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w History of the Five Dynasties 新五代史
卷六十二 南唐世家第二: 李昪 Volume 62: Hereditary House of Southern T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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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昪,字正倫,徐州人也。世本微賤,父榮,遇唐末之亂,不知其所終。昪少孤,流寓濠、泗間,楊行密攻濠州,得之,奇其狀貌,養以為子。而楊氏諸子不能容,行密以乞徐溫,乃冒姓徐氏,名知誥。及壯,身長七尺,廣顙隆準。為人溫厚有謀。為吳樓船軍使,以舟兵屯金陵。柴再用攻宣州,用其兵殺李遇,以功拜升州刺史。時江淮初定,州、縣吏多武夫,務賦斂為戰守,獨好學,接禮儒者,能自勵為勤儉,以寬仁為政,民稍譽之。徐溫鎮潤州,以升、池等六州為屬,溫聞理升州有善政,往視之,見其府庫充實,城壁修整,乃徙治之,而遷潤州刺史。初不欲往,屢求宣州,溫不與。既而徐知訓為朱瑾所殺,溫居金陵,未及聞。居潤州,近廣陵,得先聞,即日以州兵渡江定亂,遂得政。昪事徐溫甚孝謹,溫嘗罵其諸子不如昪,諸子頗不能容,而知訓尤甚,嘗召昪飲酒,伏劍士欲害之,行酒吏刁彥能覺之,酒至,以手爪掐之,悟起走,乃免。後自潤州入覲,知訓與飲於山光寺,又欲害之,徐知諫以其謀告,起遁去。知訓以劍授刁彥能,使追殺之,及於中途而還,紿以不及,由是得免。後貴,以彥能為撫州節度使。
知訓之用事也,嘗淩弱楊氏而驕侮諸將,遂以見殺。及昪秉政,欲收人心,乃寬刑法、推恩信,起延賓亭以待四方之士,引宋齊丘、駱知祥、王令謀等為謀客,士有羈旅於吳者,皆齒用之。嘗陰使人察視民間有婚喪匱乏者,往往赒給之。盛暑未嘗張蓋、操扇,左右進蓋,必卻之,曰:「士眾尚多暴露,我何用此?」以故溫雖遙秉大政,而吳人頗已歸。
武義元年,拜左僕射,參知政事。溫行軍司馬徐玠數勸溫以己子代,溫遣子知詢入廣陵,謀代秉政。會溫病卒,知詢奔還金陵,玠反為謀,誣知詢以罪,斬其客將周廷望,以知詢為右統軍。楊溥僭號,拜太尉、中書令。大和三年,出鎮金陵,如溫之制,留其子景通為司徒同平章事,以王令謀、宋齊丘為左、右僕射同平章事。四年,封東海郡王。
昪照鑒見白須,顧其吏周宗嘆曰:「功業已就,而吾老矣,奈何?」宗知其意,馳詣廣陵見宋齊丘,謀禪代。齊丘以為未可,請斬宗以謝吳人,黜宗為池州刺史。
吳臨江王濛者,怨徐氏舍己而立溥,心嘗不平,及將謀篡國,先廢濛為歷陽公,使吏以兵守之。濛殺守者,奔廬州節度使周本。本,吳舊將也,聞濛至,欲納之,為其子祚所止。本曰:「此吾故主家郎君也,何忍拒之!」遽自出迎,祚閉門遮本不得出,縛濛送金陵,見殺。
五年,封齊王。已而閩、越諸國皆遣使勸進,謂人望已歸。天祚三年,建齊國,置宗廟社稷,以宋齊丘、徐玠為左、右丞相。十月,溥遣攝太尉楊璘傳位於,國號齊,改元升元。以冊尊溥曰:「受禪老臣知誥,謹上冊皇帝為高尚思玄弘古讓皇帝。」追尊徐溫為忠武皇帝,封子景為吳王,封徐氏子知證江王,知諤饒王。周本與諸將至金陵勸進,歸而嘆曰:「吾不誅篡國者以報楊氏,今老矣,豈能事二姓乎!」憤惋而死。
二年四月,遷楊溥於潤州丹陽宮。以王輿為浙西節度使、馬思讓為丹陽宮使,以嚴兵守之。
徐氏諸子請復姓,謙抑不敢忘徐氏恩,下其議百官,百官皆請,然後復姓李氏,改名曰。自言唐憲宗子建王恪生超,超生誌,為徐州判司;誌生榮。乃自以為建王四世孫,改國號曰唐。立唐高祖、太宗廟,追尊四代祖恪為孝靜皇帝,廟號定宗;曾祖超為孝平皇帝,廟號成宗;祖誌孝安皇帝,廟號惠宗;考榮孝德皇帝,廟號慶宗。奉徐溫為義父,徐氏子孫皆封王、公,女封郡、縣主。以門下侍郎張居詠、中書侍郎李建勛、右僕射張延翰同平章事。十一月,以步騎八萬講武於銅橋。
楊溥卒於丹陽宮。溥子璉為吳太子時,以女妻之,及篡國,封其女永興公主。女聞人呼公主,則嗚咽流涕而辭,宮中皆憐之。溥卒,以璉為康化軍節度使,已而以疾卒。
三年四月,郊祀昊天上帝於圓丘,禮畢,群臣請上尊號。曰:「尊號非古也。」不許。州、縣言民孝悌五代同居者七家,皆表門閭,復其徭役;其尤盛者江州陳氏,宗族七百口,每食設廣席,長幼以次坐而共食,有畜犬百餘,共一牢食,一犬不至,諸犬為之不食。
四年六月,晉安州節度使李金全叛,送款於,遣鄂州屯營使李承裕迎之。承裕與晉將馬全節、安審暉戰安陸南,三戰皆敗,承裕與裨將段處恭皆死,都監杜光鄴及其兵五百人被執,送於京師,高祖厚賜之,遣還。致書高祖,復送光鄴等,請以敗軍行法,高祖又遣之,以甲士臨淮拒之,乃止。
六年,吳越國火,焚其宮室、府庫,甲兵皆盡,群臣請乘其弊攻之,不許,遣使吊問,厚赒其乏。錢氏自吳時素為敵國,見天下亂久,常厭用兵,及將篡國,先與錢氏約和,歸其所執將士,錢氏亦歸吳敗將,遂通好不絕。
昪客馮延巳好論兵大言,嘗誚曰:「田舍翁安能成大事!」而志在守吳舊地而已,無復經營之略也,然吳人亦賴以休息。
七年,卒,年五十六,謚曰光文肅武孝高皇帝,廟號烈祖,陵曰永陵。子景立。
景,初名景通,長子也。既立,又改名璟。徐溫死,專政,以為兵部尚書、參知政事。明年,鎮金陵,留景為司徒、同平章事,與宋齊丘、王令謀居廣陵,輔楊溥。將篡國,召景歸金陵為副都統。立,封齊王。卒,嗣位,改元保大。尊母宋氏為皇太后,妃鐘氏為皇后。封弟壽王景遂為燕王,宣城王景達鄂王,景逷前未王,為保寧王。秋,改封景遂齊王、諸道兵馬元帥、太尉、中書令,景達為燕王、副元帥,盟於柩前,約兄弟世世繼立。封其子冀南昌王、江都尹。
冬十月,破虔州妖賊張遇賢。遇賢,循州羅縣小吏也。初,有神降羅縣民家,與人言禍福輒中。遇賢禱之,神曰:「遇賢是羅漢,可留事我。」是時,南海劉死,子玢初立,嶺南盜賊起,群盜千餘人未有所統,問神當為主者,神言遇賢,遂共推為帥。遇賢自號中天八國王,改元永樂,置官屬,群賊盜皆絳衣,攻剽嶺外,問神所向,神曰:「當過嶺取虔州。」遂襲南康,節度賈浩不能禦。遇賢據白雲洞,造宮室,有眾十餘萬,連陷諸縣。景遣洪州營屯虞候嚴思、通事舍人邊鎬率兵攻之。遇賢問神,神不復語,群盜皆懼,遂執遇賢以降。
景以馮延巳、常夢錫為翰林學士,馮延魯為中書舍人,陳覺為樞密使,魏岑、查文徽為副使。夢錫直宣政殿,專掌密命,而延巳等皆以邪佞用事,吳人謂之「五鬼」。夢錫屢言五人者不可用,景不納。十二月,景下令中外庶政委齊王景遂參決,惟陳覺、查文徽得奏事,群臣非召見者不得入。給事中蕭儼上疏切諫,不報。侍衛軍都虞候賈崇詣閣求見景,曰:「臣事先朝三十年,見先帝所以成功業者,皆用眾賢之謀,故延接疏遠,未嘗壅隔,然下情猶有不達者。今陛下新即位,所信用者何人?奈何頓與臣下隔絕!臣老即死,恐無復一見顏色。」因泣下嗚咽,景為之動容,引與坐,賜食而慰之,遂寢所下令。
初,宋齊丘為謀篡楊氏最有力,及事成,乃陽入九華山,屢招之,乃出。僭號,未幾,齊丘以病罷相,出為洪州節度使。景立,復召為相,而陳覺、魏岑等皆為齊丘所引用。而岑與覺有隙,譖覺於景,左遷少府監。齊丘亦罷相為浙西節度使。齊丘不得意,願復歸九華山,賜號九華先生,封青陽公,食青陽一縣。
二年二月,閩人連重遇、朱文進弒其君王延羲,文進自立。是時,延羲弟延政亦自立於建州,國號殷。王氏兄弟連兵累年,閩大亂,景因其亂遣查文徽及待詔臧循發兵攻建州。延政聞唐且攻之,遣人紿福州曰:「唐兵助我討賊矣。」福州信之,共殺文進等以降,延政遣其從子繼昌守福州。文徽軍屯建陽,福州將李仁達殺王繼昌自稱留後,泉州將留從效亦殺其刺史黃紹頗,皆送款於文徽。
四年八月,文徽乘勝克建、汀、泉、漳四州,景分延平、劍浦、富沙三縣,置劍州,遷王延政之族於金陵。以延政為饒州節度使、李仁達為福州節度使、留從效為清源軍節度使。景遂欲罷兵,而查文徽、陳覺等皆言:「仁達等余孽猶在,不若乘勝盡取之。」陳覺自言可不用尺兵致仁達等。景以覺為宣諭使,召仁達朝金陵,仁達不從。覺慚,還至建州,矯命發汀、建、信、撫州兵攻仁達。時魏岑安撫漳、泉,聞覺起兵,亦擅發兵會覺。景大怒,馮延巳等為言:「兵業行,不可止。」乃以王崇文為招討使、王建封為副使,益兵以會之,以延魯、魏岑、陳覺皆為監軍使。仁達送款於吳越,吳越以兵三萬應仁達。覺等爭功,進退不相應,延魯與吳越兵先戰,大敗而走,諸軍皆潰歸。景怒,遣使者鎖覺、延魯至金陵。而馮延巳方為宰相,宋齊丘復自九華召為太傅,為稍解之,乃流覺蘄州、延魯舒州。韓熙載上書切諫,請誅覺等,齊丘惡之,貶熙載和州司馬。是歲,契丹陷京師,中國無主,而景方以覺等疲兵東南,不暇北顧。御史中丞江文蔚劾奏宰相馮延巳、諫議大夫魏岑亂政,與覺等同罪而不見貶黜,言甚切直。景大怒,自答其疏,貶文蔚江州司士參軍,亦罷延巳為少傅、岑為太子洗馬。
五年,以景遂為太弟;景達為元帥,封齊王;南昌王冀為副元帥,封燕王。契丹遣使來聘,以兵部尚書賈潭報聘。
六年,漢李守貞反河中,遣其客將朱元來求援,景以潤州節度使李金全為北面行營招撫使,兵攻沭陽,聞守貞已敗,乃還。是時,漢隱帝少,中國衰弱,淮北群盜多送款於景,景遣皇甫暉出海、泗諸州招納之。
八年,福州詐言「吳越戍兵亂,殺李仁達而遁」,遣人請建州節度使查文徽,文徽與劍州刺史陳誨下舟閩江趨應之。福州以兵出迎。誨曰:「閩人多詐難信,宜駐江岸徐圖之。」文徽曰:「久則生變,乘其未定,亟取之。」留誨屯江口,進至西門,伏兵發,文徽被擒。誨與越人戰,大敗之,獲其將馬先進。景送先進還越,越亦歸景文徽。是歲,楚王馬希廣為其弟希萼所弒,希萼自立。
九年秋,楚人囚希萼於衡山,立其弟希崇,附於景,楚國大亂。景遣信州刺史邊鎬攻楚,破潭州,盡遷馬氏之族於金陵。景以希萼為洪州節度使,希崇舒州節度使,以邊鎬為湖南節度使。
十年,分洪州高安、清江、萬載、上高四縣,置筠州。以馮延巳、孫忌為左、右僕射同平章事。廣州劉晟乘楚之亂,取桂管,景遣將軍張巒出兵爭之,不克。楚地新定,其府庫空虛,宰相馮延巳以克楚為功,不欲取費於國,乃重斂其民以給軍,楚人皆怨而叛,其將劉言攻邊鎬,鎬不能守,遁歸。
十一年,金陵大火逾月。十二年,大饑,民多疫死。
十三年十一月,周師南征,詔曰:「蠢爾淮甸,敢拒大邦,盜據一方,僭稱偽號。晉、漢之代,寰海未寧,而乃招納叛亡,朋助兇逆。金全之據安陸,守貞之叛河中,大起師徒,來為應援。迫奪閩、越,塗炭湘、潭,至於應接慕容,憑陵徐部,沭陽之役,曲直可知。勾誘契丹,入為邊患,結連並壘,實我世仇。罪惡難名,人神共憤。」乃拜李穀為行營都部署,攻自壽州始。是時,宋齊丘為洪州節度使,景召齊丘還金陵,以劉彥貞為神武統軍,劉仁贍為清淮軍節度使,以距周師。李穀曰:「吾無水戰之具,而使淮兵斷正陽浮橋,則我背腹受敵。」乃焚其芻糧,退屯正陽。是時世宗親征,行至圉鎮,聞谷退軍,曰:「吾軍卻,唐兵必追之。」遣李重進急趨正陽,曰:「唐兵且至,宜急擊之。」劉彥貞等聞谷退軍,果以為怯,急追之。比及正陽,而重進先至,軍未及食而戰,彥貞等遂敗。彥貞之兵施利刃於拒馬,維以鐵索;又刻木為獸,號「捷馬牌」;以皮囊布鐵蒺藜於地。周兵見而知其怯,一鼓敗之。世宗營於淝水之陽,徙浮橋於下蔡。景遣林仁肇等爭之不得,而周師取滁州。景懼,遣泗州牙將王知朗至徐州,稱唐皇帝奉書,願效貢賦,陳兄事之禮,世宗不答。景東都副留守馮延魯、光州刺史張紹、舒州刺史周祚、泰州刺史方訥皆棄城走;延魯削髮為僧,為周兵所獲。蘄州裨將李福殺其刺史王承雋降周。景益懼,始改名璟以避周廟諱,遣其翰林學士鐘謨、文理院學士李德明奉表稱臣,獻犒軍牛五百頭、酒二千石、金銀羅綺數千,請割壽、濠、泗、楚、光、海六州,以求罷兵。世宗不報,分兵襲下揚、泰。景遣人懷蠟丸書走契丹求救,為邊將所執。光州刺史張承翰降周。
十四年三月,景又遣司空孫晟、禮部尚書王崇質奉表,辭益卑服,世宗猶不答,前遣鐘謨等並晟、崇質皆留行在。而謨等請歸取景表,盡獻江北地,世宗許之,遣崇質、德明等還,始賜景書曰:「自有唐失禦,天步方艱,六紀於茲,瓜分鼎峙。自為聲教,各擅蒸黎,交結四夷,憑淩上國。華風不競,否運所鐘,凡百有心,敦不興憤?朕擅一百州之富庶,握三十萬之甲兵,農戰交修,士卒樂用,茍不能恢復內地,申畫邊疆,便議班旋,真同戲劇。至於削去尊稱,願輸臣節,孫權事魏,蕭詧奉周,古也雖然,今則不取。但存帝號,何爽歲寒?倘堅事大之心,必不迫人於險。」德明等還,盛稱世宗英武,景不悅。宋齊丘、陳覺等皆以割地無益,而德明賣國以圖利。景怒,斬德明。遣元帥齊王景達與陳覺、邊鎬、許文縝率兵趣壽春,景達將朱元等復得舒、蘄、泰三州。夏,大雨,周師在揚、滁、和者皆卻,諸將請要其險隘擊之。宋齊丘曰:「擊之怨深,不如縱之以為德。」誡諸將閉壁,無得要戰,故周師皆集於壽州。世宗屯於渦口,欲再幸揚州,宰相範質以師老泣諫,乃班師,以李重進攻廬、壽,向訓守揚州。訓請棄揚州,並力以攻壽春,乃封府庫付主者,遣景舊將按巡城中,秋毫不犯而去,淮人大悅,皆負糗糧,以送周師。
十五年,景達遣朱元等屯紫金山,築甬道以餉壽州。二月,世宗復南征,徙下蔡浮橋於渦口,為鎮淮軍,築二城以夾淮。周師連破紫金諸寨。景達雖為元帥,兵事皆決於陳覺。覺與朱元素有隙,以元李守貞客,反覆難信,景遣大將楊守忠代元,且召之。元憤怒,叛降於周,諸軍皆潰,許文縝、邊鎬皆被執,景達以舟兵奔還金陵。劉仁贍病且死,其副使孫羽等以壽州降於周。世宗班師。景遣人焚揚州,驅其士庶而去。冬十月,世宗復南征,遂圍濠州,刺史郭廷謂告於周曰:「臣不能守一州以抗王師,然願請命於唐而後降。」世宗為之緩攻,廷謂遣人請命於景,景許其降,乃降。又取泗州。周師步騎數萬,水陸齊進,軍士作《檀來》之歌,聲聞數十里。十二月,屯於楚州之北門。
交泰元年正月,大赦改元。周師攻楚州,守將張彥卿、鄭昭業城守甚堅,攻四十日不可破。世宗親督兵以洞屋穴城而焚之,城壞,彥卿、昭業戰死,周兵怒甚,殺戮殆盡。周師復取海、泰、揚州。世宗幸迎鑾以臨大江,景知不能支,而恥自屈身去其名號,乃遣陳覺奉表,請傳國與其世子而聽命。
初,周師南征,無水戰之具,已而屢敗景兵,獲水戰卒,乃造戰艦數百艘,使降卒教之水戰,命王環將以下淮。景之水軍多敗,長淮之舟,皆為周師所得。又造齊雲船數百艘,世宗至楚州北神堰,齊雲舟大,不能過,乃開老鸛河以通之,遂至大江。景初自恃水戰,以周兵非敵,且未能至江。及覺奉使,見舟師列於江次甚盛,以為自天而下,乃請曰:「臣願還國取景表,盡獻江北諸州,如約。」世宗許之,始賜景書曰「皇帝恭問江南國主」,勞其良苦而已。是時,揚、泰、滁、和、壽、濠、泗、楚、光、海等州,已為周得,景遂獻廬、舒、蘄、黃,畫江以為界。五月,景下令去帝號,稱國主,奉周正朔,時顯德五年也。
初,孫晟使於周,留不遣,而世宗問晟江南虛實,不對,世宗怒,殺晟。周已罷兵,景乃贈劉仁贍太師,追封晟魯國公。世宗遣鐘謨、馮延魯歸國。景復遣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