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 of Later Han 後漢書
卷七十 鄭孔荀列傳 Volume 70: Biographies of Zheng, Kong, X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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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太〈(即鄭泰)〉 孔融 荀彧目录
1 鄭太
2 孔融
3 荀彧
4 【贊】
5 校勘記
鄭太
鄭太字公業,河南開封人,司農衆之曾孫也。〈開封,縣,故城在今汴州南。〉少有才略。靈帝末,知天下將亂,陰交結豪桀。家富於財,有田四百頃,而食常不足,名聞山東。
初舉孝廉,三府辟,公車徵,皆不就。及大將軍何進輔政,徵用名士,以公業爲尚書侍郎,〈續漢志曰:「尚書凡六曹,侍郎三十六人,四百石。一曹有六人,主作文書起草。」〉遷侍御史。進將誅閹官,欲召并州牧董卓爲助。公業謂進曰:「董卓彊忍寡義,志欲無猒。若借之朝政,〈借音子夜反。〉授以大事,將恣凶慾,必危朝廷。明公以親德之重,據阿衡之權,秉意獨斷,誅除有罪,誠不宜假卓以爲資援也。且事留變生,殷鑒不遠。」又爲陳時務之所急數事。進不能用,乃弃官去。謂潁川人荀攸曰:「何公未易輔也。」
進尋見害,卓果作亂。公業等與侍中伍瓊、卓長史何顒共說卓,以袁紹爲勃海太守,以發山東之謀。及義兵起,卓乃會公卿議,大發卒討之,羣僚莫敢忤旨。公業恐其衆多益橫,凶彊難制,獨曰:「夫政在德,不在衆也。」卓不恱,曰,「如卿此言,兵爲無用邪?」公業懼,乃詭詞更對曰:〈詭猶詐也。〉
非謂無用,以爲山東不足加大兵耳。如有不信,試爲明公略陳其要。
今山東合謀,州郡連結,人庶相動,非不強盛。然光武以來,中國無警,百姓優逸,忘戰日乆。仲尼有言:『不敎人戰,是謂弃之。』其衆雖多,不能爲害。一也。
明公出自西州,少爲國將,閑習軍事,數踐戰埸,名振當世,人懷懾服。二也。
袁本初公卿子弟,生處京師。張孟卓東平長者,〈孟卓名邈。〉坐不闚堂。〈言不妄視也。〉孔公緒〈名伷。〉清談高論,噓枯吹生。〈枯者噓之使生,生者吹之使枯。言談論有所抑揚也。〉並無軍旅之才,埶銳之幹,臨鋒決敵,非公之儔。三也。
山東之士,素乏精悍。〈悍,勇也。〉未有孟賁之勇,慶忌之捷,〈說菀曰:「孟賁水行不避鮫龍,陸行不避虎狼,發怒吐氣,聲響動天。」許慎注《淮南子》曰:「孟賁,衞人也。」《呂氏春秋》曰:「 孟賁過於河,先其伍,船人怒,以楫虓其頭,不知其孟賁故也。中河,孟賁瞋目視船人,髮植目裂,舟中人盡播入河。」慶忌,吳王僚子也。射之矢,滿把不能中,四馬追之不能及。〉聊城之守,〈《史記》,燕將攻下聊城,因保守之。齊將田單攻之,歲餘不下。〉良、平之謀,可任以偏師,責以成功。四也。
就有其人,而尊卑無序,王爵不加,若恃衆怙力,〈怙亦恃也。〉將各基峙,〈峙,止也。〉以觀成敗,不肯同心共膽,與齊進退。五也。
關西諸郡,頗習兵事,自頃以來,數與羌戰,婦女猶戴戟操矛,挾弓負矢,〈挾,持也。〉況其壯勇之士,以當妄戰之人乎!其勝可必。六也。
且天下彊勇,百姓所畏者,有并、涼之人,及匈奴、屠各、湟中義從、西羌八種,〈義從、八種並見〈西羌傳〉。〉而明公擁之,以爲爪牙,譬驅虎兕以赴犬羊。七也。
又明公將帥皆中表腹心,周旋日乆,恩信淳著,忠誠可任,智謀可恃。以膠固之衆,〈膠亦固也。〉當解合之埶,猶以烈風掃彼枯葉。八也。
夫戰有三亡,以亂攻理者亡,以邪攻正者亡,以逆攻順者亡。今明公秉國平正,討滅宦豎,忠義克立。以此三德,待彼三亡,奉辭伐罪,誰敢禦之!九也。
東州鄭玄學該古今,〈玄,北海人,故云東州。〉北海邴原清高直亮,〈《魏志》,原字根矩,北海朱虛人也。與管寧俱以操尚稱。〉皆儒生所仰,羣士楷式。彼諸將若詢其計畫,足知彊弱。且燕、趙、齊、梁非不盛也,終滅於秦;吳、楚七國非不衆也,卒敗滎陽。〈《前書》吳王濞、楚王戊、趙王遂、淄川王賢、濟南王辟光、膠西王卬、膠東王雄渠,景帝三年反,大將軍條侯周亞夫將兵破之滎陽。〉況今德政赫赫,股肱惟良,彼豈讚成其謀,造亂長寇哉?其不然。十也。
若其所陳少有可採,無事徵兵以驚天下,使患役之民相聚爲非,弃德恃衆,自虧威重。
卓乃恱,以公業爲將軍,使統諸軍討擊關東。或說卓曰:「鄭公業智略過人,而結謀外寇,今資之士馬,就其黨與,竊爲明公懼之。」卓乃收還其兵,留拜議郎。
卓旣遷都長安,天下飢亂,士大夫多不得其命。而公業家有餘資,日引賔客高會倡樂,所贍救者甚衆。乃與何顒、荀攸共謀殺卓。事洩,顒等被執,公業脫身自武關走,東歸袁術。術上以爲楊州刺史。未至官,道卒,時秊四十一。
孔融
孔融字文舉,魯國人,孔子二十世孫也。七世祖霸,爲元帝師,位至侍中。〈《前書》霸字次孺,元帝師。解見〈孔昱傳〉。〉父宙,太山都尉。
融幼有異才。〈融家傳曰:「兄弟七人,融第六,幼有自然之性。年四歲時,每與諸兄共食梨,融輒引小者。大人問其故,荅曰:『我小兒,法當取小者。』由是宗族竒之。」〉年十歲,隨父詣京師。時河南尹李膺〈膺,潁川襄城人。融家傳曰:「聞漢中李公清節直亮,意慕之,遂造公門。」李固,漢中人,爲太尉,與此傳不同也。〉以簡重自居,不妄接士賔客,勑外自非當世名人及與通家,皆不得白。融欲觀其人,故造膺門。語門者曰:「我是李君通家子弟。」門者言之。膺請融,問曰:「高明祖父甞與僕有恩舊乎?」融曰:「然。先君孔子與君先人李老君同德比義,而相師友,〈家語曰:「孔子謂南宮敬叔曰:『吾聞老聃博古而達今,通禮樂之源,明道德之歸,即吾之師也。今將往矣。』遂至周,問禮於老聃焉。」〉則融與君累世通家。」衆坐莫不歎息。太中大夫陳煒後至,〈煒音于匭反。〉坐中以告煒。煒曰:「夫人小而聦了,大未必竒。」融應聲曰:「觀君所言,將不早惠乎?」膺大笑曰:「高明必爲偉器。」
年十三,喪父,哀悴過毀,扶而後起,州里歸其孝。性好學,博涉多該覽。
山陽張儉爲中常侍侯覽所怨,覽爲刊章下州郡,〈刊,削也。謂削去告人姓名。〉以名捕儉。儉與融兄襃有舊,亡抵於襃,不遇。〈抵,歸也。融家傳「襃字文禮」也。〉時融年十六,儉少之而不告。融見其有窘色,〈窘,迫也。〉謂曰:「兄雖在外,吾獨不能爲君主邪?」因留舍之。〈舍,止也。〉後事泄,國相以下,密就掩捕,儉得脫走,遂并收襃、融送獄。二人未知所坐。融曰:「保納舍藏者,融也,當坐之。」襃曰:「彼來求我,非弟之過,請甘其罪。」吏問其母,母曰:「家事任長,妾當其辜。」一門爭死,郡縣疑不能決,乃上讞之。〈《前書音義》曰:「讞,請也,音宜傑反。」〉詔書竟坐襃焉。融由是顯名,與平原陶丘洪、陳留邊讓齊聲稱。州郡禮命,皆不就。
辟司徒楊賜府。時隱覈官僚之貪濁者,將加貶黜,融多舉中官親族。尚書畏迫內寵,召掾屬詰責之。融陳對罪惡,言無阿撓。〈撓,曲也,音乃孝反。〉河南尹何進當遷爲大將軍,楊賜遣融奉謁賀進,不時通,融即奪謁還府,投劾而去。河南官屬恥之,私遣劔客欲追殺融。客有言於進曰:「孔文舉有重名,〈融家傳曰:「客言於進曰:『孔文舉於時英雄特傑,譬諸物類,猶衆星之有北辰,百穀之有黍稷,天下莫不屬目也。』」〉將軍若造怨此人,則四方之士引領而去矣。不如因而禮之,可以示廣於天下。」進然之,旣拜而辟融,舉高第,爲侍御史。與中丞趙舍不同,託病歸家。
後辟司空掾,拜中軍候。在職三日,遷虎賁中郎將。會董卓廢立,融每因對荅,輒有匡正之言。以忤卓旨,轉爲議郎。時黃巾寇數州,而北海最爲賊衝,卓乃諷三府同舉融爲北海相。
融到郡,收合士民,起兵講武,馳檄飛翰,引謀州郡。賊張饒等羣輩二十萬衆從兾州還,融逆擊,爲饒所敗,乃收散兵保朱虛縣。稍復鳩集吏民爲黃巾所誤者男女四萬餘人,更置城邑,立學校,表顯儒術,薦舉賢良鄭玄、彭璆、邴原等。〈璆音巨秋反,又音求。〉郡人甄子然、臨孝存知名早卒,融恨不及之,乃命配食縣社。其餘雖一介之善,莫不加禮焉。郡人無後及四方游士有死亡者,皆爲棺具而斂葬之。時黃巾復來侵暴,融乃出屯都昌,〈都昌,縣,屬北海郡,故城在今青州臨朐縣東北。〉爲賊管亥所圍。融逼急,乃遣東萊太史慈求救於平原相劉備。〈吳志,慈字子義,東萊人也。避事之遼東,北海相孔融聞而竒之,數遣人訊問其母,并致餉遺。時融爲管亥所圍,慈從遼東還,母謂之曰:「汝與孔北海未甞相見,至汝行後,贍恤殷勤,過於故舊。今爲賊所圍,汝宜赴之。」慈單步見融,旣而求救於劉備,得兵以解圍焉。〉備驚曰:「孔北海乃復知天下有劉備邪?」即遣兵三千救之,賊乃散走。
時袁、曹方盛,而融無所協附。左丞祖者,稱有意謀,勸融有所結納。融知紹、操終圖漢室,不欲與同,故怒而殺之。
融負其高氣,志在靖難,而才踈意廣,迄無成功。〈迄,竟也。〉在郡六年,劉備表領青州刺史。建安元年,爲袁譚所攻,自春至夏,戰士所餘裁數百人,流矢雨集,戈矛內接。融隱几讀書,〈隱,憑也。《莊子》曰:「南郭子綦隱几而坐。」〉談笑自若。城夜陷,乃奔東山,妻子爲譚所虜。
及獻帝都許,徵融爲將作大匠,遷少府。每朝會訪對,融輒引正定議,公卿大夫皆隷名而已。〈《說文》云:「隷,附著。」〉
初,太傅馬日磾奉使山東,及至淮南,數有意於袁術。術輕侮之,遂奪取其節,求去又不聽,因欲逼爲軍帥。日磾深自恨,遂嘔血而斃。〈三輔決錄曰:「日磾字翁叔,馬融之族子。少傳融業,以才學進。與楊彪、盧植、蔡邕等典校中書,歷位九卿,遂登台輔。」獻帝春秋曰:「術從日磾借節觀之,因奪不還,條軍中十餘人使促辟之。日磾謂術曰:『卿先代諸公辟士云何?而言促之,謂公府掾可劫得乎?』從術求去,而術不遣,旣以失節屈辱憂恚。」〉及喪還,朝廷議欲加禮。融乃獨議曰:「日磾以上公之尊,秉髦節之使,銜命直指,〈直指,無屈撓也。《前書》有繡衣直指。〉寧輯東夏,〈輯,和也。〉而曲媚姦臣,爲所牽率,章表署用,輒使首名,〈所上章表及署補用,皆以日磾名爲首也。〉附下罔上,〈前書曰:「附下罔上者刑。」〉姦以事君。〈《左傳》叔向曰:「姦以事君者,吾所能禦。」〉昔國佐當晉軍而不撓,〈《公羊傳》曰:「鞌之戰,齊師大敗。齊侯使國佐如師。郤克曰:『與我紀侯之甗及魯、衞之侵地,使耕者東西其畝,以蕭同叔子爲質,則吾舍子。』國佐曰:『與我紀侯之甗,請諾。使反魯、衞之侵,請諾。使耕者東西其畝,是則土齊也。蕭同叔子者,齊君母也,齊君母猶晉君之母也,曰不可。請戰,一戰而不勝,請再戰,再戰而不勝,請三戰,三戰不勝,則齊國盡子之有也,何必蕭同叔子爲質!』揖而去之。」〉宜僚臨白刃而正色。〈楚白公勝欲爲亂,謂石乞曰:「王卿士皆以五百人當之則可。」乞曰:「不可得也。」曰:「市南有熊相宜僚者,若得之,可以當五百人矣。」乃從白公而見之。與言,恱;告之故,辭;承之以劔,不動。事見左傳。〉王室大臣,豈得以見脅爲辭!又袁術僭逆,非一朝一夕,日磾隨從,周旋歷歲。漢律與罪人交關三日已上,皆應知情。春秋魯叔孫得臣卒,以不發揚襄仲之罪,貶不書日。〈《公羊傳》曰:「叔孫得臣卒。」何休注曰:「不日者,知公子遂欲殺君,而爲人臣知賊而不言,明當誅也。」公子遂即襄仲也。〉鄭人討幽公之亂,斲子家之棺。〈《左傳》:「鄭子家卒,鄭人討幽公之亂,斲子家之棺而逐其族。」杜預注曰:「斲薄其棺,不使從卿禮。」爲其殺君故也。〉聖上哀矜舊臣,未忍追案,不宜加禮。」朝廷從之。
時論者多欲復肉刑。融乃建議曰:「古者敦庬,善否不別,〈《左傳》楚申叔時曰:「人生敦庬。」杜預注:「庬,厚大也。」〉吏端刑清,〈端,直也。〉政無過失。百姓有罪,皆自取之。末世陵遲,風化壞亂,政撓其俗,法害其人。故曰上失其道,民散乆矣。而欲繩之以古刑,投之以殘弃,〈殘其支體而弃廢之。〉非所謂與時消息者也。〈《易》曰:「天地盈虛,與時消息。」〉紂斮朝涉之脛,天下謂爲無道。〈《尚書》曰:「紂斮朝涉之脛。」孔安國注曰:「冬日見朝涉水者,謂其脛耐寒,斮而視之。」〉夫九牧之地,千八百君,〈《前書》賈山曰:「昔者周蓋千八百國,以九州之人養千八百君也。」〉若各刖一人,是下常有千八百紂也。求俗休和,弗可得已。且被刑之人,慮不念生,志在思死,類多趨惡,莫復歸正。夙沙亂齊,〈左傳曰,靈公廢太子光,立公子牙,使高厚傅牙,夙沙衞爲少傅。崔杼逆光而立之,是爲莊公。莊公以夙沙衞易己,衞奔高唐以叛。〉伊戾禍宋,〈《左傳》,楚客聘于晉,過宋,太子痤知之,請野享之。公使往,伊戾請從,遣之。至則欿用牲,加書徵之,騁而告曰:「太子將爲亂,旣與楚客盟矣。」公使視之,則信有焉。公囚太子,太子縊死。公徐聞其無罪,乃亨伊戾。〉趙高、英布爲世大患。〈《史記》,胡亥謂李斯曰:「高,故宮人也。」遂專信任之。後殺李斯,劫殺胡亥,卒亡秦也。《前書》,英布坐法黥,論輸驪山,亡之江中爲羣盜。及屬項羽,常爲先鋒陷陣。後歸漢,爲九江王。謀反,誅之。〉不能止人遂爲非也,適足絕人還爲善耳。雖忠如鬻拳,〈左傳:「初,鬻拳彊諫,楚子弗從。臨之以兵,懼而從之。拳曰:『吾懼君以兵,罪莫大焉。』遂自刖。楚人以爲大閽。君子曰:『鬻拳可謂愛君矣。諫以自納於刑,刑猶不忘納君於善。』」〉信如卞和,〈《韓子》曰:「楚人和氏得璞玉於楚山之中,獻之武王。武王使玉人相之,曰:『石也。』王以和爲謾己,刖其左足。及文王即位,和又奉其璞,玉人又曰:『石也。』又刖其右足。文王薨,成王即位,和乃抱其璞而哭於楚山之下,三日三夜,泣盡而繼以血。王使玉人攻璞而得寶焉。」琴操曰:「荊王封和爲陵陽侯,和辭不就而去。乃作怨歌曰:『進寶得刑,足離分兮。去封立信,守休芸兮。斷者不續,豈不冤兮!』」〉智如孫臏,〈史記,孫臏與龐涓學兵法,涓事魏惠王爲將軍,自以能不及臏,陰使召臏,斷其兩足而黥之。臏後入齊,威王問兵法,以爲師。魏與趙攻韓,齊使田忌將而往。龐涓聞,去韓而歸。臏謂田忌曰:「三晉之兵素悍勇而輕齊。軍半至。使齊軍入魏地爲十萬竈,明日爲五萬竈,明日爲二萬竈。」龐涓行三日,大喜曰:「我固知齊卒怯,入吾地三日,士卒亡者過半矣。」乃棄其步兵,與其輕銳倍日并行逐之。孫子度其行,暮當至馬陵。馬陵道狹,旁多險阻,可伏兵,乃斫大樹白而書之曰「龐涓死於此木下」。於是令齊軍曰:「善射者萬弩,夾道而伏,期日莫見火舉而俱發。」涓夜至斫木下,見白書,乃攢火燭之,讀書未畢,齊軍萬弩俱發,魏軍大亂相失。龐涓自知智窮兵敗,遂自剄。曰:「遂成豎子之名矣。」〉冤如巷伯,〈毛萇注詩云:「巷伯,內小臣也。掌王后之命於宮中,故謂之巷伯。」伯被讒將刑,寺人孟子傷而作詩,以刺幽王也。〉才如史遷,〈李陵爲匈奴敗,馬遷明陵當必立功以報漢,遂被下蠶室宮刑,後乃著史記。〉達如子政,〈劉向字子政。宣帝時,上言黃金可成。上令典尚方鑄作事,費甚多,方不驗,乃下吏,當死。上竒其材,得踰冬減論。班固云:「向博物洽聞,通達古今。」〉一離刀鋸,沒世不齒。〈《國語》「中刑用刀鋸」也。〉是太甲之思庸,〈《尚書》:「太甲旣立,不明,伊尹放諸桐。三年,復歸於亳。思庸。」孔注曰:「念常道也。」〉穆公之霸秦,〈秦穆使孟明、白乙等伐鄭,蹇叔諫,不從。晉襄公敗諸崤,囚孟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