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story of Yuan 元史
卷一百七十五 列傳第六十二: 張珪 李孟 張養浩 敬儼 Volume 175 Biographies 62: Zhang Gui, Li Meng, Zhang Yanghao, Jing 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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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珪張珪,字公端,弘範之子也。少能挽強命中,嘗從其父出林中,有虎,珪抽矢直前,虎人立,洞其喉,一軍盡嘩。至元十六年,弘範平廣海,宋禮部侍郎鄧光薦將赴水死,弘範救而禮之,命珪受學。光薦嘗遺一編書,目曰《相業》,語珪曰:「熟讀此,後必賴其用。」師還,道出江淮,珪年十六,攝管軍萬戶。十七年,真拜昭勇大將軍、管軍萬戶,佩其父虎符,治所統軍,鎮建康。未幾,弘範卒,喪畢,世祖召見,親撫之。奏曰:「臣年幼,軍事重,聶禎者,從臣父、祖,久歷行陣,幸以副臣。」帝歎曰:「求老成自副,常兒不知出此。」厚賜而遣之,遍及其從者。十九年,太平、宣、徽群盜起,行省檄珪討之,士卒數為賊所敗,卒有殺民家豕而並傷其主者,珪曰:「此軍之所以敗也。」斬其卒,悉平諸盜。
二十九年,入朝。時朝廷言者謂天下事定,行樞密院可罷;江浙行省參知政事張瑄,領海道,亦以為言。樞密副使暗伯問於珪,珪曰:「見上當自言之。」召對,珪曰:「縱使行院可罷,亦非宣所宜言。」遂得不罷。命為樞密副使。太傅月兒魯那演言:「珪尚少,姑試以僉書,果可大用,請俟他日。」帝曰:「不然,是家為國滅金、滅宋,盡死力者三世矣,而可吝此耶!」拜鎮國上將軍、江淮行樞密副使。
成宗即位,行院罷。大德三年,遣使巡行天下,珪使川、陝,問民疾苦,賑恤孤貧,罷冗官,黜貪吏。還,擢江南行御史臺侍御史,換文階中奉大夫,遷浙西肅政廉訪使。劾罷郡長吏以下三十餘人、府史胥徒數百,徵贓巨萬計。珪得鹽司姦利事,將發之。事幹行省,有內不自安者,欲以危法中珪,賂遺近臣,妄言珪有厭勝事,且沮鹽法。帝遣官雜治之,得行省大小吏及鹽官欺罔狀,皆伏罪。召珪拜僉樞密院事,入見,賜只孫冠服侍宴,又命買宅以賜,辭不受。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因上疏,極言天人之際、災異之故,其目有修德行、廣言路、進君子、退小人、信賞必罰、減冗官、節浮費,以法祖宗成憲,累數百言。劾大官之不法者,不報;並及近侍之熒惑者,又不報。遂謝病歸。久之,拜陝西行台中丞,不赴。
武宗即位,召拜太子諭德。未數日,拜賓客,復拜詹事,辭不就。尚書省立,中外洶洶,中丞久闕,方議擇人,仁宗時在東宮,曰:「必欲得真中丞,惟張珪可。」即日召拜中丞。至大四年,帝崩,仁宗將即位,廷臣用皇太后旨,行大禮於隆福宮,法駕已陳矣,珪言:「當禦大明殿。」御史大夫止之曰:「議已定,雖百奏無益。」珪曰:「未始一奏,詎知無益!」入奏,帝悟,移仗大明。既即位,賜只孫衣二十襲、金帶一。帝嘗親解衣賜珪,明日復召,謂之曰:「朕欲賜卿寶玉,非卿所欲。」以帨拭面額,納諸珪懷,曰:「朕澤之所存,朕心之所存也。」
皇慶元年,拜榮祿大夫、樞密副使。徽政院使失列門請以洪城軍隸興聖宮,而己領之,以上旨移文樞密院,眾恐懼承命,珪固不署,事遂不行。延祐二年,拜中書平章政事,請減煩冗還有司,以清政務,得專修宰相之職,帝從之,著為令。教坊使曹咬住拜禮部尚書,珪曰:「伶人為宗伯,何以示後世!」力諫止之。皇太后以中書右丞相鐵木迭兒為太師,萬戶別薛參知行省政事,珪曰:「太師論道經邦,鐵木迭兒非其人,別薛無功,不得為外執政。」車駕度居庸,失列門傳皇太后旨,召珪切責,杖之。珪創甚,輿歸京師,明日遂出國門。珪子景元掌符璽,不得一日去宿衛,至是,以父病篤告,遽歸。帝驚曰:「鄉別時,卿父無病。」景元頓首涕泣,不敢言。帝不懌,遣參議中書省事換住往賜之酒,遂拜大司徒,謝病家居。繼丁母憂,廬墓寢苫啜粥者三年。六年七月,帝憶珪生日,賜上尊、御衣。
至治二年,英宗召見於易水之上曰:「四世舊臣,朕將畀卿以政。」珪辭歸。遣近臣設醴。丞相拜住問珪曰:「宰相之體何先?」珪曰:「莫先於格君心,莫急於廣言路。」是年冬,起珪為集賢大學士。先是,鐵木迭兒既復為丞相,以私怨殺平章蕭拜住、御史中丞楊朵兒只、上都留守賀伯顏,大小之臣,不能自保。會地震風烈,敕廷臣集議弭災之道,珪抗言於坐曰:「弭災,當究其所以致災者。漢殺孝婦,三年不雨;蕭、楊、賀冤死,非致沴之端乎!死者固不可復生,而情義猶可昭白,毋使朝廷終失之也。」又拜中書平章政事,侍宴萬壽山,賜以五帶。
三年秋八月,御史大夫鐵失既行殺逆,夜入都門,坐中書堂,矯制奪執符印,珪密疏言:「賊黨罪不可逭。」既皆伏誅,鐵木迭兒之子治書侍御史鎖南,獨議遠流,珪曰:「於法,強盜不分首從,發塚傷尸者亦死。鎖南從弒逆,親斫丞相拜住臂,乃欲活之耶!」遂伏誅。盜竊仁廟神主,時參知政事馬剌兼領太常禮儀使,當遷左丞,珪曰:「以參政遷左丞,姑曰敘進。而太常奉宗祏不謹,當待罪,而反遷官,何以謝在天之靈!」命遂不下。
泰定元年六月,車駕在上都。先是,帝以災異,詔百官集議,珪乃與樞密院、御史臺、翰林、集賢兩院官,極論當世得失,與左右司員外郎宋文瓚詣上都奏之。其議曰:
國之安危,在乎論相。昔唐玄宗前用姚崇、宋璟則治,後用李林甫、楊國忠,天下騷動,幾致亡國。雖賴子儀諸將,效忠竭力,克復舊物,然自是籓鎮縱橫,紀綱亦不復振矣。良由李林甫石害忠良,佈置邪黨,姦惑蒙蔽,保祿養禍所致,死有餘辜。如前宰相鐵木迭兒,奸狡險深,陰謀叢出,專政十年。凡宗戚忤己者,巧飾危間,陰中以法,忠直被誅竄者甚眾。始以贓敗,諂附權奸失列門,及嬖幸也裡失班之徒,苟全其生,尋任太子太師。未幾,仁宗賓天,乘時幸變,再入中書。當英廟之初,與失列門等恩義相許,表里為姦,誣殺蕭、楊等,以快私怨。天討元凶,失列門之黨既誅,坐要上功,遂獲信任,諸子內布宿衛,外據顯要,蔽上抑下,杜絕言路,賣官鬻獄,威福己出,一令發口,上下股栗,稍不附己,其禍立至,權勢日熾,中外寒心。由是群邪並進,如逆賊鐵失之徒,名為義子,實其腹心,忠良屏跡,坐待收系。先帝悟其奸惡,僕碑奪爵,籍沒其家,終以遺患,構成弒逆。其子鎖南,親與逆謀,所由來者漸矣,雖剖棺戮屍,夷滅其家,猶不足以塞責。今復回給所籍家產,諸子尚在京師,夤緣再入宿衛。世祖時,阿合馬貪殘敗事,雖死猶正其罪,況如鐵木迭兒之奸惡者哉!臣等議:宜遵成憲,仍籍鐵木迭兒家產,遠竄其子孫外郡,以懲大奸。君父之仇,不共戴天,所以明綱常、別上下也。鐵失之黨,結謀弒逆,君相遇害,天下之人,痛心疾首,所不忍聞。比奉旨:「以鐵失之徒既伏其辜,諸王按梯不花、孛羅、月魯鐵木兒、曲呂不花、兀魯思不花,亦已流竄,逆黨脅從者眾,何可盡誅。後之言事者,其勿復舉。」臣等議:古法,弒逆,凡在官者殺無赦。聖朝立法,強盜劫殺庶民,其同情者猶且首從俱罪,況弒逆之黨,天地不容,宜誅按梯不花之徒,以謝天下。
《書》曰:惟辟作福,惟辟作威。臣無有作福作威,臣而有作福作威,害於而家,凶於而國。蓋生殺與奪,於子之權,非臣下所得盜用也。遼王脫脫,位冠宗室,居鎮遼東,屬任非輕,國家不幸,有非常之變,不能討賊,而乃覬幸赦恩,報復仇忿,殺親王妃主百餘人,分其羊馬畜產,殘忍骨肉,盜竊主權,聞者切齒。今不之罪,乃復厚賜放還,仍守爵土,臣恐國之紀綱,由此不振。設或效尤,何法以治!且遼東地廣,素號重鎮,若使脫脫久居,彼既縱肆,將無忌憚,況令死者含冤,感傷和氣!臣等議:累朝典憲,聞赦殺人,罪在不原,宜奪削其爵土,置之他所,以彰天威。
刑以懲惡,國有常憲。武備卿即烈,前太尉不花,以累朝待遇之隆,俱致高列,不思補報,專務姦欺,詐稱奉旨,令鷹師強收鄭國寶妻古哈,貪其家人畜產,自恃權貴,莫敢如何。事聞之官,刑曹逮鞫服實,竟原其罪。輦轂之下,肆行無忌,遠在外郡,何事不為!夫京師天下之本,縱惡如此,何以為政!古人有言,一婦銜冤,三年不雨,以此論之,即非細務。臣等議:宜以即烈、不花付刑曹鞫之。
中賣寶物,世祖時不聞其事,自成宗以來,始有此弊。分珠寸石,售直數万,當時民懷憤怨,台察交言。且所酬之鈔,率皆天下生民膏血,錙銖取之,從以捶撻,何其用之不吝!夫以經國有用之寶,而易此不濟飢寒之物,又非有司聘要和買,大抵皆時貴與斡脫中寶之人,妄稱呈獻,冒給回賜,高其直且十倍,蠶蠹國財,暗行分用。如沙不丁之徒,頃以增價中寶事敗,且存吏牘。陛下即位之初,首知其弊,下令禁止,天下欣幸。臣等比聞中書乃復奏給累朝未酬寶價四十餘萬錠,較其元直,利已數倍,有事經年遠者三十餘萬錠,復令給以市舶番貨,計今天下所徵包銀差發,歲入止十一萬錠,已是四年徵入之數,比以經費弗足,急於科徵。臣等議:番舶之貨,宜以資國用、紓民力,寶價請俟國用饒給之日議之。
太廟神主,祖宗之所妥靈,國家孝治天下,四時大祀,誠為重典。比者仁宗皇帝、皇后神主,盜利其金而竊之,至今未獲。斯乃非常之事,而捕盜官兵,不聞杖責。臣等議:庶民失盜,應捕官兵,尚有三限之法;監臨主守,倘失官物,亦有不行知覺之罪。今失神主,宜罪太常,請揀其官屬免之。
國家經賦,皆出於民,量入為出,有司之事。比者建西山寺,損軍害民,費以億萬計;刺繡經幡,馳驛江浙,逼迫郡縣,雜役男女,動經年歲,窮奢致怨。近詔雖已罷之,又聞奸人乘間奏請,复欲興修,流言喧播,群情驚駭。臣等議:宜守前詔,示民有信,其創造、刺繡事,非歲用之常者,悉罷之。人有冤抑,必當昭雪,事有枉直,尤宜明辨。平章政事蕭拜住、中丞楊朵兒只等,枉遭鐵木迭兒誣陷,籍其家以分賜人,聞者嗟悼。比奉明詔,還給元業,子孫奉祀家廟,修葺苟完,未及寧處,復以其家財仍賜舊人,止酬以直,即與再罹斷沒無異。臣等議:宜如前詔,以元業還之,量其直以酬後所賜者,則人無冤憤矣。
德以出治,刑以防奸。若刑罰不立,姦宄滋長,雖有智者,不能禁止。比者也先鐵木兒之徒,遇硃太醫妻女過省門外,強拽以入,姦宿館所。事聞,有司以扈從上都為解,竟弗就鞫。輦轂之下,肆惡無忌,京民憤駭,何以取則四方!臣等議:宜遵世祖成憲,以奸人命有司鞫之。臣等又議:天下囚系,冤滯不無,方今盛夏,宜命省台選官審錄,結正重刑,疏決輕系,疑者申聞詳讞。邊鎮利病,宜命行省、行台體究興除,廣海鎮戍卒更病者,給粥食藥;力死者,人給鈔二十五貫,責所司及同鄉者,歸骨於其家。
歲貢方物有常制。廣州東莞縣大步海及惠州珠池,始自大德元年,奸民劉進、程連言利,分蜑戶七百餘家,官給之糧,三年一採,僅獲小珠五兩六兩,入水為蟲魚傷死者眾,遂罷珠戶為民。其後同知廣州路事塔塔兒等,又獻利於失列門,創設提舉司監採,廉訪司言其擾民,复罷歸有司。既而內正少卿魏暗都剌,冒啟中旨,馳驛督採,耗廩食,疲民驛,非舊制,請悉罷遣歸民。
善良死於非命,國法當為昭雪。鐵失弒逆之變,學士不花、指揮不顏忽裡、院使禿古思皆以無罪死,未褒贈;鐵木迭兒專權之際,御史徐元素以言事鎖項死東平,及買禿堅不花之屬,皆未申理。臣等議:宜追贈死者,優敘其子孫,且命刑部及監察御史,體勘其餘有冤抑者,具實以聞。
政出多門,古人所戒。今內外增置官署,員冗俸濫,白丁驟升出身,入流壅塞日甚,軍民俱蒙其害。夫為治之要,莫先於安民;安民之道,莫急於除濫費、汰冗員。世祖設官分職,俱有定制。至元三十年已後,改升創設,日積月增,雖嘗奉旨取勘減降,近侍各私其署,夤緣保祿,姑息中止。至英宗時,始銳然減罷崇祥、壽福院之屬十有三署,徽政院斷事官、江淮財賦之屬六十餘署,不幸遭罹大故,未竟其餘。比奉詔:凡事悉遵世祖成憲。若復循常取勘,調虛文,延歲月,必無實效,即與詔旨異矣。臣等議:宜敕中外軍民,署置官吏,有非世祖之制,及至元三十年已後改升創設員冗者,詔格至日,悉減並除罷之;近侍不得巧詞复奏,不該常調之人亦不得濫入常選。累朝斡耳朵所立長秋、承徽、長寧寺及邊鎮屯戍,別議處之。
自古聖君,惟誠於治政,可以動天地、感鬼神,初未嘗徼福於僧道,以厲民病國也。且以至元三十年言之,醮祠佛事之目,止百有二。大德七年,再立功德使司,積五百有餘,今年一增其目,明年即指為例,已倍四之上矣。僧徒又復營幹近侍,買作佛事,指以算卦,欺昧奏請,增修布施莽齋,自稱特奉、傳奉,所司不敢較問,供給恐後。況佛以清淨為本,不奔不欲,而僧徒貪慕貨利,自違其教,一事所需,金銀鈔幣不可數計,歲用鈔數千萬錠,數倍於至元間矣。凡所供物,悉為己有,布施等鈔,復出其外,生民脂膏,縱其所欲,取以自利,畜養妻子,彼既行不修潔,適足褻慢天神,何以要福!比年佛事愈繁,累朝享國不永,致災愈速,事無應驗,斷可知矣。臣等議:宜罷功德使司,其在至元三十年以前及累朝忌日醮祠佛事名目,止令宣政院主領修舉,餘悉減罷,近侍之屬,並不得巧計擅奏,妄增名目;若有特奉、傳奉,從中書復奏乃行。
古今帝王治國理財之要,莫先於節用,蓋侈用則傷財,傷財必至於害民;國用匱而重斂生,如鹽課增價之類,皆足以厲民矣。比年遊惰之徒,妄投宿衛部屬及宦者、女紅、太醫、陰陽之屬,不可勝數,一人收籍,一門蠲复,一歲所請衣馬芻糧,數十戶所徵入不足以給之,耗國損民為甚。臣等議:諸宿衛宦女之屬,宜如世祖時支請之數給之,餘悉簡汰。
闊端赤牧養馬駝,歲有常法,分佈郡縣,各有常數,而宿衛近侍,委之僕禦,役民放牧。始至,即奪其居,俾飲食之,殘傷桑果,百害蜂起;其僕禦四出,無所拘鈐,私鬻芻豆,瘠損馬駝。大德中,始責州縣正官監視,蓋暖棚、團槽櫪以牧之。至治初,复散之民間,其害如故。監察御史及河間路守臣屢言之。臣等議:宜如大德團槽之制,正官監臨,閱視肥瘠,拘鈐宿衛僕禦,著為令。
兵戎之興,號為凶器,擅開邊釁,非國之福。蠻夷無知,少梗王化,得之無益,失之無損。至治三年,參卜郎盜,始者劫殺使臣,利其財物而已。至用大師,期年不戢,傷我士卒,費國資糧。臣等議:好生惡死,人之恆性。宜令宣政院督守將嚴邊防,遣良使抵巢招諭。簡罷冗兵,明敕邊吏謹守禦,勿生事,則遠人格矣。
天下官田歲入,所以贍衛士,給戍卒。自至元三十一年以後,累朝以是田分賜諸王、公主、駙馬,及百官、宦者、寺觀之屬,遂令中書酬直海漕,虛耗國儲。其受田之家,各任土著姦吏為莊官,催甲鬥級,巧名多取;又且驅迫郵傳,徵求餼廩,折辱州縣,閉償逋負,至倉之日,變鬻以歸。官司交忿,農民窘竄。臣等議:惟諸王、公主、駙馬、寺觀,如所與公主桑哥剌吉及普安三寺之制,輸之公廩,計月直折支以鈔,令有司兼令輸之省部,給之大都;其所賜百官及宦者之田,悉拘還官,著為令。
國家經費,皆取於民。世祖時,淮北內地,惟輸丁稅,鐵木迭兒為相,專務聚斂,遣使括勘兩淮、河南田土,重並科糧;又以兩淮、荊襄沙磧作熟收徵,徼名興利,農民流徙。臣等議:宜如舊制,止徵丁稅,其括勘重並之糧,及沙磧不可田畝之稅,悉除之。
世祖之制,凡有田者悉役之,民典賣田,隨收入戶。鐵木迭兒為相,納江南諸寺賄賂,奏令僧人買民田者毋役之,以里正主首之屬,逮今流毒細民。臣等議:惟累朝所賜僧寺田及亡宋舊業,如舊制勿徵,其僧道典買民田及民間所施產業,宜悉役之,著為令。
僧道出家,屏絕妻孥,蓋欲超出世表,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