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 of Sui 隋書
卷62 列傳第27 王韶 元巖 劉行本 梁毗 柳彧 趙綽 裴肅 Volume 62 Biographies 27: Wang Shao, Yuan Yan, Liu Xingben, Liang Pi, Liu Yu, Zhao Chao, Pei 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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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書卷六十二列傳第二十七○王韶
王韶,字子相,自雲太原晉陽人也,世居京兆。祖諧,原州刺史。父諒,早卒。韶幼而方雅,頗好奇節,有識者異之。在周累以軍功官至車騎大將軍、議同三司。複轉軍正。武帝既拔晉州,意欲班師,韶諫曰:「齊失紀綱,於茲累世,天獎王室,一戰而扼其喉。加以主昏於上,民懼於下,取亂侮亡,正在今日。方欲釋之而去,以臣愚固,深所未解,願陛下圖之。」帝大悅,賜縑一百匹。及平齊氏,以功進位開府,封晉陽縣公,邑五百戶,賜口馬雜畜以萬計。遷內史中大夫。宣帝即位,拜豐州刺史,改封昌樂縣公。高祖受禪,進爵項城郡公,邑二千戶。轉靈州刺史,加位大將軍。
晉王廣之鎮并州也,除行台右僕射,賜彩五百匹。韶性剛直,王甚憚之,每事諮詢,不致違於法度。韶嘗奉使檢行長城,其後王穿池起三山,韶既還,自鎖而諫,王謝而罷之。高祖聞而嘉歎,賜金百兩,並後宮四人。平陳之役,以本官為元帥府司馬,帥師趣河陽,與大軍會。既至壽陽,與高熲支度軍機,無所壅滯。及克金陵,韶即鎮焉。晉王廣班師,留韶於石頭防遏,委以後事,幾歲餘。征還,高祖謂公卿曰:「晉王以幼稚出籓,遂能克平吳、越,綏靜江湖,子相之力也。」於是進位柱國,賜奴婢三百口,綿絹五千段。
開皇十一年,上幸并州,以其稱職,特加勞勉。其後,上謂韶曰:「自朕至此,公鬚鬢漸白,無乃憂勞所致?柱石之望,唯在於公,努力勉之!」韶辭謝曰:「臣比衰暮,殊不解作官人。」高祖曰:「是何意也?不解者,是未用心耳。」韶對曰:「臣昔在昏季,猶且用心,況逢明聖,敢不罄竭!但神化精微,非駑蹇所逮。加以今年六十有六,桑榆雲晚,比於疇昔,昏忘又多。豈敢自寬,以速身累,恐以衰暮,虧紊朝綱耳。」上勞而遣之。秦王俊為并州總管,仍為長史。歲餘,馳驛入京,勞敝而卒,時年六十八。高祖甚傷惜之,謂秦王使者曰:「語爾王,我前令子相緩來,如何乃遣馳驛?殺我子相,豈不由汝邪?」言甚悽愴。使有司為之立宅,曰:「往者何用宅為,但以表我深心耳。」又曰:「子相受我委寄,十有餘年,終始不易,寵章未極,舍我而死乎!」發言流涕。因命取子相封事數十紙,傳示群臣。上曰:「其直言匡正,裨益甚多,吾每披尋,未嘗釋手。」煬帝即位,追贈司徒、尚書令、靈豳等十州刺史、魏國公。子士隆嗣。
士隆略知書計,尤便弓馬,慷慨有父風。大業之世,頗見親重,官至備身將軍,改封耿公。數令討擊山賊,往往有捷。越王侗稱帝,士隆率數千兵自江、淮而至。會王世充僭號,甚禮重之,署尚書右僕射。士隆憂憤,疽發背卒。
○元岩
元岩,字君山,河南洛陽人也。父禎,魏敷州刺史。岩好讀書,不治章句,剛鯁有器局,以名節自許,少與渤海高熲、太原王韶同志友善。仕周,釋褐宣威將軍、武賁給事。大塚宰宇文護見而器之,以為中外記室。累遷內史中大夫,昌國縣伯。宣帝嗣位,為政昏暴,京兆郡丞樂運乃輿櫬詣朝堂,陳帝八失,言甚切至。帝大怒,將戮之。朝臣皆恐懼,莫有救者。岩謂人曰:「臧洪同日,尚可俱死,其況比干乎!若樂運不免,吾將與之俱斃。」詣閣請見,言於帝曰:「樂運知書奏必死,所以不顧身命者,欲取後世之名。陛下若殺之,乃成其名,落其術內耳。不如勞而遣之,以廣聖度。」運因獲免。後帝將誅烏丸軌,岩不肯署詔。禦正顏之儀切諫不入,岩進繼之,脫巾頓顙,三拜三進。帝曰:「汝欲党烏丸軌邪?」岩曰:「臣非黨軌,正恐濫誅失天下之望。」帝怒,使閹豎搏其面,遂廢於家。
高祖為丞相,加位開府、民部中大夫。及受禪,拜兵部尚書,進爵平昌郡公,邑二千戶。岩性嚴重,明達世務,每有奏議,侃然正色,庭諍面折,無所回避。上及公卿,皆敬憚之。時高祖初即位,每懲周代諸侯微弱,以致滅亡,由是分王諸子,權侔王室,以為磐石之固,遣晉王廣鎮并州,蜀王秀鎮益州。二王年並幼稚,於是盛選貞良有重望者為之僚佐。于時岩與王韶俱以骨鯁知名,物議稱二人才具侔于高熲,由是拜岩為益州總管長史,韶為河北道行台右僕射。高祖謂之曰:「公宰相大器,今屈輔我兒,如曹參相齊之意也。」及岩到官,法令明肅,吏民稱焉。蜀王性好奢侈,嘗欲取獠口以為閹人,又欲生剖死囚,取膽為藥。岩皆不奉教,排閣切諫,王輒謝而止,憚岩為人,每循法度。蜀中獄訟,岩所裁斷,莫不悅服。其有得罪者,相謂曰:「平昌公與吾罪,吾何怨焉。」上甚嘉之,賞賜優洽。十三年,卒官,上悼惜久之。益州父老,莫不殞涕,於今思之。岩卒之後,蜀王竟行其志,漸致非法,造渾天儀、司南車、記裡鼓,凡所被服,擬于天子。又共妃出獵,以彈彈人,多捕山獠,以充宦者。僚佐無能諫止。及秀得罪,上曰:「元岩若在,吾兒豈有是乎!」子弘嗣。仕曆給事郎、司朝謁者、北平通守。
○劉行本
劉行本,沛人也。父瑰,仕梁,曆職清顯。行本起家武陵國常侍。遇蕭修以梁州北附,遂與叔父璠同歸于周,寓居京兆之新豐。每以諷讀為事,精力忘疲,雖衣食乏絕,晏如也。性剛烈,有不可奪之志。周大塚宰宇文護引為中外府記室。武帝親總萬機,轉禦正中士,兼領起居注。累遷掌朝下大夫。周代故事,天子臨軒,掌朝典筆硯,持至禦坐,則承禦大夫取以進之。及行本為掌朝,將進筆於帝,承禦複欲取之。行本抗聲謂承禦曰:「筆不可得。」帝驚視問之,行本言於帝曰:「臣聞設官分職,各有司存。臣既不得佩承禦刀,承禦亦焉得取臣筆。」帝曰:「然。」因令二司各行所職。及宣帝嗣位,多失德,行本切諫忤旨,出為河內太守。
高祖為丞相,尉迥作亂,進攻懷州。行本率吏民拒之,拜儀同,賜爵文安縣子。及踐阼,征拜諫議大夫,檢校治書侍御史。未幾,遷黃門侍郎。上嘗怒一郎,於殿前笞之。行本進曰:「此人素清,其過又小,願陛下少寬假之。」上不顧。行本於是正當上前曰:「陛下不以臣不肖,置臣左右。臣言若是,陛下安得不聽?臣言若非,當致之於理,以明國法,豈得輕臣而不顧也!臣所言非私。」因置笏於地而退,上斂容謝之,遂原所笞者。于時天下大同,四夷內附,行本以党項羌密邇封域,最為後服,上表劾其使者曰:「臣聞南蠻遵校尉之統,西域仰都護之威。比見西羌鼠竊狗盜,不父不子,無君無臣,異類殊方,於斯為下。不悟羈縻之惠,詎知含養之恩,狼戾為心,獨乖正朔。使人近至,請付推科。」上奇其志焉。雍州別駕元肇言於上曰:「有一州吏,受人饋錢三百文,依律合杖一百。然臣下車之始,與其為約。此吏故違,請加徒一年。」行本駁之曰:「律令之行,並發明詔,與民約束。今肇乃敢重其教命,輕忽憲章。欲申己言之必行,忘朝廷之大信,虧法取威,非人臣之禮。」上嘉之,賜絹百匹。
在職數年,拜太子左庶子,領治書如故。皇太子虛襟敬憚。時唐令則亦為左庶子,太子昵狎之,每令以弦歌教內人。行本責之曰:「庶子當匡太子以正道,何有嬖昵房帷之間哉!」令則甚慚而不能改。時沛國劉臻、平原明克讓、魏郡陸爽並以文學為太子所親。行本怒其不能調護,每謂三人曰:「卿等正解讀書耳。」時左衛率長史夏侯福為太子所昵,嘗於閣內與太子戲。福大笑,聲聞於外。行本時在閣下聞之,待其出,行本數之曰:「殿下寬容,賜汝顏色。汝何物小人,敢為褻慢!」因付執法者治之。數日,太子為福致請,乃釋之。太子嘗得良馬,令福乘而觀之。太子甚悅,因欲令行本複乘之。行本不從,正色而進曰:「至尊置臣於庶子之位者,欲令輔導殿下以正道,非為殿下作弄臣也。」太子慚而止。複以本官領大興令,權貴憚其方直,無敢至門者。由是請托路絕,法令清簡,吏民懷之。未幾,卒官,上甚傷惜之。及太子廢,上曰:「嗟乎!若使劉行本在,勇當不及於此。」無子。
○梁毗
梁毗,字景和,安定烏氏人也。祖越,魏涇、豫、洛三州刺史,郃陽縣公。父茂,周滄、兗二州刺史。毗性剛謇,頗有學涉。周武帝時,舉明經,累遷布憲下大夫。平齊之役,以毗為行軍總管長史,克并州,毗有力焉。除為別駕,加儀同三司。宣政中,封易陽縣子,邑四百戶。遷武藏大夫。高祖受禪,進爵為侯。開皇初,置御史官,朝廷以毗鯁正,拜治書侍御史,名為稱職。尋轉大興令,遷雍州贊治。毗既出憲司,複典京邑,直道而行,無所回避,頗失權貴心,由是出為西寧州刺史,改封邯鄲縣侯。在州十一年。先是,蠻夷酋長皆服金冠,以金多者為豪俊,由此遞相陵奪,每尋干戈,邊境略無寧歲。毗患之。後因諸酋長相率以金遺毗,於是置金坐側,對之慟哭而謂之曰:「此物饑不可食,寒不可衣。汝等以此相滅,不可勝數。今將此來,欲殺我邪?」一無所納,悉以還之。於是蠻夷感悟,遂不相攻擊。高祖聞而善之,征為散騎常侍、大理卿。處法平允,時入稱之。歲餘,進位上開府。
毗見左僕射楊素貴寵擅權,百僚震懾,恐為國患,因上封事曰:「臣聞臣無有作威福。臣之作威福,其害乎而家,凶乎而國。竊見左僕射、越國公素,幸遇愈重,權勢日隆,搢紳之徒,屬其視聽。忤意者嚴霜夏零,阿旨者膏雨冬澍,榮枯由其脣吻,廢興候其指麾。所私皆非忠讜,所進咸是親戚,子弟布列,兼州連縣。天下無事,容息異圖,四海稍虞,必為禍始。夫奸臣擅命,有漸而來。王莽資之於積年,桓玄基之于易世,而卒殄漢祀,終傾晉祚。季孫專魯,田氏篡齊,皆載典誥,非臣臆說。陛下若以素為阿衡,臣恐其心未必伊尹也。伏願揆鑒古今,量為外置,俾洪基永固,率土幸甚。輕犯天顏,伏聽斧钅質。」高祖大怒,命有司禁止,親自詰之。毗極言曰:「素既擅權寵,作威作福,將領之處,殺戮無道。又太子及蜀王罪廢之日,百僚無不震悚,惟素揚眉奮肘,喜見容色,利國家有事以為身幸。」毗發言謇謇,有誠亮之節,高祖無以屈也,乃釋之。素自此恩寵漸衰。但素任寄隆重,多所折挫,當時朝士無不懾伏,莫有敢與相是非。辭氣不撓者,獨毗與柳彧及尚書右丞李綱而已。後上不復專委于素,蓋由察毗之言也。
煬帝即位,遷刑部尚書,並攝御史大夫事。奏劾宇文述私役部兵,帝議免述罪,毗固諍,因忤旨,遂令張衡代為大夫。毗憂憤,數月而卒。帝令吏部尚書牛弘吊之,贈縑五百匹。
子敬真,大業之世,為大理司直。時帝欲成光祿大夫魚俱羅之罪,令敬直治其獄,遂希旨陷之極刑。未幾,敬真有疾,見俱羅為之厲,數日而死。
○柳彧
柳彧,字幼文,河東解人也。七世祖卓,隨晉南遷,寓居襄陽。父仲禮,為梁將,敗歸周,複家本土。彧少好學,頗涉經史。周大塚宰宇文護引為中外府記室,久而出為甯州總管掾。武帝親總萬機,彧詣闕求試。帝異之,以為司武中士。轉鄭令。平齊之後,帝大賞從官,留京者不預。彧上表曰:「今太平告始,信賞宜明,酬勳報勞,務先有本。屠城破邑,出自聖規,斬將搴旗,必由神略。若負戈擐甲,征扞劬勞,至於鎮撫國家,宿衛為重。俱稟成算,非專己能,留從事同,功勞須等。皇太子以下,實有守宗廟之功。昔蕭何留守,茅土先于平陽,穆之居中,沒後猶蒙優策。不勝管見,奉表以聞。」於是留守並加泛級。
高祖受禪,累遷尚書虞部侍郎,以母憂去職。未幾,起為屯田侍郎,固讓弗許。時制三品已上,門皆列戟。左僕射高熲子弘德封應國公,申牒請戟。彧判曰:「僕射之子更不異居,父之戟槊已列門外。尊有壓卑之義,子有避父之禮,豈容外門既設,內閤又施!」事竟不行,熲聞而歎伏。後遷治書侍御史,當朝正色,甚為百僚之所敬憚。上嘉其婞直,謂彧曰:「大丈夫當立名於世,無容容而已。」賜錢十萬,米百石。
于時刺史多任武將,類不稱職。彧上表曰:「方今天下太平,四海清謐,共治百姓,須任其才。昔漢光武一代明哲,起自布衣,備知情偽,與二十八將披荊棘,定天下,及功成之後,無所職任。伏見詔書,以上柱國和幹子為杞州刺史,其人年垂八十,鐘鳴漏盡。前任趙州,暗於職務,政由群小,賄賂公行,百姓籲嗟,歌謠滿道。乃雲:'老禾不早殺,餘種穢良田。'古人有雲:'耕當問奴,織當問婢。'此言各有所能也。幹子弓馬武用,是其所長,治民蒞職,非其所解。至尊思治,無忘寢興,如謂優老尚年,自可厚賜金帛,若令刺舉,所損殊大。臣死而後已,敢不竭誠。」上善之,幹子竟免。有應州刺史唐君明,居母喪,娶雍州長史庫狄士文之從父妹。彧劾之曰:「臣聞天地之位既分,夫婦之禮斯著,君親之義生焉,尊卑之教攸設。是以孝惟行本,禮實身基,自國刑家,率由斯道。竊以愛敬之情,因心至切,喪紀之重,人倫所先。君明鑽燧雖改,在文無變,忽劬勞之痛,成宴爾之親,冒此苴縗,命彼褕翟。不義不昵,《春秋》載其將亡,無禮無儀,詩人欲其遄死。士文贊務神州,名位通顯,整齊風教,四方是則,棄二姓之重匹,違六禮之軌儀。請禁錮終身,以懲風俗。」二人竟坐得罪。隋承喪亂之後,風俗頹壞,彧多所矯正,上甚嘉之。又見上勤於聽受,百僚奏請,多有煩碎,因上疏諫曰:「臣聞自古聖帝,莫過唐、虞,象地則天,布政施化,不為叢脞,是謂欽明。語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故知人君出令,誡在煩數。是以舜任五臣,堯諮四嶽,設官分職,各有司存,垂拱無為,天下以治。所謂勞於求賢,逸于任使。又雲:'天子穆穆,諸侯皇皇。'此言君臣上下,體裁有別。比見四海一家,萬機務廣,事無大小,咸關聖聽。陛下留心治道,無憚疲勞,亦由群官懼罪,不能自決,取判天旨。聞奏過多,乃至營造細小之事,出給輕微之物,一日之內,酬答百司,至乃日旰忘食,夜分未寢,動以文簿,憂勞聖躬。伏願思臣至言,少減煩務,以怡神為意,以養性為懷,思武王安樂之義,念文王勤憂之理。若其經國大事,非臣下裁斷者,伏願詳決,自餘細務,責成所司,則聖體盡無疆之壽,臣下蒙覆育之賜也。」上覽而嘉之。後以忤旨免。未幾,複令視事,因謂彧曰:「無改爾心。」以其家貧,敕有司為之築宅。因曰:「柳彧正直士,國之寶也。」其見重如此。
右僕射楊素當途顯貴,百僚懾憚,無敢忤者。嘗以少譴,敕送南台。素恃貴,坐彧床。彧從外來,見素如此,於階下端笏整容謂素曰:「奉敕治公之罪。」素遽下。彧據案而坐,立素於庭,辨詰事狀。素由是銜之。彧時方為上所信任,故素未有以中之。
彧見近代以來,都邑百姓每至正月十五日,作角抵之戲,遞相誇競,至於糜費財力,上奏請禁絕之,曰:「臣聞昔者明王訓民治國,率履法度,動由禮典。非法不服,非道不行。道路不同,男女有別,防其邪僻,納諸軌度。竊見京邑,爰及外州,每以正月望夜,充街塞陌,聚戲朋遊。鳴鼓聒天,燎炬照地,人戴獸面,男為女服,倡優雜技,詭狀異形。以穢嫚為歡娛,用鄙褻為笑樂,內外共觀,曾不相避。高棚跨路,廣幕陵雲,袨服靚妝,車馬填噎。肴醑肆陳,絲竹繁會,竭貲破產,竟此一時。盡室並孥,無問貴賤,男女混雜,緇素不分。穢行因此而生,盜賊由斯而起。浸以成俗,實有由來,因循敝風,曾無先覺。非益於化,實損於民。請頒行天下,並即禁斷。康哉《雅》、《頌》,足美盛德之形容,鼓腹行歌,自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