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story of the Northern Dynasties 北史
卷六十四 列傳第五十二: 韋孝寬 韋瑱 柳虯 Volume 64 Biographies 52: Wei Xiaokuan, Wei Zhen, Liu Q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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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孝寬 韋瑱 柳虯列傳第五十二
韋孝寬兄夐夐子世康韋瑱子師柳虯弟檜慶慶子機機子述機弟弘旦肅機從子謇之
韋叔裕,字孝寬,京兆杜陵人也,少以字行。世為三輔著姓。祖直善,魏馮翊、扶風二郡守。父旭,武威郡守。建義初,為大行台右丞,加輔國將軍、雍州大中正。永安二年,拜右將軍、南豳州刺史。時氐賊數為抄竊,旭隨機招撫,並即歸附。尋卒官,贈司空、冀州刺史,諡曰文惠。孝寬沈敏和正,涉獵經史。弱冠,屬蕭寶夤作亂關右,乃詣闕,請為軍前驅。朝廷嘉之,即拜統軍。隨馮翊公長孫承業西征,每戰有功。拜國子博士,行華山郡事。屬侍中楊侃為大都督,出鎮潼關,引孝寬為司馬。侃奇其才,以女妻之。永安中,授宣威將軍、給事中,尋賜爵山北縣男。普泰中,以都督從荊州刺史源子恭鎮穰城,以功除淅陽郡守。時獨孤信為新野郡守,同隸荊州,與孝寬情好款密,政術俱美,荊部吏人號為連璧。孝武初,以都督鎮城。周文帝自原州赴雍州,命孝寬隨軍。及克潼關,即授弘農郡守。從拎竇泰,兼左丞,節度宜陽兵馬事。仍與獨孤信入洛,為陽城郡守,復與宇文貴、怡峰應接潁川義徒,破東魏將任祥、堯雄於潁川。孝寬又進平樂口,下豫州,獲刺史馮邕。又從戰於河橋。時大軍不利,邊境騷然,乃令孝寬以本將軍行宜陽郡事。尋遷南兗州刺史。是歲,東魏將段琛、堯傑復據宜陽,遣其陽州刺史牛道恆扇誘邊人。孝寬深患之,乃遣諜人訪獲道恆手跡,令善學書者偽作道恆與孝寬書,論歸款意,又為落燼燒跡,若火下書者,還令諜人送于琛營。琛得書,果疑道恆,其所欲經略,皆不見用。孝寬知其離阻,因出奇兵掩襲,禽道恆及琛等,崤澠遂清。大統五年,進爵為侯。八年,轉晉州刺史,尋移鎮玉壁,兼攝南汾州事。先是,山胡負險,屢為劫盜,孝寬示以威信,州境肅然。進授大都督。
十二年,齊神武傾山東之眾,志圖西入,以玉壁沖要,先命攻之。連營數十里,至於城下。乃于城南起土山,欲乘之以入。當其山處,城上先有兩高樓。孝寬更縛木接之,令極高峻,多積戰具以禦之。齊神武使謂城中曰:「縱爾縛樓至天,我會穿城取爾。」遂于城南鑿地道,又於城北起土山,攻具,晝夜不息。孝寬復掘長塹,要其地道,仍簡戰士屯塹。城外每穿至塹,戰土即擒殺之。又于塹外積柴貯火,敵人有在地道內者,便下柴火,以皮排吹之。火氣一沖,咸即灼爛。城外又造攻車,車之所及,莫不摧毀,雖有排楯,莫之能抗。孝寬乃縫布為縵,隨其所向則張設之。布懸于空中,其車竟不能壞。城外又縛松於竿,灌油加火,規以燒布,並欲焚樓。孝寬復長作鐵鉤,利其鋒刃,火竿一來,以鉤遙豁之,松麻俱落。外又於城四面穿地,作二十一道,分為四路,于其中各施梁柱。作訖,以油灌柱,放火燒之,柱折,城並崩壞。孝寬又隨崩處,豎木柵以捍之,敵不得入。城外盡其攻擊之術,孝寬咸拒破之。神武無如之何,乃遣倉曹參軍祖孝征謂曰:「未聞救兵,何不降也?」孝寬報云:「我城池嚴固,兵食有餘,攻者自勞,守者常逸,豈有旬朔之間,已須救援?適憂爾眾有不反之危。孝寬關西男子,必不為降將軍也。」俄而孝征復謂城中人曰:「韋城主受彼榮祿,或復可爾,自外軍士,何事相隨入湯火中邪?」乃射募格于城中云:「能斬城主降者,拜太尉,封開國郡公,邑萬戶,賞帛萬匹。」孝寬手題書背,反射城外,云:「若有斬高歡者,一依此賞。」孝寬弟子遷,先在山東,又鎖至城下,臨以白刃云:「若不早降,便行大戮。」孝寬慷慨激揚,略無顧意。士卒莫不感勵,人有死難之心。神武苦戰六旬,傷及病死者十四五,智力俱困,因而發疾。其夜遁去。後因此忿恚,遂殂。魏文帝嘉孝寬功,令殿中尚書長孫紹遠、左丞王悅至玉壁勞問,授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進爵建忠郡公。
廢帝二年,為雍州刺史。先是,路側一里置一土堠,經雨頹毀,每須修之。自孝寬臨州,乃勒部內,當堠處植槐樹代之。既免修復,行旅又得庇陰。周文後見,怪問知之,曰:「豈得一州獨爾,當令天下同之。」於是令諸州夾道一里種一樹,十里種三樹,百里種五樹焉。恭帝元年,以大將軍與燕公於謹伐江陵,平之,以功封穰縣公。還,拜尚書右僕射,賜姓宇文氏。三年,周文北巡,命孝寬還鎮玉壁。周孝閔帝踐祚,拜小司徒。明帝初,參麟趾殿學士,考校圖籍。保定初,以孝寬立勳玉壁,置勳州,仍授勳州刺史。齊人遣使至玉壁,求通互市。晉公護以其相持日久,絕無使命,一日忽來求交易,疑別有故。又以皇姑、皇世母先沒在彼,因其請和之際,或可致之。遂令司門下大夫尹公正至玉壁,共孝寬詳議。孝寬乃于郊盛設供帳,令公正接對使人,兼論皇家親屬在東之意。使者辭色甚悅。時又有汾州胡抄得關東人,孝寬復放東還,並致書一牘,具陳朝廷欲敦鄰好。遂以禮送皇姑及護母等。孝寬善於撫禦,能得人心,所遣間諜入齊者,皆為盡力。亦有齊人得孝寬金貨,遙通書疏。故齊動靜,朝廷皆先知。時有主帥許盆,孝寬度以心膂,令守一城。盆乃以城東入。孝寬怒,遣諜取之,俄而斬首而還。其能致物情如此。
汾州之北,離石以南,悉是生胡,抄掠居人,阻斷河路。孝寬深患之,而地入于齊,無方誅剪。欲當其要處,置一大城。乃於河西征役徒十萬,甲士百人,遣開府姚嶽監築之。嶽色懼,以兵少為難。孝寬曰:「計成此城,十日即畢。既去晉州四百餘里,一日創手,二日偽境始知,設令晉州徵兵,二日方集,謀議之間,自稽三日,計其軍行,二日不到。我之城隍,足得辦矣」。乃令築之。齊人果至南首,疑有大軍,乃停留不進。其夜,又令汾水以南,傍介山、稷山諸村,所在縱火。齊人謂是軍營,遂收兵自固。版築克就,卒如其言。
四年,進位柱國。時晉公護將東討,孝寬遣長史辛道憲啟陳不可,護不納。既而大軍果不利。後孔城遂陷,宜陽被圍。孝寬乃謂其將帥曰:「宜陽一城之地,未能損益。然兩國爭之,勞師數載。彼多君子,甯乏謀猷?若棄崤東,來圖汾北,我之疆界,必見侵擾。今宜於華穀及長秋速築城,以杜賊志。脫其先我,圖之實難。」於是畫地形,具陳其狀。晉公護令長史叱羅協謂使人曰:「韋公子孫雖多,數不滿百。汾北築城,遣誰固守?」事遂不行。
天和五年,進爵鄖國公,增邑通前一萬戶。是歲,齊人果解宜陽之圍,經略汾北,遂築城守之。其丞相斛律明月至汾東,請與孝寬相見。明月云:「宜陽小城,久勞戰爭。今既入彼,欲於汾北取償,幸勿怪也。」孝寬答曰:「宜陽彼之要衝,汾北我之所棄。我棄彼圖,取償安在?且若輔翼幼主,位重望隆,理宜調陰陽,撫百姓,焉用極武窮兵,構怨連禍!且滄、瀛大水,千里無煙,復欲使汾、晉之間,橫屍暴骨,苟貪尋常之地,塗炭疲弊之人,竊為君不取。」孝寬參軍曲岩頗知卜筮,謂孝寬曰:「來年東朝必大相殺戮。」孝寬因令岩作謠歌曰:「百升飛上天,明月照長安。」百升,斛也。又言:「高山不摧自崩,槲樹不扶自豎。」令諜人多賚此文,遺之於鄴。祖孝征既聞,更潤色之,明月竟以此誅。
建德之後,武帝志在平齊。孝寬乃上疏陳三策。
其第一策曰:「臣在邊積年,頗見間隙,不因際會,難以成功。是以往歲出軍,徒有勞費,功績不立,由失機會。何者?長淮之南,舊為沃土,陳氏以破亡餘燼,猶能一舉平之。齊人歷年赴救,喪敗而反。內離外叛,計盡力窮。傳不雲乎:'讎有釁焉,不可失也。'今大軍若出軹關,方軌而進,兼與陳氏共為掎角;並令廣州義旅出自三
鵶;又募山南驍銳,沿河而下,復遣北山稽胡絕其並、晉之路。凡此諸軍,仍令各募關、河之外勁勇之士,厚其爵賞,使為前驅。岳動川移,雷駭電激,百道俱進,並趨虜庭。必當望旗奔潰,所向摧殄。一戎大定,實在此機。」
其第二策曰:「若國家更為後圖,未即大舉,宜與陳人分其兵勢。三鵶以北,萬春以南,廣事屯田,預為貯積。募其驍悍,立為部伍。彼既東南有敵,戎馬相持,我出奇兵,破其疆埸。彼若興師赴援,我則堅壁清野,待其去遠,還復出師。常以邊外之軍,引其腹心之眾。我無宿舂之費,彼有奔命之勞。一二年中,必自離叛。且齊氏昏暴,政出多門,鬻獄賣官,唯利是視,荒淫酒色,忌害忠良。闔境熬然,不勝其弊。以此而觀,覆亡可待。然後乘間電掃,事等摧枯。」
其第三策曰:「竊以大周土宇,跨據關、河,蓄席捲之威,持建瓴之勢。太祖受天明命,與物更新,是以二紀之中,大功克舉。南清江、漢,西龕巴、蜀,塞表無虞,河右底定。唯彼趙、魏,獨為榛梗者,正以有事三方,未遑東略。遂使漳、滏遊魂,更存餘晷。昔勾踐亡吳,尚期十載;武王取亂,猶煩再舉。今若更存遵養,且復相時,臣謂宜還崇鄰好,申其盟約,安人和眾,通商惠工,蓄銳養威,觀釁而動。斯則長策遠馭,坐自兼併也。」
書奏,武帝遣小司寇淮南西元偉、開府伊婁謙等重幣聘齊。爾後遂大舉,再駕而定山東。卒如孝寬之策。
孝寬每以年迫懸車,屢請致仕。帝以海內未平,優詔弗許。至是,復稱疾乞骸骨。帝曰:「往已面申本懷,何煩重請也。」
五年,帝東伐,過幸玉壁。觀禦敵之所,深歎美之,移時乃去。孝寬自以習練齊人虛實,請為先驅。帝以玉壁要衝,非孝寬無以鎮之,乃不許。及趙王招率兵出稽胡,與大軍掎角,乃敕孝寬為行軍總管,圍守華谷以應接之。孝寬克其四城。武帝平晉州,復令孝寬還舊鎮。及帝凱旋,復幸玉壁。從容謂孝寬曰:「世稱老人多智,善為軍謀。然朕唯共少年一舉平賊,公以為如何?」孝寬對曰:「臣今衰耄,唯有誠心而已。然昔在少壯,亦曾輸力先朝,以定關右。」帝大笑曰:「實如公言。」乃詔孝寬隨駕還京。拜大司空,出為延州總管,進位上柱國。
大象元年,除徐、兗等十一州十五鎮諸軍事、徐州總管。又為行軍元帥,徇地淮南。乃分遣郐巳公宇文亮攻黃城,郕公梁士彥攻廣陵,孝寬率眾攻壽陽,並拔之。初,孝寬到淮南,所在皆密送誠款。然彼五門,尤為險要,陳人若開塘放水,即津濟路絕。孝寬遽令分兵據守之。陳刺史吳文立果遣決堰,已無及。於是陳人退走,江北悉平。軍還,至豫州,宇文亮舉兵反,立以數百騎襲孝寬營。時亮國官茹寬密白其狀,孝寬有備,亮不得入,遁走,孝寬追獲之。詔以平淮南之功,別封一子滑國公。
及宣帝崩,隋文帝輔政。時尉遲迥先為相州總管,詔孝寬代之。又以小司徒叱列長叉為相州刺史,先令赴鄴。孝寬續進,至朝歌,迥遣其大都督賀蘭貴賚書候孝寬。孝寬留貴與語以察之,疑其有變,遂稱疾徐行。又使人至相州求醫藥,密以伺之。既到湯陰,逢長叉奔還。孝寬兄子魏郡守藝又棄郡南走。孝寬審知其狀,乃馳還。所經橋道,皆令毀撤,驛馬悉擁以自隨。又勒驛將曰:「蜀公將至,可多備肴酒及芻粟以待之。」迥果遣儀同梁子康將數百騎追孝寬,驛司供設豐厚,所經之處,皆輒停留,由是不及。
時或勸孝寬,以為洛京虛弱,素無守備,河陽鎮防,悉是關東鮮卑,迥若先往據之,則為禍不小。乃入保河陽。河陽城內,舊有鮮卑八百人,家並在鄴,見孝寬輕來,謀欲應迥。孝寬知之,遂密造東京官司,詐稱遣行,分人詣洛受賜。既至洛陽,並留不遣。因此離解,其謀不成。
六月,詔發關中兵,以孝寬為元帥東伐。七月,軍次河陽。迥所署儀同薛公禮等圍逼懷州,孝寬遣兵擊破之。進次懷縣永橋城之東南,其城既在要衝,雉堞牢固,迥已遣兵據之。諸將士以此城當路,請先攻取。孝寬曰:「城小而固,若攻而不拔,損我兵威。今破其大軍,此亦何能為也?」於是引軍次於武陟,大破迥子惇,惇輕騎奔鄴。軍次於鄴西門豹祠之南,迥自出戰,又破之。迥窮迫自殺。兵士在小城中者,盡坑之于遊豫園。諸有未服,皆隨機討之。關東悉平。十月,凱還京師。十一月,薨,時年七十二。贈太傅、十二州諸軍事、雍州牧,諡曰襄。
孝寬在邊多載,屢抗強敵。所有經略,佈置之初,人莫之解;見其成事,方乃驚服。,雖在軍中,篤意文史,政事之餘,每自披閱。末年患眼,猶令學士讀而聽之。又早喪父母,事兄嫂甚謹,所得俸祿,不入私房。親族有孤遺者,必加振贍。朝野以此稱焉。長子諶,年十歲,魏文帝欲以女妻之。孝寬辭以兄子世康年長。帝嘉之,遂以妻世康。
孝寬有六子,總、壽、霽、津知名。
總字善會,聰敏好學。位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納言、京兆尹。武帝嘗戲總曰:「卿師尹帝鄉,故當不以富貴威福鄉里邪?」總乃正色對曰:「陛下擢臣非分,竊謂已鑒愚誠。今奉嚴旨,便似未照丹赤。豈可久忝此職,用疑聖慮。請解印綬,以避賢能。」帝大笑曰:「前言戲之耳。」五年,從武帝東征。總每率麾下,先驅陷敵,遂于并州戰歿,時年二十九。贈上大將軍,追封河南郡公,諡曰貞。六年,重贈柱國、五州刺史。
子國成嗣,後襲孝寬爵鄖國公。隋文帝追錄孝寬舊勳,開皇初,詔國成食封三千戶,收其租賦。
壽字世齡,以貴公子早有令譽。位京兆尹。武帝親征齊,委以後事。以父軍功,賜爵永安縣侯。隋文帝為丞相,以其父平尉遲迥,拜夀儀同三司,進封滑國公。文帝受禪,歷位恆、毛二州刺史,頗有能名。以疾征還,卒於家。諡曰定。仁壽中,文帝為晉王昭納其女為妃。其子保巒嗣。
壽弟霽,位太常少卿、安邑縣伯。
霽弟津,位內史侍郎、戶部侍郎、判尚書事。
孝寬兄夐。夐字敬遠,志尚夷簡,澹于榮利。弱冠,被召拜雍州中從事,非其好也,遂謝疾去。前後十見徵辟,皆不應命。屬周文帝經綸王業,側席求賢,聞夐養高不仕,虛心敬悅,遣使辟之,備加禮命。雖情諭甚至,而竟不能屈。彌以重之,亦弗之奪也。所居之宅,枕帶林泉。夐對玩琴書,蕭然自逸,時人號為居士焉。至有慕其閑素者,或載酒從之,夐亦為之盡歡,接對忘倦。明帝即位,禮敬愈厚。乃為詩以貽之曰:「六爻貞遁世,三辰光少微。潁陽讓逾遠,滄州去不歸。香動秋蘭佩,風飄蓮葉衣。坐石窺仙洞,乘槎下釣磯。嶺松千仞直,岩泉百丈飛。聊登平樂觀,遙望首陽薇。詎能同四陷,來參余萬機?」夐答帝詩,願時朝謁。帝大悅,敕有司日給河東酒一斗,號之曰逍遙公。時晉公護執政,廣營第宅。嘗召夐至宅,訪以政事。夐仰視其堂,徐而歎曰:「酣酒嗜音,峻宇雕牆,有一於此,未或弗亡。」護不悅。有識者以為知言。陳遣其尚書周弘正來聘,素聞夐名,請與相見。朝廷許之。弘正乃造夐,談謔盡日,恨相遇之晚。後請夐至賓館,夐不時赴。弘正乃贈詩曰:「德星猶未動,真車詎肯來?」其為當時所欽挹如此。
武帝嘗與夐夜宴,大賜之縑帛,令侍臣數人負以送出。夐唯取一匹,示承恩旨而已,帝以此益重之。孝寬為延州總管,夐至州,與孝寬相見。將還,孝寬以所乘馬及轡勒與夐。夐以其華飾,心弗欲之。笑謂孝寬曰:「昔人不棄遺簪墜履者,惡與之同出,不與同歸。吾之操行,雖不逮前烈,然舍舊錄新,亦非吾志也。」於是乃乘舊馬以歸。武帝又以佛、道、儒三教不同,詔夐辨其優劣。夐以三教雖殊,同歸於善,其跡似有深淺,其致理如無等級。乃著《三教序》奏之。帝覽而稱善。時宣帝在東宮,亦遺夐書,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