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story of the Southern Dynasties 南史
卷三十八 列傳第二十八 柳元景 Volume 38 Biographies 28: Liu Yanj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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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傳第二十八柳元景
元景少便弓馬,數隨父伐蠻,以勇稱。寡言語,有器質,荊州刺史謝晦聞其名,要之,未及往而晦敗。雍州刺史劉道產深愛其能,會荊州刺史江夏王義恭復召之,道產謂曰:「久規相屈。今貴王有召,難輒相留,乖意以為罔罔。」服闋,累遷義恭司徒太尉城局參軍。文帝見又知之。先是,劉道產在雍州有惠化,遠蠻歸懷皆出,緣沔為村落,戶口殷盛。及道產死,群蠻大為寇暴。孝武西鎮襄陽,義恭薦元景,乃以為武威將軍、隨郡太守。及至,廣設方略,斬獲數百,郡境肅然。
隨王誕鎮襄陽,元景徙為後軍中兵參軍。及朝廷大舉北侵,使諸鎮各出軍。二十七年八月,誕遣尹顯祖出貲谷,魯方平、薛安都、龐法起入盧氏,田義仁出魯陽,加元景建威將軍,總統軍帥。
後軍外兵參軍龐季明,三秦冠族,求入長安,招懷關、陝,乃自貲谷入盧氏。盧氏人趙難納之。元景率軍系進,以前鋒深入,懸軍無繼,馳遣尹顯祖入盧氏,以為諸軍聲援。元景以軍食不足,難可曠日相持,乃束馬懸車,引軍上百丈崖,出溫谷以入盧氏。法起諸軍進次方伯堆,去弘農城五里。元景引軍度熊耳山,安都頓軍弘農。法起進據潼關,季明率方平、趙難諸軍向陝。十一月,元景率眾至弘農,營于開方口。仍以元景為弘農太守。
初,安都留住弘農而諸軍已進陝。元景既到,謂安都曰:「卿無坐守空城,而令龐公孤軍深入,宜急進軍。」眾軍並造陝下,列營以逼之,並大造攻具。
魏城臨河為固,恃險自守。季明、安都、方平、顯祖、趙難諸軍頻三攻未拔,安都、方平各列陣于城東南以待之。魏兵大合,輕騎挑戰,安都瞋目橫矛,單騎突陣,四向奮擊,左右皆辟易,殺傷不可勝數,於是眾軍並鼓噪俱前。魏多縱突騎,眾軍患之。安都怒甚,乃脫兜鍪,解所帶鎧,唯著絳衲兩當衫,馬亦去具裝,馳入賊陣。猛氣咆勃,所向無前,當其鋒者無不應刃而倒。如是者數四。每入,眾無不披靡。
魏軍之將至也,方平遣驛騎告元景。時諸軍糧盡,各餘數日食。元景方督義租並上驢馬以為糧運之計,遣軍副柳元怙簡步騎二千以赴陝急,卷甲兼行,一宿而至。詰朝,魏軍又出,列陣於城外。方平諸軍並成列,安都並領馬軍,方平悉勒步卒左右掎角之,余諸義軍方於城西南列陣。方平謂安都曰:「今勍敵在前,堅城在後,是吾取死之日。卿若不進,我當斬卿,我若不進,卿當斬我也。」安都曰:「卿言是也。」遂合戰。安都不堪其憤,橫矛直前,殺傷者甚多。流血凝肘。矛折,易之復入,軍副譚金率騎從而奔之。自詰旦戰至日晏,魏軍大潰,面縛軍門者二千餘人。諸將欲盡殺之,元景以為不可,乃悉釋而遣之。皆稱萬歲而去。
時北略諸軍王玄謨等敗退,魏軍深入。文帝以元景不宜獨進,且令班師。諸軍乃自湖關度白楊嶺出於長洲,安都斷後,宗越副之。法起自潼關向商城,與元景會,季明亦從胡谷南歸,並有功而入。誕登城望之,以鞍下馬迎元景。
時魯爽向虎牢,復使元景率安都等北出,爽退乃還。再出北侵,威信著於境外。
孝武入討元凶,以為諮議參軍,配萬人為前鋒,宗愨、薛安都等十三軍皆隸焉。時義軍船乘小陋,慮水戰不敵。至蕪湖,元景大喜,倍道兼行至新亭,依山建壘柵,東西據險。令軍中曰:「鼓繁氣易衰,叫數力易竭,但各銜枚疾戰,一聽吾營鼓音。」元景察賊衰竭,乃命開壘鼓噪以奔之,賊眾大潰。劭更率餘眾自來攻壘,復大破之,劭僅以身免。上至新亭即位,以元景為侍中,領左衛將軍,尋轉甯蠻校尉、雍州刺史,監雍梁南北秦四州荊州之竟陵隨二郡諸軍事。始上在巴口,問元景事平何所欲。對曰:「願還鄉里。」故有此授。
初,臧質起義,以南譙王義宣闇弱易制,欲相推奉,潛報元景,使率所領西還。元景即以質書呈孝武。語其信曰:「臧冠軍當是未知殿下義舉耳,方應伐逆,不容西還。」質以此恨之。及元景為雍州,質慮其為荊、江後患,稱爪牙不宜遠出。上重違其言,更以元景為領軍將軍,加散騎常侍,封曲江縣公。孝建元年正月,魯爽反,遣左衛將軍王玄謨討之。加元景撫軍將軍,假節置佐,系玄謨。後以為領南蠻校尉、雍州刺史,加都督。
臧質、義宣並反,王玄謨南據梁山,垣護之、薛安都度據曆陽,元景出屯採石。玄謨求益兵,上使元景進屯姑孰。元景悉遣精兵助王玄謨,以羸弱居守。所遣軍多張旗幟,梁山望之如數萬人,皆謂都下兵悉至,由是克捷。與沈慶之俱以本號加開府儀同三司,改封晉安郡公。固讓開府。復為領軍、太子詹事,加侍中。
大明三年,為尚書令,太子詹事、侍中、中正如故。以封在嶺南,改封巴東郡公。又命左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侍中、令、中正如故。又讓開府。乃與沈慶之俱依晉密陵侯鄭袤不受司空故事。
六年,進司空,侍中、令、中正如故。又固讓。乃授侍中、驃騎大將軍、南兗州刺史,留衛都下。
孝武晏駕,與太宰江夏王義恭、尚書僕射顏師伯並受遺詔輔幼主,遷尚書令,領丹陽尹,侍中、將軍如故。加開府儀同三司,給班劍二十人。固辭班劍。
元景少時貧苦,嘗下都至大雷,日暮寒甚,頗有羇旅之歎。岸側有一老父自稱善相,謂元景曰:「君方大富貴,位至三公。」元景以為戲之,曰:「人生免饑寒幸甚,豈望富貴。」老父曰:「後當相憶。」及貴求之,不知所在。
元景起自將率,及當朝,理務雖非所長,而有弘雅之美。時在朝勳要多事產業,惟元景獨無所營。南岸有數十畝菜園,守園人賣菜得錢三萬,送還宅。元景怒曰:「我立此園種菜,以供家中啖耳,乃復賣以取錢,奪百姓之利邪。」以錢乞守園人。
孝武嚴暴無常,元景雖荷寵遇,恒慮及禍。太宰江夏王義恭及諸大臣莫不重足屏氣,未嘗敢私相往來。孝武崩,義恭、元景等並相謂曰:「今日始免橫死。」義恭與義陽等諸王,元景與顏師伯等常相馳逐聲樂酣飲,以夜繼晝。前廢帝少有凶德,內不能平,殺戴法興後,悖情轉露,義恭、元景憂懼,乃與師伯等謀廢帝立義恭,持疑未決。發覺,帝親率宿衛兵自出討之,稱詔召元景。左右奔告,兵刃非常。元景知禍至,整朝服乘車,應召出門。逢弟車騎司馬叔仁戎服,左右壯士數十人,欲拒命。元景苦禁之。及出巷,軍士大至,下車受戮,容色恬然。
長子慶宗有幹力,而情性不倫,孝武使元景送還襄陽,於道賜死。次子嗣宗、紹宗、茂宗、孝宗、文宗、仲宗、成宗、秀宗至是並遇禍。元景六弟:僧景、僧珍、叔宗、叔政、叔珍、叔仁。僧珍、叔仁及子侄在都下襄陽死者數十人。元景少子承宗、嗣宗子慕並在孕獲全。明帝即位,贈太尉,給班劍三十人,羽葆、鼓吹一部,諡曰忠烈公。
元景從父兄元怙,大明末同晉安王子勳逆,事敗歸降。元景從祖弟光世留鄉里,仕魏為河北太守,封西陵男,與司徒崔浩親。浩被誅,光世南奔。明帝時,位右衛將軍、順陽太守。子欣慰謀反,光世賜死。
世隆字彥緒,元景弟子也。父叔宗字雙驎,位建威參軍事,早卒。世隆幼孤,挺然自立,不與眾同。雖門勢子弟,獨修布衣之業。及長,好讀書,折節彈琴,涉獵文史,音吐溫潤。元景愛賞,異于諸子,言于宋孝武,得召見。帝謂元景曰:「此兒將來復是三公一人。」為西陽王撫軍法曹行參軍,出為武威將軍、上庸太守。帝謂元景曰:「卿昔以武威之號為隨郡,今復以授世隆,使卿門世不乏公也。」
元景為前廢帝所殺,世隆以在遠得免。泰始初,四方反叛,世隆於上庸起兵以應宋明帝,為孔道存所敗,眾散逃隱,道存購之甚急。軍人有貌相似者,斬送之。時世隆母郭妻閻並見縶襄陽獄,道存以所送首示之。母見首悲情小歇,而妻閻號叫方甚,竊謂郭曰:「今見不悲,為人所覺,唯當大慟以滅之。」世隆竟以免。
後為太子洗馬,與張緒、王延之、沈琰為君子之交。累遷晉熙王安西司馬,加甯朔將軍。時齊武帝為長史,與世隆相遇甚歡。齊高帝之謀度廣陵也,令武帝率眾同會都下。世隆與長流參軍蕭景先等戒嚴待期,事不行。
時朝廷疑憚沈攸之,密為之防,府州器械,皆有素蓄。武帝將下都,劉懷珍白高帝曰:「夏口是兵沖要地,宜得其人。」高帝納之,與武帝書曰:「汝既入朝,當須文武兼資人,委以後事,世隆其人也。」武帝乃舉世隆自代。轉為武陵王前軍長史、江夏內史,行郢州事。
升明元年冬,攸之反,遣輔國將軍、中兵參軍孫同等以三萬人為前驅,又遣司馬冠軍劉攘兵等二萬人次之,又遣輔國將軍、中兵參軍王靈秀等分兵出夏口,據魯山。攸之乘輕舸從數百人先大軍下住白螺洲,坐胡床以望其軍,有自驕色。既至郢,以郢城弱小不足攻,攸之將去。世隆遣軍於西渚挑戰,攸之果怒,晝夜攻戰。世隆隨宜拒應,眾皆披卻。
武帝初下,與世隆別,曰:「攸之一旦為變,雖留攻城,不可卒拔。卿為其內,我為其外,乃無憂耳。」至是,武帝遣軍主桓敬、陳胤叔、苟元賓等八軍據西塞,令堅壁以待賊疲。慮世隆危急,遣腹心胡元直潛使入郢城通援軍消息。內外並喜。
郢城既不可攻,而平西將軍黃回軍至西陽,乘三層艦,作羌胡伎,泝流而進。攸之素失人情,本逼以威力,初發江陵,已有叛者,至此稍多。攸之大怒,於是一人叛,遣十人追,並去不返。劉攘兵射書與世隆請降,開門納之。攸之怒,銜須咀之,收攘兵兄子天賜、女婿張平慮斬之。軍旅大散。世隆乃遣軍副劉僧麟緣道追之。
攸之已死,徵為侍中,仍遷尚書右僕射,封貞陽縣侯。出為吳郡太守,居母憂,寒不衣絮。齊高帝踐阼,起為南豫州刺史,加都督,進爵為公。上手詔司徒褚彥回甚傷美之。彥回曰:「世隆事陛下,在危盡忠,居憂杖而後起,立人之本,二理同極,加榮增寵,足以敦厲風俗。」
建元二年,授右僕射,不拜。性愛涉獵,啟高帝借秘閣書,上給二千卷。三年,出為南兗州刺史,加都督。武帝即位,加散騎常侍。
世隆善卜,別龜甲,價至一萬。永明初,世隆曰:「永明九年我亡,亡後三年丘山崩,齊亦于此季矣。」屏人,命典簽李黨取筆及高齒屐,題簾箔旌曰:「永明十一年。」因流涕謂黨曰:「汝當見,吾不見也。」遷護軍,而衛軍王儉修下官敬甚謹。世隆止之,儉曰:「將軍雖存弘眷,如王典何。」其見重如此。
性清廉,唯盛事墳典。張緒問曰:「觀君舉措,當以清名遺子孫邪?」答曰:「一身之外,亦復何須。子孫不才,將為爭府;如其才也,不如一經。」
光祿大夫韋祖征州裏宿德,世隆雖已貴重,每為之拜。人或勸祖征止之,答曰:「司馬公所為,後生楷法,吾豈能止之哉。」後授尚書左僕射。湘州蠻動,遣世隆以本官總督伐蠻眾軍,仍為湘州刺史,加都督。至鎮,以方略討平之。在州立邸興生,為御史中丞庾杲之所奏。詔不問。復入為尚書左僕射,不拜,乃轉尚書令。世隆少立功名,晚專以談義自業。善彈琴,世稱柳公雙瑣,為士品第一。常自云:「馬矟第一,清談第二,彈琴第三。」在朝不幹世務,垂簾鼓琴,風韻清遠,甚獲世譽。以疾遜位,拜左光祿大夫、侍中。永明九年卒,詔給東園秘器,贈司空,班劍二十人,諡曰忠武。世隆曉數術,于倪塘創墓,與賓客踐履,十往五往,常坐一處。及卒,墓工圖墓,正取其坐處焉。
所著龜經秘要二卷,行於世。
長子悅字文殊,少有清致,位中書郎,早卒,諡曰恭。世隆次子惔。
惔字文通,好學工制文,尤曉音律,少與長兄悅齊名。王儉謂人曰:「柳氏二龍,可謂一日千里。」儉為尚書左僕射,嘗造世隆宅,世隆謂為詣己,徘徊久之。及至門,唯求悅及惔。遣謂世隆曰:「賢子俱有盛才,一日見顧,今故報禮。若仍相造,似非本意,恐年少窺人。」
嘗預齊武烽火樓宴,帝善其詩,謂豫章王嶷曰:「惔非徒風韻清爽,亦屬文遒麗。」後為巴東王子響友,子響為荊州,惔隨之鎮。子響昵近小人,惔知將為禍,稱疾還都。及難作竟以得免。
累遷新安太守,居郡以無政績免。建武末,為梁、南秦二州刺史。及梁武帝起兵,惔舉漢中以應。
梁武受命,為太子詹事,加散騎常侍。武帝之鎮襄陽,惔祖道,帝解茅土玉環贈之。天監二年元會,帝謂曰:「卿所佩玉環,是新亭所贈邪?」對曰:「既而瑞感神衷,臣謹服之無斁。」帝因勸之酒,惔時未卒爵,帝曰:「吾常比卿劉越石,近辭卮酒邪。」罷會,封曲江縣侯。帝因宴為詩貽惔曰:「爾實冠群後,惟餘實念功。」帝又嘗謂曰:「徐元瑜違命嶺南,周書父子兄弟罪不相及,朕已放其諸子,何如?」惔曰:「罰
不及嗣,賞延於後,今復見之聖朝。」時以為知言。
尋遷尚書左僕射,年四十六,卒于湘州刺史,諡曰穆。
惔度量寬博,家人未嘗見其喜慍。甚重其婦,頗成畏憚。性愛音樂,女伎精麗,略不敢視。僕射張稷與惔狎密,而為惔妻賞敬。稷每詣惔,必先相問夫人。惔每欲見妓,恒因稷請奏。其妻隔幔坐,妓然後出。惔因得留目。
惔著仁政傳及諸詩賦,粗有辭義。子昭,位中書郎,襲爵曲江侯。
惔弟惲字文暢,少有志行。好學,善尺牘。與陳郡謝淪鄰居,深見友愛。淪曰:「宅南柳郎,可為儀錶。」
初,宋時有嵇元榮、羊蓋者,並善琴,雲傳戴安道法。惲從之學。惲特窮其妙。齊竟陵王子良聞而引為法曹行參軍,唯與王暕、陸杲善。每歎曰:「暕雖名家,猶恐累我也。」雅被子良賞狎。子良嘗置酒後園,有晉太傅謝安鳴琴在側,援以授惲,惲彈為雅弄。子良曰:「卿巧越嵇心,妙臻羊體,良質美手,信在今夜。豈止當今稱奇,亦可追蹤古烈。」
為太子洗馬,父憂去官,著述先頌,申其罔極之心,文甚哀麗。後試守鄱陽相,聽吏屬得盡三年喪禮,署之文教,百姓稱焉。還除驃騎從事中郎。梁武帝至建鄴,惲候謁石頭,以為征東府司馬。上箋請城平之日,先收圖籍,及遵漢高寬大之義。帝從之。徙為相國右司馬。天監元年,除長兼侍中,與僕射沈約等共定新律。
惲立性貞素,以貴公子早有令名,少工篇什,為詩云:「亭皋木葉下,壟首秋雲飛。」琅邪王融見而嗟賞,因書齋壁及所執白團扇。武帝與宴,必詔惲賦詩。嘗和武帝登景陽樓篇云:太液滄波起,長楊高樹秋,翠華承漢遠,雕輦逐風遊。」深見賞美。當時咸共稱傳。
曆平越中郎將、廣州刺史,秘書監,右衛將軍。再為吳興太守,為政清靜,人吏懷之。于郡感疾,自陳解任。父老千餘
人拜表陳請,事未施行,卒。
初,惲父世隆彈琴,為士流第一,惲每奏其父曲,常感思。復變體備寫古曲。嘗賦詩未就,以筆捶琴,坐客過,以箸扣之,惲驚其哀韻,乃制為雅音。後傳擊琴自於此。惲常以今聲轉棄古法,乃著清調論,具有條流。齊竟陵王嘗宿晏,明旦將朝見,惲投壺梟不絕,停輿久之,進見遂晚。齊武帝遲之,王以實對。武帝復使為之,賜絹二十匹。嘗與琅邪王瞻博射,嫌其皮闊,乃摘梅帖烏珠之上,發必命中,觀者驚駭。
梁武帝好弈棋,使惲品定棋譜,登格者二百七十八人,第其優劣,為棋品三卷。惲為第二焉。帝謂周舍曰:「吾聞君子不可求備,至如柳惲可謂具美。分其才藝,足了十人。」惲著卜杖龜經。性好醫術,盡其精妙。
少子偃字彥遊,年十二,梁武帝引見,詔問讀何書,對曰:「尚書。」又問有何美句,對曰:「德惟善政,政在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