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 of Sui 隋書
卷70 列傳第35 楊玄感 李子雄 趙元淑 斛斯政 劉元進 李密 裴仁基 Volume 70 Biographies 35: Yang Xuangan, Li Zixiong, Zhao Yuanshu, Hu Shizheng, Liu Yuanjin, Li Mi, Pei Renj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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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書卷七十列傳第三十五○楊玄感李子雄趙元淑斛斯政劉元進
楊玄感,司徒素之子也。體貌雄偉,美須髯。少時晚成,人多謂之癡,其父每謂所親曰:「此兒不癡也。」及長,好讀書,便騎射。以父軍功,位至柱國,與其父俱為第二品,朝會則齊列。其後高祖命玄感降一等,玄感拜謝曰:「不意陛下寵臣之甚,許以公廷獲展私敬。」初拜郢州刺史,到官,潛布耳目,察長吏能不。其有善政及髒汙者,纖介必知之,往往發其事,莫敢欺隱。吏民敬服,皆稱其能。後轉宋州刺史,父憂去職。歲餘,起拜鴻臚卿,襲爵楚國公,遷禮部尚書。性雖驕倨,而愛重文學,四海知名之士多趨其門。自以累世尊顯,有盛名于天下,在朝文武多是父之將吏,複見朝綱漸紊,帝又猜忌日甚,內不自安,遂與諸弟潛謀廢帝,立秦王浩。及從征吐谷渾,還至大鬥拔谷,時從官狼狽,玄感欲襲擊行宮。其叔慎謂玄感曰:「士心尚一,國未有釁,不可圖也。」玄感乃止。時帝好征伐,玄感欲立威名,陰求將領。謂兵部尚書段文振曰:「玄感世荷國恩,寵逾涯分,自非立效邊裔,何以塞責!若方隅有風塵之警,庶得執鞭行陣,少展絲發之功。明公兵革是司,敢布心腹。」文振因言於帝,帝嘉之,顧謂群臣曰:「將門必有將,相門必有相,故不虛也。」於是賚物千段,禮遇益隆,頗預朝政。
帝征遼東,命玄感于黎陽督運。于時百姓苦役,天下思亂,玄感遂與武賁郎將王仲伯、汲郡贊治趙懷義等謀議,欲令帝所軍眾饑餒,每為逗留,不時進發。帝遲之,遣使者逼促,玄感揚言曰:「水路多盜賊,不可前後而發。」其弟武賁郎將玄縱、鷹揚郎將萬碩並從幸遼東,玄感潛遣人召之。時將軍來護兒以舟師自東萊將入海,趣平壤城,軍未發。玄感無以動眾,乃遣家奴偽為使者,從東方來,謬稱護兒失軍期而反。玄感遂入黎陽縣,閉城大索男夫。於是取帆布為牟甲,署官屬,皆准開皇之舊。移書傍郡,以討護兒為名,各令發兵,會於倉所。以東光縣尉元務本為黎州刺史,趙懷義為衛州刺史,河內郡主簿唐禕為懷州刺史。有眾且一萬,將襲洛陽。唐幃至河內,馳往東都告之。越王侗、民部尚書樊子蓋等大懼,勒兵備禦。修武縣民相率守臨清關,玄感不得濟,遂于汲郡南渡河,從亂者如市。數日,屯兵上春門,眾至十余萬。子蓋令河南贊治裴弘策拒之,弘策戰敗。瀍、洛父老競致牛酒。玄感屯兵尚書省,每誓眾曰:「我身為上柱國,家累巨萬金,至於富貴,無所求也。今者不顧破家滅族者,但為天下解倒懸之急,救黎元之命耳。」眾皆悅,詣轅門請自效者,日有數千。與樊子蓋書曰:
夫建忠立義,事有多途,見機而作,蓋非一揆。昔伊尹放太甲于桐宮,霍光廢劉賀於昌邑,此並公度內,不能一二披陳。高祖文皇帝誕膺天命,造茲區宇,在〔璣以齊七政,握金鏡以馭六龍,無為而至化流,垂拱而天下治。今上纂承寶曆,宜固洪基,乃自絕於天,殄民敗德。頻年肆書,盜賊於是滋多,所在修治,民力為之凋盡。荒淫酒色,子女必被其侵,耽玩鷹犬,禽獸皆離其毒。朋黨相扇,貨賄公行,納邪佞之言,杜正直之口。加以轉輸不息,遙役無期,士卒填溝壑,骸骨蔽原野。黃河之北,則千里無煙,江淮之間,則鞠為茂草。玄感世荷國恩,位居上將,先公奉遺詔曰:「好子孫為我輔弼之,惡子孫為我屏黜之。」所以上稟先旨,下順民心,廢此淫昏,更立明哲。四海同心,九州回應,士卒用命,如赴私讎,民庶相趨,義形公道。天意人事,較然可知。公獨守孤城,勢何支久!願以黔黎在念,社稷為心,勿拘小禮,自貽伊戚。誰謂國家,一旦至此,執筆潸泫,言無所具。
遂進逼都城。
刑部尚書衛玄,率眾數萬,自關中來援東都。以步騎二萬渡瀍、澗挑戰,玄感偽北。玄逐之,伏兵發,前軍盡沒。後數日,玄複與玄感戰,兵始合,玄感詐令人大呼曰:「官軍已得玄感矣。」玄軍稍怠,玄感與數千騎乘之,於是大潰,擁八千人而去。玄感驍勇多力,每戰親運長矛,身先士卒,喑嗚叱吒,所當者莫不震懾。論者方之項羽。又善撫馭,士樂致死,由是戰無不捷。玄軍日蹙,糧又盡,乃悉眾決戰,陣於北邙,一日之間,戰十餘合。玄感弟玄挺中流矢而斃,玄感稍卻。樊子蓋複遣兵攻尚書省,又殺數百人。帝遣武賁郎將陳棱攻元務本于黎陽,武衛將軍屈突通屯河陽,左翊大將軍宇文述發兵繼進,右驍衛大將軍來護兒複來赴援。玄感請計於前民部尚書李子雄,子雄曰:「屈突通曉習兵事,若一渡河,則勝負難決,不如分兵拒之。通不能濟,則樊、衛失援。」玄感然之,將拒通。子蓋知其謀,數擊其營,玄感不果進。通遂濟河,軍於破陵。玄感為兩軍。西抗衛玄,東拒屈突通。子蓋複出兵,於是大戰,玄感軍頻北。複請計於子雄,子雄曰:「東都援軍益至,我師屢敗,不可久留。不如直入關中,開永豐倉以賑貧乏,三輔可指麾而定。據有府庫,東面而爭天下,此亦霸王之業。」會華陰諸楊請為鄉導,玄感遂釋洛陽,西圖關中,宣言曰:「我已破東都,取關西矣。」宇文述等諸軍躡之。至弘農宮,父老遮說玄感曰:「宮城空虛,又多積粟,攻之易下。進可絕敵人之食,退可割宜陽之地。」玄感以為然,留攻之。三日城不下,追兵遂至。玄感西至閿鄉,上盤豆,佈陣亙五十裡,與官軍且戰且行,一日三敗。複陣于董杜原,諸軍擊之,玄感大敗,獨與十余騎竄林木間,將奔上洛。追騎至,玄感叱之,皆懼而返走。至葭蘆戍,玄感窘迫,獨與弟積善步行。自知不免,謂積善曰:「事敗矣。我不能受人戮辱,汝可殺我。」積善抽刀斫殺之,因自刺,不死,為追兵所執,與玄感首俱送行在所,磔其屍於東都市三日,複臠而焚之。餘黨悉平。其弟玄獎為義陽太守,將歸玄感,為郡丞周〔玉所殺。玄縱弟萬碩,自帝所逃歸,至高陽,止傳舍,監事許華與郡兵執之,斬於涿郡。萬碩弟民行,官至朝請大夫,斬于長安。並具梟磔。公卿請改玄感姓為梟氏,詔可之。
初,玄感圍東都也,梁郡人韓相國舉兵應之,玄感以為河南道元帥。旬月間,眾十余萬,攻剽郡縣。至於襄城,遇玄感敗,兵漸潰散,為吏所執,傳首東都。
李子雄,渤海蓚人也。祖伯賁,魏諫議大夫。父桃枝,東平太守。與鄉人高仲密同歸于周,官至冀州刺史。子雄少慷慨有壯志,弱冠從周武帝平齊,以功授帥都督。高祖作相,從韋孝寬破尉迥於相州,拜上開府,賜爵建昌縣公。高祖受禪,為驃騎將軍。伐陳之役,以功進位大將軍,曆郴、江二州刺史,並有能名。仁壽中,坐事免。漢王諒之作亂也,煬帝將發幽州兵以討之。時竇抗為幽州總管,帝恐其有二心,問可任者于楊素。素進子雄,授大將軍,拜廉州刺史,馳至幽州,止傳舍,召募得千餘人。抗恃素貴,不時相見。子雄遣人諭之。後二日,抗從鐵騎二千,來詣子雄所。子雄伏甲,請與相見,因擒抗。遂發幽州兵步騎三萬,自井陘以討諒。時諒遣大將軍劉建略地燕、趙,正攻井陘,相遇於抱犢山下,力戰,破之。遷幽州總管,尋征拜民部尚書。
子雄明辯有器幹,帝甚任之。新羅嘗遣使朝貢,子雄至朝堂與語,因問其冠制所由。其使者曰:「皮弁遺象。安有大國君子而不識皮弁也!」子雄因曰:「中國無禮,求諸四夷。」使者曰:「自至已來,此言之外,未見無禮。」憲司以子雄失詞,奏劾其事,竟坐免。俄而複職,從幸江都。帝以仗衛不整,顧子雄部伍之。子雄立指麾,六軍肅然。帝大悅曰:「公真武侯才也。」尋轉右武侯大將軍,後坐事除名。遼東之役,帝令從軍自效,因從來護兒自東平將指滄海。會楊玄感反于黎陽,帝疑之,詔鎖子雄送行在所。子雄殺使者,亡歸玄感。玄感每請計於子雄,語在《玄感傳》。及玄感敗,伏誅,籍沒其家。
博陵趙元淑,父世模,初事高寶寧,後以眾歸周,授上開府,寓居京兆之雲陽。高祖踐阼,恆典宿衛。後從晉王伐陳,先鋒遇賊,力戰而死。朝廷以其身死王事,以元淑襲父本官,賜物二千段。元淑性疏誕,不治產業,家徒壁立。後數歲,授驃騎將軍。將之官,無以自給。時長安富人宗連,家累千金,仕周為三原令。有季女,慧而有色,連獨奇之,每求賢夫,聞元淑如是,請與相見。連有風儀,美談笑,元淑亦異之。及至其家,服玩居處擬於將相。酒酣,奏女樂,元淑所未見也。元淑辭出,連曰:「公子有暇,可複來也。」後數日,複造之,宴樂更侈。如此者再三,因謂元淑曰:「知公子素貧,老夫當相濟。」因問元淑所須,盡買與之。臨別,元淑再拜致謝,連複拜曰:「鄙人竊不自量,敬慕公子。今有一女,願為箕帚妾,公子意何如?」元淑感愧,遂娉為妻。連複送奴婢二十口、良馬十餘匹,加以縑帛錦綺及金寶珍玩。元淑遂為富人。及煬帝嗣位,漢王諒作亂,元淑從楊素擊平之。以功進位柱國,拜德州刺史,尋轉潁川太守,並有威惠。因入朝,會司農不時納諸郡租穀,元淑奏之。帝謂元淑曰:「如卿意者,幾日當了?」元淑曰:「如臣意不過十日。」帝即日拜元淑為司農卿,納天下租,如言而了。帝悅焉。禮部尚書楊玄感潛有異志,以元淑可與共亂,遂與結交,多遺金寶。遼東之役,領將軍典宿衛,加授光祿大夫,封葛公。明年,帝複征高麗,以元淑鎮臨渝。及玄感作亂,其弟玄縱自帝所逃歸,路經臨渝。元淑出其小妻魏氏見玄縱,對宴極歡,因與通謀,並授玄縱賂遺。及玄感敗,人有告其事者,帝以屬吏。元淑言與玄感結婚,所得金寶則為財娉,實無他故。魏氏複言初不受金。帝親臨問,卒無異辭。帝大怒,謂侍臣曰:「此則反狀,何勞重問!」元淑及魏氏俱斬於涿郡,籍沒其家。
河南斛斯政,祖椿,魏太保、尚書令、常山文宣王。父恢,散騎常侍、新蔡郡公。政明悟有器幹,初為親衛,後以軍功授儀同,甚為楊素所禮。大業中,為尚書兵曹郎。政有風神,每奏事,未嘗不稱旨。煬帝悅之,漸見委信。楊玄感兄弟俱與之交。遼東之役,兵部尚書段文振卒,侍郎明雅複以罪廢,帝彌屬意。尋遷兵部侍郎。于時外事四夷,軍國多務,政處斷辯速,稱為幹理。玄感之反也,政與通謀。及玄縱等亡歸,亦政之計也。帝在遼東,將班師,窮治玄縱黨與。內不自安,遂亡奔高麗。明年,帝複東征,高麗請降,求執送政。帝許之,遂鎖政而還。至京師,以政告廟,左翊衛大將軍字文述奏曰:「斛斯政之罪,天地所不容,人神所同忿。若同常刑,賊臣逆子何以懲肅?請變常法。」帝許之。於是將政出金光門,縛政於柱,公卿百僚並親擊射,臠割其肉,多有啖者。啖後烹煮,收其餘骨,焚而揚之。
余杭劉元進,少好任俠,為州裡所宗。兩手各長尺餘,臂垂過膝。煬帝與遼東之役,百姓騷動,元進自以相表非常,陰有異志,遂聚眾,合亡命。會帝複征遼東,徵兵吳會,士卒皆相謂曰:「去年吾輩父兄從帝征者,當全盛之時,猶死亡太半,骸骨不歸;今天下已罷敝,是行也,吾屬其無遺類矣。」於是多有亡散,郡縣捕之急。既而楊玄感起于黎陽,元進知天下思亂,於是舉兵應之。三吳苦役者莫不響至,旬月眾至數萬。將渡江,而玄感敗。吳郡硃燮、晉陵管崇亦舉兵,有眾七萬,共迎元進,奉以為主。據吳郡,稱天子,燮、崇俱為僕射,署置百官。毗陵、東陽、會稽、建安豪傑多執長吏以應之。帝令將軍吐萬緒、光祿大夫魚俱羅率兵討焉。元進西屯茅浦,以抗官軍,頻戰互有勝負。元進退保曲阿,與硃燮、管崇合軍,眾至十萬。緒進軍逼之。相持百餘日,為緒所敗,保于黃山。緒複破之,燮戰死,元進引趣建安,休兵養士。二將亦以師老,頓軍自守。俄而二將俱得罪,帝令江都郡丞王世充發淮南兵擊之,有大流星墜于江都,未及地而南逝,磨拂竹木皆有聲,至吳郡而落於地。元進惡之,令掘地,入二丈,得一石,徑丈餘。後數日,失石所在。世充既渡江,元進將兵拒戰,殺千餘人,世充窘急,退保延陵柵。元進遣兵,人各持茅,因風縱火。世充大懼,將棄營而遁。遇反風,火轉,元進之眾懼燒而退。世充簡銳卒掩擊,大破之,殺傷太半,自是頻戰輒敗。元進謂管崇曰:「事急矣,當以死決之。」於是出挑戰,俱為世充所殺。其眾悉降,世充坑之于黃亭澗,死者三萬人。其餘黨往往保險為盜。其後董道沖、沈法興、李子通等乘此而起,戰爭不息,逮于隋亡。
○李密裴仁基
李密,字法主,真鄉公衍之從孫也。祖耀,周邢國公。父寬,驍勇善戰,幹略過人,自周及隋,數經將領,至柱國、蒲山郡公,號為名將。密多籌算,才兼文武,志氣雄遠,常以濟物為己任。開皇中,襲父爵蒲山公,乃散家產,周贍親故,養客禮賢,無所愛吝。與楊玄感為刎頸之交。後更折節,下帷耽學,尤好兵書,誦皆在口。師事國子助教包愷,受《史記》、《漢書》,勵精忘倦,愷門徒皆出其下。大業初,授親衛大都督,非其所好,稱疾而歸。
及楊玄感在黎陽,有逆謀,陰遣家僮至京師召密,令與弟玄挺等同赴黎陽。玄感舉兵而密至,玄感大喜,以為謀主。玄感謀計於密,密曰:「愚有三計,惟公所擇。今天子出征,遠在遼外,地去幽州,懸隔千里。南有巨海之限,北有胡戎之患,中間一道,理極艱危。今公擁兵,出其不意,長驅入薊,直扼其喉。前有高麗,退無歸路,不過旬月,齎糧必盡。舉麾一召,其眾自降,不戰而擒,此計之上也。又關中四塞,天府之國,有衛文升,不足為意。今宜率眾,經城勿攻,輕齎鼓行,務早西入。天子雖還,失其襟帶,據險臨之,故當必克,萬全之勢,此計之中也。若隨近逐便,先向東都,唐禕告之,理當固守。引兵攻戰,必延歲月,勝負殊未可知,此計之下也。」玄感曰:「不然。公之下計,乃上策矣。今百官家口並在東都,若不取之,安能動物?且經城不拔,何以示威?」密計遂不行。玄感既至東都,皆捷,自謂天下回應,功在朝夕。及獲韋福嗣,又委以腹心,是以軍旅之事,不專歸密。福嗣既非同謀,因戰被執,每設籌畫,皆持兩端。後使作檄文,福嗣固辭不肯。密揣知其情,因謂玄感曰:「福嗣元非同盟,實懷觀望。明公初起大事,而奸人在側,聽其是非,必為所誤矣。請斬謝眾,方可安輯。」玄感曰:「何至於此!」密知言之不用,退謂所親曰:「楚公好反而不欲勝,如何?吾屬今為虜矣!」後玄感將西入,福嗣竟亡歸東都。
時李子雄勸玄感速稱尊號,玄感以問於密。密曰:「昔陳勝自欲稱王,張耳諫而被外,魏武將求九錫,荀彧止而見疏。今者密欲正言,還恐追蹤二子,阿諛順意,又非密之本圖。何者?兵起已來,雖複頻捷,至於郡縣,未有從者。東都守禦尚強,天下救兵益至,公當身先士眾,早定關中。乃欲急自尊崇,何示不廣也!」玄感笑而止。及宇文述、來護兒等軍且至,玄感謂密曰:「計將安出?」密曰:「元弘嗣統強兵於隴右,今可揚言其反,遣使迎公,因此入關,可得紿眾。」玄感遂以密謀號令其眾,因引西入。至陝縣,欲圍弘農宮,密諫之曰:「公今詐眾入西,軍事在速,況乃追兵將至,安可稽留!若前不得據關,退無所守,大眾一散,何以自全?」玄感不從,遂圍之,三日攻不能拔,方引而西。至於閿鄉,追兵遂及。
玄感敗,密間行入關,與玄感從叔詢相隨,匿于馮翊詢妻之舍。尋為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