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story of Ming 明史
卷一百七十七 列傳第六十五 王翱 年富 王竑 李秉 姚夔 王復 林聰 葉盛 Volume 177 Biographies 65: Wang Ao, Nian Fu, Wang Hong, Li Bing, Yao Kui, Wang Fu, Lin Cong, Ye Cheng
Click on any word to see more details.
王翺年富王竑李秉姚夔王復林聰葉盛王翺,字九臯,鹽山人。永樂十三年,初會試貢士於行在。帝時欲定都北京,思得北士用之。翺兩試皆上第,大喜,特召賜食。改庶吉士,授大理寺左寺正,左遷行人。
宣德元年,以楊士奇薦,擢御史,時官吏有罪,不問重輕,許運磚還職。翺請犯贓吏但許贖罪,不得復官,以懲貪黷。帝從之。五年巡按四川。松潘蠻竊發,都督陳懷駐成都,相去八百餘里,不能制。翺上便宜五事:請移懷松藩;而松茂軍糧於農隙齊力起運,護以官軍,毋專累百姓,致被劫掠。吏不給由為民蠹,令自首毋隱;州縣土司遍設社學,會川銀場歲運米八千余石給軍,往返勞費,請令有罪者納粟自贖。詔所司議詳運糧事,而遷蠹吏北京,余悉允行。
英宗即位,廷議遣文武大臣出鎮守。擢翺右僉都御史,偕都督武興鎮江西,懲貪抑奸,吏民畏愛。正統二年召還院。四年,處州賊流劫廣信,命翺往捕,盡俘以還。是年冬,松潘都指揮趙諒誘執國師商巴,掠其財,與同官趙得誣以叛。其弟小商巴怒,聚眾剽掠。命翺及都督李安軍二萬征之。而巡按御史白其枉,詔審機進止。翺至,出商巴於獄,遣人招其弟,撫定余黨,而劾誅諒,戍得,復商巴國師。松潘遂平。六年代陳鎰鎮陜西,軍民之借糧不能償者,核免之。
七年冬,提督遼東軍務。翺以軍令久馳,寇至,將士不力戰,因諸將庭謁,責以失律罪,命左右曳出斬之。皆惶恐叩頭,願效死贖。翺乃躬行邊,起山海關抵開原,繕城垣,浚溝塹。五里為堡,十里為屯,使烽燧相接。練將士,室鰥寡。軍民大悅。又以邊塞孤遠,軍餉匱,緣俗立法,令有罪得收贖。十余年間,得谷及牛羊數十萬,邊用以饒。
八年以九載滿,進右副都御史。指揮孫璟鞭殺戍卒,其妻女哭之亦死。他卒訴璟殺一家三人。翺曰:「卒死法,妻死夫,女死父,非殺也。」命璟償其家葬{艹}費,璟感激。後參將遼東,追敵三百里,事李秉為名將。
十二年與總兵曹義等出塞,擊兀良哈,擒斬百余人,獲畜產四千六百,進右都御史。十四年,諸將破敵廣平山,進左。脫脫不花大舉犯廣寧,翺方閱兵,寇猝至,眾潰。翺入城自保。或謂城不可守,翺手劍曰:「敢言棄城者斬。」寇退,坐停俸半載。
景泰三年,召還掌院事。易儲,加太子太保。潯、梧瑤亂,總兵董興、武毅推委不任事,于謙請以翁信、陳旺易之,而特遣一大臣督軍務,乃以命翺。兩廣有總督自翺始。翺至鎮,將吏詟服,推誠撫諭,瑤人向化,部內無事。明年召入為吏部尚書。初,何文淵協王直掌銓,多私,為言官攻去。翺代,一循成憲。
天順改元,直致仕,翺始專部事。石亨欲去翺,翺乞休。已得請,李賢力爭乃留。及賢為亨所逐,亦以翺言留,兩人相得歡甚。帝每用人必咨賢,賢以推翺,以是翺得行其誌。
帝眷翺厚,時召對便殿,稱「先生」不名。而翺年幾八十,多忘,嘗令郎談倫隨入。帝問故,翺頓首曰:「臣老矣,所聆聖諭,恐遺誤,令此郎代識之,其人誠謹可信也。」帝喜,吏部主事曹恂已遷江西參議,遇疾還。翺以聞,命以主事回籍。恂怒,伺翺入朝,捽翺胸,摑其面,大聲詬詈。事聞,下詔獄。翺具言恂實病,得斥歸,時服其量。
五年加太子少保。成化元年進太子太保,雨雪免朝參。屢疏乞歸,輒慰留,數遣醫視疾。三年,疾甚,乃許致仕。未出都卒,年八十有四。贈太保,謚忠肅。
翺在銓部,謝絕請謁,公余恒宿直廬,非歲時朔望謁先祠,未嘗歸私第。每引選,或值召對,侍郎代選。歸雖暮,必至署閱所選,惟恐有不當也。論薦不使人知,曰:「吏部豈快恩怨地耶。」自奉儉素。景帝知其貧,為治第鹽山。孫以蔭入太學,不使應舉,曰:「勿妨寒士路。」婿賈傑官近畿,翺夫人數迎女,傑恚曰:「若翁典銓,移我官京師,反手爾。何往來不憚煩也!」夫人聞之,乘間請翺。翺怒,推案,擊夫人傷面。傑卒不得調。其自遼東還朝也,中官同事者重翺,贐明珠數顆,翺固辭。其人曰:「此先朝賜也,公得毋以贓卻我乎。」不得已,納而藏焉。中官死,召其從子還之。為都御史時,夫人為娶一妾,逾半歲語翺。翺怒曰:「汝何破我家法!」即日具金幣返之。妾終不嫁,曰:「豈有大臣妾嫁他人者?」翺卒,妾往奔喪,其子養之終身。李賢嘗語人曰:「臯陶言九德,王公有其五:亂而敬,擾而毅,簡而廉,剛而塞,強而義也。」然性頗執。嘗有詔舉賢良方正、經明行修及山林隱逸士。至者率下部試,翺黜落,百不取一二。性不喜南士。英宗嘗言:「北人文雅不及南人,顧質直雄偉,緩急當得力。」翺由是益多引北人。晚年徇中官郭聰囑,為都御史李秉所劾,翺自引伏,蓋不無小損雲。子孫世官錦衣千戶。
年富,字大有,懷遠人。本姓嚴,訛為年。以會試副榜授德平訓導。年甫逾冠,嚴重如老儒。宣德三年課最,擢吏科給事中。糾正違失,務存大體。帝以六科任重,命科擇二人掌其事,乃以富與賈銓並掌刑科。都御史顧佐等失入死罪十七人,富劾之。帝詰責佐等。
英宗嗣位,上言:「永樂中,招納降人,縻以官爵,坐耗國帑,養亂招危,宜遣還故土。府軍前衛幼軍,本選民間子弟,隨侍青宮。今死亡殘疾,僉補為擾。請於二十五所內,以一所補調,勿更累民。軍民之家,規免稅徭,冒僧道者累萬,宜悉遣未度者復業。」議多施行。
遷陜西左參政,尋命總理糧儲。陜西歲織綾絹<莫毛>毼九百余匹。永樂中,加織駝毼五十匹,富請罷之。官吏諸生衛卒祿廩,率以邊餉減削,富請復其舊。諸邊將校占墾腴田有至三四十頃者,富奏每頃輸賦十二石。都督王禎以為過重,疏爭之。廷議減三之二,遂為定額。又會計歲用,以籌軍餉,言:「臣所部歲收二稅百八十九萬石,屯糧七十余萬石。其間水旱流移,蠲逋負,大率三分減一,而歲用乃至百八十余萬,入少出多。今鎮守諸臣不量國計,競請益兵,餉何由給?請減冗卒,汰駑馬,杜侵耗之弊。」帝可其奏。三邊士馬,供億浩繁,軍民疲遠輸,豪猾因緣為奸利。富量遠近,定征科,出入慎鉤考,宿弊以革,民困大蘇。富遇事,果敢有為,權勢莫能撓,聲震關中。然執法過嚴,僥幸者多不悅,以是屢遭誣謗。陜西文武將吏恐失富,鹹上章陳其勞,乃得停俸留任。
九載滿,遷河南右布政使。復有言富苛虐者,帝命核舉主,將坐之。既知舉富者,少師楊溥也,意乃解。富至河南,歲饑,流民二十余萬,公剽掠。巡撫于謙委富輯之,皆定。土木敗後,邊境道阻,部檄富轉饟,無後期者,進左。
景泰二年春,以右副都御史巡撫大同,提督軍務。時經喪敗,法弛,弊尤甚。富一意拊循,奏免秋賦,罷諸州縣稅課局,停太原民轉餉大同。武清侯石亨、武安侯鄭宏、武進伯朱瑛,令家人領官庫銀帛,糴米實邊,多所乾沒。富首請按治。詔宥亨等,抵家人罪。亨所遣卒越關抵大同,富復劾亨專擅。亨輸罪。已,削襄垣王府菜戶,又杖其廚役之署教授事者。又劾分守中官韋力轉、參將石彪及山西參政林厚罪。是時,富威名重天下,而諸豪家愈側目,相與摭富罪。于謙方當事,力保持之。帝亦知富深,故得行其誌。林厚力詆富,帝曰:「厚怨富、誣富耳。朕方付富邊事。豈輕聽人言加辱耶。」削厚官。
六年,母憂,起復。七年,富上言:「諸邊鎮守監槍內官增於前,如陽和、天城,一城二人,擾民殊甚,請減汰。」事格不行。又言:「高皇帝定制,軍官私罪收贖,惟笞則然。杖即降授,徒流俱充軍,律明甚。近犯贓者,輕皆復職,重惟立功。刑不足懲,更無顧憚。此皆法官過也。」下廷議,流徒輸贖如故,惟於本衛差操,不得領軍。英國公張懋及鄭宏各置田莊於邊境,歲役軍耕種,富劾之,還軍於伍。
天順元年革巡撫官,富亦罷歸。頃之,石彪以前憾劾富,逮下詔獄。帝問李賢,賢稱富能祛弊。帝曰:「此必彪為富抑,不得逞其私耳。」賢曰:「誠如聖諭,宜早雪之。」諭門達從公問事。果無驗,乃令致仕。
明年,以廷臣薦,起南京兵部右侍郎,未上,改戶部,巡撫山東。道聞屬邑蝗,馳疏以聞。改左副都御史,巡撫如故。官吏習富威名,望之詟服,豪猾屏跡。
四年春,戶部缺尚書,李賢舉富。左右巧阻之。帝語賢曰:「戶部非富不可,人多不喜富,此富所以為賢也。」特召任之。富酌贏縮,謹出納,躬親會計,吏不能欺。事關利害者,僚屬或不敢任,富曰:「第行之,吾當其責,諸君毋署名可也。」由是部事大理。丁父憂,奪哀如初。
憲宗立,富以陜西頻用兵,而治餉者非人,請黜左布政孫毓,用右布政楊璿、參政婁良、西安知府余子俊。吏部尚書王翺論富侵官,請下於理。富力辯曰:「薦賢為國,非有所私也。」因乞骸骨。帝慰留之,為黜毓。頃之,病疽卒。賜謚恭定。
富廉正強直,始終不渝,與王翺同稱名臣。初,英宗嘗諭李賢曰:「戶部如年富不易得。」賢對曰:「若他日繼翺為吏部,非富不可。」然性好疑,尤惡幹請。屬吏黠者,故反其意嘗之。欲事行,故言不可,即不行,故言可。富輒為所賣。
王竑,字公度,其先江夏人。祖俊卿,坐事戍河州,遂著籍。竑登正統四年進士。十一年授戶科給事中,豪邁負氣節,正色敢言。
英宗北狩,郕王攝朝午門,群臣劾王振誤國罪。讀彈文未起,王使出待命。眾皆伏地哭,請族振。錦衣指揮馬順者,振黨也,厲聲叱言者去。竑憤怒,奮臂起,捽順發呼曰:「若曹奸黨,罪當誅,今尚敢爾!」且罵且嚙其面,眾共擊之,立斃。朝班大亂。王恐,遽起入,竑率群臣隨王後。王使中官金英問所欲言,曰:「內官毛貴、王長隨亦振黨,請置諸法。」王命出二人。眾又捶殺之,血漬廷陛。當是時,竑名震天下,王亦以是深重竑。且召諸言官,慰諭甚至。
王即帝位,也先犯京師,命竑與王通、楊善守禦京城,擢右僉都御史,督毛福壽、高禮軍。寇退,詔偕都指揮夏忠等鎮守居庸。竑至,簡士馬,繕厄塞,劾將帥不職者,壁壘一新。
景泰元年四月,浙江鎮守中官李德上言:「馬順等有罪,當請命行誅。諸臣乃敢擅殺。非有內官擁護,危矣。是皆犯闕賊臣。不宜用。」章下廷議。于謙等奏曰:「上皇蒙塵,禍由賊振。順等實振腹心。陛下監國,群臣共請行戮,而順猶敢呵叱。是以在廷文武及宿衛軍士忠憤激發,不暇顧忌,捶死三人。此正《春秋》誅亂賊之大義也。向使乘輿播遷,奸黨猶在,國之安危殆未可知。臣等以為不足問。」帝曰:「誅亂臣,所以安眾誌。廷臣忠義,朕已知之,卿等勿以德言介意。」八月,竑以疾還朝。尋命同都督僉事徐恭督漕運,治通州至徐州運河。明年,尚寶司檢順牙牌不得,順子請責之竑,帝許焉。諸諫官言:「順黨奸罪重,廷臣共除之,遑問牙牌。且非竑一人事,若責之竑,忠臣懼矣。」乃寢前旨。是年冬,耿九疇召還,敕竑兼巡撫淮、揚、廬三府,徐、和二州,又命兼理兩淮鹽課。
四年正月,以災傷疊見,方春盛寒,上言:「請敕責諸臣痛自修省,省刑薄斂,罷無益之工,嚴無功之賞,散財以收民心,愛民以植邦本。陛下益近親儒臣,講道論德,進君子,退小人,以回天意。」且引罪乞罷。帝納其言,遂下詔修省,求直言。
先是,鳳陽、淮安、徐州大水,道堇相望。竑上疏奏,不待報,開倉振之。至是山東、河南饑民就食者坌至,廩不能給。惟徐州廣運倉有余積,竑欲盡發之,典守中官不可。竑往告曰:「民旦夕且為盜。若不吾從,脫有變,當先斬若,然後自請死耳。」中官憚竑威名,不得已從之。竑乃自劾專擅罪,因言「廣運所儲僅支三月,請令死罪以下,得於被災所入粟自贖。」帝復命侍郎鄒幹賫帑金馳赴,聽便宜。竑乃躬自巡行散振,不足,則令沿淮上下商舟,量大小出米。全活百八十五萬余人。勸富民出米二十五萬余石,給饑民五十五萬七千家。賦牛種七萬四千余,復業者五千五百家,他境流移安輯者萬六百余家。病者給藥,死者具槥,所鬻子女贖還之,歸者予道里費。人忘其饑,頌聲大作。初,帝聞淮、鳳饑,憂甚。及得竑發廣運倉自劾疏,喜曰:「賢哉都御史!活我民矣。」尚書金濂、大學士陳循等皆稱竑功。是年十月,就進左副都御史。時濟寧亦饑,帝遣尚書沈翼賫帑金三萬兩往振。翼散給僅五千兩,余以歸京庫。竑劾翼奉使無狀,請仍易米備振,從之。
明年二月上言:「比年饑饉薦臻,人民重困。頃冬春之交,雪深數尺,淮河抵海冰凍四十餘里,人畜僵死萬余,弱者鬻妻子,強者肆劫奪,衣食路絕,流離載途。陛下端居九重,大臣安處廊廟,無由得見。使目擊其狀,未有不為之流涕者也。陛下嗣位以來,非不敬天愛民,而天變民窮特甚者,臣竊恐聖德雖修而未至,大倫雖正而未篤,賢才雖用而未收其效,邪佞雖屏而未盡其類,仁愛施而實惠未溥,財用省而上供未節,刑罰寬而冤獄未伸,工役停而匠力未息,法制頒而奉行或有更張,賦稅免而有司或仍牽制。有一於此,皆足以幹和召變。伏望陛下修厥德以新厥治。欽天命,法祖宗,正倫理,篤恩義,戒逸樂,絕異端,斯修德有其誠矣。進忠良,遠邪佞,公賞罰,寬賦役,節財用,戒聚斂,卻貢獻,罷工役,斯圖治有其實矣。如是而災變不息,未之有也。」帝褒納之,敕內外臣工同加修省。
六年,霍山民趙玉山自稱宋裔,以妖術惑眾為亂,竑捕獲之。先後劾治貪濁吏,革糧長之蠹民者,民大稱便。
英宗復辟,革巡撫官,改竑浙江參政。數日,石亨、張軏追論竑擊馬順事,除名,編管江夏。居半歲,帝於宮中得竑疏,見「正倫理,篤恩義」語,感悟。命遣官送歸田裏,敕有司善視之。
天順五年,孛來寇莊浪,都督馮宗等出討。用李賢薦,起竑故官,與兵部侍郎白圭參贊軍務。明年正月,竑與宗擊退孛來於紅崖子川。圭等還,竑仍留鎮。至冬,乃召還。明年春,復令督漕撫淮、揚。淮人聞竑再至,歡呼迎拜,數百里不絕。
憲宗即位,給事中蕭斌、御史呂洪等,共薦竑及宣府巡撫李秉堪大用。下廷議,尚書王翺、大學士李賢請從其言。帝曰:「古人君夢卜求賢,今獨不能從輿論所與乎?」即召竑為兵部尚書,秉為左都御史。命下,朝野相慶。
時將用兵兩廣,竑舉韓雍為總督。雍新得罪,眾難之。竑曰:「天子方棄瑕錄用,雍有罪不當用,竑非罪廢者耶?」卒用雍。竑條上進剿事宜,且言將帥征討,毋得奏攜私人,妄冒首功。又請復京營舊額,禁勢家豪帥擅役禁軍。於是命竑同給事中、御史六人簡閱十二營軍士。竑以擇兵不若擇將,共奏罷營職八十余人,而慎簡材武補之。
兵部清理貼黃缺官,竑偕諸大臣舉修撰嶽正、都給事中張寧,為李賢所沮,竟出二人於外,並罷會舉例。竑憤然曰:「吾尚可居此耶?」即引疾求退。帝方向用竑,優詔慰留,日遣醫視疾。竑請益切。九月命致仕去。竑為尚書一年,謝病者四月,人以未竟其用為惜。既去,中外薦章百十上,並報寢。
初,竑號其室曰「戇庵。」既歸,改曰「休庵。」杜門謝客,鄉人希得見。時李秉亦罷歸,日出入裏闬,與故舊談笑遊燕。竑聞之曰:「大臣何可不養重自愛?」秉聞之,亦笑曰:「所謂大臣,豈以立異鄉曲、尚矯激為賢哉。」時兩稱之。竑居家二十年,弘治元年十二月卒,年七十五。正德間,贈太子少保,益莊毅。淮人立祠祀之。
李秉,字執中,曹縣人。少孤力學,舉正統元年進士,授延平推官。沙縣豪誣良民為盜而淫其室,秉捕治豪。豪誣秉,坐下獄。副使侯軏直之,論豪如法,由是知名。徵入都察院理刑,將授御史,都御史王文薦為本院經歷,尋改戶部主事。宣府屯田為豪占,秉往視,歸田於民,而請罷科索,邊人賴之。兩淮鹽課弊覺,逮數百人。秉往核,搜得偽印,逮者以白。
景帝立,進郎中。景泰二年命佐侍郎劉璉督餉宣府,發璉侵牟狀。即擢右僉都御史代璉,兼參贊軍務。宣府軍民數遭寇,牛具悉被掠。朝廷遣官市牛萬五千給屯卒。人予直,市谷種。璉盡以畀京軍之出守者,一不及屯卒,更停其月餉,而徵屯糧甚急。秉盡反璉政,厚恤之。軍卒自城守外,悉得屯作。凡使者往來及宦官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