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story of the Northern Dynasties 北史
卷九十三 列傳第八十一: 僭偽附庸 Volume 93 Biographies 81: Vassal Sta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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僭偽附庸列傳第八十一僭偽附庸
夏赫連氏燕慕容氏後秦姚氏北燕馮氏西秦乞伏氏北涼沮渠氏梁蕭氏
晉自永嘉之亂,宇縣瓜分,胡羯憑陵,積有年代,各言膺運,咸居大寶。竟而自相吞滅,終為魏臣。然魏自昭成已前,王跡未顯,至如劉石之徒,時代不接,舊書為傳,編之四夷,有欺耳目,無益緗素。且于時五馬浮江,正朔示改,《陽秋》記注,具存紀錄。雖朝政叢脞,而年代已多。太宗文皇帝爰動天文,大存刊勒,其時事相接,已編之《載記》。今斷自道武已來所吞併者,序其行事,紀其滅亡。其餘不相關涉,皆所不取。至如晉、宋、齊、梁雖曰偏據,年漸三百,鼎命相承。《魏書》命曰《島夷》,列之於傳,亦所不取。故不入今篇,蕭察雖云帝號,附庸周室,故從此編,次為《僭偽附庸傳》云爾。
鐵弗劉武,南單于苗裔,左賢王去卑之孫,北部帥劉猛之從子,居於新興慮虒之北。北人謂胡父鮮卑母為「鐵弗」,因以號為姓。武父誥汁爰,世領部落。汁爰死,武代焉。武死,子務桓代領部落,與魏和通。務桓死,弟閼陋頭代立,密謀反叛。後務桓子悉勿祈遂閼陋頭而立。悉勿祈死,弟衛辰代立。
衛辰,務桓之第三子也。既立,遣子朝獻,昭成以女妻之。衛辰潛通苻堅,堅以為左賢王。遣使請堅求田地。春去秋來,堅許之。後乃背堅,專心歸魏。舉兵伐堅,堅遣其將鄧討擒之。堅自至朔方,以衛辰為夏陽公,統其部落,衛辰復附於堅,昭成討大破之,遂走奔苻堅。堅送還朔方,遣兵戍之。
昭成末,衛辰導苻堅寇魏南境,王師敗績。堅遂分國人為二部,自河以西,屬之衛辰;自河以東,屬之劉庫仁。堅後以衛辰為單于,督攝河西新類,屯於代來。慕容永據長子,拜衛辰使持節、都督河西諸軍事、大將軍、朔州牧、朔方王。姚萇亦遣使結好,拜衛辰使持節、都督北朔雜夷諸軍事、大將軍、大單于、河西王、幽州牧。
登國中,衛辰遣子直力鞮寇南部,其眾八九萬。道武軍五六千人,為其所圍。帝乃以車為方營,並戰並前,大破之於鐵岐山南。直力鞮單騎而走。帝乘勝追之,自五原金津南度河,徑入其國。遂至衛辰所居悅跂城,衛辰父子驚遁。乃分遣陳留西元虔南至白鹽池,虜衛辰家屬;將軍伊謂至木根山,擒直力鞮。衛辰單騎遁走,為其部下所殺,傳首行宮。先是河水赤如血,衛辰惡之,及衛辰之亡,誅其族類,並投之於河。衛辰第三子屈丐奔薛幹部帥太悉伏。
屈丐,本名勃勃,明元改其名曰屈丐。北方言屈丐者卑下也。太悉伏送之姚興。興高平公破多羅沒弈于妻之以女。屈丐身長八尺五寸,興見而奇之。拜驍騎將軍,加奉車都尉,常參軍國大議,寵遇逾於勳舊。興弟濟南公邕言於興曰:「屈丐天性不仁,難以親育,寵之太甚,臣竊惑之。」興曰:「屈丐有濟世之才,吾方收其藝用,興之共平天下,有何不可?」乃以屈丐為安遠將軍,封陽川侯,使助沒弈于鎮高平。邑固諫以為不可。興乃止。以屈丐為持節、安北將軍、五原公,配以三交五部鮮卑二萬餘落,鎮朔方。
道武末,屈丐襲殺沒弈於而並其眾,僭稱大夏天王,號年龍升,置百官。興乃悔之。屈丐恥姓鐵弗,遂改為赫連氏,自雲徽赫與天連。又號其支庶為鐵伐氏,雲族剛銳如鐵,皆堪伐人。晉將劉裕攻長安,屈丐聞而喜曰:「姚泓豈能拒裕?裕必克之。待裕去後,吾取之如拾遺耳。」於是秣馬勵兵,休養士卒。及劉裕禽泓,留子義真守長安。屈丐伐之,大破義真,積人頭為京觀,號曰髑髏台。遂僭皇帝于氵霸上,號年為昌武,定都統萬,勒銘城南,頌其功德,以長安為南都。
性驕虐,視人如草,蒸土以築城,鐵錐刺入一寸,即殺作人而並築之。所造兵器,匠呈必死:射甲不入,即斬弓人,如其入,便斬鎧匠,殺工匠數千人。常居城上,置弓劍於側,有所嫌忿,手自殺人。群臣忤視者,鑿其目,笑者決其脣,諫者謂之誹謗,先截其舌,而後斬之。議廢其子璝,璝自長安起兵攻屈丐,丐遣子太原公昌破璝殺之。屈丐以昌為太子。始光二年,屈丐死,昌僭立。
昌字還國,一名折,屈丐之第二子也。既僭位,改年承光。太武聞屈丐死,諸子相攻,關中大亂,於是西伐。乃以輕騎一萬八千,濟河襲昌。時冬至之日,昌宴饗,王師奄到,上下驚擾。車駕次於黑水,去其城三十餘里,昌乃出戰。太武馳往擊之,昌退走入城,未閉門,軍士乘勝入其西宮,焚其西門,夜宿城北。明日分軍四出,徙萬餘家而還。
後昌遣弟定與司空奚斤相持于長安,太武乘虛西伐,濟君子津,輕騎三萬,倍道兼行。群臣咸諫曰:「統萬城堅,非一日可拔。今輕軍討之,進不可克,退無所資。不若步軍攻具,一時俱往。」帝曰:「夫用兵之術,攻城最下,不得已而用之。如其攻具一時俱往,賊必懼而堅守。若攻不時拔,則食盡兵疲,外無所掠,非上策也。朕以輕騎至其城下,彼先聞有步軍,步從見騎至,必當心閑。朕且羸師以誘之,若得一戰,擒之必矣。所以然者,軍士去家二千里,後有黃河之難,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也。以是決戰則有餘,攻城則不足。」遂行,次於黑水,分軍伏于穀,而以少眾至其城下。昌將狄子玉來降,說:使人追其弟定,定曰:「城堅峻未可攻拔,待擒斤等,然後徐往,內外擊之,有何不濟?」昌以為然。太武惡之,退軍城北,示昌以弱,遣永昌王健及娥清等分騎五千,西掠居人。會軍士負罪,亡入昌城,言官軍糧盡,士卒食菜,輜重在後,步兵未至,擊之為便。昌信其言,引眾出城,步騎三萬。司徒長孫翰等咸言昌步陣難陷,宜避其鋒,且待步兵,一時奮擊。帝曰:「不然,遠來求賊,恐其不出。今避而不擊,彼奮我弱,非計也。」遂收軍偽北,引而疲之。昌以為退,鼓噪而前,舒陣為翼。行五六里,帝沖之,賊陣不動。稍前行,會有風起,方術官趙倪勸帝更待後日,崔浩叱之。帝乃分騎為左右以掎之。帝墜馬,賊已逼,帝騰馬刺殺其尚書斛黎文,殺騎賊十餘人。流矢中帝,帝奮擊不輟。昌軍大潰,不及入城,奔投上邽。遂克其城。
初,屈丐奢,好修宮室,城高十仞,基厚三十步,上廣十步,宮牆五仞,其堅可以礪刀斧。台榭高大,飛閣相連,皆雕鏤圖畫,被以綺繡,飾以丹青,窮極文采。帝顧謂左右曰:「蕞爾小國,而用人如此,雖欲不亡,其可得乎?」
侍御史安頡禽昌,帝使侍中古弼迎昌至京師,舍之西宮門內,給以乘輿之副。又詔昌尚始平公主,假會稽公,封為秦王,坐謀反伏誅。
昌弟定,小字直獖,屈丐之第五子也。凶暴無賴。昌敗,定奔於平涼,自稱尊號,改年勝光。定登陰槃山,望其本國,泣曰:「先帝以朕承大業者,豈有今日之事乎!使天假朕年,當與卿諸人建季興之業。」俄而群狐百數,鳴於其側,定命射之,無所獲。惡之曰:「所見亦大不臧,咄咄天道,復何言哉!」
定與宋連和,遙分河北。自恆山以東,屬宋;恆山以西,屬定。太武親率輕騎襲平涼。定救平涼,方陣自固。帝四面圍之,斷其水草,定不得水,引眾下原,詔武衛將軍丘眷擊之。定眾潰,被創,單騎遁走,由其餘眾,乃西保上邽。神蒨四年,為吐谷渾慕璝所襲,禽定送京師,伏誅。
徒河慕容廆,字弈洛瑰,本出昌黎。曾祖莫護跋,魏初,率諸部落入居遼西,從司馬宣王討公孫氏,拜率義王,始建王府於棘城之北。祖木延,從毌丘儉征高麗有功,始號左賢王。父涉歸,以勳進拜鮮卑單于,遷邑遼東。涉歸死,廆代領部落。以遼東僻遠,遷於徒河之青山。穆帝世,頗為東部之患。廆死,子晃嗣。
晃字元真,號年為元年,自稱燕王。建國二年,昭成納晃女為後。四年,晃城和龍而都焉。征高麗大破之,遂入丸都,掘高麗王釗父利墓,載其屍,焚其宮室,毀丸都而歸。釗後稱臣,乃歸其父屍。晃死,子俊嗣。
俊字宣英,既襲位,號年為元年。聞石氏亂,乃礪甲嚴兵,將為進取之計,徙都於薊。建國十五年,俊僭稱皇帝,置百官,號年天璽,國稱大燕。十六年,自薊遷都於鄴,號年光壽。俊死,第三子痈嗣。
痈字景茂,號年建熙。痈政無綱紀。有神降於鄴,曰湘女,有聲,與人相接,數日而去。後苻堅遣將王猛代鄴,禽痈,封新興侯。道武之七年,苻堅敗於淮南。痈叔父垂叛堅,攻苻丕於鄴。痈弟濟北王泓先為北地長史,聞垂攻鄴,亡奔關東,還屯華陰,自稱雍州牧、濟北王;推垂為丞相、大司馬、吳王。堅遣子钜鹿公睿伐泓。泓弟中山王沖,先為平陽太守,亦起兵河東,奔泓。泓眾至十萬,遣使謂堅,求分王天下。堅大怒,責痈。痈叩頭流血謝,堅待之如初,命痈以書招垂及泓、沖。痈密遣使謂泓:「勉建大業,可以吳王為相國;中山王為太宰,領大司馬;汝可為大將軍,領司徒,承制封拜。聽吾死問,汝便即尊位。」泓進向長安,年號燕興。泓謀臣高蓋、宿勤崇等以泓德望後沖,且持法苛峻,乃殺泓,立沖為皇太弟,承制行事,置百官。進據阿房。初,堅之滅燕,沖姊清河公主年十四,有殊色,堅納之。沖年十二,亦有龍陽之姿,堅又幸之。姊弟專寵。長安歌之曰:「一雌復一雄,雙飛入紫宮。」王猛切諫,乃出沖。及其母卒,葬之以燕後之禮。長安又謠曰:「鳳皇,鳳皇,止阿房。」時以鳳皇非梧桐不棲,非竹實不食,乃蒔梧竹數千株于阿城,以待鳳皇。沖小字鳳皇,至是,阿城終為堅賊。痈入見堅謝,因言二子昨婚,欲堅幸第,堅許之。痈出,術士王嘉曰:「椎蘆作蘧蒢,不成文章。會天大雨,不得殺羊。」言痈將殺堅而不果也。堅與群臣莫解。是夜大雨,晨不果出。事發,堅乃誅痈父子及宗族,城內鮮卑無少長男女皆殺之。
廆弟運。運孫永,字叔明。痈既為苻堅所並,永徙于長安。家貧,夫妻常賣靴於市。及痈為堅所殺,沖乃自稱尊號,以永為小將軍。沖毒暴,及堅出如五將山,沖入長安,縱兵大掠,死者不可勝計。初,堅之未亂,關中忽然,無火而煙氣大起,方數十里,月餘不滅。堅每臨聽訟觀,令民有怨者,舉煙於城北,觀而錄之。長安為之詔曰:「欲得必存當舉煙。」關中謠曰:「長鞘馬鞭擊左股,太歲南行當復虜。」西人呼徒河為白虜,沖果據長安。樂之忘歸,且以慕容垂名威夙著,跨據山東,憚不敢進,眾咸怨之。登國元年,沖左將軍韓延因人之怨,殺沖,立沖將段隨為燕王,改年昌平。沖之入長安,王嘉謂之曰:「鳳皇,鳳皇,何不高飛還故鄉?無故在此取滅亡。」
沖敗,其左僕射慕容恆與永潛謀,襲殺隨,立宜都王子覬為燕王,號年建明。率鮮卑男女三十餘萬口,乘輿服御,禮樂器物,去長安而東。以永為武衛將軍。恆弟護軍將軍韜,陰有貳志,誘覬殺之于臨晉。恆怒,去之。永與武衛將軍刁雲率眾攻韜。韜遣司馬宿勤黎逆戰,永執而戮之。韜懼,出奔恆營。恆立慕容衝子望為帝,改年建平。眾悉去望奔永,永執望殺之,立慕容泓子忠為帝,改年建武。忠以永為太尉,守尚書令,封河東公。東至聞喜,知慕容垂稱尊號,托以農要弗進,築燕熙城以自固。刁雲等又殺忠,推永為大都督、大將軍、大單于、雍秦梁涼四州牧、河東王,稱蕃於垂。
永進據長子,僭稱帝,號年中興。垂攻丁零翟釗於滑台,釗敗降永。永以釗為車騎大將軍、東郡王。歲餘,謀殺永,永誅之。垂來攻永,永敗,為前驅所獲,垂數而戮之。並斬永公卿已下刁雲、大逸豆歸等四十餘人。永所統新舊人戶、服御、圖書、器樂、珍寶,垂悉獲之。
垂字道明,晃第五子也。甚見寵愛,常自謂諸弟子曰:「此兒闊達好奇,終能破人家,或能成人家。」故名霸,字道業。恩遇逾於俊。俊弗能平,及即王位,以垂墜馬傷齒,改名為缺,外以慕郤缺為名,內實惡之。尋以讖記之文,乃去夬,以垂為名。年十三,為偏將,所在征伐,勇冠三軍。俊平中原,垂為前鋒,累戰有大功。及俊僭尊號,封吳王。
後以車騎大將軍敗桓溫於枋頭,威名大震,不容於痈,西奔苻堅。堅甚重之,拜冠軍將軍,封賓都侯。堅敗淮南,入於垂軍。子寶勸垂殺之,垂以堅遇之厚也,不聽。行至洛陽,請求拜墓,堅許之。遂起兵攻苻丕於鄴。垂稱燕王,置百官,年號燕元。
登國元年,垂僭位,號年為建興。繕宗廟社稷於中山,盡有幽、冀、平州之地,遣使朝貢。三年,道武遣九原公儀使於垂,垂又遣使朝貢。四年,道武遣陳留公虔使於垂,垂又遣使朝貢。五年,又遣秦王觚使於垂,垂留觚不遣,遂絕行人。垂議討慕容水,太史令靳安言於垂曰:「彗星經尾、箕之分,燕當有野死之王。不出五年,其國必亡。歲在鶉火,必克長子。」垂乃止。安出而謂人曰:「此眾既並,終不能久。」安蓋知道武之興也,而不敢言。先是,丁零翟遼叛垂,後遣使謝罪,垂不許。遼怒,遂自號大魏天王,屯滑台,與垂相擊。死,子釗代之。及垂征克滑台,釗奔長子。垂議征長子,諸將咸諫。以永國未有釁,請他年。垂將從之,垂弟司徒、范陽王德固勸垂。垂曰:「司徒議與吾同,且吾投老,叩囊底智足以克之,不復留逆賊以累子孫。」乃伐永克之。
十年,垂遣其太子寶來寇。始寶之來,垂已有疾。自到五原,道武斷其行路,父子問絕。帝乃詭其行人之辭,臨河告之曰:「汝父已死,何不遽還?」寶兄弟聞之憂怖,以為信然,於是士卒駭動。初,寶至幽州,其所乘車軸無故自折。占工靳安以為大凶,固勸令還,寶怒,不從。至是,問安。安曰:「速去可免。」寶愈恐。安退告人曰:「今將死於他鄉,屍骸委於草野,為烏鳶螻蟻所食,不復見家族。」十月,寶燒船夜遁。時河冰未成,寶謂帝不能度,不設斥候。十一月,天暴風寒,冰合,帝進軍濟河急追之。至參合陂西,靳安言於寶曰:「今日西北風動,是軍將至之應,宜兼行速去,不然必危。」其夜,帝部分眾軍,東西為掎角之勢。約勒士卒,束馬口,銜枚無聲。昧爽,眾軍齊進,日出登山,下臨其營。寶眾晨將東引,顧見軍至,遂驚擾。帝縱騎騰躡,馬者蹶倒冰上。寶及諸父兄弟,軍馬迸散,僅以身免。寶軍四五萬人,一時放仗,斂手就羈。擒其王公文武數千。垂復欲來寇,太史曰:「太白夕沒西方,數日後見東方,此為躁兵,先舉者亡。」垂不從,鑿山開道,至寶前敗所,見積骸如丘,設祭吊之。死者父兄子弟遂皆栎皋哭,聲震山川,垂慚忿嘔血,發病而還,死于上穀。寶僭立。
寶字道裕,垂之第四子也。少輕果,無志操,好人佞己。為太子,砥厲自修。垂妻段氏謂垂曰:「寶姿質雍容,柔而不斷,承平則為仁明之主,處難則非濟世之雄。今托以大業,未見克昌之美。遼西、高陽,兒之俊賢者,宜擇一以樹之。趙王驎奸詐負氣,常有輕寶之心,恐難作。」垂不納。寶聞,深以為恨。寶既僭位,年號永康。遣驎逼其母段氏自裁。段氏怒曰:「汝兄弟尚逼殺母,安能保社稷?吾豈惜死!」遂自殺。寶議以後謀廢嫡,稱無母之道,不宜成喪,群臣咸以為然。寶中書令眭邃執意抗言,寶從之而止。
皇始元年,道武南伐。及克信都,寶大懼,夜來犯營,帝擊破之。寶走中山,遂奔薊。寶子清河王會先守龍城,聞寶被圍,率眾赴難,逢寶于路。寶分奪其軍,以授弟遼西王農等。會怒,襲農殺之,勒兵攻寶。寶走龍城,會追圍之。侍御郎高雲襲敗會師,會奔中山。寶命雲為子,封夕陽公。會至中山,為慕容普鄰所殺。寶至龍城,垂舅蘭汗拒之,寶南走奔薊。汗復遣迎。寶以汗,垂之季舅,子盛又汗之婿也,必謂無二,乃還龍城。汗殺之,及子策等百餘人。汗自稱大都督、大單于、昌黎王,號年青龍。以盛子婿,哀而宥之。
盛字道運,寶長子也。垂封為長樂公,寶僭立,進爵為王。蘭汗之殺寶也,以盛為侍中、左光祿大夫。盛乃間汗兄弟,使相疑害。李旱、衛雙、劉志、張貞等皆盛之舊昵,汗太子穆並引為腹心。盛結旱等,因汗、穆等醉,夜襲殺之。僭尊號,改年為建平,又號年為長樂。盛改稱庶人大王。盛以寶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