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story of Ming 明史
卷二百五十一 列傳第一百三十九 李標 劉鴻訓 錢龍錫 成基命 何如寵 徐光啟 文震孟 蔣德璟 方岳貢 Volume 251 Biographies 139: Li Biao, Liu Hongxun, Qian Longxi, Cheng Jiming, He Ruchong, Xu Guangqi, Wen Zhenmeng, Jiang Dejing, Fang Yueg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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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標〈(李國𣚴周道登)〉劉鴻訓錢龍錫〈(錢士升士晉)〉成基命何如寵〈(兄如申錢象坤)〉徐光啟〈(鄭以偉林釬)〉文震孟〈(周炳謨)〉蔣德璟〈(黃景昉)〉方岳貢〈(邱瑜瑜子之陶)〉李標,字汝立,高邑人。萬歷三十五年進士。改庶吉士,授檢討。泰昌時,累遷少詹事。天啟中,擢拜禮部右侍郎,協理詹事府。標師同邑越南星,黨人忌之,列名《東林同誌錄》中。標懼禍,引疾歸。
莊烈帝嗣位,即家拜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崇禎元年三月入朝。未幾,李國𣚴、來宗道、楊景辰相繼去,標遂為首輔。帝銳意圖治,恒召大臣面決庶政。宣府巡撫李養沖疏言旗尉往來如織,蹤跡難憑,且慮費無所出。帝以示標等曰:「邊情危急,遣旗尉偵探,奈何以為偽?且祖宗朝設立廠衛,奚為者?」標對曰:「事固宜慎。養沖以為不賂恐毀言日至,賂之則物力難勝耳。」帝默然。同官劉鴻訓以增敕事為御史吳玉所糾,帝欲置鴻訓於法,標力辯其納賄之誣。溫體仁訐錢謙益引己結浙闈事為詞,給事中章允儒廷駁之。帝怒,並謙益將重譴,又欲罪給事中瞿式耜、御史房可壯等。標言:「陛下處分謙益、允儒,本因體仁言,體仁乃不安求罷。乞陛下念謙益事經恩詔,姑令回籍;於允儒仍許自新,而式耜等概從薄罰。諸臣安,體仁亦安。」帝不從,自是深疑朝臣有黨,標等遂不得行其誌。是冬,韓爌還朝,標讓為首輔,尋與爌等定逆案。
三年正月,爌罷,標復為首輔,累加至少保兼太子太保、戶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先是,與標並相者六人,宗道、景辰以附珰斥,鴻訓以增敕戍,周道登、錢龍錫被攻去,獨標在,遂五疏乞休。至三月得請。家居六年卒。贈少傅,謚文節。
李國𣚴,字元治,高陽人。萬歷四十一年進士。由庶吉士歷官詹事。天啟六年七月,超擢禮部尚書入閣。釋褐十四年即登宰輔,魏忠賢以同鄉故援之也。然國𣚴每持正論。劉誌選劾張國紀以撼中宮,國𣚴言:「子不宜佐父難母,而況無間之父母乎!」國紀乃得免罪。御史方震孺及高陽令唐紹堯系獄,皆力為保全。崇禎初,以登極恩進左柱國、少師兼太子太師、吏部尚書、中極殿大學士。國子監生胡煥猷劾國𣚴等褫衣冠,國普薦復之,時人稱為長厚。元年五月得請歸裏,薦韓爌、孫承宗自代。卒,贈太保,謚文敏。宗道、景辰事見《黃立極傳》中。
周道登,吳江人。萬歷二十六年進士。由庶吉士歷遷少詹事。天啟時,為禮部左侍郎,頗有所爭執。以病歸。五年秋,廷推禮部尚書,魏忠賢削其籍。崇禎初,與李標等同入閣。道登無學術,奏對鄙淺,傳以為笑。御史田時震、劉士禎、王道直、吳之仁、任贊化,給事中閻可陛交劾之,悉下廷議。吏部尚書王永光等言道登黨護樞臣王在晉及宗生朱統飾、鄉人陳於鼎館選事,俱有實跡,乃罷歸。閱五年而卒。
劉鴻訓,字默承,長山人。父一相,由進士歷南京吏科給事中。追論故相張居正事,執政忌之,出為隴右僉事。終陜西副使。
萬歷四十一年,鴻訓登第,由庶吉士授編修。神、光二宗相繼崩,頒詔朝鮮。甫入境,遼陽陷。朝鮮為造二洋舶,從海道還。沿途收難民,舶重而壞。跳淺沙,入小舟,飄泊三日夜,僅得達登州報命。遭母喪,服闋,進右中允,轉左諭德,父喪歸。天啟六年冬,起少詹事,忤魏忠賢,斥為民。
莊烈帝即位,拜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參預機務,遣行人召之。三辭,不允。崇禎元年四月還朝。當是時,忠賢雖敗,其黨猶盛,言路新進者群起抨擊之。諸執政嘗與忠賢共事,不敢顯為別白。鴻訓至,毅然主持,斥楊維垣、李恒茂、楊所修、田景新、孫之獬、阮大鋮、徐紹吉、張訥、李蕃、賈繼春、霍維華等,人情大快。而御史袁弘勛、史褵、高捷本由維垣輩進,思合謀攻去鴻訓,則黨人可安也。弘勛乃言所修、繼春、維垣夾攻表裏之奸,有功無罪,而誅鋤自三臣始;又詆鴻訓使朝鮮,滿載貂參而歸。錦衣僉事張道浚亦訐攻鴻訓,鴻訓奏辯。給事中顏繼祖言:「鴻訓先朝削奪。朝鮮一役,舟敗,僅以身免。乞諭鴻訓入直,共籌安攘之策。至弘勛之借題傾人,道浚之出位亂政,非重創未有已也。」帝是之。給事中鄧英乃盡發弘勛贓私,且言弘勛以千金贄維垣得御史。帝怒,落弘勛職候勘。已而高捷上疏言鴻訓斥擊奸之維垣、所修、繼春、大鋮,而不納孫之獬流涕忠言;謬主焚毀《要典》,以便私黨孫慎行進用。帝責以妄言,停其俸。史褷復佐捷攻之。言路多不直兩人,兩人遂罷去。
七月,以四川賊平,加鴻訓太子太保,進文淵閣。帝數召見廷臣。鴻訓應對獨敏,謂民困由吏失職,請帝久任責成。以尚書畢自嚴善治賦,王在晉善治兵,請帝加倚信。帝初甚向之。關門兵以缺餉鼓噪,帝意責戶部,而鴻訓請發帑三十萬,示不測恩,由是失帝指。
至九月而有改敕書之事。舊例,督京營者,不轄巡捕軍。惠安伯張慶臻總督京營,敕有「兼轄捕營」語,提督鄭其心以侵職論之。命核中書賄改之故,下舍人田佳璧獄。給事中李覺斯言:「稿具兵部,送輔臣裁定,乃令中書繕寫。寫訖,復審視進呈。兵部及輔臣皆當問。」十月,帝御便殿,問閣臣,皆謝不知。帝怒,令廷臣劾奏;尚書自嚴等亦謝不知,帝益怒。給事中張鼎延、御史王道直鹹言慶臻行賄有跡,不知誰主使。御史劉玉言:「主使者,鴻訓也。」慶臻曰:「改敕乃中書事,臣實不預知。且增轄捕卒,取利幾何,乃行重賄?」帝叱之。閱兵部揭有鴻訓批西司房語,佳璧亦供受鴻訓指,事遂不可解,而侍郎張鳳翔詆之尤力。閣臣李標、錢龍錫言鴻訓不宜有此,請更察訪。帝曰:「事已大著,何更訪為?」促令擬旨。標等逡巡未上,禮部尚書何如寵為鴻訓力辯,帝意卒不可回。乃擬旨,鴻訓、慶臻並革職候勘。無何,御史田時震劾鴻訓用田仰巡撫四川,納賄二千金;給事中閻可陛劾副都御史賈毓祥由賂鴻訓擢用。鴻訓數被劾,連章力辯,因言「都中神奸狄姓者,詭誆慶臻千金,致臣無辜受禍。」帝不聽,下廷臣議罪。
明年正月,吏部尚書王永光等言:「鴻訓、慶臻罪無可辭,而律有議貴條,請寬貸。兵部尚書王在晉、職方郎中苗思順贓證未確,難懸坐。」帝不許。鴻訓謫戍代州,在晉、思順並削籍,慶臻以世臣停祿三年。覺斯、鼎延、道直、玉、時震以直言增秩一級。
鴻訓居政府,銳意任事。帝有所不可,退而曰:「主上畢竟是沖主。」帝聞,深銜之,欲置之死。賴諸大臣力救,乃得稍寬。七年五月卒戍所。福王時,復官。
錢龍錫,字稚文,松江華亭人。萬歷三十五年進士。由庶吉士授編修,屢遷少詹事。天啟四年擢禮部右侍郎,協理詹事府。明年改南京吏部右侍郎。忤魏忠賢,削籍。
莊烈帝即位,以閣臣黃立極、施鳳來、張瑞圖、李國𣚴皆忠賢所用,不足倚,詔廷臣推舉,列上十人。帝仿古枚卜典,貯名金甌,焚香肅拜,以次探之,首得龍錫,次李標、來宗道、楊景辰。輔臣以天下多故,請益一二人,復得周道登、劉鴻訓,並拜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明年六月,龍錫入朝,立極等四人俱先罷,宗道、景辰亦以是月去。標為首輔,龍錫、鴻訓協心輔理,朝政稍清。尋以蜀寇平,加太子太保,改文淵閣。
帝好察邊事,頻遣旗尉偵探。龍錫言:「舊制止行於都城內外,若遠遣恐難委信。」海寇犯中左所,總兵官俞咨臯棄城遁,罪當誅。帝欲並罪巡撫朱一馮。龍錫言:「一馮所駐遠,非棄城者比,罷職已足蔽辜。」瑞王出封漢中,請食川鹽。龍錫言:「漢中食晉鹽,而瑞藩獨用川鹽,恐奸徒借名私販,莫敢譏察。」故事,纂修實錄,分遣國學生采事跡於四方,龍錫言「實錄所需在邸報及諸司奏牘,遣使無益,徒滋擾,宜停罷。」烏撒土官安效良死,其妻改適沾益土官安邊,欲兼有烏撒,部議將聽之。龍錫言:「效良有子其爵,立其爵以收烏撒,存亡繼絕,於理為順。安邊淫亂,不可長也。」帝悉從之。明年,帝以漕船違禁越關,欲復設漕運總兵官。龍錫言:「久裁而復,宜集廷臣議得失。」事竟止。廷議汰冗官,帝謂學官尤冗。龍錫言:「學官舊用歲貢生,近因舉人乞恩選貢,纂修占缺者多,歲貢積至二千六百有奇,皓首以歿,良可憫。且祖宗設官,於此稍寬者,以師儒造士需老成故也。」帝亦納之。言官鄒毓祚、韓一良、章允儒、劉斯來獲譴,並為申救。
御史高捷、史褷既罷,王永光力引之,頗為龍錫所扼,兩人大恨。逆案之定,半為龍錫主持,奸黨銜之次骨。及袁崇煥殺毛文龍,報疏云:「輔臣龍錫為此一事低徊過臣寓。」復上善後疏言:「閣臣樞臣,往復商確,臣以是得奉行無失。」時文龍擁兵自擅,有跋扈聲,崇煥一旦除之,即當寧不以為罪也。其冬十二月,大清兵薄都城。帝怒崇煥戰不力,執下獄,而捷、褷已為永光引用。捷遂上章,指通款殺將為龍錫罪,且言祖大壽師潰而東,由龍錫所挑激。帝以龍錫忠慎,戒無過求。龍錫奏辯,言:「崇煥陛見時,臣見其貌寢,退謂同官『此人恐不勝任』。及崇煥以五年復遼自詭,往詢方略,崇煥云:『恢復當自東江始。文龍可用則用之,不可用則去之易易耳。』迨崇煥突誅文龍,疏有『臣低徊』一語。臣念文龍功罪,朝端共知,因置不理。奈何以崇煥誇詡之詞,坐臣朋謀罪?」又辯挑激大壽之誣,請賜罷黜。帝慰諭之,龍錫即起視事。捷再疏攻,帝意頗動。龍錫再辯,引疾,遂放歸。時兵事旁午,未暇竟崇煥獄。
至三年八月,褷復上疏言:「龍錫主張崇煥斬帥致兵,倡為款議,以信五年成功之說。賣國欺君,其罪莫逭。龍錫出都,以崇煥所畀重賄數萬,轉寄姻家,巧為營幹,致國法不伸。」帝怒,敕刑官五日內具獄。於是錦衣劉僑上崇煥獄詞。帝召諸臣於平臺,置崇煥重辟。責龍錫私結邊臣,蒙隱不舉,令廷臣議罪。是日,群議於中府,謂:「斬帥雖龍錫啟端,而兩書有『處置慎重』語,意不在擅殺,殺文龍乃崇煥過舉。至講款,倡自崇煥,龍錫始答以『酌量』,繼答以『天子神武,不宜講款』。然軍國大事,私自商度,不抗疏發奸,何所逃罪?」帝遂遣使逮之。十二月逮至,下獄。復疏辯,悉封上崇煥原書及所答書,帝不省。時群小麗名逆案者,聚謀指崇煥為逆首,龍錫等為逆黨。更立一逆案相抵。謀既定,欲自兵部發之,尚書梁廷棟憚帝英明,不敢任而止。乃議龍錫大辟,且用夏言故事,設廠西市以待。帝以龍錫無逆謀,令長系。
四年正月,右中允黃道周疏言龍錫不宜坐死罪。忤旨,貶秩調外,而帝意浸解矣。夏五月大旱,刑部尚書胡應臺等乞宥龍錫,給事中劉斯來繼言之,詔所司再讞。乃釋獄,戍定海衛。在戍十二年,兩遇赦不原。其子請輸粟贖罪,會周延儒再當國,尼不行。福王時,復官歸裏。未幾卒,年六十有八。
錢士升,字抑之,嘉善人。萬歷四十四年殿試第一,授修撰。天啟初,以養母乞歸。久之,進左中允,不赴。高邑趙南星、同里魏大中受珰禍,及江西同年生萬燝杖死追贓,皆力為營護,破產助之,以是為東林所推。
崇禎元年起少詹事,掌南京翰林院。明年以詹事召。會座主錢龍錫被逮,送之河干,即謝病歸。四年,起南京禮部右侍郎,署尚書事。祭告鳳陽陵寢,疏陳戶口流亡之狀甚悉。六年九月,召拜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參預機務。明年春入朝。請停事例,罷鼓鑄,嚴贓吏之誅,止遣官督催新舊餉,第責成於撫按。帝悉從之。
帝操切,溫體仁以刻薄佐之,上下囂然。士升因撰《四箴》以獻,大指謂寬以禦眾,簡以臨下,虛以宅心,平以出政,其言深中時病。帝雖優旨報聞,意殊不懌也。
無何,武生李琎請括江南富戶,報名輸官,行首實籍沒之法。士升惡之,擬旨下刑部提問,帝不許,同官溫體仁遂改輕擬。士升曰:「此亂本也,當以去就爭之。」乃疏言:「自陳啟新言事,擢置省闥。比來借端幸進者,實繁有徒,然未有誕肆如琎者也。其曰縉紳豪右之家,大者千百萬,中者百十萬,以萬計者不能枚舉。臣不知其所指何地。就江南論之,富家數畝以對,百計者什六七,千計者什三四,萬計者千百中一二耳。江南如此,何況他省。且郡邑有富家,固貧民衣食之源也。地方水旱,有司令出錢粟,均糶濟饑,一遇寇警,令助城堡守禦,富家未嘗無益於國。《周禮》荒政十二,保富居一。今以兵荒歸罪於富家朘削,議括其財而籍沒之,此秦皇不行於巴清、漢武不行於卜式者,而欲行聖明之世乎?今秦、晉、楚、豫已無寧宇,獨江南數郡稍安。此議一倡,無賴亡命相率而與富家為難,不驅天下之民胥為流寇不止。或疑此輩乃流寇心腹,倡橫議以搖人心,豈直借端幸進已哉!」疏入,而琎已下法司提問。帝報曰:「即欲沽名,前疏已足致之,毋庸汲汲。」前疏謂《四箴》也。士升惶懼,引罪乞休,帝即許之。
士升初入閣,體仁頗援之。體仁推轂謝升、唐世濟,士升皆為助。文震孟被擠,士升弗能救,論者咎之。至是乃以讜言去位。
弟士晉,萬歷中由進士除刑部主事。恤刑畿輔,平反者千百人。崇禎時,以山東右布政擢雲南巡撫。築師宗、新化六城,浚金針、白沙等河,平土官岑、儂兩姓之亂,頗著勞績。已而經歷吳鯤化訐其營賄,體仁即擬嚴旨,且屬同官林釬弗泄,欲因弟以逐其兄。命下,而士晉已卒,事乃已。士升,國變後七年乃卒。
成基命,字靖之,大名人,後避宣宗諱,以字行。萬歷三十五年進士。改庶吉士,歷司經局洗馬,署國子監司業事。天啟元年,疏請幸學不先白政府,執政者不悅,令以原官還局,遂請告歸。尋起少詹事。累官禮部右侍郎兼太子賓客,改掌南京翰林院事。六年,魏忠賢以基命為楊漣同門生,落職閑住。
崇禎元年,起吏部左侍郎。明年十月,京師戒嚴,基命請召還舊輔孫承宗,省一切浮議,仿嘉靖朝故事,增設樞臣,帝並可之。逾月,拜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入閣輔政。庶吉士金聲薦僧申甫為將。帝令基命閱其所部兵,極言不可用,後果一戰而敗。袁崇煥、祖大壽入衛,帝召見平臺,執崇煥屬吏,大壽在旁股栗。基命獨叩頭請慎重者再,帝曰:「慎重即因循,何益?」基命復叩頭曰:「敵在城下,非他時比。」帝終不省。大壽至軍,即擁眾東潰,帝憂之甚。基命曰:「令崇煥作手劄招之,當歸命也。」時兵事孔棘,基命數建白,皆允行。及戒嚴,召對文華殿,帝言法紀廢弛,宜力振刷。基命曰:「治道去太甚,譬理亂絲,當覓其緒,驟紛更益擾亂。」帝曰:「慢則糾之以猛,何謂紛更?」其後溫體仁益導帝以操切,天下遂大亂。
三年二月,工部主事李逢申劾基命欲脫袁崇煥罪,故乞慎重。基命求罷,帝為貶逢申一秩。韓爌、李標相繼去,基命遂為首輔,與周延儒、何如寵、錢象坤共事。以恢復永平敘功,並加太子太保,進文淵閣。至六月,溫體仁、吳宗達入,延儒、體仁最為帝所眷,比而傾基命,基命遂不安其位矣。方崇煥之議罪也,基命病足不入直。錦衣張道浚以委卸劾之,工部主事陸澄源疏繼上。基命奏辯曰:「澄源謂臣當兩首廷推,皆韓爌等欲藉以救崇煥。當廷推時,崇煥方倚任,安知後日之敗,預謀救之。其說祖逢申、道浚,不逐臣不止,乞放歸。」帝慰留之。卒三疏自引去。
基命性寬厚,每事持大體。先是,四城未復,兵部尚書梁廷棟銜總理馬世龍,將更置之,以撼樞輔承宗,基命力調劑,世龍卒收遵、永功。尚書張鳳翔、喬允升、韓繼思相繼下吏,並為申理。副都御史易應昌下詔獄,以基命言,改下法司。御史李長春、給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