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story of Ming 明史
卷二百十八 列傳第一百〇六 申時行 王錫爵 沈一貫 方從哲 沈㴶 Volume 218 Biographies 106: Shen Shixing, Wang Xijue, Shen Yiguan, Fang Congzhe, Shen Q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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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行子 用懋 用嘉 孫 紹芳王錫爵弟 鼎爵 子 衡沈一貫 方從哲 沈㴶弟 演目录
1 申時行
1.1 子 用懋 用嘉
1.2 孫 紹芳
2 王錫爵
2.1 子 衡
2.2 弟 鼎爵
3 沈一貫
4 方從哲
5 沈㴶
6 贊
申時行
申時行,字汝默,長洲人。嘉靖四十一年進士第一。授修撰。歷左庶子,掌翰林院事。萬曆五年,由禮部右侍郎改吏部。時行以文字受知張居正,蘊藉不立崖異,居正安之。六年三月,居正將歸葬父,請廣閣臣,遂以左侍郎兼東閣大學士入預機務。已,進禮部尚書兼文淵閣,累進少傅兼太子太傅、吏部尚書、建極殿。張居正攬權久,操群下如束濕,異己者率逐去之。及居正卒,張四維、時行相繼柄政,務為寬大。以次收召老成,布列庶位,朝論多稱之。然是時內閣權積重,六卿大抵徇閣臣指。諸大臣由四維、時行起,樂其寬,多與相厚善。四維憂歸,時行為首輔。余有丁、許國、王錫爵、王家屏先後同居政府,無嫌猜。而言路為居正所遏,至是方發舒。以居正素昵時行,不能無諷刺。時行外示博大能容人,心故弗善也。帝雖樂言者訐居正短,而頗惡人論時事,言事者間謫官。眾以此望時行,口語相詆諆。諸大臣又皆右時行拄言者口,言者益憤,時行以此損物望。
十二年三月,御史張文熙嘗言前閣臣專恣者四事,請帝永禁革之。時行疏爭曰:「文熙謂部院百執事不當置考成簿,送閣察考;吏、兵二部除授,不當一一取裁;督撫巡按行事,不當密揭請教;閣中票擬,當使同官知。夫閣臣不職當罷黜,若並其執掌盡削之,是因噎廢食也。至票擬,無不與同官議者。」帝深以為然,絀文熙議不用。御史丁此呂言侍郎高啟愚以試題勸進居正,帝手疏示時行。時行曰:「此呂以曖昧陷人大辟,恐讒言接踵至,非清明之朝所宜有。」尚書楊巍因請出此呂於外,帝從巍言。而給事御史王士性、李植等交章劾巍阿時行意,蔽塞言路。帝尋亦悔之,命罷啟愚,留此呂。時行、巍求去。有丁、國言:「大臣國體所系,今以群言留此呂,恐無以安時行、巍心。」國尤不勝憤,專疏求去,詆諸言路。副都御史石星、侍郎陸光祖亦以為言。帝乃聽巍,出此呂於外,慰留時行、國,而言路群起攻國。時行請量罰言者,言者益心憾。既而李植、江東之以大峪山壽宮事撼時行不勝,貶去,閣臣與言路日相水火矣。
初,御史魏允貞、郎中李三才以科場事論及時行子用懋,貶官。給事中鄒元標劾罷時行姻徐學謨,時行假他疏逐之去。已而占物情,稍稍擢三人官,三人得毋廢。世以此稱時行長者。時行欲收人心,罷居正時所行考成法;一切為簡易,亦數有獻納。嘗因災異,力言催科急迫,征派加增,刑獄繁多,用度侈靡之害。又嘗請止撫按官助工贓罰銀,請減織造數,趣發諸司章奏。緣尚寶卿徐貞明議,請開畿內水田。用鄧子龍、劉綎平隴川,薦鄭洛為經略,趣順義王東歸,寢葉夢熊奏以弭楊應龍之變。然是時天下承平,上下恬熙,法紀漸不振。時行務承帝指,不能大有建立。帝每遇講期,多傳免。時行請雖免講,仍進講章。自後為故事,講筵遂永罷。評事雒於仁進《酒色財氣四箴》,帝大怒,召時行等條分析之,將重譴。時行請毋下其章,而諷於仁自引去,於仁賴以免。然章奏留中自此始。
十四年正月,光宗年五歲,而鄭貴妃有寵,生皇三子常洵,頗萌奪嫡意。時行率同列再請建儲,不聽。廷臣以貴妃故,多指斥宮闈,觸帝怒,被嚴譴。帝嘗詔求直言。郎官劉復初、李懋檜等顯侵貴妃。時行請帝下詔,令諸曹建言止及所司職掌,聽其長擇而獻之,不得專達。帝甚悅,眾多咎時行者。時行連請建儲。十八年,帝召皇長子、皇三子,令時行入見毓德宮。時行拜賀,請亟定大計。帝猶豫久之,下詔曰:「朕不喜激聒。近諸臣章奏概留中,惡其離間朕父子。若明歲廷臣不復瀆擾,當以後年冊立,否則俟皇長子十五歲舉行。」時行因戒廷臣毋激擾。明年八月,工部主事張有德請具冊立儀註。帝怒,命展期一年。而內閣中亦有疏入。時行方在告,次輔國首列時行名。時行密上封事,言:「臣方在告,初不預知。冊立之事,聖意已定。有德不諳大計,惟宸斷親裁,勿因小臣妨大典。」於是給事中羅大纮劾時行,謂陽附群臣之議以請立,而陰緩其事以內交。中書黃正賓復論時行排陷同官,巧避首事之罪。二人皆被黜責。御史鄒德泳疏復上,時行力求罷。詔馳驛歸。歸三年,光宗始出閣講學,十年始立為皇太子。
四十二年,時行年八十,帝遣行人存問。詔書至門而卒。先以雲南嶽鳳平,加少師兼太子太師、中極殿大學士,詔贈太師,謚文定。
子 用懋 用嘉
子用懋、用嘉。用懋,字敬中,舉進士。累官兵部職方郎中。神宗擢太仆少卿,仍視職方事。再遷右僉都御史,巡撫順天。崇禎初,歷兵部左、右侍郎,拜尚書,致仕歸。卒,贈太子太保。用嘉,舉人。歷官廣西參政。
孫 紹芳
孫紹芳,進士,戶部左侍郎。
王錫爵
王錫爵,字元馭,太倉人。嘉靖四十一年舉會試第一,廷試第二,授編修。累遷至祭酒。萬歷五年,以詹事掌翰林院。張居正奪情,將廷杖吳中行、趙用賢等。錫爵要同館十餘人詣居正求解,居正不納。錫爵獨造喪次,切言之,居正徑入不顧。中行等既受杖,錫爵持之大慟。明年,進禮部右侍郎。居正甫歸治喪,九卿急請召還,錫爵獨不署名。旋乞省親去。居正以錫爵形己短,益銜之,錫爵遂不出。十二年冬,即家拜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參機務。還朝,請禁諂諛、抑奔競、戒虛浮、節侈靡、辟橫議、簡工作。帝咸褒納。
初,李植、江東之與大臣申時行、楊巍等相構,以錫爵負時望,且與居正貳,力推之。比錫爵至,與時行合,反出疏力排植等,植等遂去。時時行為首輔,許國次之,三人皆南畿人,而錫爵與時行同舉會試,且同郡,政府相得甚。然時行柔和,而錫爵性剛負氣。十六年,子衡舉順天試第一,郎官高桂、饒伸論之。錫爵連章辨訐,語過忿,伸坐下詔獄除名,桂謫邊方。御史喬璧星請帝戒諭錫爵,務擴其量,為休休有容之臣,錫爵疏辨。以是積與廷論忤。
時群臣請建儲者眾,帝皆不聽。十八年,錫爵疏請豫教元子,錄用言官姜應麟等,且求宥故巡撫李材,不報。嘗因旱災,自陳乞罷。帝優詔留之。火落赤、真相犯西陲,議者爭請用兵,錫爵主款,與時行合。未幾,偕同列爭冊立不得,杜門乞歸。尋以母老,連乞歸省。乃賜道里費,遣官護行。歸二年,時行、國及王家屏相繼去位,有詔趣召錫爵。二十一年正月,還朝,遂為首輔。
先是有旨,是年春舉冊立大典,戒廷臣毋瀆陳。廷臣鑒張有德事,咸默默。及是,錫爵密請帝決大計。帝遣內侍以手詔示錫爵,欲待嫡子,令元子與兩弟且並封為王。錫爵懼失上指,立奉詔擬諭旨。而又外慮公論,因言「漢明帝馬後、唐明皇王後、宋真宗劉後皆養諸妃子為子,請令皇后撫育元子,則元子即嫡子,而生母不必崇位號以上壓皇貴妃」,亦擬諭以進。同列趙誌臯、張位咸不預聞。帝竟以前諭下禮官,令即具儀。於是舉朝大嘩。給事中史孟麟、禮部尚書羅萬化等,群詣錫爵第,力爭。廷臣諫者,章日數上。錫爵偕誌臯、位力請追還前詔,帝不從。已而諫者益多,而嶽元聲、顧允成、張納陛、陳泰來、於孔兼、李啟美、曾鳳儀、鐘化民、項德禎等遮錫爵於朝房,面爭之。李騰芳亦上書錫爵。錫爵請下廷議,不許。請面對,不報。乃自劾三誤,乞罷斥。帝亦迫公議,追寢前命,命少俟二三年議行。錫爵旋請速決,且曰:「曩元子初生,業為頒詔肆赦,詔書稱『祗承宗社』,明以皇太子待之矣。今復何疑而弗決哉?」不報。
七月,彗星見,有詔修省。錫爵因請延見大臣。又言:「彗漸近紫微,宜慎起居之節,寬左右之刑,寡嗜欲以防疾,散積聚以廣恩。」逾月,復言:「慧已入紫微,非區區用人行政所能消弭,惟建儲一事可以禳之。蓋天王之象曰帝星,太子之象曰前星。今前星既耀而不早定,故致此災。誠速行冊立,天變自弭。」帝皆報聞,仍持首春待期之說。錫爵答奏復力言之,又連章懇請。十一月,皇太后生辰,帝御門受賀畢,獨召錫爵暖閣,勞之曰:「卿扶母來京,誠忠孝兩全。」錫爵叩頭謝,因力請早定國本。帝曰:「中宮有出,奈何?」對曰:「此說在十年前猶可,今元子已十三,尚何待?況自古至今,豈有子弟十三歲猶不讀書者?」帝頗感動。錫爵因請頻召對,保聖躬。退復上疏力請,且曰:「外廷以固寵陰謀歸之皇貴妃,恐鄭氏舉族不得安。惟陛下深省。」帝得疏,心益動,手詔諭錫爵:「卿每奏必及皇貴妃,何也?彼數勸朕,朕以祖訓後妃不得與外事,安敢輒從。」錫爵上言:「今與皇長子相形者,惟皇貴妃子,天下不疑皇貴妃而誰疑?皇貴妃不引為己責而誰責?祖訓不與外事者,不與外廷用人行政之事也。若冊立,乃陛下家事,而皇三子又皇貴妃親子,陛下得不與皇貴妃謀乎?且皇貴妃久侍聖躬,至親且賢,外廷紛紛,莫不歸怨,臣所不忍聞。臣六十老人,力捍天下之口,歸功皇貴妃,陛下尚以為疑。然則必如群少年盛氣以攻皇貴妃,而陛下反快於心乎?」疏入,帝頷之。誌臯、位亦力請。居數日,遂有出閣之命。而帝令廣市珠玉珍寶,供出閣儀物,計直三十余萬。戶部尚書楊俊民等以故事爭,給事中王德完等又力諫。帝遂手詔諭爵,欲易期。錫爵婉請,乃不果易。明年二月,出閣禮成,俱如東宮儀,中外為慰。
錫爵在閣時,嘗請罷江南織造,停江西陶器,減雲南貢金,出內帑振河南饑,帝皆無忤,眷禮逾前後諸輔臣。其救李沂,力爭不宜用廷杖,尤為世所稱。特以阿並封指被物議。既而郎中趙南星斥,侍郎趙用賢放歸,論救者咸遭譴謫,眾指錫爵為之。雖連章自明,且申救,人卒莫能諒也。錫爵遂屢疏引疾乞休。帝不欲其去,為出內帑錢建醮祈愈。錫爵力辭,疏八上乃允。先累加太子太保,至是命改吏部尚書,進建極殿,賜道里費,乘傳,行人護歸。歸七年,東宮建,遣官賜敕存問,賚銀幣羊酒。
三十五年,廷推閣臣。帝既用於慎行、葉向高、李廷機,還念錫爵,特加少保,遺官召之。三辭,不允。時言官方厲鋒氣,錫爵進密揭力詆,中有「上於章奏一概留中,特鄙夷之如禽鳥之音」等語。言官聞之大憤。給事中段然首劾之,其同官胡嘉棟等論不已。錫爵亦自闔門養重,竟辭不赴。又三年,卒於家,年七十七。贈太保,謚文肅。
子 衡
子衡,字辰玉,少有文名。為舉首才,自稱因被論,遂不復會試。至二十九年,錫爵罷相已久,始舉會試第二人,廷試亦第二。授編修,先父卒。
弟 鼎爵
錫爵弟鼎爵,進士。累官河南提學副使。
沈一貫
沈一貫,字肩吾,鄞人。隆慶二年進士。選庶吉士,授檢討,充日講官。進講高宗諒陰,拱手曰:「托孤寄命,必忠貞不二心之臣,乃可使百官總己以聽。茍非其人,不若躬親聽覽之為孝也。」張居正以為刺己,頗憾一貫。居正卒,始遷左中允。歷官吏部左侍郎兼侍讀學士,加太子賓客。假歸。
二十二年起南京禮部尚書,復召為正史副總裁,協理詹事府,未上。王錫爵、趙誌臯、張位同居內閣,復有旨推舉閣臣。吏部舉舊輔王家屏及一貫等七人名以上。而帝方怒家屏,譙責尚書陳有年。有年引疾去。一貫家居久,故有清望,閣臣又力薦之。乃詔以尚書兼東閣大學士,與陳於陛同入閣預機務,命行人即家起焉。會朝議許日本封貢。一貫慮貢道出寧波,為鄉郡患,極陳其害,貢議乃止。未幾,錫爵去,於陛位第三,每獨行己意。一貫柔而深中,事誌臯等惟謹。其後於陛卒官,誌臯病痹久在告,位以薦楊鎬及《憂危竑議》事得罪去,一貫與位嘗私致鎬書,為贊畫主事丁應泰所劾。位疏辨,激上怒罷。一貫惟引咎,帝乃慰留之。
時國本未定,廷臣爭十餘年不決。皇長子年十八,諸請冊立冠婚者益迫。帝責戶部進銀二千四百萬,為冊立、分封諸典禮費以困之。一貫再疏爭,不聽。二十八年,命營慈慶宮居皇長子。工竣,諭一貫草敕傳示禮官,上冊立、冠婚及諸王分封儀。敕既上,帝復留不下。一貫疏趣,則言:「朕因小臣謝廷讃乘機邀功,故中輟。俟皇長子移居後行之。」既而不舉行。明年,貴妃弟鄭國泰迫群議,請冊立、冠婚並行。一貫因再草敕請下禮官具儀,不報。廷議有欲先冠婚後冊立者,一貫不可,曰:「不正名而茍成事,是降儲君為諸王也。」會帝意亦頗悟,命即日舉行。九月十有八日漏下二鼓,詔下。既而帝復悔,令改期。一貫封還詔書,言「萬死不敢奉詔」,帝乃止。十月望,冊立禮成,時論頗稱之。會誌臯於九月卒,一貫遂當國。初,誌臯病久,一貫屢請增閣臣。及是乃簡用沈鯉、朱賡,而事皆取決於一貫。尋進太子太保、戶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
自一貫入內閣,朝政已大非。數年之間,礦稅使四出為民害。其所誣劾逮系者,悉滯獄中。吏部疏請起用建言廢黜諸臣,並考選科道官,久抑不下,中外多以望閣臣。一貫等數諫,不省。而帝久不視朝,閣臣屢請,皆不報。一貫初輔政面恩,一見帝而已。東征及楊應龍平,帝再御午門樓受俘。一貫請陪侍,賜面對,皆不許。上下否隔甚,一貫雖小有救正,大率依違其間,物望漸減。
迨三十年二月,皇太子婚禮甫成,帝忽有疾。急召諸大臣至仁德門,俄獨命一貫入啟祥宮後殿暖西閣。皇后、貴妃以疾不侍側,皇太后南面立稍北,帝稍東,冠服席地坐,亦南面,太子、諸王跪於前。一貫叩頭起居訖,帝曰:「先生前。朕病日篤矣,享國已久,何憾。佳兒佳婦付與先生,惟輔之為賢君。礦稅事,朕因殿工未竣,權宜采取,今可與江南織造、江西陶器俱止勿行,所遣內監皆令還京。法司釋久系罪囚,建言得罪諸臣咸復其官,給事中、御史即如所請補用。朕見先生止此矣。」言已就臥。一貫哭,太后、太子、諸王皆哭。一貫復奏:「今尚書求去者三,請定去留。」帝留戶部陳渠、兵部田樂,而以祖陵沖決,削工部楊一魁籍。一貫復叩首,出擬旨以進。是夕,閣臣九卿俱直宿朝房。漏三鼓,中使捧諭至,具如帝語一貫者。諸大臣咸喜。翼日,帝疾,廖悔之。中使二十輩至閣中取前諭,言礦稅不可罷,釋囚、錄直臣惟卿所裁。一貫欲不予,中使輒搏顙幾流血,一貫惶遽繳入。時吏部尚書李戴、左都御史溫純期即日奉行,頒示天下,刑部尚書蕭大亨則謂弛獄須再請。無何,事變。太仆卿南企仲劾戴、大亨不即奉帝諭,起廢釋囚。帝怒,並二事寢不行。當帝欲追還成命,司禮太監田義力爭。帝怒,欲手刃之。義言愈力,而中使已持一貫所繳前諭至。後義見一貫唾曰:「相公稍持之,礦稅撤矣,何怯也!」自是大臣言官疏請者日相繼,皆不復聽。礦稅之害,遂終神宗世。
帝自疾瘳以後,政益廢弛。稅監王朝、梁永、高淮等所至橫暴,奸人乘機虐民者愈眾。一貫與鯉、賡共著論以風,又嘗因事屢爭,且揭陳用人行政諸事。帝不省。顧遇一貫厚,嘗特賜敕獎之。一貫素忌鯉,鯉亦自以講筵受主眷,非由一貫進,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