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story of Ming 明史
卷二百七十七 列傳第一百六十五 袁繼咸 金聲 丘祖德 沈猶龍 陳子龍 侯峒曾 楊文驄 陳潛夫 沈廷揚 林汝翥 鄭為虹 Volume 277 Biographies 165: Yuan Jixian, Jin Sheng, Qiu Zude, Shen Youlong, Chen Zilong, Hou Dongceng, Yang Wencong, Chen Qianfu, Shen Tingyang, Lin Ruzhu, Zheng Weihong
Click on any word to see more details.
袁繼鹹〈(張亮)〉金聲〈(江天一)〉丘祖德〈(溫璜吳應箕尹民興等)〉沈猶龍〈(李待問章簡)〉陳子龍〈(夏允彜徐孚遠)〉侯峒曾〈(閻應元等朱集璜等)〉楊文驄〈(孫臨等)〉陳潛夫〈(陸培)〉沈廷揚林汝翥〈(林惣)〉鄭為虹〈(黃大鵬王士和胡上琛熊緯)〉袁繼鹹,字季通,宜春人。天啟五年進士。授行人。崇禎三年冬,擢御史,監臨會試,坐縱懷挾舉子,謫南京行人司副,遷主客員外郎。七年春,擢山西提學僉事。未行,總理戶、工二部中官張彜憲有朝覲官賫冊之奏。繼鹹疏論之,謂:「此令行,上自藩臬,下至守令,莫不次第參謁,屏息低眉,跪拜於中官之座,率天下為無恥事,大不便。」彜憲大恚,與繼鹹互訐奏。帝不聽,乃孑身赴任。久之,巡撫吳甡薦其廉能。而巡按御史張孫振以請屬不應,疏誣繼鹹臟私事。帝怒,逮繼鹹,責甡回奏。甡賢繼鹹,斥孫振。諸生隨至都,伏闕訴冤,繼鹹亦列上孫振請屬狀及其贓賄數事。詔逮孫振,坐謫戍;繼鹹得復官。十年,除湖廣參議,分守武昌。以兵搗江賊巢興國、大冶山中,擒賊首呂瘦子,降其黨十余人。詔兼僉事,分巡武昌、黃州。擊退賊老回回、革裏眼等七大部黃陂、黃安,築黃岡城六千余丈。
十二年,移淮陽,忤中官楊顯名,奏鐫二秩調用。督師楊嗣昌以其知兵,引參軍事。明年四月擢右僉都御史,撫治鄖陽。未一年,襄陽陷,被逮,戍貴州。十五年,廷臣交薦,起故官,總理河北屯政。未赴,賊逼江西。廷議設重臣總督江西、湖廣、應天、安慶軍務,駐九江。擢繼鹹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以行。賊已陷武昌,左良玉擁兵東下。繼鹹遇良玉於蕪湖,激以忠義。良玉即還,恢復武昌。廷議呂大器來代,繼鹹仍督屯政。大器、良玉不協,長沙、袁州俱陷,仍推繼鹹代之。甫抵鎮而京師陷。
福王立南都,頒詔武昌,良玉不拜詔。繼鹹致書言倫序正,良玉乃拜受詔。繼鹹入朝,高傑新封興平伯。繼咸曰:「封爵以勸有功。無功而封,有功者不勸。跋扈而封,跋扈愈多。」王曰:「事已行,奈何?」繼咸曰:「馬士英引傑渡江,宜令往輯。」王曰:「彼不欲往,輔臣史可法願往。」繼咸曰:「陛下嗣位,固以恩澤收人心,尤宜以紀綱肅眾誌。乞振精神,申法紀。冬春間,淮上未必無事。臣雖駑,願奉六龍為澶淵之舉。」王有難色。因詣榻前密奏曰:「左良玉雖無異圖,然所部多降將,非孝子順孫。陛下初登大寶,人心危疑,意外不可不慮,臣當星馳回鎮。」許之。因赴閣責可法不當封傑,士英嗛之。俄陳致治守邦大計,引宋高宗用黃潛善、汪伯彥事,語復侵士英。會湖廣巡按御史黃澍劾奏士英十大罪,士英擬旨逮治。澍與良玉謀,陰諷將士大嘩,欲下南京索餉,保救澍。繼鹹為留江漕十萬石、餉十三萬金給之,且代澍申理,以良玉依仗澍為言。士英不得已,免逮澍。繼鹹既與士英隙,所奏悉停寢。
明年正月,繼鹹言:「元朔者,人臣拜手稱觴之日,陛下嘗膽臥薪之時。念大恥未雪,宜以周宣之未央問夜為可法,以晚近長夜之飲、角之戲為可戒。省土木之功,節浮淫之費。戒諭臣工,後私鬥而急公仇。臣每嘆三十年來,徒以三案葛藤血戰不已。若《要典》一書,已經先帝焚毀,何必復理其說。書茍未進,宜寢之;即已進,宜毀之。至王者代興,從古亦多異同。平、勃迎立漢文,不聞窮治朱虛之過;房、杜決策秦邸,不聞力究魏征之非。固其君豁達大度,亦其大臣公忠善謀,翊贊其美。請再下寬大之詔,解圜扉疑入之囚,斷草野株連之案。」王降旨俞其言。
群小皆不喜繼鹹,汰其軍餉六萬,軍中有怨言,繼鹹疏爭不得。又以江上兵寡,鄭鴻逵戰艦不還,議更造,檄九江僉事葉士彥於江流截買材木。士彥家蕪湖,與諸商昵,封還其檄。繼鹹以令不行,疏劾士彥。士彥同年御史黃耳鼎亦劾繼鹹,言繼鹹有心腹將校勸左良玉立他宗,良玉不從雲。良玉嘗不拜監國詔,聞之益疑懼,上疏明與繼鹹無隙,耳鼎受指使而言,《要典》宜再焚。江東人乃由是交口言繼鹹、良玉倡和,脅制朝廷矣。會都下又有偽太子之事,良玉爭不得,遂與士英輩有隙。繼鹹疏言:「太子真偽,非臣所能懸揣。真則望行良玉言,偽則不妨從容審處,多召東宮舊臣辨識,以解中外之疑。」疏未達,良玉已反。
初,繼鹹聞李自成兵敗南下,命部將郝效忠、陳麟、鄧林奇守九江,自統副將汪碩畫、李士元等援袁州,防賊由岳州、長沙入江西境。既已登舟,聞良玉反,復還九江。良玉舟在北岸,貽書繼鹹,願握手一別,為皇太子死。九江士民泣請繼鹹往,紓一方難。繼鹹會良玉於舟中,良玉語及太子下獄事,大哭。次日,舟移南岸,良玉袖出皇太子密諭,劫諸將盟。繼鹹正色曰:「密諭何從來?先帝舊德不可忘,今上新恩亦不可負,密諭何從來?」良玉色變,良久乃曰:「吾約不破城,改檄為疏,駐軍侯旨。」繼鹹歸,集諸將於城樓而灑泣曰:「兵諫非正。晉陽之甲,《春秋》惡之,可同亂乎?」遂約與俱拒守。而效忠及部將張世勛等則已出與良玉合兵,入城殺掠。繼鹹聞之,欲自盡。黃澍入署拜泣曰:「寧南無異圖。公以死激成之,大事去矣。」副將李士春亦密白繼鹹隱忍,至前途,王文成之事可圖也。繼鹹以為然,遂出責良玉。良玉已疾篤,夜望見城中火起,大哭曰:「予負臨侯!」臨侯,繼鹹別號也。嘔血數升,遂死。其子夢庚秘不發喪,諸將推為帥,移舟東。中朝皆疑繼鹹、良玉同反。而南都時已破,諸鎮多納款。繼鹹勸夢庚旋師,不聽。遣人語林奇、碩畫、士元毋為不忠事,林奇、碩畫、士元避皖湖中,遣人陰逆繼鹹。繼鹹已為效忠紿赴其軍。將及湖口,而夢庚、效忠降於我大清,遂執繼鹹北去,館內院。至明年三月,終不屈,乃殺之。
有張亮者,四川人。舉於鄉。崇禎時,歷榆林兵備參議,用薦改安廬兵備,監禁軍討賊,頻有功。十七年擢右僉都御史,巡撫其地。福王既立,亮聞李自成兵敗西奔,奏言賊勢可乘,請解職視賊所向,督兵進討,從之。尋召入京議事,復遣還任。明年四月,左夢庚陷安慶,亮被執。夢庚北行,挾亮與俱,乘間赴河死。
金聲字正希,休寧人。好學,工舉子業,名傾一時。崇禎元年成進士,授庶吉士。明年十一月,大清兵逼都城,聲慷慨乞面陳急務,帝即召對平臺。退具疏言:「臣書生素矢忠義,遭遇聖明,日夜為陛下憂念天下事。今兵逼京畿,不得不急為君父用。夫通州、昌平,都城左右翼,宜戍以重兵。而天津漕艘所聚,尤宜亟防。今天下草澤之雄,欲效用國家者不少,在破格用之耳。臣所知申甫有將才。臣願仗聖天子威靈,與練敢戰士,為國家捍強敵,惟陛下立賜裁許。」
申甫者,僧也,好談兵,方私制戰車火器。帝納聲言,取其車入覽,授都司僉書。即日召見,奏對稱旨,超擢副總兵,敕募新軍,便宜從事。改聲御史,參其軍。甫倉猝募數千人,皆市井遊手,所需軍裝戎器又不時給。而是時大清兵在郊圻久,勢當速戰,急出營柳林。總理滿桂節制諸軍,甫不肯為下。桂卒掠民間,甫軍捕之,桂輒索去。聲以兩軍不和聞,帝即命聲調護。亡何,桂歿,甫連敗於柳林、大井,乃結車營盧溝橋。大清兵繞出其後,禦車者惶懼不能轉,殲戮殆盡,甫亦陣亡。聲痛傷之,言甫受事日淺,直前沖鋒,遺骸矢刃殆遍,非喋血力戰不至此。帝亦傷之,命予恤典。
聲恥無功,請率參將董大勝兵七百人,甫遺將古壁兵百人,及豪傑義從數百人,練成一旅,為劉之綸奇兵,收桑榆之效,不許。俄以清核軍需告竣,奏繳關防,請按律定罪,再疏請罷斥,皆不許。東江自毛文龍被殺,兵力弱,勢孤。聲因東宮冊立,自請頒詔朝鮮,俾聯絡東江,張海外形勢。帝雖嘉其意,亦不果用。
尋上疏言:「陛下曉夜焦勞,日親天下之事,實未嘗日習天下之人。必使天下才不才,及才長短,一一程量不爽,方可斟酌位置。往者,陛下數召對群臣,問無所得,鮮當聖心,遂厭薄之。臣愚妄謂陛下泰交尚未殷,顧問尚未數,不得謂召對無益也。願自今間日禦文華,令京卿、翰林、臺諫及中行、評博等官,輪番入直,博咨廣詢。而內外有職業者,亦得不時進見。政事得失,軍民利病,廟堂舉錯,邊塞情形,皆與臣工考究於燕閑之間。歲月既久,品量畢呈。諸臣才不才,及才長短,豈得逃聖鑒。」帝未及報,聲再疏懇言之,終不用,遂屢疏乞歸。
後大學士徐光啟薦聲同修歷書,辭不就。以御史召,亦不赴。八年春,起山東僉事,復兩疏力辭。鄉郡多盜,聲團練義勇,為捍禦。十六年,鳳陽總督馬士英遣使者李章玉征貴州兵討賊,迂道掠江西,為樂平吏民所拒擊。比抵徽州境,吏民以為賊,率眾破走之。章玉諱激變,謂聲及徽州推官吳翔風主使。士英以聞,聲兩疏陳辨。帝察其無罪,不問。其年冬,廷臣交薦,即命召用,促入都陛見,未赴而京師陷。
福王立於南京,超擢聲左僉都御史,聲堅不起。大清兵破南京,列郡望風迎降。聲糾集士民保績溪、黃山,分兵扼六嶺。寧國丘祖德、徽州溫璜、貴池吳應箕等多應之。乃遣使通表唐王,授聲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總督諸道軍。拔旌德、寧國諸縣。九月下旬,徽故御史黃澍降於大清,王師間道襲破之。
聲被執至江寧,語門人江天一曰:「子有老母,不可死。」對曰:「天一同公起兵,可不同公殉義乎!」遂偕死。唐王贈聲禮部尚書,謚文毅。天一,歙諸生。
丘祖德,字念修,成都人。崇禎十年進士。授寧國推官,以才調濟南。用薦超擢僉事,分巡東昌。山東土寇猖獗,帝因給事中張元始言,令祖德及東兗道李恪專任招撫,寇多解散。十五年調官沂州。其冬用兵部尚書張國維薦,擢右僉都御史,巡撫保定。十六年罣察典,解職侯勘。事白,以故官代王永吉撫山東。京師覆,賊遣使招降。祖德斬之,謀發兵拒守。會中軍梅應元叛,率部卒索印,祖德乃南奔。
福王時,御史沈宸荃劾祖德及河南總督黃希憲輕棄封疆,詔削籍提訊,久之獲釋。而成都亦陷,無家可歸,流寓寧國。金聲起兵績溪,祖德與寧國舉人錢文龍,諸生麻三衡、沈壽蕘等各舉兵應之。時郡城已失,祖德駐華陽,三衡駐稽亭,他蜂起者又十余部,約共攻郡城。不克,壽蕘陣歿,祖德退還山中。大清兵攻拔其寨,被獲,磔死,其子亦死。越四日,三衡軍敗,亦死。壽蕘,都督有容子。三衡,布政使溶孫也。三衡兵既起,旁近吳太平、阮恒、阮善長、劉鼎甲、胡天球、馮百家與俱起,號七家軍,皆諸生也。三衡既敗,太平等亦死。
溫璜,初名以介,字於石,烏程人。大學士體仁再從弟也。母陸守節被旌。璜久為諸生,有學行。崇禎十六年秋舉進士。授徽州推官。甫蒞任,聞京師陷,亟練民兵,為保障計。明年,南京亦覆。知府秦祖襄及諸僚屬皆遁,璜乃盡攝其印,召士民慰諭之。金聲舉兵績溪,璜與掎角,且轉餉給其軍,而徙家屬於村民舍。未幾,聲敗,璜嚴兵自守。郡中故御史黃澍以城獻,璜趨歸村舍,刃其妻茅氏及長女,遂自剄死。
吳應箕,字次尾,貴池人。善今古文,意氣橫厲一世。阮大鋮以附珰削籍,僑居南京,聯絡南北附珰失職諸人,劫持當道。應箕與無錫顧杲、桐城左國材、蕪湖沈士柱、餘姚黃宗羲、長洲楊廷樞等為《留都防亂公揭》討之,列名者百四十余人,皆復社諸生也。後大鋮得誌,謀殺周鑣,應箕獨入獄護視。大鋮聞,急遣騎捕之,應箕夜亡去。南都不守,起兵應金聲,敗走山中,被獲,慷慨就死。其同時舉兵者有尹民興、吳漢超、龐昌胤、謝球、司石磐、王湛、魯之玙。
民興,字宣子,崇禎初舉進士。歷知寧國、涇二縣,除奸厘蠹,有神明之稱。行取入都,為陳啟新所訐,謫福建按察司檢校。十五年春,疏陳時務十四事,帝喜,召為職方主事。數召對,言多當帝意,即擢本司郎中。周延儒出督師,命從軍贊畫。延儒被譴,下民興吏,除名,久之始釋。福王立,起故官,尋謝病歸,流寓涇縣。南京失,與諸生趙初浣等據城拒守,大清兵攻破城,初浣死之,民興走免。唐王以為御史,事敗歸,卒於家。
漢超,宣城諸生。崇禎十七年聞都城變,謀募兵赴難,會福王立,乃已。明年,南都覆,棄家走涇縣,從尹民興起兵。兵敗,匿華陽山中。先是,丘祖德、麻三衡諸軍潰,保華陽,有徐淮者部署之。漢超與合,連取句容、溧水、高淳、溧陽、涇、太平諸縣。明年正月襲寧國,夜緣南城登。兵潰,城中按首事者。漢超已出城,念母在,且恐累族人,入見曰:「首事者我也。」剖其腹,膽長三寸。妻戚自擲樓下死。
昌胤,西充人。崇禎十年進士。授青陽知縣。南京覆,走匿九華山,謀舉兵。事泄被執,夜死旅店中。球,溧陽諸生,僉事鼎新子也。毀家募兵。兵散,被執而死。
石磐,鹽城諸生,與都司酆某同舉兵,兵敗被執。酆言:「此儒生,吾劫之為書記耳。」石磐曰:「吾首事,奈何諱之!」系獄六十余日,與酆偕死。
湛,太倉諸生。城已下,與兄淳復集裏人數百圍城。城中兵出擊,淳赴水死,湛被斫死。
之玙,歷官副總兵,駐福山。蘇州既降,諸生陸世鑰聚眾焚城樓。之玙率千人入城,與大清兵戰,潰走,之玙戰死。
其時以諸生死者,有六合馬純仁、邳州王臺輔。南京既下,六合即歸附,純仁題銘橋柱,抱石投水死。臺輔,當崇禎末,聞宦官復出鎮,將草疏極諫。甫入都,都城陷,乃還。福王時,東平伯劉澤清、御史王燮張樂大宴於睢寧。臺輔衰糸至直入,責之曰:「國破君亡,此公等臥薪嘗膽、食不下咽時,顧置酒大會耶!」左右欲鞭之,燮曰:「狂生也。」命引去。及南京覆,臺輔視其廩曰:「此吾所樹,盡此死。」明年,粟盡,北面再拜,自縊死。
沈猶龍,字雲升,松江華亭人。萬歷四十四年進士。除鄞縣知縣。天啟初,征授御史,出為河南副使。崇禎元年,召復故官,進太仆少卿,拜右僉都御史,巡撫福建。江西妖賊張普薇等作亂,猶龍遣遊擊黃斌卿協剿,大破之。增秩賜金,以憂歸。服闋,起兵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總督兩廣軍務,兼廣東巡撫。
十七年冬,福王召理部事,不就,乞葬親歸。明年,南京失守,列城望風下。閏六月,吳淞總兵官吳誌葵自海入江,結水寨於泖湖。會總兵官黃蜚擁千艘自無錫至,與合。猶龍乃偕裏人李待問、章簡等,募壯士數千人守城,與二將相掎角,而參將侯承祖守金山。八月,大清兵至,二將敗於春申浦,城遂被圍。未幾破,猶龍出走,中矢死。待問守東門,簡守南門,城破,俱被殺。華亭教諭眭明永題詩明倫堂,投繯死。諸生戴泓赴池死。嘉定舉人傅凝之參誌葵軍事,兵敗,赴水死。大清兵遂攻金山,承祖與子世祿猶固守。城既破,巷戰逾時,世祿中四十矢,被獲,死之。承祖亦被獲,說之降,不從,遂被殺。誌葵、蜚既敗,執至江陰城下,令說城中人降。誌葵說之,蜚不語,城迄不下,後皆被殺。
待問,字存我,崇禎末進士。授中書舍人。工文章,兼精書法。簡,字坤能。舉於鄉,官羅源知縣。
陳子龍,字臥子,松江華亭人。生有異才,工舉子業,兼治詩賦古文,取法魏、晉,駢體尤精妙。崇禎十年進士。選紹興推官。
東陽諸生許都者,副使達道孫也。家富,任俠好施,陰以兵法部勒賓客子弟,思得一當。子龍嘗薦諸上官,不用,東陽令以私憾之。適義烏奸人假中貴名招兵事發,都葬母山中,會者萬人。或告監司王雄曰:「都反矣。」雄遽遣使收捕,都遂反。旬日間聚眾數萬,連陷東陽、義烏、浦江,遂逼郡城,既而引去。巡撫董象恒坐事逮,代者未至,巡按御史左光先以撫標兵,命子龍為監軍討之,稍有俘獲。而遊擊蔣若來破其犯郡之兵,都乃率余卒三千保南砦。雄欲撫賊,語子龍曰:「賊聚糧據險,官軍不能仰攻,非曠日不克。我兵萬人,止五日糧,奈何?」子龍曰:「都,舊識也,請往察之。」乃單騎入都營,責數其罪,諭令歸降,待以不死。遂挾都見雄。復挾都走山中,散遣其眾,而以二百人降。光先與東陽令善,竟斬都等六十余人於江滸。子龍爭,不能得。
以定亂功,擢兵科給事中。命甫下而京師陷,乃事福王於南京。其年六月,言防江之策莫過水師,海舟議不可緩,請專委兵部主事何剛訓練,從之。太仆少卿馬紹愉奉使陛見,語及陳新甲主款事。王曰:「如此,新甲當恤。」廷臣無應者,獨少詹事陳盟曰可。因命予恤,且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