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 of Song 宋書
卷七十五 列傳第三十五 王僧達 顏竣 Volume 75 Biographies 35: Wang Sengda, Yan 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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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傳第三十五 王僧達 顏竣王僧達,琅邪臨沂人,太保弘少子。兄錫,質訥乏風采。太祖聞僧達蚤慧,召見於德陽殿,問其書學及家事,應對閑敏,上甚知之,妻以臨川王義慶女。
少好學,善屬文。年未二十,以為始興王濬後軍參軍,遷太子舍人。坐屬疾,於楊列橋觀鬥鴨,為有司所糾,原不問。性好鷹犬,與閭里少年相馳逐,又躬自屠牛。義慶聞如此,令周旋沙門慧觀造而觀之。僧達陳書滿席,與論文義,慧觀酬答不暇,深相稱美。與錫不協,訴家貧,求郡,太祖欲以為秦郡,吏部郎庾炳之曰:「王弘子既不宜作秦郡,僧達亦不堪蒞民。」乃止。尋遷太子洗馬,母憂去職。兄錫罷臨海郡還,送故及奉祿百萬以上,僧達一夕令奴輦取,無復所餘。服闋,為宣城太守。性好遊獵,而山郡無事,僧達肆意馳騁,或三五日不歸,受辭訟多在獵所。民或相逢不識,問府君所在,僧達曰:「近在後。」元嘉二十八年春,索虜寇逼,都邑危懼,僧達求入衛京師,見許。賊退,又除宣城太守,頃之,徙任義興。
三十年,元兇弑立,世祖入討,普檄諸州郡;又符郡發兵,僧達未知所從。客說之曰:「方今釁逆滔天,古今未有,為君計,莫若承義師之檄,移告傍郡,使工言之士,明示禍福,苟在有心,誰不回應,此策上也。如其不能,可躬率向義之徒,詳擇水陸之便,致身南歸,亦其次也。」僧達乃自候道南奔,逢世祖於鵲頭,即命為長史,加征虜將軍。初,世祖發尋陽,沈慶之謂人曰:「王僧達必來赴義。」人問其所以,慶之曰:「虜馬飲江,王出赴難,見在先帝前,議論開張,執意明決,以此言之,其至必也。」
上即位,以為尚書右僕射,尋出為使持節、南蠻校尉,加征虜將軍。時南郡王義宣求留江陵,南蠻不解,不成行。仍補護軍將軍。僧達自負才地,謂當時莫及。上初踐阼,即居端右,一二年間,便望宰相。及為護軍,不得志,乃啟求徐州,曰:
臣衰索餘生,逢辰藉業,先帝追念功臣,眷及遺賤,飾短捐陋,布策稠采,從官委褐,十有一載。早憑慶泰,脫親盛明,而有志於學,無獨見之敏,有務在身,無偏鑒之識,固不足建言世治,備辨時宜。竊以天恩不可終報,尸素難可久處,故倡狂蕪謬,每陳所懷。
陛下孝誠發衷,義順動物,自龍飛以來,實應九服同歡,三光再朗。而臣假視巷裏,借聽民謠,黎氓囗囗,未締其感,遠近風議,不獲稍進,臣所用夙宵疾首,寤寐疚心者也。臣取之前載,譬之於今。當漢文之時,可謂藉已成之業,據既安之運,重以布衣菲食,憂勤治道,而賈誼披露乃誠,猶有歎哭之諫。況今承顛沛,萬機惟始,恩未及普,信未遑周。臣又聞前達有言,天下,重器也,一安不可卒危,一危亦不可卒安。陛下神思淵通,亦當鑒之聖慮。
竊謂當今之務,惟在萬有為己,家國同憂,允彼庶心,從民之欲。民有咨瘼之聲,君表納隍之志。下有愆弊之苦,上無侈豫之情。又應官酌其才,爵疇其望,與失不賞,甯失不刑。至若樞任重司,籓捍要鎮,治亂攸寄,動靜所歸,百度惟新,或可因而弗革,事在適宜,無或定其出處。天下多才,在所用之。
臣非惟寄觀世路,謬識其難,即之於身,詳見其弊。何者?臣雖得免牆面,書不入於學伍,行無愆戾,自無近於才能,直以廕托門世,夙列榮齒。且近雖奔迸江路,歸命南闕,竟何功效,可以書賞。而頻出內寵,陛下綢繆數旬之中,累發明詔。自非才略有素,聲實相任,豈可聞而弗驚,履而無懼。固宜退省身分,識恩之厚,不知報答,當在何期。夫見危致命,死而後已,皆殷勤前誥,重其忘生。臣感先聖格言,思在必效之地,使生獲其志,死得其所。如使臣享厚祿,居重榮,衣狐坐熊,而無事於世者,固所不能安也。
今四夷猶警,國未忘戰,辮發凶詭,尤宜裁防。間者天兵未獲,已肆其輕漢之心,恐戎狄貪惏,猶懷匪遜。脫以神州暫擾,中夏兵饑,容或遊魂塞內,重窺邊壘。且高秋在節,胡馬興威,宜圖其易,蚤為之所。臣每一日三省,志在報效,遠近小大,顧其所安,受效偏方,得司者則慮之所辦,情有不疑。若首統軍政,董勒天兵,既才所不周,實誠亦非願。陛下矜諒已厚,願復曲體此心。護軍之任,臣不敢處,彭城軍府,即時過立。且臣本在驅馳,非希崇顯,輕智小號,足以自安。願垂鑒恕,特賜申獎,則內外榮荷,存沒銘分。
上不許。僧達三啟固陳,上甚不說。以為征虜將軍、吳郡太守。朞歲五遷,僧達彌不得意。吳郭西臺寺多富沙門,僧達求須不稱意,乃遣主簿顧曠率門義劫寺內沙門竺法瑤,得數百萬。荊、江反叛,加僧達置佐領兵,臺符聽置千人,而輒立三十隊,隊八十人。又立宅於吳,多役公力。坐免官。
初,僧達為太子洗馬,在東宮,愛念軍人朱靈寶,及出為宣城,靈寶已長,僧達詐列死亡,寄宣城左永之籍,注以為己子,改名元序,啟太祖以為武陵國典衛令,又以補竟陵國典書令,建平國中軍將軍。孝建元年春,事發,又加禁錮。上表陳謝云:「不能因依左右,傾意權貴。」上愈怒。僧達族子確年少,美姿容,僧達與之私款。確叔父休為永嘉太守,當將確之郡,僧達欲逼留之,確知其意,避不復往。僧達大怒,潛於所住屋後作大坑,欲誘確來別,因殺而埋之。從弟僧虔知其謀,禁呵乃止。御史中丞劉瑀奏請收治,上不許。
孝建三年,除太常,意尤不悅。頃之,上表解職,曰:
臣自審庸短,少闕宦情,兼宿抱重疾,年月稍甚,生平素念,願閑衡廬。先朝追遠之恩,早見榮齒。曩者以親貧須養,僶俛從祿,解褐後府,十有餘旬。俄遷舍人,殆不朝直。實無緣坐閱宸寵,尸爵家庭,情計二三,屢經聞啟,終獲允亮,賜反初服。還私未用,又擢為洗馬,意旨優隆,其令且拜,許有郡缺,當務處置。會琅邪遷改,即蒙敕往反神翰,慈誘殷勤,令裝成即自隨。靈寶往年淪覆長溪,因彼散失,仰感沉恩,俯銘浮寵。臣釁積禍升,仍丁艱罰,聊及視息,即蒙逮問,具啟以奉營情事,負舉猥多。賜蒞宣城,極其窮躓。仲春移任,方冬便值虜南侵。臣忝同肺腑,情為義動,苦求還都,侍衛輦轂。至止之日,戎旗已搴。在郡雖淺,而貪得分了,方拂農衣,還事耕牧,宣城民庶,詣闕見請。爾時敕亡從兄僧綽宣見留之旨。暗疾寡任,野心素積,仍附啟苦乞且旋任。還務未期,亡兄臣錫奄見棄背,啟解奔赴,賜帶郡還都,曾未淹積,復除義興。
臣自天飛海泳,豈假鱗翼,徒思橫施,與日而深。自處官以來,未嘗有涓毫之積,羸疾暗疚,又無人一諾。而性狎林水,偏愛禽魚,議其所托,動乖治要。故收崖斂分,無忘俄頃,實由有待難供,上裝未立,東郡奉輕,西陝祿重。具陳蘄懇,備執初願,氣置江、湘遠郡,一二年中,庶反耕之日,糧藥有寄。即蒙亮許,當賜矜擢。
遭逢厄運,天地崩離,世蒙聖朝門情之顧,及在臣身,復荷殊識,義雖君臣,恩猶父子。臣誠庸蔽,心過草木,奉諱之日,不覺捐身。單軀弱嗣,千里共氣,繼罹凶塗,動臨危盡,生微朝露,不察如絲,信順所扶,得獲全濟,再見天地,重睹三光。於時兄子僧亮等幽窘醜逆,盡室獄戶,山川險阻,吉凶路塞,悠遠之思,誰能勿勞。嘗膽濡足,是其公願,分心掛腹,實亦私苦。
幸屬聖武,克復大業,宇宙廓清,四表靖晏。臣父子叔侄,同獲泰辰,造情追尋,歸骨之本,欲以死明心,誤有餘辰;情願已展,避逆向順,終古常節,智力無效,有何勳庸,而頻煩恩榮,動逾分次。但忽病之日,不敢固辭,故吞訴於鵲渚,飲愧於新亭。及元兇既殄,人神獲乂,端右之授,即具陳請。天慈優渥,每越常倫,南蠻、護軍,旬月私授。臣三省非分,必致孤負,居常輕任,尚懼網墨,況參要內職,承寵外畿,其取覆折,不假識見。故披誠啟訴,表疏相屬,或乞輕高就卑,或願以閑易要,言誓致苦,播於辭牘,誠知固陋,當觸明科。去歲往年,累犯刑禁,理無申可,罪有恆典,虛穢朝序,慚累家業,臣甘其終,物議其盡。陛下棄其身瑕,矜其貴戚,迂略法憲,曲相全養。臣一至之感,口此何忘。利伊恩升,加以今位,當時震驚,收足失所,本忘閒情,不敢聞命。內慮於己,外訪於親,以為天地之仁,施不期報,再造之恩,不可妄屬。故洗拂灰壤,登沐膏露,上處聖澤,下更生辰,合芳離蛻,遐邇改觀。但偷榮托幸,忽移此歲,自見妨長,轉不可寧,宜其沈放,志事俱盡。
伏願陛下承太始之德,加成物之恩,及臣狂蔽未至,得於榮次自引,聖朝厚終始之惠,孤臣保不泯之澤。夫讓功為高,臣無功而讓;專素為美,臣榮采已積。以是求退,誠亦可湣。又妻子為居,更無餘累,婢僕十餘,粗有田入,歲時是課,足繼朝昏。兼比日眩瞀更甚,風虛漸劇,湊理合閉,榮衛惛底,心氣忡弱,神志衰散,念此根疵,不支歲月。公私誠願,宜蒙諒許,乞徇餘辰,以終瑣運。白水皎日,不足為譬,願垂矜鑒,哀申此請。
僧達文旨抑揚,詔付門下。侍中何偃以其詞不遜,啟付南臺,又坐免官。頃之,除江夏王義恭太傅長史、臨淮太守,又徙太宰長史,太守如故。大明元年,遷左衛將軍,領太子中庶子。以歸順功,封寧陵縣五等侯。二年,遷中書令。
先是,南彭城蕃縣民高闍、沙門釋曇摽、道方等共相誑惑,自言有鬼神龍鳳之瑞,常聞簫鼓音,與秣陵民藍宏期等謀為亂。又要結殿中將軍苗允、員外散騎侍郎嚴欣之、司空參軍闞千纂、太宰府將程農、王恬等,謀克二年八月一日夜起兵攻宮門,晨掩太宰江夏王義恭,分兵襲殺諸大臣,以闍為天子。事發覺,凡党與死者數十人。
僧達屢經狂逆,上以其終無悛心,因高闍事陷之,下詔曰:「王僧達餘慶所鍾,早登榮觀,輕險無行,暴於世談。值國道中艱,盡室願效,甄其薄誠,貰其鴻慝,爵遍外內,身窮榮寵。曾無在泮,食椹懷音,乃協規西楚,志擾東區,公行剽掠,顯奪凶黨,倚結群惡,誣亂視聽。朕每容隱,思加蕩雪,曾無犬馬感恩之志,而炎火成燎原之勢,涓流兆江河之形,遂脣齒高闍,契規蘇寶,搜詳妖圖,覘察象緯。逮賊長臨梟,餘黨就鞫,鹹布辭獄牒,宣言虛市,猶欲隱忍,法為情屈。小醜紛紜,人扇方甚,矯構風塵,志希非覬,固已達諸公卿,彰於朝野。朕焉得輕宗社之重,行匹夫之仁。殛山誅邪,聖典所同,戮諷翦律,漢法攸尚。便可收付延尉,肅正刑書。故太保華容文昭公弘契闊歷朝,綢繆眷遇,豈容忘茲勳德,忽其世祀,門爵國姻,一不貶絕。」於獄賜死,時年三十六。
子道琰,徙新安郡。前廢帝即位,得還京邑。後廢帝元徽中,為廬陵國內史,未至郡,卒。蘇寶者,名寶生,本寒門,有文義之美。元嘉中立國子學,為《毛詩》助教,為太祖所知,官至南台侍御史,江甯令。坐知高闍反不即啟聞,與闍共伏誅。
顏竣,字士遜,琅邪臨沂人,光祿大夫延之子也。太祖問延之:「卿諸子誰有卿風?」對曰:「竣得臣筆,測得臣文,{大}得臣義,躍得臣酒。」
竣初為太學博士,太子舍人,出為世祖撫軍主簿,甚被愛遇,竣亦盡心補益。元嘉中,上不欲諸王各立朋黨,將召竣補尚書郎。吏部尚書江湛以為竣在府有稱,不宜回改,上乃止。遂隨府轉安北、鎮軍、北中郎府主簿。二十八年,虜自彭城北歸,復求互市,竣議曰:「愚以為與虜和親無益,已然之明效。何以言其然?夷狄之欲侵暴,正苦力之不足耳。未嘗拘制信義,用輟其謀。昔年江上之役,乃是和親之所招。曆稔交聘,遂求國婚,朝廷羈縻之義,依違不絕,既積歲月,漸不可誣,獸心無厭,重以忿怒,故至於深入。幸今因兵交之後,華、戎隔判,若言互市,則復開曩敝之萌。議者不過言互市之利在得馬,今棄此所重,得彼下駟,千匹以上,尚不足言,況所得之數,裁不十百邪。一相交關,卒難閉絕。寇負力玩勝,驕黠已甚,雖云互市,實覘國情,多贍其求,則桀慠罔已,通而為節,則必生邊虞。不如塞其端漸,杜其觖望,內修德化,外經邊事,保境以觀其釁,於是為長。」
初,沙門釋僧含粗有學義,謂竣曰:「貧道粗見讖記,當有真人應符,名稱次第,屬在殿下。」竣在彭城嘗向親人敘之,言遂宣佈,聞於太祖。時元兇巫蠱事已發,故上不加推治。世祖鎮尋陽,遷南中郎記室參軍。三十年春,以父延之致仕,固求解職,不許。賜假未發,而太祖崩問至,世祖舉兵入討。轉諮議參軍,領錄事,任總外內,並造檄書。世祖發尋陽,便有疾,領錄事自沈慶之以下,並不堪相見,唯竣出入臥內,斷決軍機。時世祖屢經危篤,不任咨稟,凡厥眾事,竣皆專斷施行。世祖踐阼,以為侍中,俄遷左衛將軍,加散騎常侍,辭常侍,見許。封建城縣侯,食邑二千戶。
孝建元年,轉吏部尚書,領驍騎將軍。留心選舉,自強不息,任遇既隆,奏無不可。其後謝莊代竣領選,意多不行。竣容貌嚴毅,莊風姿甚美,賓客喧訴,常歡笑答之。時人為之語曰:「顏竣嗔而與人官,謝莊笑而不與人官。」
南郡王義宣、臧質等反,以竣普領軍。義宣、質諸子藏匿建康、秣陵、湖熟、江寧縣界,世祖大怒,免丹陽尹褚湛之官,收四縣官長,以竣為丹陽尹,加散騎常侍。先是,竣未有子,而大司馬江夏王義恭諸子為元兇所殺,至是竝各產男,上自為制名,名義恭子為伯禽,以比魯公伯禽,周公旦之子也;名竣子為辟彊,以比漢侍中張良之子。
先是,元嘉中,鑄四銖錢,輪郭形制,與五銖同,用費損,無利,故百姓不盜鑄。及世祖即位,又鑄孝建四銖。三年,尚書右丞徐爰議曰:「貴貨利民,載自五政,開鑄流圜,法成九府,民富國實,教立化光。及時移俗易,則通變適用,是以周、漢俶遷,隨世輕重。降及後代,財豐用足,因條前寶,無復改創。年曆既遠,喪亂屢經,堙焚剪毀,日月銷減,貨薄民貧,公私俱困,不有革造,將至大乏。謂應式遵古典,收銅繕鑄,納贖刊刑,著在往策,今宜以銅贖刑,隨罰為品。」詔可。鑄錢形式薄小,輪廓不成。於是民間盜鑄者雲起,雜以鉛錫,並不牢固。又剪鑿古錢,以取其銅,錢轉薄小,稍違官式。雖重制嚴刑,民吏官長坐死免者相系,而盜鑄彌甚,百物踴貴,民人患苦之。乃立品格,薄小無輪郭者,悉加禁斷。
始興郡公沈慶之立議曰:「昔秦幣過重,高祖是患,普令民鑄,改造榆莢,而貨輕物重,又復乖時。太宗放鑄,賈誼致譏,誠以采山術存,銅多利重,耕戰之器,曩時所用,四民競造,為害或多。而孝文弗納,民鑄遂行,故能朽貫盈府,天下殷富。況今耕戰不用,采鑄廢久,熔冶所資,多因成器,功艱利薄,絕吳、鄧之資,農民不習,無釋耒之患。方今中興開運,聖化惟新,雖復偃甲銷戈,而倉庫未實,公私所乏,唯錢而已。愚謂宜聽民鑄錢,郡縣開置錢署,樂鑄之家,皆居署內,平其雜式,去其雜偽,官斂輪郭,藏之以為永寶。去春所禁新品,一時施用,今鑄悉依此格。萬稅三千,嚴檢盜鑄,並禁剪鑿。數年之間,公私豐贍,銅盡事息,姦偽自止。且禁鑄則銅轉成器,開鑄則器化為財,翦華利用,於事為益。」
上下其事公卿,太宰江夏王義恭議曰:「伏見沈慶之議,『聽民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