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 of Jin 晉書
卷一百〇三 載記第三 劉曜 Volume 103 Records 3: Liu Y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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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曜劉曜,字永明,元海之族子也。少孤,見養於元海。幼而聰彗,有奇度。年八歲,從元海獵於西山,遇雨,止樹下,迅雷震樹,旁人莫不顛仆,曜神色自若。元海異之曰:「此吾家千里駒也,從兄為不亡矣!」身長九尺三寸,垂手過膝,生而眉白,目有赤光,須髯不過百餘根,而皆長五尺。性拓落高亮,與眾不群。讀書志於廣覽,不精思章句,善屬文,工草隸。雄武過人,鐵厚一寸,射而洞之,于時號為神射。尤好兵書,略皆暗誦。常輕侮吳、鄧,而自比樂毅、蕭、曹,時人莫之許也,惟聰每曰:「永明,世祖、魏武之流,何數公足道哉!」
弱冠游於洛陽,坐事當誅,亡匿朝鮮,遇赦而歸。自以形質異眾,恐不容於世,隱跡管涔山,以琴書為事。嘗夜閒居,有二童子入跪曰:「管涔王使小臣奉謁趙皇帝,獻劍一口。」置前再拜而去。以燭視之,劍長二尺,光澤非常,赤玉為室,背上有銘曰:「神劍禦,除眾毒。」曜遂服之。劍隨四時而變為五色。
元海世頻曆顯職,後拜相國,都督中外諸軍事,鎮長安。靳准之難,自長安赴之。至於赤壁,太保呼延晏等自平陽奔之,與太傅硃紀、太尉范隆等上尊號。曜乙太興元年僭即皇帝位,大赦境內,惟准一門不在赦例,改元光初。以硃紀領司徒,呼延晏領司空,範隆以下悉復本位。使征北劉雅、鎮北劉策次於汾陰,與石勒為掎角之勢。
靳准遣侍中卜泰降於勒,勒囚泰,送之曜。謂泰曰:「先帝末年,實亂大倫,群閹撓政,誅滅忠良,誠是義士匡討之秋。司空執心忠烈,行伊霍之權,拯濟塗炭,使朕及此,勳高古人,德格天地。朕方寧濟大艱,終不以非命及君子賢人。司空若執忠誠,早迎大駕者,政由靳氏,祭則寡人,以朕此意布之司空,宣之朝士。」泰還平陽,具宣曜旨。准自以殺曜母兄,沈吟未從。尋而喬泰、王騰、靳康、馬忠等殺准,推尚書令靳明為盟主,遣卜泰奉傳國六璽降於曜。曜大悅,謂泰曰:「使朕獲此神璽而成帝王者,子也。」石勒聞之,怒甚,增兵攻之。明戰累敗,遣使求救於曜,曜使劉雅、劉策等迎之。明率平陽士女萬五千歸於曜,曜命誅明,靳氏男女無少長皆殺之。使劉雅迎母胡氏喪於平陽,還葬粟邑,墓號陽陵,偽諡宣明皇太后。僭尊高祖父亮為景皇帝,曾祖父廣為獻皇帝,祖防懿皇帝,考曰宣成皇帝。徙都長安,起光世殿於前,紫光殿於後。立其妻羊氏為皇后,子熙為皇太子,封子襲為長樂王,闡太原王,沖淮南王,敞齊王,高魯王,徽楚王,征諸宗室皆進封郡王。繕宗廟、社稷、南北郊。以水承晉金行,國號曰趙。牲牡尚黑,旗幟尚玄,冒頓配天,元海配上帝,大赦境內殊死已下。
黃石屠各路松多起兵于新平、扶風,聚眾數千,附于南陽王保。保以其將楊曼為雍州刺史,王連為扶風太守,據陳倉;張顗為新平太守,周庸為安定太守,據陰密。松多下草壁,秦隴氐羌多歸之。曜遣其軍騎劉雅、平西劉厚攻楊曼于陳倉,二旬不克。曜率中外精銳以赴之,行次雍城,太史令弁廣明言於曜曰:「昨夜妖星犯月,師不宜行。」乃止。敕劉雅等攝圍固壘,以待大軍。
地震,長安尤甚。時曜妻羊氏有殊寵,頗與政事,陰有餘之征也。
三年,曜發雍,攻陳倉,曼、連謀曰:「諜者適還,雲其五牛旗建,多言胡主自來,其鋒恐不可當也。吾糧廩既少,無以支久,若頓軍城下,圍人百日,不待兵刃而吾自滅,不如率見眾以一戰。如其勝也,關中不待檄而至;如其敗也,一等死,早晚無在。」遂盡眾背城而陣,為曜所敗,王連死之,楊曼奔于南氐。曜進攻草壁,又陷之,松多奔隴城,進陷安定。保懼,遷于桑城。氐羌悉從之。曜振旅歸於長安,署劉雅為大司徒。
晉將李矩襲金墉,克之。曜左中郎將宋始、振威宋恕降于石勒。署其大將軍、廣平王嶽為征東大將軍,鎮洛陽。會三軍疫甚,嶽遂屯澠池。石勒遣石生馳應宋始等,軍勢甚盛。曜將尹安、趙慎等以洛陽降生,嶽乃班師,鎮於陝城。
西明門內大樹風吹折,經一宿,樹撥變為人形,發長一尺,鬚眉長三寸,皆黃白色,有斂手之狀,亦有兩腳著裙之形,惟無目鼻,每夜有聲,十日而生柯條,遂成大樹,枝葉甚茂。
長水校尉尹車謀反,潛結巴酋徐庫彭,曜乃誅車,囚庫彭等五十餘人于阿房,將殺之。光祿大夫遊子遠固諫,曜不從。子遠叩頭流血,曜大怒,幽子遠而盡殺庫彭等,屍諸街巷之中十日,乃投之于水。於是巴氐盡叛,推巴歸善王句渠知為主,四山羌、氐、巴、羯應之者三十餘萬,關中大亂,城門晝閉。子遠又從獄表諫,曜怒甚,毀其表曰:「大荔奴不憂命在須臾,猶敢如此,嫌死晚邪?」叱左右速殺之。劉雅、硃紀、呼延晏等諫曰:「子遠幽而尚諫者,所謂忠於社稷,不知死之將至。陛下縱弗能用,奈何殺之!若子遠朝誅,臣等亦暮死,以彰陛下過差之咎。天下之人皆當去陛下蹈西海而死耳,陛下復與誰居乎!」曜意解,乃赦之。於是敕內外戒嚴,將親討渠知。子遠進曰:「陛下誠能納愚臣之計者,不勞大駕親動,一月之中可使清定。」曜曰:「卿試言之。」子遠曰:「彼匪有大志,希竊非望也,但逼于陛下峻綱耳。今死者不可追,莫若赦諸逆人之家老弱沒奚官者,使迭相撫育,聽其復業,大赦與之更始。彼生路既開,不降何待!若渠知自以罪重不即下者,願假臣弱兵五千,以為陛下梟之,不敢勞陛下之將帥也。不爾者,今賊黨既眾,彌川被穀,雖以天威臨之,恐非年歲可除。」曜大悅,以子遠為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都督雍秦征討諸軍事。大赦境內。子遠次於雍城,降者十餘萬,進軍安定,氐羌悉下,惟句氏宗党五千餘家保存于陰密,進攻平之,遂振旅循隴右,陳安郊迎。
先是,上郡氐羌十餘萬落保險不降,酋大虛除權渠自號秦王。子遠進師至其壁下,權渠率眾來距,五戰敗之。權渠恐,將降,其子伊余大言於眾曰:「往劉曜自來,猶無若我何,況此偏師而欲降之!」率勁卒五萬,晨壓壘門。左右勸戰,子遠曰:「吾聞伊餘之勇,當今無敵,士馬之強,復非其匹;又其父新敗,怒氣甚盛;且西戎剽勁,鋒銳不可擬也。不如緩之,使氣竭而擊之。」乃堅壁不戰。伊餘有驕色。子遠候其無備,夜,誓眾蓐食,晨,大風霧,子遠曰:「天贊我也!」躬先士卒,掃壁而出,遲明覆之,生擒伊餘,悉俘其眾。權渠大懼,被髮割面而降。子遠啟曜以權渠為征西將軍、西戎公,分徙伊余兄弟及其部落二十餘萬口于長安。西戎之中,權渠部最強,皆稟其命而為寇暴,權渠既降,莫不歸附。
曜大悅,宴群臣於東堂,語及平生,泫然流涕,遂下書曰:「蓋褒德惟舊,聖後之所先;念惠錄孤,明王之恆典。是以世祖草創河北,而致封于嚴尤之孫;魏武勒兵梁宋,追慟於橋公之墓。前新贈大司徒、烈湣公崔岳,中書令曹恂,晉陽太守王忠,太子洗馬劉綏等,或識朕于童齔之中,或濟朕於艱窘之極,言念君子,實傷我心。《詩》不雲乎:'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岳,漢昌之初雖有褒贈,屬否運之際,禮章莫備,今可贈嶽使持節、侍中、大司徒、遼東公,恂大司空、南郡公,綏左光祿大夫、平昌公,忠鎮軍將軍、安平侯,並加散騎常侍。但皆丘墓夷滅,申哀莫由,有司其速班訪嶽等子孫,授以茅土,稱朕意焉。」初,曜之亡,與曹恂奔于劉綏,綏匿之於舊匱,載送於忠,忠送之朝鮮。歲餘,饑窘,變姓名,客為縣卒。嶽為朝鮮令,見而異之,推問所由。曜叩頭自首,流涕求哀。嶽曰:「卿謂崔元嵩不如孫賓碩乎,何懼之甚也!今詔捕卿甚峻,百姓間不可保也。此縣幽僻,勢能相濟,縱有大急,不過解印綬與卿俱去耳。吾既門衰,無兄弟之累,身又薄祜,未有兒子,卿猶吾子弟也,勿為過憂。大丈夫處身立世,鳥獸投人,要欲濟之,而況君子乎!」給以衣服,資供書傳。曜遂從嶽,質通疑滯,恩顧甚厚。岳從容謂曜曰:「劉生姿宇神調,命世之才也!四海脫有微風搖之者,英雄之魁,卿其人矣。」曹恂雖於屯厄之中,事曜有君臣之禮,故皆德之。
曜立太學于長樂宮東,小學于未央宮西,簡百姓年二十五已下十三已上,神志可教者千五百人,選朝賢宿儒明經篤學以教之。以中書監劉均領國子祭酒。置崇文祭酒,秩次國子。散騎侍郎董景道以明經擢為崇文祭酒。以遊子遠為大司徒。
曜命起酆明觀,立西宮,建陵霄台于滈池,又將於霸陵西南營壽陵。侍中喬豫、和苞上疏諫曰:「臣聞人主之興作也,必仰准乾象,俯順人時,是以衛文承亂亡之後,宗廟社稷流漂無所,而猶上候營室以構楚宮。彼其急也猶尚若茲,故能興康叔、武公之跡,以延九百之慶也。奉詔書將營酆明觀,市道芻蕘咸以非之,曰一觀之功可以平涼州矣。又奉敕旨復欲擬阿房而建西宮,模瓊台而起陵霄,此則費萬酆明,功億前役也。以此功費,亦可以吞吳蜀,翦齊魏矣。陛下何為于中興之日而蹤亡國之事!自古聖王,人誰無過!陛下此役,實為過舉。過貴在能改,終之實難。又伏聞敕旨將營建壽陵,周回四里,下深二十五丈,以銅為棺郭,黃金飾之,恐此功費非國內所能辦也。且臣聞堯葬谷林,市不改肆;顓頊葬廣陽,下不及泉。聖王之於終也如是。秦皇下錮三泉,周輪七里,身亡之後,毀不旋踵,暗主之於終也如此。向魋石槨,孔子以為不如速朽;王孫倮葬,識者嘉其矯世。自古無有不亡之國,不掘之墓,故聖王知厚葬之招害也,故不為之。臣子之于君父,陵墓豈不欲高廣如山嶽哉!但以保全始終,安固萬世為優耳。興亡奢儉,冏然於前,惟陛下覽之。」曜大悅,下書曰:「二侍中懇懇有古人之風烈矣,可謂社稷之臣也。非二君,朕安聞此言乎!以孝明於承平之世,四海無虞之日,尚納鐘離一言而罷北宮之役,況朕之暗眇,當今極弊,而可不敬從明誨乎!今敕悉停壽陵制度,一遵霸陵之法。《詩》不雲乎:'無言不酬,無德不報。'其封豫安昌子,苞平輿子,並領諫議大夫。可敷告天下,使知區區之朝思聞過也。自今政法有不便於時,不利社稷者,其詣闕極言,勿有所諱。」省酆水囿以與貧戶。
終南山崩,長安人劉終於崩所得白玉方一尺,有文字曰:「皇亡,皇亡,敗趙昌。井水竭,構五梁,咢酉小衰困囂喪。嗚呼!嗚呼!赤牛奮靷其盡乎!」時群臣咸賀,以為勒滅之征。曜大悅,齋七日而後受之於太廟,大赦境內,以終為奉瑞大夫。中書監劉均進曰:「臣聞國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為之不舉。終南,京師之鎮,國之所瞻,無故而崩,其凶焉可極言!昔三代之季,其災也如是。今朝臣皆言祥瑞,臣獨言非,誠上忤聖旨,下違眾議,然臣不達大理,竊所未同。何則?玉之于山石也,猶君之於臣下。山崩石壞,象國傾人亂。'皇亡,皇亡,敗趙昌者',此言皇室將為趙所敗,趙因之而昌。今大趙都于秦雍,而勒跨全趙之地,趙昌之應,當在石勒,不在我也。'井水竭,構五梁'者,井謂東井,秦之分也,'五謂五車',梁謂大梁,五車、大梁,趙之分也,此言秦將竭滅,以構成趙也。'咢'者,歲之次名作咢也,言歲馭作咢酉之年,當有敗軍殺將之事。'困'謂困敦,歲在子之年名,玄囂亦在天之次,言歲馭于子,國當喪亡。'赤牛奮靷'謂赤奮若,在醜之歲名也。'牛'謂牽牛,東北維之宿,醜之分也,言歲在醜當滅亡,盡無復遺也。此其誡悟蒸蒸,欲陛下勤修德化以禳之。縱為嘉祥,尚願陛下夕惕以答之。《書》曰:'雖休勿休。'願陛下追蹤周旦盟津之美,捐鄙虢公夢廟之凶,謹歸沐浴以待妖言之誅。」曜憮然改容。御史劾均狂言瞽說,誣罔祥瑞,請依大不敬論。曜曰:「此之災瑞,誠不可知,深戒朕之不德,朕收其忠惠多矣,何罪之有乎!」
曜親征氐羌,仇池楊難敵率眾來距,前鋒擊敗之,難敵退保仇池,仇池諸氐羌多降於曜。曜後復西討楊韜于南安,韜懼,與隴西太守梁勳等降於曜,皆封列侯。使侍中喬豫率甲士五千,遷韜等及隴右萬餘戶于長安。曜又進攻仇池。時曜寢疾,兼癘疫甚,議欲班師,恐難敵躡其後,乃以其尚書郎王獷為光國中郎將,使于仇池,以說難敵,難敵於是遣使稱籓。曜大悅,署難敵為使持節、侍中、假黃鉞、都督益甯南秦涼梁巴六州隴上西域諸軍事、上大將軍、益甯南秦三州牧、領護南氐校尉、甯羌中郎將、武都王,子弟為公侯列將二千石者十五人。
陳安請朝,曜以疾篤不許。安怒,且以曜為死也,遂大掠而歸。曜疾甚篤,馬輿而還,使其將呼延實監輜重於後。陳安率精騎耍之於道。實奔戰無路,與長史魯憑俱沒于安。安囚實而謂之曰:「劉曜已死,子誰輔哉?孤當輿足下終定大業。」實叱安曰:「狗輩!汝荷人榮寵,處不疑之地,前背司馬保,今復如此。汝自視何如主上?憂汝不久梟首上邽通衢,何謂大業!可速殺我,懸我首於上邽東門,觀大軍之入城也。」安怒,遂殺之。以魯憑為參軍,又遣其弟集及將軍張明等率騎二萬追曜,曜衛軍呼延瑜逆戰,擊斬之,悉俘其眾。安懼,馳還上邽。曜至自南安。陳安使其將劉烈、趙罕襲汧城,拔之,西州氐羌悉從安。安士馬雄盛,眾十餘萬,自稱使持節、大都督、假黃鉞、大將軍、雍涼秦梁四州牧、涼王,以趙募為相國,領左長史。魯憑對安大哭曰:「吾不忍見陳安之死也。」安怒,命斬之。憑曰:「死自吾分,懸吾頭于秦州通衢,觀趙之斬陳安也。」遂殺之。曜聞憑死,悲慟曰:「賢人者,天下之望也。害賢人,是塞天下之情,夫承平之君猶不敢乖臣妾之心,況于四海乎!陳安今於招賢采哲之秋,而害君子,絕當時之望,吾知其無能為也。」
休屠王石武以桑城降,曜大悅,署武為使持節、都督秦州隴上雜夷諸軍事、平西大將軍、秦州刺史,封酒泉王。
曜後羊氏死,偽諡獻文皇后。羊氏內有特寵,外參朝政,生曜三子熙、襲、闡。
曜始禁無官者不聽乘馬,祿八百石已上婦女乃得衣錦繡,自季秋農功畢,乃聽飲酒,非宗廟社稷之祭不得殺牛,犯者皆死。曜臨太學,引試學生之上第者拜郎中。
武功男子蘇撫、陝男子伍長平並化為女子。石言於陝,若言勿東者。
曜將葬其父及妻,親如粟邑以規度之。負土為墳,其下周回二里,作者繼以脂燭,怨呼之聲盈于道路。遊子遠諫曰:「臣聞聖主明王、忠臣孝子之于終葬也,棺足周身,槨足周棺,藏足周槨而已,不封不樹,為無窮這計。伏惟陛下聖慈幽被,神鑒洞遠,每以清儉恤下為先。社稷資儲為本。今二陵之費至以億計,計六萬夫百日作,所用六百萬功。二陵皆下錮三泉,上崇百尺,積石為山,增土為阜,發掘古塚以千百數,役夫呼嗟,氣塞天地,暴骸原野,哭聲盈衢,臣竊謂無益於先皇先後,而徒喪國之儲力。陛下脫仰尋堯舜之軌者,則功不盈百萬,費亦不過千計,下無怨骨,上無怨人,先帝先後有太山之安,陛下饗舜、禹、周公之美,惟陛下察焉。」曜不納,乃使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