳶人也。本屬京兆。曾祖元為甯浦太守,遂居交址。父瑗字道言,仕州府為日南、九德、交址太守。初,九真太守李遜父子勇壯有權力,威制交土,聞刺史滕遯之當至,分遣二子斷遏水陸津要,瑗收眾斬遜,州境獲寧。後為龍驤將軍、交州刺史。宋武帝義旗建,進號冠軍將軍。盧循竊據廣州,遣使通好,瑗斬之。義熙六年卒,年八十四,贈右將軍。
慧度,瑗第五子也。七年,除交州刺史,詔書未到,其年春,盧循襲破合浦,徑向交州,慧度乃率文武六千人拒循于石碕,破之。循雖破,餘党皆習兵事,李遜子孫李弈、李移、李脫等皆奔竄石碕,盤結俚、獠,各有部曲。循知弈等與杜氏有怨,遣使招之。弈等受循節度。六月庚子,循晨造南津,令三軍入城乃食。慧度悉出宗族私財以充勸賞,自登高艦合戰,放火箭,循眾艦俱然,一時散潰。循中箭赴水死。斬循及父嘏並循二子,並傳首建鄴。封慧度龍編縣侯。
武帝踐阼,進號輔國將軍。其年,南討林邑,林邑乞降,輸生口大象金銀古貝等,乃釋之。遣長史江攸奉表獻捷。慧度布衣蔬食,儉約質素。能彈琴,頗好莊、老。禁斷淫祀,崇修學校,歲荒人饑,則以私祿振給。為政纖密,有如居家,由是威惠沾洽,奸盜不起。乃至城門不夜閉,道不拾遺。卒,追贈左將軍。以慧度長子弘文為振遠將軍、交州刺史。
初,武帝北征關、洛,慧度板弘文行九真太守。及繼父為刺史,亦以寬和得眾,襲爵龍編侯。元嘉四年,文帝以廷尉王徽為交州刺史,弘文被征,會得重疾,牽以就路。親舊見其患篤,勸待病癒。弘文曰:「吾世荷皇恩,杖節三世。常欲投軀帝庭,以報所荷;況親被征命,而可晏然者乎。」弘文母阮年老,見弘文輿疾就路,不忍別,與到廣州,遂卒。臨死,遣弟弘猷詣建鄴,朝廷甚哀之。
孝建中,以豫章太守檀和之為豫州刺史,和之先曆始興太守、交州刺史,所在有威名,盜賊屏跡。每出獵,猛獸伏不敢起。
阮長之字景茂,一字善業,陳留尉氏人也。祖思曠,金紫光祿大夫。父普,驃騎諮議參軍。
長之年十五喪父,有孝性,哀感傍人。除服,蔬食者猶積載。閒居篤學,未嘗有惰容。
初為諸府參軍,母老,求補襄垣令,督郵無禮鞭之,去職。後拜武昌太守。時王弘為江州,雅相知重,引為車騎從事中郎。
元嘉十一年,除臨海太守,在官常擁敗絮。至郡少時,母亡,葬畢不勝憂卒。
時郡田祿以芒種為斷,此前去官者則一年秩祿皆入後人。始以元嘉末改此科,計月分祿。長之去武昌郡,代人未至,以芒種前一日解印綬。初發都,親故或以器物贈別,得便緘錄,後歸,悉以還之。為中書郎直省,夜往鄰省,誤著屐出合,依事自列。門下以闇夜人不知,不受列。長之固遣送曰:「一生不侮暗室。」前後所蒞官,皆有風政,為後人所思。宋世言善政者咸稱之。文帝深惜之,曰:「景茂方堪大用,豈直以清苦見惜。」子師門,原鄉令。
元嘉初,文帝遣大使巡行四方,兼散騎常侍王歆之等上言:「宣威將軍、陳南頓二郡太守李元德清勤均平,奸盜止息。彭城內史魏恭子廉惜修慎,在公忘私,安約守儉,久而彌固。前宋縣令成浦為政寬濟,遺詠在人。前鮦陽令李熙國在事有方,人思其政。故山桑令何道自少清廉,白首彌厲。應加褒賚,以勸於後。」各被褒賜。歆之字叔道,河東人。曾祖愆期有名晉世,官至南蠻校尉。歆之位左戶尚書、光祿大夫,卒官。
甄法崇,中山人也。父匡,位少府卿,以清聞。法崇,宋永初中為江陵令,在任嚴整,縣境肅然。于時,南平繆士通為江安令卒官,至其年末,法崇在聽事,士通前見。法崇知其已亡,愕然未言。坐定,云:「卿縣人宋雅見負米千餘石不還,令兒窮弊不自存,故自訴。」法崇因命口受為辭,因遜謝下席。而法崇為問,宋家狼狽輸送。太守王華聞而歎美之。
法崇孫彬。彬有行業,鄉黨稱善。嘗以一束苧就州長沙寺庫質錢,後贖苧還,於苧束中得五兩金,以手巾裹之,彬得,送還寺庫。道人驚云:「近有人以此金質錢,時有事不得舉而失。檀越乃能見還,輒以金半仰酬。」往復十餘,彬堅然不受,因謂曰;「五月披羊裘而負薪,豈拾遺金者邪。」卒還金。梁武帝布衣而聞之,及踐阼,以西昌侯藻為益州刺史,乃以彬為府錄事參軍,帶郫縣令。將行,同列五人,帝誡以廉慎。至彬,獨曰:「卿昔有還金之美,故不復以此言相屬。」由此名德益彰。及在蜀,藻禮之甚厚云。
傅琰字季珪,北地靈州人也。曾祖弘仁,宋武帝之外弟,以中表曆顯官,位太常卿。祖劭字彥先,員外散騎侍郎。父僧佑,山陰令,有能名。
琰美姿儀,仕宋為武康令,遷山陰令,並著能名,二縣皆謂之傅聖。賜爵新亭侯。元徽中,遷尚書左丞。母喪,鄰家失火,延燒琰屋,抱柩不動。鄰人競來赴救,乃得俱全。琰股髀之間已被煙焰。
齊高帝輔政,以山陰獄訟煩積,復以琰為山陰令。賣針、賣糖老姥爭團絲來詣琰,琰掛團絲於柱鞭之,密視有鐵屑,乃罰賣糖者。又二野父爭雞,琰各問何以食雞,一人云粟,一人云豆。乃破雞得粟,罪言豆者。縣內稱神明,無敢為偷。琰父子並著奇績,時雲諸傅有理縣譜,子孫相傳,不以示人。
升明中,遷益州刺史。自縣遷州,近世罕有。齊建元四年,征驍騎將軍、黃門郎。永明中,為廬陵王安西長史、南郡內史,行荊州事。卒。琰喪西還,有詔出臨哭。
時長沙太守王沈、新蔡太守劉聞慰、晉平太守丘仲起、長城縣令何敬叔、故鄣縣令丘寂之,皆有能名,而不及琰也。沈字彥流,東海人,曆錢唐、山陰、秣陵令,南平、長沙太守,清廉戒慎,身恒居祿而居處日貧。死之日無宅可憩,故吏為營棺柩。聞慰自有傳。仲起見沈憲傳,敬叔見子思澄傳。
寂之字德玄,吳興烏程人。年十七,為州西曹,兼直主簿。刺史王彧行縣夜還,前驅已至,而寂之不肯開門,曰:「不奉墨旨。」彧方于車中為教,然後開。彧歎曰:「不意郅君章近在合下。」即轉為主簿。在縣專以廉潔禦下。于時丹徒縣令沈巑之以清廉抵罪,寂之聞之曰:「清吏真不可為也,政當處季、孟之間乎。」
巑之吳興武康人,性疏直,在縣自以清廉不事左右,浸潤日至,遂鎖系尚方。歎曰:「一見天子足矣。」上召問曰:「復欲何陳?」答曰:「臣坐清所以獲罪。」上曰:「清復何以獲罪?」曰:「無以承奉要人。」上曰:「要人為誰?」巑之以手板四面指曰:「此赤衣諸賢皆是。若臣得更鳴,必令清譽日至。」巑之雖危言,上亦不責。後知其無罪,重除丹徒令。入縣界,吏人候之,謂曰:「我今重來,當以人肝代米,不然清名不立。」
又有汝南周洽,曆句容、曲阿、上虞、吳令,廉約無私,卒于都水使者。無以殯斂,吏人為買棺器。齊武帝聞而非之,曰:「洽累曆名邑而居處不理,遂坐無車宅死,令吏衣棺之,此故宜罪貶,無論褒恤。」乃敕不給贈賻。琰子翽,為官亦有能名,後為吳令,別建康令孫廉,廉因問曰:「聞丈人發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