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 of Sui 隋書
卷8 志第3 禮儀三 Volume 8 Treatises 3: Rites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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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儀三陳永定三年七月,武帝崩。新除尚書左丞庾持稱:「晉、宋以來,皇帝大行儀注,未祖一日,告南郊太廟,奏策奉諡。梓宮將登轀輬,侍中版奏,已稱某諡皇帝。遣奠,出於陛階下,方以此時,乃讀哀策。而前代策文,猶雲大行皇帝,請明加詳正。」國子博士、領步兵校尉、知儀禮沈文阿等謂:「應劭《風俗通》,前帝諡未定,臣子稱大行,以別嗣主。近檢梁儀,自梓宮將登轀輬,版奏皆稱某諡皇帝登轀輬。伏尋今祖祭已奉策諡,哀策既在庭,遣祭不應猶稱大行。且哀策篆書,藏于玄宮。」謂「依梁儀稱諡,以傳無窮」。詔可之。
天嘉元年八月癸亥,尚書儀曹請今月晦皇太后服安吉君禫除儀注。沈洙議:「謂至親期斷,加降故再期,而再周之喪,斷二十五月。但重服不可頓除,故變之以纖縞,創巨不可便愈,故稱之以祥禫。禫者,淡也,所以漸祛其情。至如父在為母出適後之子,則屈降之以期。期而除服,無複衰麻。緣情有本同之義,許以心制。心制既無杖絰可除,不容複改玄',既是心憂,則無所更淡其心也。且禫杖期者,十五月已有禫制。今申其免懷之感,故斷以再周,止二十五月而已。所以宋元嘉立義,心喪以二十五月為限。大明中,王皇后父喪,又申明其制。齊建元中,太子穆妃喪,亦同用此禮。唯王儉《古今集記》雲心制終二十七月,又為王逡所難。何佟之儀注用二十五月而除。案古循今,宜以再週二十五月為斷。今皇太后于安吉君心喪之期,宜除于再周,無複心禫之禮。」詔可之。
隋制,諸嶽崩瀆竭,天子素服,避正寢,撤膳三日。遣使祭崩竭之山川,牲用太牢。
皇帝本服大功已上親及外祖父母、皇后父母、諸官正一品喪,皇帝不視事三日。皇帝本服五服內親及嬪、百官正二品已上喪,並一舉哀。太陽虧、國忌日,皇帝本服小功緦麻親、百官三品已上喪,皇帝皆不視事一日。
皇太后、皇后為本服五服內諸親及嬪,一舉哀。皇太子為本服五服之內親及東宮三師、三少、宮臣三品已上,一舉哀。
梁天監元年,齊臨川獻王所生妾謝墓被發,不至埏門。蕭子晉傳重,諮禮官何佟之。佟之議,以為:「改葬服緦,見柩不可無服故也。此止侵墳土,不及於槨,可依新宮火處三日哭假而已。」帝以為得禮。二年,何佟之議:「追服三年無禫。」尚書議,並以佟之言為得。
又二年,始興王嗣子喪。博士管晅議,使國長從服緦麻。
四年,掌凶禮嚴植之定《儀注》,以亡月遇閏,後年中祥,疑所附月。帝曰:「閏蓋餘分,月節則各有所隸。若節屬前月,則宜以前月為忌,節屬後月,則宜以後月為忌。祥逢閏則宜取遠日。」
又四年,安成國刺稱:「廟新建,欲克今日遷立所生吳太妃神主。國王既有妃喪,欲使臣下代祭。」明山賓議,以為:「不可。宜待王妃服竟,親奉盛禮。」
五年,貴嬪母車喪,議者疑其儀。明山賓以為:「貴嬪既居母憂,皇太子出貴嬪別第,一舉哀,以申聖情,庶不乖禮。」帝從之。
又五年,祠部郎司馬褧牒:「貴嬪母車亡,應有服制」,謂「宜准公子為母麻衣之制,既葬而除」。帝從之。
六年,申明葬制,凡墓不得造石人獸碑,唯聽作石柱,記名位而已。
七年,安成王慈太妃喪,周舍牒:「使安成、始興諸王以成服日一日為位受吊。」帝曰:「喪無二主。二王既在遠,嗣子宜祭攝事。」周舍牒:「嗣子著細布衣、絹領帶。單衣用十五升葛。凡有事及歲時節朔望,並於靈所朝夕哭。三年不聽樂。」
十四年,舍人硃異議:「《禮》,年雖未及成人,已有爵命者,則不為殤。封陽侯年雖中殤,已有拜封,不應殤服。」帝可之。於是諸王服封陽侯依成人之服。
大同六年,皇太子啟:「謹案下殤之小功,不行婚冠嫁三嘉之禮,則降服之大功,理不得有三嘉。今行三嘉之禮,竊有小疑。」帝曰:「《禮》雲:'大功之末,可以冠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娶婦。己雖小功,既卒哭,可以冠、娶妻。下殤之小功則不可。'晉代蔡謨、謝沈、丁纂、馮懷等遂雲:'降服大功,可以嫁女。'宋代裴松之、何承天又雲:'女有大功之服,亦得出嫁。'范堅、荀伯子等,雖複率意致難,亦未能折。太始六年,虞和立議:'大功之末,乃可娶婦。'于時博詢,鹹同和議。齊永明十一年,有大司馬長子之喪,武帝子女同服大功。左丞顧杲之議雲:'大功之末,非直皇女嬪降無疑,皇子娉納,亦在非硋。'凡此諸議,皆是公背正文,務為通耳。徐爰、王文憲並雲:'期服降為大功,皆不可以婚嫁。'於義乃為不乖,而又不釋其意。天監十年,信安公主當出適,而有臨川長子大功之慘,具論此義,粗已詳悉。太子今又啟審大功之末乃下殤之小功行婚冠嫁三吉之事。案《禮》所言下殤小功,本是期服,故不得有三吉之禮。況本服是期,降為大功,理當不可。人間行者,是用鄭玄逆降之義。《雜記》雲:'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此謂本服大功,子則小功,逾月以後,於情差輕,所以許有冠嫁。此則小功之末,通得取婦。前所雲'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此是簡出大功之身,不得取婦。後言'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非直子得冠嫁,亦得取婦。故有出沒。婚禮國之大典,宜有畫一。今宗室及外戚,不得複輒有幹啟,禮官不得輒為曲議。可依此以為法。」
後齊定令,親王、公主、太妃、妃及從三品已上喪者,借白鼓一面,喪畢進輸。王、郡公主、太妃、儀同三司已上及令僕,皆聽立凶門柏曆。三品已上及五等開國,通用方相。四品已下,達于庶人,以魌頭。旌則一品九旒,二品、三品七旒,四品、五品五旒,六品、七品三旒,八品已下,達于庶人,唯旐而已。其建旐,三品已上及開國子、男,其長至軫,四品、五品至輪,六品至於九品至較。勳品達于庶人,不過七尺。
王元軌子欲改葬祖及祖母,列上未知所服。邢子才議曰:「《禮》'改葬緦麻'。鄭玄注:'臣為君,子為父,妻為夫。'唯三人而已。然嫡曾孫、孫承重者,曾祖父母、祖父母改葬,既並三年之服,皆應服緦。而止言三人,若非遺漏,便是舉其略耳。」
開皇初,高祖思定典禮。太常卿牛弘奏曰:「聖教陵替,國章殘缺,漢、晉為法,隨俗因時,未足經國庇人,弘風施化。且制禮作樂,事歸元首,江南王儉,偏隅一臣,私撰儀注,多違古法。就廬非東階之位,凶門豈設重之禮?兩蕭累代,舉國遵行。後魏及齊,風牛本隔,殊不尋究,遙相師祖,故山東之人,浸以成俗。西魏已降,師旅弗遑,賓嘉之禮,盡未詳定。今休明啟運,憲章伊始,請據前經,革茲俗弊。」詔曰:「可。」弘因奏征學者,撰儀禮百卷。悉用東齊《儀注》以為准,亦微采王儉禮。修畢,上之,詔遂班天下,鹹使遵用焉。
其喪紀,上自王公,下逮庶人,著令皆為定制,無相差越。正一品薨,則鴻臚卿監護喪事,司儀令示禮制。二品已上,則鴻臚丞監護,司儀丞示禮制。五品已上薨、卒,及三品已上有期親已上喪,並掌儀一人示禮制。官人在職喪,聽斂以朝服,有封者,斂以冕服,未有官者,白帢單衣。婦人有官品者,亦以其服斂。棺內不得置金銀珠寶。諸重,一品懸鬲六,五品已上四,六品已下二。轜車,三品已上油幰,硃絲絡網,施襈,兩箱畫龍,幰竿諸末垂六旒蘇。七品已上油幰,施襈,兩箱畫雲氣,垂四旒蘇。八品已下,達于庶人,鱉甲車,無幰襈旒蘇畫飾。執紼,一品五十人,三品已上四十人,四品三十人,並布幘深衣。三品已上四引、四披、六鐸、六翣。五品已上二引、二披、四鐸、四翣。九品已上二鐸、二翣。四品已上用方相,七品已上用魌頭。在京師葬者,去城七裏外。三品已上立碑,螭首龜趺。趺上高不得過九尺。七品已上立碣,高四尺。圭首方趺。若隱淪道素,孝義著聞者,雖無爵,奏,聽立碣。
三年及期喪,不數閏。大功已下數之。以閏月亡者,祥及忌日,皆以閏所附之月為正。
凶服不入公門。期喪已下不解官者,在外曹礻聶緣紗帽。若重喪被起者,皁絹下裙帽。若入宮殿及須朝見者,冠服依百官例。
齊衰心喪已上,雖有奪情,並終喪不吊不賀不預宴。期喪未練,大功未葬,不吊不賀,並終喪不預宴。小功已下,假滿依例。居五服之喪,受冊及之職,儀衛依常式,唯鼓樂從而不作。若以戎事,不用此制。
自秦兼天下,朝覲之禮遂廢。及周封蕭詧為梁王,訖于隋,恆稱籓國,始有朝見之儀。梁王之朝周,入畿,大塚宰命有司致積。其餼五牢,米九十筥,皞醢各三十五甕,酒十八壺,米禾各五十車,薪芻各百車。既至,大司空設九儐以致館。梁王束帛乘馬,設九介以待之。禮成而出。明日,王朝,受享於廟。既致享,大塚宰又命公一人,玄冕乘車,陳九儐,以束帛乘馬,致食於賓及賓之從各有差。致食訖,又命公一人,弁服乘車,執贄,設九儐以勞賓。王設九介,迎於門外。明日,朝服乘車,還贄於公。公皮弁迎於大門,授贄受贄,並於堂之中楹。又明日,王朝服,設九介,乘車,備儀衛,以見於公。事畢,公致享。明日,三孤一人,又執贄勞于梁王。明日,王還贄。又明日,王見三孤,如見三公。明日,卿一人,又執贄勞王。王見卿,又如三孤。於是三公、三孤、六卿,又各餼賓,並屬官之長為使。牢米束帛同三公。
開皇四年正月,梁主蕭巋朝于京師,次於郊外。詔廣平王楊雄、吏部尚書韋世康持節以迎。衛尉設次於驛館。雄等降就便幕。巋服通天冠、絳紗袍、端珽,立於東階下,西面。文武陪侍,如其國。雄等立於門右,東面。巋攝內史令柳顧言出門請事。世康曰:「奉詔勞于梁帝。」顧言入告。巋出,迎於館門之外,西面再拜。持節者導雄與巋俱入,至於庭下。巋北面再拜受詔訖。雄等乃出,立於館門外道右東向。巋送於門外,西面再拜。及奉見,高祖冠通天冠,服絳紗袍,禦大興殿,如朝儀。巋服遠遊冠,朝服以入,君臣並拜,禮畢而出。
古者天子征伐,則宜於社,造于祖,類於上帝。還亦以牲遍告。梁天監初,陸璉議定軍禮,遵其制。帝曰:「宜者請征討之宜,造者稟謀於廟,類者奉天時以明伐,並明不敢自專。陳幣承命可也。」璉不能對。嚴植之又爭之,於是告用牲幣,反亦如之。
後齊天子親征纂嚴,則服通天冠,文物充庭。有司奏更衣,乃入,冠武弁,弁左貂附蟬以出。誓訖,擇日備法駕,乘木輅,以選於廟。載遷廟主于齋車,以俟行。次宜於社,有司以毛血釁軍鼓,載帝社石主于車,以俟行。次擇日陳六軍,備大駕,類於上帝。次擇日祈後土、神州、嶽鎮、海瀆、源川等。乃為坎盟,督將列牲于坎南,北首。有司坎前讀盟文,割牲耳,承血。皇帝受牲耳,遍授大將,乃置於坎。又歃血,歃遍,又以置坎。禮畢,埋牲及盟書。又卜日,建牙旗于鹆單,祭乙太牢,及所過名山大川,使有司致祭。將屆戰所,卜剛日,備玄牲,列軍容,設柴於辰地,為墠而祃祭。大司馬奠矢,有司奠毛血,樂奏《大護》之音。禮畢,徹牲,柴燎。戰前一日,皇帝禱祖,司空禱社。戰勝則各報乙太牢。又乙太牢賞用命戰士于祖,引功臣入旌門,即神庭而授版焉。又罰不用命於社,即神庭行戮訖,振旅而還。格廟詣社訖,擇日行飲至禮,文物充庭。有司執簡,紀年號月朔,陳六師凱入格廟之事,飲至策勳之美,因述其功,不替賞典焉。
隋制,行幸所過名山大川,則有司致祭。嶽瀆乙太牢,山川以少牢。親征及巡狩,則類上帝、宜社、造廟,還禮亦如之,將發軔,則「Q祭。其禮,有司於國門外委土為山象,設埋坎。有司刳羊,陳俎豆。駕將至,委奠幣,薦脯醢,加羊於「Q,西首。又奠酒解羊,並饌埋於坎。駕至,太僕祭兩軹及軌前,乃飲,授爵,遂轢「Q上而行。
大業七年,征遼東,煬帝遣諸將于薊城南桑乾河上築社稷二壇,設方壝,行宜社禮。帝齋于臨朔宮懷荒殿,預告官及侍從各齋于其所。十二衛士並齋。帝袞冕玉輅,備法駕。禮畢,禦金輅,服通天冠,還宮。又于宮南類上帝,積柴於燎壇,設高祖位於東方。帝服大裘以冕,乘玉輅,祭奠玉帛,並如宜社。諸軍受胙畢,帝就位,觀燎,乃出。又於薊城北設壇,祭馬祖於其上,亦有燎。又於其日,使有司並祭先牧及馬步,無鐘鼓之樂。眾軍將發,帝禦臨朔宮,親授節度。每軍大將、亞將各一人。騎兵四十隊。隊百人置一纛。十隊為團,團有偏將一人。第一團,皆青絲連明光甲、鐵具裝、青纓拂,建狻猊旗。第二團,絳絲連硃犀甲、獸文具裝、赤纓拂,建貔貅旗。第三團,白絲連明光甲、鐵具裝、素纓拂,建辟邪旗。第四團,烏絲連玄犀甲、獸文具裝、建纓拂,建六駁旗。前部鼓吹一部,大鼓、小鼓及鼙、長鳴、中鳴等各十八具,穥鼓、金鉦各二具。後部鐃吹一部,鐃二面,歌簫及笳各四具,節鼓一面,吳吹篳篥、橫笛各四具,大角十八具。又步卒八十隊,分為四團。團有偏將一人。第一團,每隊給青隼蕩幡一。第二團,每隊黃隼蕩幡一。第三團,每隊白隼蕩幡一。第四團,每隊蒼隼蕩幡一。長槊楯弩及甲毦等,各稱兵數。受降使者一人,給二馬軺車一乘,白獸幡及節各一,騎吏三人,車輻白從十二人。承詔慰撫,不受大將制。戰陣則為監軍。軍將發,候大角一通,步卒第一團出營東門,東向陣。第二團出營南門,南向陣。第三團出營西門,西向陣。第四團出營北門,北向陣。陣四麵團營,然後諸團嚴駕立。大角三通,則鐃鼓俱振,騎第一團引行。隊間相去各十五步。次第二團,次前部鼓吹,次弓矢一隊,合二百騎。建蹲獸旗,瓟槊二張,大將在其下。次誕馬二十匹,次大角,次後部鐃,次第三團,次第四團,次受降使者。次及輜重戎車散兵等,亦有四團。第一輜重出,收東面陣,分為兩道,夾以行。第二輜重出,收南面陣,夾以行。第三輜重出,收西面陣,夾以行。第四輜重出,收北面陣,夾以行。亞將領五百騎,建騰豹旗,殿軍後。至營,則第一團騎陣於東面,第二團騎陣於南面,鼓吹翊大將居中,駐馬南向。第三團騎陣於西面,第四團騎陣於北面,合為方陣。四團外向,步卒翊輜重入於陣內,以次安營。營定,四面陣者,引騎入營。亞將率驍騎游弈督察。其安營之制,以車外布,間設馬槍,次施兵幕,內安雜畜。事畢,大將、亞將等,各就牙帳。其馬步隊與軍中散兵,交為兩番,五日而代。於是每日遣一軍發,相去四十裏, 連營漸進。二十四日續發而盡。首尾相繼,鼓角相聞,旌旗亙九百六十裏。天子六軍次發,兩部前後先置,又亙八十裏。通諸道合三十軍,亙一千四十裏。諸軍各以帛為帶,長尺五寸,闊二寸,題其軍號為記。禦營內者,合十二衛、三台、五省、九寺,並分隸內外前後左右六軍,亦各題其軍號,不得自言台省。王公已下,至於兵丁廝隸,悉以帛為帶,綴於衣領,名「軍記帶」。諸軍並給幡數百,有事,使人交相去來者,執以行。不執幡而離本軍者,他軍驗軍記帶,知非部兵,則所在斬之。是歲也,行幸望海鎮,于禿黎山為壇,祀黃帝,行祃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