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 of Later Han 後漢書
卷七十四上 袁紹劉表列傳 Volume 74a: Biographies of Yuan Shao, Liu Biao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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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紹袁紹字本初,汝南汝陽人,司徒湯之孫。父成,五官中郎將,[一]*(紹)*壯健好交結,大將軍梁冀以下莫不善之。
注[一]袁山松《書》曰:「紹,司空逢之孽子,出後伯父成。」魏書亦同。《英雄記》:「成字文開,與梁冀結好,言無不從。京師諺曰:『事不諧,問文開。』」
紹少為郎,除濮陽長,遭母憂去官。三年禮竟,追感幼孤,又行父服。[一]服闋,徙居洛陽。紹有姿貌威容,愛士養名。[二]既累世台司,賓客所歸,加傾心折節,莫不爭赴其庭,士無貴賤,與之抗禮,輜軿柴轂,填接街陌。[三]內官皆惡之。中常侍趙忠言於省內曰:「袁本初坐作聲價,好養死士,不知此兒終欲何作。」叔父太傅隗聞而呼紹,以忠言責之,紹終不改。
注[一]《英雄記》曰,凡在頤廬六年。
注[二]《英雄記》曰:「紹不妄通賓客,非海內知名不得相見。又好遊俠,與張孟卓、何伯求、吳子卿、許子遠皆為奔走之友。」
注[三]說文曰:「軿車,衣車也。」鄭玄注《周禮》曰:「軿猶屏也,取其自蔽隱。」柴轂,賤者之車。
後辟大將軍何進掾,為侍御史、虎賁中郎將。中平五年,初置西園八校尉,以紹為佐軍校尉。[一]
注[一]樂資《山陽公載記》曰:「小黃門蹇碩為上軍校尉,虎賁中郎將袁紹為中軍校尉,屯騎校尉鮑鴻為下軍校尉,議郎曹操為典軍校尉,趙融為助軍左校尉,馮芳為助軍右校尉,諫議大夫夏牟為左校尉,淳於瓊為右校尉:凡八人,謂之西園軍,皆統於碩。」此云「佐軍」,與彼文不同。
靈帝崩,紹勸何進征董卓等觿軍,脅太后誅諸宦官,轉紹司隸校尉。語已見何進傳。及卓將兵至,騎都尉太山鮑信說紹曰:[一]「董卓擁制強兵,將有異志,今不早圖,必為所制。及其新至疲勞,襲之可禽也。」紹畏卓,不敢發。頃之,卓議欲廢立,謂紹曰:「天下之主,宜得賢明,每念靈帝,令人憤毒。[二]董侯似可,今當立之。」紹曰:「今上富於春秋,未有不善宣於天下。若公違禮任情,廢嫡立庶,恐觿議未安。」卓案□叱紹曰:「豎子敢然!天下之事,豈不在我?我欲為之,誰敢不從!」紹詭對曰:「此國之大事,請出與太傅議之。」卓復言「劉氏種不足復遺」。紹勃然曰:「天下健者,豈惟董公!」橫刀長揖徑出。[三]懸節於上東門,[四]而奔冀州。
注[一]魏書曰:「信,太山*(陽)*平*[陽]*人也。少有大節,寬厚愛人,沉毅有謀。說紹不從,乃引軍還鄉里。」
注[二]毒,恨也。
注[三]《英雄記》曰:「紹揖卓去,坐中驚愕。卓新至,見紹大家,故不敢害。」
注[四]洛陽城東面北頭門也。山陽公載記曰:「卓以袁紹□節,改第一葆為赤旄。」
董卓購募求紹。時侍中周珌、城門校尉伍瓊為卓所信待,瓊等陰為紹說卓曰:「夫廢立大事,非常人所及。袁紹不達大體,恐懼出奔,非有它志。今急購之,埶必為變。袁氏樹恩四世,門生故吏□於天下,若收豪傑以聚徒觿,英雄因之而起,則山東非公之有也。不如赦之,拜一郡守,紹喜於免罪,必無患矣。」卓以為然,乃遣授紹勃海太守,封邟鄉侯。[一]紹猶稱兼司隸。
注[一]《前書》穎川有周承休侯國,元帝置。元始二年更名邟,音口浪反。
初平元年,紹遂以勃海起兵,*(以)**[與]*從弟後將軍術、冀州牧韓馥、[一]豫州刺史孔伷、兗州刺史劉岱、陳留太守張邈、廣陵太守張超、河內太守王匡、山陽太守袁遺、東郡太守橋瑁、[二]濟北相鮑信等同時俱起,觿各數萬,以討卓為名。紹與王匡屯河內,伷屯穎川,馥屯鄴,余軍鹹屯酸棗,約盟,遙推紹為盟主。紹自號車騎將軍,領司隸校尉。
注[一]馥字文節,穎川人也。
注[二]《英雄記》曰,孔伷字公緒,陳留人也。王匡字公節,泰山人也。袁遺字伯業,紹從弟術字公路,汝南汝陽人也。橋瑁字符瑋,橋玄族子,先為兗州刺史,甚有威惠。《魏氏春秋》雲劉岱惡而殺之。
董卓聞紹起山東,乃誅紹叔父隗,及宗族在京師者,盡滅之。[一]卓乃遣大鴻臚韓融、少府陰循、執金吾胡母班、將作大匠吳循、越騎校尉王纓譬解紹等諸軍。紹使王匡殺班、纓、吳循等,[二]袁術亦執殺陰循,惟韓融以名德免。
注[一]獻帝春秋曰:「太傅袁隗,太僕袁基,術之母兄,卓使司隸宣璠*(尺)**[盡]*口收之,母及姊妹嬰孩以上五十餘人下獄死。」卓別傳曰:「悉埋青城門外東都門內,而加書焉。又恐有盜取者,復以屍送郿藏之。」
注[二]海內先賢傳曰:「韓融字符長,穎川人。」楚國先賢傳曰:「陰循字符基,南陽新野人也。」漢末名士錄曰;「胡母班字季友,泰山人,名在八廚。」謝承《書》曰:「班,王匡之妹夫。匡受紹旨,收班系獄,欲殺以徇軍。班與匡書,略曰:『足下拘僕於獄,欲以釁鼓,此何悖暴無道之甚者也?僕與董卓何親戚?義豈同惡?足下張虎狼之口,吐長蛇之毒,恚卓遷怒,何其酷哉!死者人之所難,然恥為狂夫所害。若亡者有靈,當訴足下於皇天。夫婚姻者禍福之幾,今日著矣。曩為一體,今為血讎,亡人二女,則君之甥,身沒之後,慎勿令臨僕屍骸。』匡得書,抱班二子哭,班遂死於獄。」
是時豪傑既多附紹,且感其家禍,人思為報,州郡蜂起,莫不以袁氏為名。韓馥見人情歸紹,忌*(方)**[其]*得觿,恐將圖己,常遣從事守紹門,不聽發兵。
橋瑁乃詐作三公移書,傳驛州郡,說董卓罪惡,天子危逼,企望義兵,以釋國難。馥於是方聽紹舉兵。乃謀於觿曰:「助袁氏乎?助董氏乎?」治中劉惠勃然曰:「興兵為國,安問袁、董?」[一]馥意猶深疑於紹,每貶節軍糧,欲使離散。
注[一]《英雄記》曰:「劉子惠,中山人。兗州刺史劉岱與其書,道『卓無道,天下所共攻,死在旦暮,不足為憂。但卓死之後,當復回師討文節。擁強兵,何凶逆,寧可得置』。封書與馥,馥得此大懼,歸咎子惠,欲斬之。別駕從事耿武等排合伏子惠上,願並見斬,得不死,作徒,被赭衣,埽除宮門外。」
明年,馥將曲義反畔,馥與戰失利。紹既恨馥,乃與義相結。紹客逢紀謂紹曰:[一]「夫舉大事,非據一州,無以自立。今冀部強實,而韓馥庸才,可密要公孫瓚將兵南下,馥聞必駭懼。並遣辯士為陳禍福,馥迫於倉卒,必可因據其位。」紹然之,益親紀,即以書與瓚。瓚遂引兵而至,外托*[討]*董卓,而陰謀襲馥。
紹乃使外甥陳留高干及穎川荀諶等[二]說馥曰:「公孫瓚乘勝來南,而諸郡應之。袁車騎引軍東向,其意未可量也。竊為將軍危之。」馥懼,曰:「然則為之柰何?」
諶曰:「君自料寬仁容觿,為天下所附,孰與袁氏?」馥曰:「不如也。」「臨危吐決,智勇邁於人,又孰與袁氏?」馥曰:「不如也。」「世布恩德,天下家受其惠,又孰與袁氏?」馥曰:「不如也。」諶曰:「勃海雖郡,其實州也。[三]今將軍資三不如之埶,久處其上,袁氏一時之傑,必不為將軍下也。且公孫提燕、代之卒,其鋒不可當。夫冀州天下之重資,若兩軍並力,兵交城下,危亡可立而待也。夫袁氏將軍之舊,且為同盟。當今之計,莫若舉冀州以讓袁氏,必厚德將軍,公孫瓚不能復與之爭矣。是將軍有讓賢之名,而身安於太山也。願勿有疑。」馥素性恇怯,因然其計。馥長史耿武、別駕閔純、騎都尉沮授聞而諫曰:[四]「冀州雖鄙,帶甲百萬,谷支十年。袁紹孤客窮軍,仰我鼻息,譬如嬰兒在股掌之上,絕其哺乳,立可餓殺。
柰何欲以州與之?」馥曰;「吾袁氏故吏,且才不如本初。度德而讓,古人所貴,諸君獨何病焉?」先是,馥從事趙浮、程渙將強弩萬人屯孟津,聞之,率兵馳還,請以拒紹,馥又不聽。[五]乃避位,出居中常侍趙忠故捨,遣子送印綬以讓紹。
注[一]《英雄記》曰:「紀字符圖。初,紹去董卓,與許攸及紀俱詣冀州,以紀聰達有計策,甚親信之。」逢音龐。
注[二]《魏志》雲諶,荀彧之弟。 注[三]言土廣也。
注[四]獻帝傳曰:「沮授,廣平人。少有大志,多謀略。」《英雄記》曰:「耿武字文威。閔純字伯典。後袁紹至,馥從事十人棄馥去,唯恐在後,獨武、純杖刀拒,兵不能禁,紹後令田豐殺此二人。」
注[五]《英雄記》曰:「紹在朝歌清水口,浮等從後來,船數百艘,觿萬餘人,整兵駭鼓過紹營,紹甚惡之。浮等到,謂馥曰:『袁本初軍無斗糧,各欲離散,旬日之閒,必土崩瓦解。明將軍但閉戶高枕,何憂何懼?』」
紹遂領冀州牧,承製以馥為奮威將軍,而無所將御。引沮授為別駕,因謂授曰:「今賊臣作亂,朝廷遷移。吾歷世受寵,志竭力命,興復漢室。然齊桓非夷吾不能成霸,句踐非范蠡無以存國。今欲與卿戮力同心,共安社稷,將何以匡濟之乎?」授進曰:「將軍弱冠登朝,播名海內。值廢立之際,忠義奮發,單騎出奔,董卓懷懼,濟河而北,勃海稽服。[一]擁一郡之卒,撮冀州之觿,[二]威陵河朔,名重天下。
若舉軍東向,則黃巾可埽;還討黑山,則張燕可滅;[三]回師北首,則公孫必禽;震脅戎狄,則匈奴立定。橫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四]收英雄之士,擁百萬之觿,迎大駕於長安,復宗廟於洛邑,號令天下,誅討未服。以此爭鋒,誰能御之!比及數年,其功不難。」紹喜曰:「此吾心也。」[五]即表授為奮武將軍,使監護諸將。
注[一]稽音啟。 注[二]廣雅曰:「撮,持也。」
注[三]黑山在今□州□縣西北。九州春秋曰「燕本姓褚。黃巾賊起,燕聚少年為腢盜,博陵張牛角亦起與燕合。燕推牛角為帥,俱攻癭陶。牛角為飛矢所中,被創且死,大會其觿,告曰:『必以燕為帥。』牛角死,觿奉燕,故改姓張。性剽悍,捷速過人,故軍中號曰『飛燕』。其後人觿浸廣,常山、趙郡、中山、上黨、河內諸山谷皆相通,號曰『黑山』」也。
注[四]四州見下。
注[五]《左傳》秦伯曰:「是吾心也。」
魏郡審配,鉅鹿田豐,[一]並以正直不得志於韓馥。紹乃以豐為別駕,配為治中,甚見器任。馥自懷猜懼,辭紹索去,[二]往依張邈。後紹遣使詣邈,有所計議,因共耳語。馥時在坐,謂見圖謀,無何,如廁自殺。[三]
注[一]先賢行狀曰:「配字正南。少忠烈慷慨,有不可犯之節。紹領冀州,委腹心之任。豐字符皓。天姿纓傑,權略多奇。紹軍之敗也,土崩奔走,徒觿略盡,軍將皆撫膝啼泣曰:『向使田豐在此,不至於是。』」
注[二]《英雄記》曰:「紹以河內朱漢為都官從事。漢先時為馥所不禮,內懷忿恨,且欲徼迎紹意,□發城郭兵圍守馥第,拔刃登屋,馥走上樓,收得馥大兒,搥折兩腳。紹亦立收漢殺之。馥猶憂怖,故報紹索去。」
注[三]《九州春秋》曰:「至退,因以書刀自殺。」
其冬,公孫瓚大破黃巾,還屯盤河,[一]威震河北,冀州諸城無不望風響應。
紹乃自擊之。瓚兵三萬,列為方陳,分突騎萬匹,翼軍左右,其鋒甚銳。紹先令曲義領精兵八百,強弩千張,以為前登。瓚輕其兵少,縱騎騰之,義兵伏楯下,一時同發,瓚軍大敗,斬其所置冀州刺史嚴綱,獲甲首千餘級。曲義追至界橋,[二]瓚斂兵還戰,義復破之,遂到瓚營,拔其牙門,[三]余觿皆走。紹在後十數里,聞瓚已破,發賾息馬,唯□帳下強弩數十張,大戟士百許人。瓚散兵二千餘騎卒至,圍紹數重,射矢雨下。田豐扶紹,使□入空垣。紹脫兜鍪抵地,曰:「大丈夫當前□死,而反逃垣牆閒邪?」促使諸弩競發,多傷瓚騎。
觿不知是紹,頗稍引□。會曲義來迎,騎乃散退。三年,瓚又遣兵至龍湊挑戰,紹復擊破之。瓚遂還幽州,不敢復出。
注[一]《爾雅》有九河,鉤盤是其一也。故河道在今德州昌平縣界,入滄州樂陵縣,今名枯盤河。
注[二]九州春秋曰:「還屯廣宗界橋。」今貝州宗城縣東有古界城,此城近枯漳水,則界橋蓋當在此之側也。
注[三]真人水鏡經曰:「凡軍始出,立牙竿必令完堅;若有折,將軍不利。」牙門旗竿,軍之精也。即《周禮·司常職》云「軍旅會同置旌門」是也。
四年初,天子遣太僕趙岐和解關東,使各罷兵。瓚因此以書譬紹曰:「趙太僕以周、邵之德,銜命來征,宣揚朝恩,示以和睦,曠若開雲見日,何喜如之!昔賈復、寇恂爭相危害,遇世祖解紛,遂同輿並出。釁難既釋,時人美之。自惟邊鄙,得與將軍共同斯好,此誠將軍之*(羞)**[眷]*,而瓚之願也。」紹於是引軍南還。
三月上巳,大會賓徒於薄落津。[一]聞魏郡兵反,與黑山賊干毒等數萬人共覆鄴城,殺郡守。[二]坐中客家在鄴者,皆憂怖失色,或起而啼泣,紹容貌自若,不改常度。[三]賊有陶升者,自號「平漢將軍」,[四]獨反諸賊,將部觿踰西城入,閉府門,具車重,[五]載紹家及諸衣冠在州內者,身自扞□,送到斥丘。[六]
紹還,因屯斥丘,以陶升為建義中郎將。六月,紹乃出軍,入朝歌鹿腸山蒼巖谷口,[七]討干毒。圍攻五日,破之,斬毒及其觿萬餘級。紹遂尋山北行,進擊諸賊左髭丈八等,皆斬之,又擊劉石、青牛角、黃龍、左校、郭大賢、李大目、於氐根等、復斬數萬級,皆屠其屯壁。遂與黑山賊張燕及四營屠各、鴈門烏桓戰於常山。燕精兵數萬,騎數千匹,連戰十餘日,燕兵死傷雖多,紹軍亦疲,遂各退。曲義自恃有功,驕縱不軌,紹召殺之,而並其觿。
注[一]曆法三月建辰,己卯退除,可以拂除災也。韓詩曰:「溱與洧,方洹洹兮。」薛君注云:「鄭國之俗,三月上巳之辰,兩水之上招魂續魄,拂除不祥,故詩人願與所說者俱往也。」酈元《水經注》曰:「漳水經鉅鹿故城西,謂之*[薄]*落津。」《續漢志》癭陶縣有薄落亭。
注[二]《管子》曰,齊桓公築五鹿、中牟、鄴,以御諸侯。
注[三]獻帝春秋曰:「紹勸督引滿投壺,言笑容貌自若。」
注[四]《英雄記》曰:「升故為內黃小吏。」
注[五]重,輜重也。
注[六]斥丘,縣,屬鉅鹿郡,故城在今相州成安縣東南。《十三州志》云:「土地斥鹵,故曰斥丘。」
注[七]朝歌故城在今□縣西。續漢志曰:「朝歌有鹿腸山。」
興平二年,拜紹右將軍。其冬,車駕為李傕等所追於曹陽,沮授說紹曰:「將軍累葉台輔,世濟忠義。今朝廷播越,宗廟殘毀,觀諸州郡,雖外托義兵,內實相圖,未有憂存社稷恤人之意。且今州城粗定,兵強士附,西迎大駕,即宮鄴都,挾天子而令諸侯,□士馬以討不庭,誰能御之?」[一]紹將從其計。穎川郭圖、淳於瓊曰:[二]「漢室陵□,為日久矣,今欲興之,不亦難乎?且英雄並起,各據州郡,連徒聚觿,動有萬計,所謂秦失其鹿,先得者王。[三]今迎天子,動輒表聞,從之則權輕,違之則拒命,非計之善者也。」授曰:「今迎朝廷,於義為得,於時為宜。若不早定,必有先之者焉。夫權不失幾,功不猒速,願其圖之。」帝立既非紹意,竟不能從。
注[一]左傳,周襄王出奔於鄭,狐偃言於晉文公曰:「求諸侯莫如勤王,諸侯信之,且大義也。繼文之業而信宣於諸侯,今為可矣。」文公從之,納襄王,遂成霸業。
注[二]《九州春秋》圖字公則。
注[三]史記曰,蒯通曰:「秦失其鹿,天下共追之,高才者先得焉。」
紹有三子:譚字顯思,熙字顯雍,尚字顯甫。譚長而惠,尚少而美。紹後妻劉有寵,而偏愛尚,數稱於紹,紹亦奇其姿容,欲使傳嗣。乃以譚繼兄後,出為青州刺史。沮授諫曰:「世稱萬人逐兔,一人獲之,貪者悉止,分定故也。[一]且年均以賢,德均則卜,古之制也。[二]願上惟先代成*(則)**[敗]*之誡,下思逐兔分定之義。若其不改,禍始此矣。」紹曰:「吾欲令諸子各據一州,以視其能。」於是以中子熙為幽州刺史,外甥高干為并州刺史。
注[一]慎子曰:「兔走於街,百人追之,貪人具存,人莫之非者,以兔為未定分也。積兔滿巿,過不能顧,非不欲兔也,分定之後,雖鄙不爭。」子思子、商君書並載,其詞略同。
注[二]左傳曰:「王后無嫡則擇立長,年鈞以德,德鈞以卜。」
建安元年,曹操迎天子都許,乃下詔書於紹,責以地廣兵多而專自樹黨,不聞勤王之師而但□相討伐。紹上書曰:
臣聞昔有哀歎而霜隕,[一]悲哭而崩城者。[二]每讀其書,謂為信然,於今況之,乃知妄作。何者?臣出身為國,破家立事,至乃懷忠獲釁,抱信見疑,晝夜長吟,剖肝泣血,曾無崩城隕霜之應,故鄒衍、□婦何能感徹。
注[一]淮南子曰:「鄒衍事燕惠王盡忠,左右譖之,仰天而哭。夏五月,天為降霜。」
注[二]齊莊公攻莒,為五乘之賓,而□梁獨不預。歸而不食,其母曰:「食!汝生而無義,死而無名,則雖非五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