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 of Jin 晉書
卷一百二十二 載記第二十二 呂光 呂纂 呂隆 Volume 122 Records 22: Lü Guang; Lü Zuan; Lü L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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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光 呂纂 呂隆呂光,字世明,略陽氐人也。其先呂文和,漢文帝初,自沛避難徙焉。世為酋豪。父婆樓,佐命苻堅,官至太尉。光生於枋頭,夜有神光之異,故以光為名。年十歲,與諸童兒遊戲邑裏,為戰陣之法,儔類咸推為主。部分詳平,群童嘆服。不樂讀書,唯好鷹馬。及長,身長八尺四寸,目重瞳子,左肘有肉印。沈毅凝重,寬簡有大量,喜怒不形於色。時人莫之識也,惟王猛異之,曰:「此非常人。」言之苻堅,舉賢良,除美陽令,夷夏愛服。遷鷹揚將軍。從堅征張平,戰於銅壁,刺平養子蠔,中之,自是威名大著。
苻雙反于秦州,堅將楊成世為雙將苟興所敗,光與王鑒討之。鑒欲速戰,光曰:「興初破成世,奸氣漸張,宜持重以待其弊。興乘勝輕來,糧竭必退,退而擊之,可以破也。」二旬而興退,諸將不知所為,光曰:「揆其奸計,必攻榆眉。若得榆眉,據城斷路,資儲復贍,非國之利也,宜速進師。若興攻城,尤須赴救。如其奔也,彼糧既盡,可以滅之。」鑒從焉。果敗興軍。從王猛滅慕容暐,封都亭侯。
苻重之鎮洛陽,以光為長史。及重謀反,苻堅聞之,曰:「呂光忠孝方正,必不同也。」馳使命光檻重送之。尋入為太子右率,甚見敬重。
蜀人李焉聚眾二萬,攻逼益州。堅以光為破虜將軍,率兵討滅之,遷步兵校尉。苻洛反,光又擊平之,拜驍騎將軍。
堅既平山東,士馬強盛,遂有圖西域之志,乃授光使持節、都督西討諸軍事,率將軍姜飛、彭晃、杜進、康盛等總兵七萬,鐵騎五千,以討西域,以隴西董方、馮翊郭抱、武威賈虔、弘農楊穎為四府佐將。堅太子宏執光手曰:「君器相非常,必有大福,宜深保愛。」行至高昌,聞堅寇晉,光欲更須後命。部將杜進曰:「節下受任金方,赴機宜速,有何不了,而更留乎!」光乃進及流沙,三百餘里無水,將士失色。光曰:「吾聞李廣利精誠玄感,飛泉湧出,吾等豈獨無感致乎!皇天必將有濟,諸君不足憂也。」俄而大雨,平地三尺。進兵至焉耆,其王泥流率其旁國請降。龜茲王帛純距光,光軍其城南,五里為一營,深溝高壘,廣設疑兵,以木為人,被之以甲,羅之壘上。帛純驅徙城外人入于城中,附庸侯王各嬰城自守。
至是,光左臂內脈起成字,文曰「巨霸」。營外夜有一黑物,大如斷堤,搖動有頭角,目光若電,及明而雲霧四周,遂不復見。旦視其處,南北五里,東西三十餘步,鱗甲隱地之所,昭然猶在。光笑曰:「黑龍也。」俄而雲起西北,暴雨滅其跡。杜進言於光曰:「龍者神獸,人君利見之象。《易》曰:『見龍在田,德施普也。』斯誠明將軍道合靈和,德符幽顯。願將軍勉之,以成大慶。」光有喜色。
又進攻龜茲城,夜夢金象飛越城外。光曰:「此謂佛神去之,胡必亡矣。」光攻城既急,帛純乃傾國財寶請救獪胡。獪胡弟呐龍、侯將馗率騎二十餘萬,並引溫宿、尉頭等國王,合七十餘萬以救之。胡便弓馬,善矛槊,鎧如連鎖,射不可入,以革索為羂,策馬擲人,多有中者。眾甚憚之。諸將咸欲每營結陣,案兵以距之。光曰:「彼眾我寡,營又相遠,勢分力散,非良策也。」於是遷營相接陣,為勾鎖之法,精騎為遊軍,彌縫其闕。戰於城西,大敗之,斬萬餘級。,帛純收其珍寶而走,王侯降者三十餘國。光入其城,大饗將士,賦詩言志。見其宮室壯麗,命參軍京兆段業著《龜茲宮賦》以譏之。胡人奢侈,厚於養生,家有蒲桃酒,或至千斛,經十年不敗,士卒淪沒酒藏者相繼矣。諸國憚光威名,貢款屬路,乃立帛純弟震為王以安之。光撫寧西域,威恩甚著,桀黠胡王昔所未賓者,不遠萬里皆來歸附,上漢所賜節傳,光皆表而易之。
堅聞光平西域,以為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玉門已西諸軍事,安西將軍、西域校尉,道絕不通。光既平龜茲,有留焉之志。時始獲鳩摩羅什,羅什勸之東還,語在《西夷傳》。光於是大饗文武,博議進止。眾咸請還,光從之,以駝二萬餘頭致外國珍寶及奇伎異戲、殊禽怪獸千有餘品,駿馬萬餘匹。而苻堅高昌太守楊翰說其涼州刺史梁熙距守高桐、伊吾二關,熙不從。光至高昌,翰以郡迎降。初,光聞翰之說,惡之,又聞苻堅喪敗,長安危逼,謀欲停師。杜進諫曰:「梁熙文雅有餘,機鑒不足,終不能納善從說也,願不足憂之。聞其上下未同,宜在速進,進而不捷,請受過言之誅。」光從之。及至玉門,梁熙傳檄責光擅命還師,遣子胤與振威姚皓、別駕衛翰率眾五萬,距光於灑泉。光報檄涼州,責熙無赴難之誠,數其遏歸師之罪。遣彭晃、杜進、姜飛等為前鋒,擊胤,大敗之。胤輕將麾下數百騎東奔,杜進追擒之。於是四山胡夷皆來款附。武威太守彭濟執熙請降。光入姑臧,自領涼州刺史、護羌校尉,表杜進為輔國將軍、武威太守,封武始侯,自余封拜各有差。
光主簿尉祐,奸佞傾薄人也,見棄前朝,與彭齊同謀執梁熙,光深見寵任,乃譖誅南安姚皓、天水尹景等名士十餘人,遠近頗以此離貳。光尋擢祐為甯遠將軍、金城太守。祐次允吾,襲據外城以叛,祐從弟隨據鸇陰以應之。光遣其將魏真討隨,隨敗,奔祐,光將姜飛又擊敗祐眾。祐奔據興城,扇動百姓,夷夏多從之。飛司馬張象、參軍郭雅謀殺飛應祐,發覺,逃奔。
初,苻堅之敗,張天錫南奔,其世子大豫為長水校尉王穆所匿。及堅還長安,穆將大豫奔禿髮思復犍,思復犍送之魏安。是月,魏安人焦松、齊肅、張濟等起兵數千,迎大豫於揟次,陷昌松郡。光遣其將杜進討之,為大豫聽敗。大豫遂進逼姑臧,求決勝負,王穆諫曰:「呂光糧豐城固,甲兵精銳,逼之非利。不如席捲嶺西,厲兵積粟,東向而爭,不及期年,可以平也。」大豫不從,乃遣穆求救于嶺西諸郡,建康太守李隰、祁連都尉嚴純及閻襲起兵應之。大豫進屯城西,王穆率眾三萬及思復犍子奚于等陣于城南。光出擊,破之,斬奚于等二萬餘級。光謂諸將曰:「大豫若用王穆之言,恐未可平也。」諸將曰:「大豫豈不及此邪!皇天欲贊成明公八百之業,故令大豫迷於良算耳。」光大悅,賜金帛有差。大豫自西郡詣臨洮,驅略百姓五千餘戶,保據俱城。光將彭晃、徐炅攻破之,大豫奔廣武,穆奔建康。廣武人執大豫,送之,斬于姑臧市。
光至是始聞苻堅為姚萇所害,奮怒哀號,三軍縞素,大臨于城南,偽諡堅曰文昭皇帝,長吏百石已上服斬縗三月,庶人哭泣三日。光於是大赦境內,建元曰太安,自稱使持節、侍中、中外大都督、督隴右河西諸軍事、大將軍、鄰護匈奴中郎將、涼州牧、酒泉公。王穆襲據酒泉,自稱大將軍、涼州牧。時穀價踴貴,斗直五百,人相食,死者太半。光西平太守康寧自稱匈奴王,阻兵以叛,光屢遣討之,不捷。
初,光之定河西也,杜進有力焉,以為輔國將軍、武威太守。既居都尹,權高一時,出入羽儀,與光相亞。光甥石聰至自關中,光曰:「中州人言吾政化何如?」聰曰:「止知有杜進耳,實不聞有舅。」光默然,因此誅進。光後宴群僚,酒酣,語及政事。時刑法峻重,參軍段業進曰:「嚴刑重憲,非明王之義也。」光曰:「商鞅之法至峻,而兼諸侯;吳起之術無親,而荊蠻以霸,何也?」業曰:「明公受天眷命,方君臨四海,景行堯、舜,猶懼有弊,奈何欲以商、申之末法臨道義之神州,豈此州士女所望於明公哉!」光改容謝之,於是下令責躬,及崇寬簡之政。
其將徐炅與張掖太守彭晃謀叛,光遣師討炅,炅奔晃。晃東結康寧,四通王穆,光議將討之,諸將咸曰:「今康寧在南,阻兵伺隙,若大駕西行,寧必乘虛出於嶺左。晃、穆未平,康寧復至,進退狼狽,勢必大危。」光曰:「事勢實如卿言。今而不往,尋坐待其來。晃、穆共相脣齒,寧又同惡相救,東西交至,城外非吾之有,若是,大事去矣。今晃叛逆始爾,甯、穆與之情契未密,及其倉卒,取之為易。且隆替命也,卿勿復言。」光於是自率步騎三萬,倍道兼行。既至,攻之二旬,晃將寇顗斬關納光,於是誅彭晃。王穆以其党索嘏為敦煌太守,既而忌其威名,率眾攻嘏。光聞之,謂諸將曰:「二虜相攻,此成擒也。」光將攻之,眾咸以為不可。光曰:「取亂侮亡,武之善經,不可以累征之勞而失永逸之舉。」率步騎二萬攻酒泉,克之,進次涼興。穆引師東還,路中眾散,穆單騎奔騂馬,騂馬令郭文斬首送之。
是時麟見金澤縣,百獸從之,光以為已瑞,以孝武太元十四年僭即三河王位,置百官自丞郎已下,赦其境內,年號麟嘉。光妻石氏、子紹、弟德世至自仇池,光迎於城東,大饗群臣。遣其子左將軍他、武賁中郎將纂討北虜匹勤於三岩山,大破之。立妻石氏為王妃,子紹為世子。宴其群臣于內苑新堂。太廟新成,追尊其高祖為敬公,曾祖為恭公,祖為宣公,父為景昭王,母曰昭烈妃。其中書侍郎楊穎上疏,請依三代故事,追尊呂望為始祖,永為不遷之廟,光從之。
是歲,張掖督郵傅曜考核屬縣,而丘池令尹興殺之,投諸空井,曜見夢於光曰:「臣張掖郡小吏,案校諸縣,而丘池令尹興贓狀狼藉,懼臣言之,殺臣投于南亭空井中。臣衣服形狀如是。」光寤而猶見,久之乃滅。遣使覆之如夢,光怒,殺興。著作郎段業以光未能揚清激濁,使賢愚殊貫,因療疾於天梯山,作表志詩《九歎》、《七諷》十六篇以諷焉。光覽而悅之。
南羌彭奚念入攻白土,都尉孫峙退奔興城。光遣其南中郎將呂方及其弟右將軍呂寶、振威楊范、強弩竇苟討乞伏乾歸於金城。方屯河北,寶進師濟河,為乾歸所敗,寶死之。武賁呂篡、強弩竇苟率步騎五千南討彭奚念,戰於盤夷,大敗而歸。光親討乾歸、奚念,遣纂及揚武楊軌、建忠沮渠羅仇、建武梁恭軍于左南。奚念大懼,于白土津累石為堤,以水自固,遣精兵一萬距守河津。光遣將軍王寶潛趣上津,夜渡湟河。光濟自石堤,攻克枹罕,奚念單騎奔甘松,光振旅而旋。
初,光徙西海郡人于諸郡,至是,謠曰:「朔馬心何悲?念舊中心勞。燕雀何徘徊?意欲還故巢。」頃之,遂相扇動,復徙之于西河樂都。
群議以高昌雖在西垂,地居形勝,外接胡虜,易生翻覆,宜遣子弟鎮之。光以子覆為使持節、鎮西將軍、都督玉門已西諸軍事、西域大都護,鎮高昌,命大臣子弟隨之。
光於是乙太元二十一年僭即天王位,大赦境內,改年龍飛。立世子紹為太子,諸子弟為公侯者二十人。中書令王詳為尚書左僕射,段業等五人為尚書。
乾歸從弟軻彈來奔,光下書曰:「乾歸狼子野心,前後反覆。朕方東清秦、趙,勒銘會稽,豈令豎子鴟峙洮南!且其兄弟內相離間,可乘之機,勿過今也。其敕中外戒嚴,朕當親討。」光於是次於長最,使呂纂率楊軌、竇苟等步騎三萬攻金城。乾歸率眾二萬救之。光遣其將王寶、徐炅率騎五千邀之,乾歸懼而不進。光又遣其將梁恭、金石生以甲卒萬餘出陽武下峽,與秦州刺史沒奕于攻其東,光弟天水公延以枹罕之眾攻臨洮、武始、河關,皆克之。呂纂克金城,擒乾歸金城太守衛犍,犍瞋目謂光曰:「我寧守節斷頭,不為降虜也。」光義而免之。乾歸因大震,泣歎曰:「死中求生,正在今日也。」乃縱反間,稱乾歸眾潰,東奔成紀。呂延信之,引師輕進。延司馬耿稚諫曰:「乾歸雄勇過人,權略難測,破王廣,克楊定,皆羸師以誘之,雖蕞爾小國,亦不可輕也。困獸猶鬥,況乾歸而可望風自散乎!且告者視高而色動,必為奸計。而今宜部陣而前,步騎相接,徐待諸軍大集,可一舉滅之。」延不從,與乾歸相遇,戰敗,死之。耿稚及將軍姜顯收集散卒,屯於枹罕。光還于姑臧。
光荒耄信讒,殺尚書沮渠羅仇、三河太守沮渠麹粥。羅仇弟子蒙遜叛光,殺中田護軍馬邃,攻陷臨松郡,屯兵金山,大為百姓之患。蒙遜從兄男成先為將軍,守晉昌,聞蒙遜起兵,逃奔貲虜,扇動諸夷,眾至數千,進攻福祿、建安。甯戎護軍趙策擊敗之,男成退屯樂涫。呂纂敗蒙遜于忽穀。酒泉太守壘澄率將軍趙策、趙陵步騎萬餘討男成于樂涫,戰敗,澄、策死之。男成進攻建康,說太守段業曰:「呂氏政衰,權臣擅命,刑罰失中,人不堪役,一州之地,叛者連城,瓦解之勢,昭然在目,百姓嗷然,無所宗附。府君豈可以蓋世之才,而立忠於垂亡之世!男成等既唱大義,欲屈府君撫臨鄙州,使塗炭之余蒙來蘇之惠。」業不從。相持二旬而外救不至,郡人高逵、史惠等言於業曰:「今孤城獨立,台無救援,府君雖心過田單,而地非即墨,宜思高算,轉禍為福。」業先與光侍中房晷、僕射王詳不平,慮不自容,乃許之。男成等推業為大都督、龍驤大將軍、涼州牧、建康公。光命呂纂討業,沮渠蒙遜進屯臨洮,為業聲勢。戰于合離,纂師大敗。
光散騎常侍、太常郭黁明天文,善占候,謂王詳曰:「于天文,涼之分野將有大兵。主上老病,太子沖暗,纂等凶武,一旦不諱,必有難作。以吾二人久居內要,常有不善之言,恐禍及人,深宜慮之。田胡王氣乞機部眾最強,二苑之人多其故眾。吾今與公唱義,推機為主,則二苑之眾盡我有也。克城之後,徐更圖之。」詳以為然。夜燒光洪範門,二苑之眾皆附之,詳為內應。事發,光誅之。黁遂據東苑以叛。光馳使召纂,諸將勸纂曰:「業聞師回,必躡軍後。若潛師夜還,庶無後患矣。」纂曰:「業雖憑城阻眾,無雄略之才,若夜潛還,張其奸志。」乃遣使告業曰:「郭黁作亂,吾今還都。卿能決者,可出戰。」於是引還。業不敢出。纂司馬楊統謂其從兄恆曰:「郭黁明善天文,起兵其當有以。京城之外非復朝廷之有,纂今還都,復何所補!統請除纂,勒兵推兄為盟主,西襲呂弘,據張掖以號令諸郡,亦千載一時也。」桓怒曰:「吾聞臣子之事君親,有隕無二,吾未有包胥存救之效,豈可安榮其祿,亂增其難乎!呂宗若敗,吾為弘演矣。」統懼,至番禾,遂奔郭黁。黁遣軍邀纂于白石,纂大敗。光西安太守石元良率步騎五千赴難,與纂共擊黁軍,破之,遂入于姑臧。黁之叛也,得光孫八人于東苑。及軍敗,恚甚,悉投之於鋒刃之上,枝分節解,飲血盟眾,眾皆掩目,不忍視之,黁悠然自若。
黁推後將軍楊軌為盟主,軌自稱大將軍、涼州牧、西平公。呂纂擊黁將王斐於城西,大破之,自是黁勢漸衰。光遺楊軌書曰:「自羌胡不靖,郭黁叛逆,南籓安否,音問兩絕。行人風傳,雲卿擁逼百姓,為黁脣齒。卿雅志忠貞,有史魚之操,鑒察成敗,遠侔古人,豈宜聽納奸邪,以虧大美!陵霜不凋者松柏也,臨難不移者君子也,何圖松柏凋於微霜,雞鳴已於風雨!郭黁巫卜小數,時或誤中,考之大理,率多虛謬。朕宰化寡方,澤不逮遠,致世事紛紜,百城離叛。戮力一心,同濟巨海者,望之於卿也。今中倉積粟數百千萬,東人戰士一當百餘,入則言笑晏晏,出則武步涼州,吞黁咀業,綽有餘暇。但與卿形雖君臣,心過父子,欲全卿名節,不使貽笑將來。」軌不答,率步騎二萬北赴郭黁。至姑臧,壘於城北。軌以士馬之盛,議欲大決成敗,黁每以天文裁之。呂弘為段業所逼,光遣呂纂迎之。軌謀於眾曰:「呂弘精兵一萬,若與光合,則敵強我弱。養獸不討,將為後患。」遂率兵邀纂,纂擊敗之。郭黁聞軌敗,東走魏安,遂奔於乞伏乾歸。楊軌聞黁走,南奔廉川。
光疾甚,立其太子紹為天王,自號太上皇帝。以呂纂為太尉,呂弘為司徒。謂紹曰:「吾疾病唯增,恐將不濟。三寇窺窬,迭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