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 of Song 宋書
卷二 本紀第二 武帝中 Volume 2 Annals 2: Emperor Wu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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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正月己未,振旅于京師。改授大將軍、揚州牧,給班劍二十人,本官悉如故,固辭。凡南北征伐戰亡者,並列上賻贈。尸喪未反,遣主帥迎接,致還本土。二月,盧循至番禺,為孫季高所破,收餘眾南走。劉藩、孟懷玉斬徐道覆于始興。
晉自中興以來,治綱大弛,權門并兼,強弱相凌,百姓流離,不得保其產業。桓玄頗欲釐改,竟不能行。公既作輔,大示軌則,豪強肅然,遠近知禁。至是會稽餘姚虞亮復藏匿亡命千餘人。公誅亮,免會稽內史司馬休之。
天子又申前命,公固辭。於是改授太尉、中書監,乃受命。奉送黃鉞,解冀州。
交州刺史杜慧度斬盧循,傳首京師。
先是諸州郡所遣秀才、孝廉,多非其人,公表天子,申明舊制,依舊策試。
征西將軍、荊州刺史道規疾患求歸,八年四月,改授豫州刺史,以後將軍、豫州刺史劉毅代之。毅與公俱舉大義,興復晉室,自謂京城、廣陵,功業足以相抗。雖權事推公,而心不服也。毅既有雄才大志,厚自矜許,朝士素望者多歸之。與尚書僕射謝混、丹陽尹郗僧施並深相結。及西鎮江陵,豫州舊府,多割以自隨,請僧施為南蠻校尉。既知毅不能居下,終為異端,密圖之。毅至西,稱疾篤,表求從弟兗州刺史藩以為副貳,偽許焉。九月,藩入朝,公命收藩及謝混,並於獄賜死。自表討毅。又假黃鉞,率諸軍西征。以前鎮軍將軍司馬休之為平西將軍、荊州刺史,兗州刺史道憐鎮丹徒,豫州刺史諸葛長民監太尉留府事,加太尉司馬、丹陽尹劉穆之建威將軍,配以實力。壬午,發自京師。遣參軍王鎮惡、龍驤將軍蒯恩前襲江陵。十月,鎮惡剋江陵,毅及黨與皆伏誅。
十一月己卯,公至江陵,下書曰:
夫去弊拯民,必存簡恕,捨網修綱,雖煩易理。江、荊彫殘,刑政多闕,頃年事故,綏撫未週。遂令百姓疲匱,歲月滋甚,財傷役困,慮不幸生。凋殘之餘,而不減舊,刻剝徵求,不循政道。宰莅之司,或非良榦,未能菲躬儉,[1]苟求盈給,積習生常,漸不知改。
近因戎役,來涉二州,踐境親民,愈見其瘼,思欲振其所急,卹其所苦。凡租稅調役,悉宜以見戶為正。州郡縣屯田池塞,諸非軍國所資,利入守宰者,今一切除之。州郡縣吏,皆依尚書定制實戶置。臺調癸卯梓材,庚子皮毛,可悉停省,別量所出。巴陵均折度支,依舊兵運。原五歲刑已下。凡所質錄賊家餘口,亦悉原放。
以荊州十郡為湘州,公乃進督。[2]以西陽太守朱齡石為益州刺史,率眾伐蜀。進公太傅、揚州牧,加羽葆鼓吹,班劍二十人。
九年二月乙丑,公至自江陵。初諸葛長民貪淫驕橫,為士民所患苦,公以其同大義,優容之。劉毅既誅,長民謂所親曰:「昔年醢彭越,今年誅韓信,禍其至矣。」將謀作亂。公克期至京邑,而每淹留不進。公卿以下頻日奉候於新亭,長民亦驟出。既而公輕舟密至,已還東府矣。長民到門。引前,卻人閑語,凡平生於長民所不盡者,皆與及之。長民甚說。已密命左右壯士丁旿等自幔後出,於坐拉焉。長民墜牀,又於地毆之,死於牀側。輿尸付廷尉。并誅其弟黎民。旿驍勇有氣力,時人為之語曰:「勿跋扈,付丁旿。」
先是山湖川澤,皆為豪強所專,小民薪採漁釣,皆責稅直,至是禁斷之。時民居未一,公表曰:
臣聞先王制治,九土攸序,分境畫疆,各安其居。在昔盛世,人無遷業,故井田之制,三代以隆。秦革斯政,漢遂不改,富強兼并,於是為弊。然九服弗擾,所託成舊,在漢西京,大遷田、景之族,以實關中,即以三輔為鄉閭,不復係之於齊、楚。自永嘉播越,爰託淮、海,朝有匡復之算,民懷思本之心,經略之圖,日不暇給。是以寧民綏治,猶有未遑。及至大司馬桓溫,以民無定本,傷治為深,庚戌土斷,以一其業。于時財阜國豐,實由於此。自茲迄今,彌歷年載,畫一之制,漸用頹弛。雜居流寓,閭伍弗修,王化所以未純,民瘼所以猶在。
臣荷重任,恥責實深,自非改調解張,無以濟治。夫人情滯常,難與慮始,所謂父母之邦以為桑梓者,誠以生焉終焉,敬愛所託耳。今所居累世,墳壟成行,敬恭之誠,豈不與事而至。請準庚戌土斷之科,庶子本所弘,稍與事著。然後率之以仁義,鼓之以威武,超大江而跨黃河,撫九州而復舊土,則戀本之志,乃速申於當年,[3]在始暫勤,要終所以能易。
伏惟陛下,垂矜萬民,憐其所失,永懷鴻雁之詩,思隆中興之業。既委臣以國重,期臣以寧濟,若所啟合允,請付外施行。
於是依界土斷,唯徐、兗、青三州居晉陵者,不在斷例。諸流寓郡縣,多被併省。
以公領鎮西將軍、豫州刺史。公固讓太傅、州牧及班劍,奉還黃鉞。
七月,朱齡石平蜀,斬偽蜀王譙縱,傳首京師。
九月,封公次子義真為桂陽縣公,以賞平齊及定盧循也。天子重申前命,授公太傅、揚州牧,加羽葆、鼓吹、班劍二十人。將吏百餘敦勸,乃受羽葆、鼓吹、班劍,餘固辭。
十年,息民簡役。築東府,起府舍。
平西將軍、荊州刺史司馬休之,宗室之重,又得江漢人心,公疑其有異志,而休之兄子譙王文思在京師,招集輕俠,公執文思送還休之,令自為其所。休之表廢文思,并與公書陳謝。十一年正月,公收休之子文寶、兄子文祖,並於獄賜死,率眾軍西討。復加黃鉞,[4]領荊州刺史。辛巳,發京師,以中軍將軍道憐監留府事。休之上表自陳曰:
臣聞運不常一,治亂代有,陽九既謝,圮終則泰。昔篡臣肆逆,皇綱絕紐,卜世未改,[5]鼎祚再隆。太尉臣裕威武明斷,道建義旗,除蕩元凶,皇居反正。布衣匹夫,匡復社稷,南剿盧循,北定廣固,千載以來,功無與等。由是四海歸美,朝野推崇。既位窮台牧,權傾人主,不能以道處功,恃寵驕溢。自以酬賞既極,便情在無上,刑戮逆濫,政用暴苛。問鼎之迹日彰,人臣之禮頓缺。陛下四時膳御,觸事縣空,宮省供奉,十不一在。皇后寢疾之際,湯藥不周,手與家書,多所求告。皆是朝士共所聞見,莫不傷懷憤歎,口不敢言。前揚州刺史元顯第五息法興,桓玄之釁,逃遠於外,王路既開,始得歸本。太傅之胤,絕而復興,凡在有懷,誰不感慶。裕吞噬之心,不避輕重,以法興聰敏明慧,必為民望所歸,芳蘭既茂,內懷憎惡,乃妄扇異言,無罪即戮。大司馬臣德文及王妃公主,情計切逼,並狼狽請命。逆肆禍毒,誓不矜許,寃酷之痛,感動行路。自以地卑位重,荷恩崇大,乃以庶孽與德文嫡婚,致茲非偶,實由威逼。故衞將軍劉毅、右將軍劉藩、前將軍諸葛長民、尚書僕射謝混、南蠻校尉郗僧施,或盛勳德胤,令望在身,皆社稷輔弼,協讚所寄,無罪無辜,一旦夷滅。猜忍之性,終古所希。
臣自惟門戶衰破,賴之獲存,皇家所重,終古難匹。是以公私歸馮,事盡祗順。再授荊州,輒苦陳告,自以才弱位隆,不宜久荷分陝,屢求解任,必不見聽。前經攜侍老母,半家俱西,凡諸子姪,悉留京輦。臣兄子譙王文思,雖年少常人,粗免咎悔,性好交遊,未知防遠,羣醜交構,為其風聲。裕遂翦戮人士,遠送文思。臣順其此旨,表送章節,請廢文思,改襲大宗,遣息文寶送女東歸。自謂推誠奉順,理不過此。豈意裕苞藏禍心,遂見討伐,加惡文思,構生罪釁。羣小之言,遠近噂𠴲,而臣純愚,闇信必謂不然。尋臣府司馬張茂度狼狽東歸,南平太守檀範之復以此月三日委郡叛逆,尋有審問,東軍已上。裕今此舉,非有怨憎,正以臣王室之幹,位居藩岳,時賢既盡,唯臣獨存,規以翦滅,成其篡殺。鎮北將軍臣宗之、青州刺史臣敬宣,並是裕所深忌憚,欲以次除蕩,然後傾移天日,於事可易。
今荊、雍義徒,不召而集,子來之眾,其會如林。豈臣無德所能綏致,蓋七廟之靈,理貫幽顯。輒授文思振武將軍、南郡太守,宗之子竟陵太守魯軌進號輔國將軍。臣今與宗之親御大眾,出據江津,案甲抗威,隨宜應赴。今絳旗所指,唯裕兄弟父子而已。須剋蕩寇逆,尋續馳聞。由臣輕弱,致裕凌橫,上慚俯愧,無以厝顏。
休之府錄事參軍韓延之,故吏也,有幹用才能。公未至江陵,密使與之書曰:「文思事源,遠近所知,去秋遣康之送還司馬君者,[6]推至公之極也。而了不遜愧,又無表疏。文思經正不反,此是天地之不容。吾受命西討,止其父子而已。彼土僑舊,為所驅逼,一無所問。往年郗僧施、謝邵、任集之等,交構積歲,專為劉毅謀主,所以至此。卿等諸人,一時逼迫,本無纖釁。吾處懷期物,自有由來。今在近路,正是諸人歸身之日。若大軍登道,交鋒接刃,蘭艾吾誠不分。故具示意,并示同懷諸人。」延之報曰:
承親率戎馬,遠履西畿,闔境士庶,莫不恇駭。何者?莫知師出之名故也。今辱來疏,始知以譙王前事,良增歎息。司馬平西體國忠貞,欵愛待物,當於古人中求耳。以君公有匡復之勳,家國蒙賴,推德委誠,每事詢仰。譙王往以微事見劾,猶自表遜位;況以大過而當默然邪。但康之前言有所不盡,故重使胡道諮白所懷。道未及反,已奏表廢之,所不盡者命耳。推寄相與之懷,正當如此?有何不可,便興兵戈。自義旗秉權以來,四方方伯,誰敢不先相諮疇,而逕表天子邪。譙王為宰相所責,又表廢之,經正何歸,表使何因,可謂「欲加之罪,其無辭乎」!
劉裕足下,海內之人,誰不見足下此心,而復欲欺誑國士!天地所不容,在彼不在此矣。來示言「處懷期物,自有由來」。今伐人之君,啗人以利,真可謂「處懷期物,自有由來」者矣。劉藩死於閶闔之內,諸葛斃於左右之手,甘言詫方伯,襲之以輕兵,遂使席上靡款懷之士,閫外無自信諸侯,以是為得算,良可恥也。貴府將佐及朝廷賢德,寄性命以過日,心企太平久矣。吾誠鄙劣,嘗聞道於君子。以平西之至德,寧可無授命之臣乎!未能自投虎口,比迹郗、任之徒明矣。假令天長喪亂,九流渾濁,當與臧洪遊於地下,不復多言。
公視書歎息,以示諸佐曰:「事人當如此。」
三月,軍次江陵。初雍州刺史魯宗之常慮不為公所容,與休之相結,至是率其子竟陵太守軌會于江陵。江夏太守劉虔之邀之,軍敗見殺。公命彭城內史徐逵之、參軍王允之出江夏口,復為軌所敗,並沒。時公軍泊馬頭,即日率眾軍濟江,躬督諸將登岸,莫不奮踊爭先。休之眾潰,與軌等奔襄陽,江陵平。加領南蠻校尉。
將拜,值四廢日,佐史鄭鮮之、褚叔度、王弘、傅亮白遷日,不許。下書曰:「此州積弊,事故相仍,民疲田蕪,杼軸空匱。加以舊章乖昧,事役頻苦,童耄奪養,老稚服戎,空戶從役,或越紼應召。每永懷民瘼,宵分忘寢,誠宜蠲除苛政,弘茲簡惠。庶令凋風弊政,與事而新,寧一之化,成於朞月。荊、雍二州,西局、蠻府吏及軍人年十二以還,六十以上,及扶養孤幼,單丁大艱,悉仰遣之。窮獨不能存者,給其長賑。府州久勤將吏,依勞銓序。并除今年租稅。」
四月,公復率眾進討,至襄陽,休之奔羌。天子復重申前命,授太傅、揚州牧,劍履上殿,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加前部羽葆、鼓吹,置左右長史、司馬、從事中郎四人。封公第三子義隆為北彭城縣公。以中軍將軍道憐為荊州刺史。
八月甲子,公至自江陵,奉還黃鉞,固辭太傅、州牧、前部羽葆、鼓吹,其餘受命。朝議以公道尊勳重,不宜復施敬護軍,既加殊禮,奏事不復稱名。以世子為兗州刺史。
十二年正月,詔公依舊辟士。加領平北將軍、兗州刺史。增都督南秦,凡二十二州。公以平北文武寡少,不宜別置。於是罷平北府,以併大府。以世子為豫州刺史。三月,加公中外大都督。
初公平齊,仍有定關、洛之意,值盧循侵逼,故其事不諧。荊、雍既平,方謀外略。會羌主姚興死,子泓立,兄弟相殺,關中擾亂,公乃戒嚴北討。加領征西將軍、司豫二州刺史。以世子為徐、兗二州刺史。下書曰:「吾倡大義,首自本州,克復皇祚,遂建勳烈,外夷勍敵,內清姦軌,皆邦人州黨竭誠盡力之效也。情若風霜,義貫金石。今當奉辭西斾,有事關、河,弱嗣叨蒙,復忝今授,情事纏綿,可謂深矣。頃軍國務殷,刑辟未息,眷言懷之,能不多歎。其犯罪繫五歲以還,可一原遣。文武勞滿未蒙榮轉者,便隨班序報。」
公受中外都督及司州,並辭大司馬琅邪王禮敬,朝議從之。公欲以義聲懷遠,奉琅邪王北伐。五月,羌偽黃門侍郎尹沖率兄弟歸順。又加公北雍州刺史,前部羽葆、鼓吹,增班劍為四十人。解中書監。八月丁巳,率大眾發京師。以世子為中軍將軍,監太尉留府事。尚書右僕射劉穆之為左僕射,領監軍、中軍二府軍司,入居東府,總攝內外。九月,公次于彭城,加領徐州刺史。
先是遣冠軍將軍檀道濟、龍驤將軍王鎮惡步向許、洛,羌緣道屯守,皆望風降服。偽兗州刺史韋華先據倉垣,亦率眾歸順。公又遣北兗州刺史王仲德先以水軍入河。仲德破索虜於東郡涼城,進平滑臺。十月,眾軍至洛陽,圍金墉。泓弟偽平南將軍洸請降,送于京師。修復晉五陵,置守衞。
天子詔曰:
夫嵩、岱配極,則乾道增輝,藩嶽作屏,則帝王成務。是以夏、殷資昆、彭之伯,有周倚齊、晉之輔。鑒諸前典,儀刑萬代,翼治扶危,靡不由此。
太尉公命世天縱,齊聖廣淵,明燭四方,道光宇宙。爰自□□初迪,則投懃王國,妖蝥孔熾,則功存社稷。固以四維是荷,萬邦攸賴者矣。暨桓玄僭逆,傾蕩四海,公深秉大節,靈武霆震,弘濟朕躬,再造王室。每惟勳德,銘于厥心,遂北清海、岱,南夷百越,荊、雍稽服,庸、岷順軌,剋黜方難,式遏寇虐。及阿衡王猷,班序內外,仰興絕風,傍嗣逸業。秉禮以整俗,遵王以垂訓,聲教遠被,無思不洽。爰暨木居海處之酋,被髮彫題之長,莫不忘其陋險,九譯來庭,此蓋播諸徽策,靡究其詳者也。曩者永嘉不綱,諸夏幅裂,終古帝居,淪胥戎虜,永言園陵,率土同慕。公明發遐慨,撫機電征,親董侯伯,稜威致討。旗旝首塗,則八表響震;偏師先路,則多壘雲徹。舊都載清,五陵復禮,百城屈膝,千落影從。自篇籍所載,生民以來,勳德懋功,未有若此之盛者也。
昔周、呂佐叡聖之主,因三分之形,把旄仗鉞,一時指麾,皆大啟疆宇,跨州兼國。其在桓、文,方茲尤儉,然亦顯被寵章,光錫殊品。況乃獨絕百代,顧邈前烈者哉!朕每弘鑒古訓,思遵令圖。以公深秉沖挹,用闕大禮,天人引領,于茲歷載。況今禹迹齊軌,九隩同文,司勳抗策,普天增佇。遂公高挹,大愆國章,三靈眷屬,朕實祗懼。便宜顯答羣望,允崇盛典。其進位相國,總百揆,揚州牧,封十郡為宋公,備九錫之禮,加璽綬、遠遊冠,位在諸侯王上,加相國綠綟綬。
策曰:
朕以寡昧,仰贊洪基,夷羿乘釁,蕩覆王室,越在南鄙,遷于九江。宗祀絕饗,人神無位,提挈羣凶,寄命江滸。則我祖宗之業,奄墜于地,七百之祚,翦焉既傾,若涉淵海,罔知攸濟。天未絕晉,誕育英輔,振厥弛維,再造區宇,興亡繼絕,俾昏作明。元勳至德,朕實賴焉。今將授公典策,其敬聽朕命:
乃者桓玄肆僭,滔天泯夏,拔本塞源,顛倒六位,庶僚俛眉,四方莫卹。公精貫朝日,氣凌霄漢,奮其靈武,大殲羣慝,剋復皇邑,奉帝歆神。此公之大節,[7]始於勤王者也。授律羣后,泝流長騖,薄伐崢嶸,獻捷南郢,大憝折首,羣逆畢夷,三光旋采,舊物反正。此又公之功也。出藩入輔,弘茲保弼,阜財利用,繁殖生民,編戶歲滋,疆宇日啟,導德明刑,四境有截。此又公之功也。鮮卑負眾,僭盜三齊,狼噬冀、青,虔劉沂、岱,介恃遐阻,仍為邊毒。公蒐乘秣駟,敻入遠疆,衝櫓四臨,萬雉俱潰,竊號之虜,顯戮司寇,拓土三千,申威龍漠。此又公之功也。盧循妖凶,伺隙五嶺,乘虛肆逆,侵覆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