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 of Wei 魏書
卷59 劉昶 蕭寶夤 蕭正表 Volume 59: Liu Chang, Xiao Baoyin, Xiao Zhengbi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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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昶 蕭寶夤 蕭正表劉昶,字休道,義隆第九子也。義隆時,封義陽王。兄駿以為征北將軍、徐州刺史、開府。及駿子子業立,昏狂肆暴,害其親屬,疑昶有異志。昶聞甚懼,遣典籤虞法生表求入朝,[1]以觀其意。子業曰:「義陽與太宰謀反,我欲討之,今知求還,甚善。」又屢詰法生:「義陽謀事,汝何故不啟?」法生懼禍,走歸彭城。昶欲襲建康,諸郡並不受命。和平六年,遂委母妻,攜妾吳氏作丈夫服,結義從六十餘人,間行來降。在路多叛,隨昶至者二十許人。
昶雖學不淵洽,略覽子史,前後表啟,皆其自製。朝廷嘉重之,尚武邑公主,拜侍中、征南將軍、駙馬都尉,封丹陽王。歲餘而公主薨,更尚建興長公主。
皇興中,劉彧遣其員外郎李豐來朝,顯祖詔昶與彧書,為兄弟之戒。[2]彧不答,責昶以母為其國妾,宜如春秋荀罃對楚稱外臣之禮。尋敕昶更與彧書。昶表曰:「臣殖根南偽,託體不殊,秉旄作牧,職班台位。天厭子業,夷戮同體,背本歸朝,事捨簪笏。臣弟彧廢姪自立,彰于遐邇。孔懷之義難奪,為臣之典靡經,棠棣之詠可修,越敬之事未允。臣若改書,事為二敬;猶修往文,彼所不納。伏願聖慈停臣今答。」朝廷從之。拜外都坐大官。公主復薨,更尚平陽長公主。
昶好犬馬,愛武事,入國歷紀,猶布衣皂冠,同凶素之服。然呵詈童僕,音雜夷夏。雖在公坐,諸王每侮弄之,或戾手齧臂,至於痛傷,笑呼之聲,聞于御聽。高祖每優假之,不以怪問。至於陳奏本國事故,語及征役,則能斂容涕泗,悲動左右。而天性褊躁,喜怒不恒,每至威忿,楚朴特苦,引待南士,禮多不足,緣此人懷畏避。
太和初,轉內都坐大官。及蕭道成殺劉準,時遣諸將南伐,詔昶曰:「卿識機體運,先覺而來。卿宗廟不復血食,朕聞斯問,矜忿兼懷。今遣大將軍率南州甲卒,以伐逆竪,克蕩兇醜,翦除民害。氛穢既清,即胙卿江南之土,以興蕃業。」乃以本將軍與諸將同行。路經徐州,哭拜其母舊堂,哀感從者。乃遍循故居,處處隕涕,左右亦莫不辛酸。及至軍所,將欲臨陳,四面拜諸將士,自陳家國滅亡,蒙朝廷慈覆,辭理切至,聲氣激揚,涕泗橫流,三軍咸為感歎。後昶恐雨水方降,表請還師,從之。又加儀同三司,領儀曹尚書。於時改革朝儀,詔昶與蔣少遊專主其事。昶條上舊式,略不遺忘。
高祖引見於宣文堂,昶啟曰:「臣本國不造,私有虐政,不能廢昏立德,扶定傾危,萬里奔波,投蔭皇闕,仰賴天慈,以存首領。然大耻未雪,痛愧纏心。屬逢陛下釐校之始,願垂曲恩,處臣邊戍,招集遺人,以雪私耻。雖死之日,猶若生年。」悲泣良久。高祖曰:「卿投誠累紀,本邦湮滅,王者未能恤難矜災,良以為愧。出蕃之日,請別當處分。」後以昶女為鄉君。
高祖臨宣文堂,見武興王楊集始。既而引集始入宴,詔昶曰:「集始邊方之酋,不足以當諸侯之禮,但王者不遺小國之臣,況此蕃垂之主,故勞公卿於此。」昶對曰:「陛下道化光被,自北而南,故巴漢之雄,遠覲天闕。臣猥瞻盛禮,實忻嘉遇。」高祖曰:「武興、宕昌,於禮容並不閑備,向見集始,觀其舉動,有賢於彌承。」昶對曰:「陛下惠洽普天,澤流無外,武興蕞爾,豈不食椹懷音。」
又為中書監。開建五等,封昶齊郡開國公,加宋王之號。十七年春,高祖臨經武殿,大議南伐,語及劉、蕭篡奪之事,昶每悲泣不已。因奏曰:「臣本朝淪喪,艱毒備罹,冀恃國靈,釋臣私耻。」頓首拜謝。高祖亦為之流涕,禮之彌崇。蕭賾雍州刺史曹虎之詐降也,詔昶以兵出義陽,無功而還。
十八年,除使持節、都督吳越楚彭城諸軍事、大將軍,固辭,詔不許,又賜布千匹。及發,高祖親餞之,命百僚賦詩贈昶,又以其文集一部賜昶。高祖因以所製文筆示之,謂昶曰:「時契勝殘,事鍾文業,雖則不學,欲罷不能。脫思一見,故以相示。雖無足味,聊復為笑耳。」其重昶如是。自昶之背彭城,至是久矣。其昔齋宇山池,並尚存立,昶更修繕,還處其中。不能綏邊懷物,撫接義故,而閨門喧猥,內外姦雜,前民舊吏,莫不慨歎焉。豫營墓於彭城西南,與三公主同塋而異穴。發石累之,墳崩,壓殺十餘人。後復移改,為公私費害。
高祖南討,昶候駕於行宮,高祖遣侍中迎勞之。昶討蕭昭業司州,雖屢破賊軍,而義陽拒守不克,昶乃班師。十九年,高祖在彭城,昶至入見。昶曰:「臣奉敕專征,剋殄兇醜,徒勞士馬,久淹歲時,有損威靈,伏聽斧鉞。」高祖曰:「朕之此行,本無攻守之意,正欲伐罪弔民,宣威布德,二事既暢,不失本圖,朕亦無克而還,豈但卿也。」
十月,昶朝于京師。高祖臨光極堂大選。高祖曰:「朝因月旦,欲評魏典。夫典者,為國大綱,治民之柄。君能好典則國治,不能則國亂。我國家昔在恒代,隨時制作,非通世之長典。故自夏及秋,親議條制。或言唯能是寄,不必拘門,朕以為不爾。何者?當今之世,仰祖質朴,清濁同流,混齊一等,君子小人名品無別,此殊為不可。我今八族以上,士人品第有九,九品之外,小人之官,復有七等。若苟有其人,可起家為三公。正恐賢才難得,不可止為一人,渾我典制。故令班鏡九流,清一朝軌,使千載之後,我得髣像唐虞,卿等依俙元、凱。」昶對曰:「陛下光宅中區,惟新朝典,刊正九流,為不朽之法,豈唯髣像唐虞,固以有高三代。」高祖曰:「國家本來有一事可慨。可慨者何?恒無公言得失。今卿等各盡其心。人君患不能納羣下之諫,為臣患不能盡忠於主。朕今舉一人,如有不可,卿等盡言其失;若有才能而朕所不識者,宜各舉所知。朕當虛己延納。若能如此,能舉則受賞,不言則有罪。」
及論大將軍,高祖曰:「劉昶即其人也。」後給班劍二十人。二十一年四月,薨於彭城,年六十二。高祖為之舉哀,給溫明祕器、錢百萬、布五百匹、蠟三百斤、朝服一具、衣一襲,贈假黃鉞、太傅,領揚州刺史,加以殊禮,備九錫,給前後部羽葆鼓吹,依晉琅邪武王伷故事,諡曰明。
昶適子承緒,主所生也。少而尫疾。尚高祖妹彭城長公主,為駙馬都尉。先昶卒,贈員外常侍。
長子文遠,次輝,字重昌,並皆疏狂,昶深慮不能守其爵封。然輝猶小,未多罪過,乃以為世子,襲封。正始初,尚蘭陵長公主,世宗第二姊也。拜員外常侍。公主頗嚴妬,輝嘗私幸主侍婢有身,主笞殺之。剖其孕子,節解,以草裝實婢腹,裸以示輝。輝遂忿憾,疏薄公主。公主姊因入聽講,言其故於靈太后,太后敕清河王懌窮其事。懌與高陽王雍、廣平王懷奏其不和之狀,無可為夫婦之理,請離婚,削除封位。太后從之。公主在宮周歲,高陽王及劉騰等皆為言於太后。太后慮其不改,未許之,雍等屢請不已,聽復舊義。太后流涕送公主,誡令謹護。正光初,輝又私淫張陳二氏女。公主更不檢惡,主姑陳留公主共相扇奬,遂與輝復致忿爭。輝推主墮床,手脚毆蹈,主遂傷胎,輝懼罪逃逸。靈太后召清河王懌決其事,二家女髠笞付宮,兄弟皆坐鞭刑,徙配敦煌為兵。公主因傷致薨,太后親臨慟哭,舉哀太極東堂,出葬城西,太后親送數里,盡哀而還。謂侍中崔光曰:「向哭所以過哀者,追念公主為輝頓辱非一,乃不關言,能為隱忍,古今寧有此!此所以痛之。」後執輝於河內之溫縣,幽于司州,將加死刑,會赦得免。三年,復其官爵,遷征虜將軍、中散大夫。四年,輝卒,家遂衰頓,無復可紀。
文遠,歷步兵校尉、前將軍。景明初,為統軍。在壽春,坐謀殺刺史王肅以壽春叛,事發伏法。
有通直郎劉武英者,太和十九年從淮南內附,自云劉裕弟長沙景王道憐之曾孫,賜爵建寧子,司徒外兵參軍,稍轉步兵校尉、游擊將軍,卒于河內太守。而昶不以為族親也。
蕭寶夤,字智亮,蕭鸞第六子,寶卷母弟也。鸞之竊位,封寶夤建安王。寶卷立,以為車騎將軍、開府,領石頭戍軍事。寶卷昏狂,其直後劉靈運等謀奉寶夤,密遣報寶夤,寶夤許之。遂迎寶夤率石頭文武向其臺城,稱警蹕,百姓隨從者數百人。會日暮,城門閉,乃燒三尚及建業城,城上射殺數人,眾乃奔散。寶夤棄車步走,部尉執送之,自列為人所逼,寶卷亦不罪責也。寶卷弟寶融僭立,以寶夤為衞將軍、南徐州刺史,改封鄱陽王。
蕭衍既克建業,殺其兄弟,將害寶夤,以兵守之,未至嚴急。其家閹人顏文智與左右麻拱、黃神密計,穿牆夜出寶夤。具小船於江岸,脫本衣服,著烏布襦,腰繫千許錢,潛赴江畔,躡屩徒步,脚無全皮。防守者至明追之,寶夤假為釣者,隨流上下十餘里,追者不疑,待散,乃度西岸。遂委命投華文榮。文榮與其從子天龍、惠連等三人,棄家將寶夤遁匿山澗,賃驢乘之,晝伏宵行,景明二年至壽春之東城戍。戍主杜元倫推檢,知實蕭氏子也,以禮延待,馳告揚州刺史、任城王澄,澄以車馬侍衞迎之。時年十六,徒步憔悴,見者以為掠賣生口也。澄待以客禮。乃請喪居斬衰之服,[3]澄遣人曉示情禮,以喪兄之制,給其齊衰,寶夤從命。澄率官僚赴弔,寶夤居處有禮,不飲酒食肉,輟笑簡言,一同極哀之節。壽春多其故義,皆受慰唁,唯不見夏侯一族,以夏侯同蕭衍故也。改日造澄,澄深器重之。
景明三年閏四月,詔曰:「蕭寶夤深識機運,歸誠有道,冒險履屯,投命絳闕,微子、陳韓亦曷以過也。[4]可遣羽林監、領主書劉桃符詣彼迎接。其資生所須之物,及衣冠、車馬、在京邸館,付尚書悉令豫備。」及至京師,世宗禮之甚重。伏訴闕下,請兵南伐,雖遇暴風大雨,終不暫移。
是年冬,蕭衍江州刺史陳伯之與其長史褚冑等自壽春歸降,[5]請軍立效。世宗以寶夤誠懇及伯之所陳,時不可失,四年二月,乃引八座門下入議部分之方。四月,除使持節、都督東揚南徐兗三州諸軍事、鎮東將軍、東揚州刺史、[6]丹陽郡開國公、齊王,配兵一萬,令且據東城,待秋冬大舉。寶夤明當拜命,其夜慟哭。至晨,備禮策授,賜車馬什物,給虎賁五百人,事從豐厚,猶不及劉昶之優隆也。又任其募天下壯勇,得數千人。以文智三人等為積弩將軍,文榮等三人為強弩將軍,並為軍主。寶夤雖少羇流,而志性雅重,過期猶絕酒肉,慘形悴色,蔬食粗衣,未嘗嬉笑。及被命當南伐,貴要多相憑託,門庭賓客若市,書記相尋,寶夤接對報復,不失其理。
正始元年三月,寶夤行達汝陰,東城已陷,遂停壽春之栖賢寺。值賊將姜慶真內侵,士民響附,圍逼壽春,遂據外郭。寶夤躬貫甲冑,率下擊之,自四更交戰,至明日申時,賊旅彌盛。寶夤以眾寡無援,退入金城。又出相國東門,率眾力戰,始破走之。當寶夤壽春之戰,勇冠諸軍,聞見者莫不壯之。七月,還京師,改封梁郡開國公,食邑八百戶。
及中山王英南伐,寶夤又表求征。乃為使持節、鎮東將軍、別將以繼英,配羽林、虎賁五百人。與英頻破衍軍,乘勝遂攻鍾離。淮水汎溢,寶夤與英狼狽引退,士卒死沒者十四五。有司奏寶夤守東橋不固,軍敗由之,處以極法。詔曰:「寶夤因難投誠,宜加矜貸,可恕死,免官削爵還第。」
尋尚南陽長公主,賜帛一千匹,并給禮具。公主有婦德,事寶夤盡肅雍之禮,雖好合積年,而敬事不替。寶夤每入室,公主必立以待之,相遇如賓,自非太妃疾篤,未曾歸休。寶夤器性溫順,自處以禮,奉敬公主,內外諧穆,清河王懌親而重之。
永平四年,盧昶克蕭衍朐山戍,以琅邪戍主傅文驥守之。衍遣師攻文驥,盧昶督眾軍救之,詔寶夤為使持節、假安南將軍、別將,長驅往赴,受盧昶節度。賜帛三百匹,世宗於東堂餞之。詔曰:「蕭衍送死,連兵再離寒暑,卿忠規內挺,孝誠外亮,必欲鞭尸吳墓,戮衍江陰,故授卿以總統之任,仗卿以克捷之規,宜其勉歟?」寶夤對曰:「讎耻未復,枕戈俟旦,雖無申包之志,敢忘伍胥之心。今仰仗神謀,俯厲將帥,誓必拉彼姦勁,以清王略。聖澤下臨,不勝悲荷。」因泣涕橫流,哽咽良久。於後,盧昶軍敗,唯寶夤全師而歸。
延昌初,除安東將軍、瀛州刺史,復其齊王。四年,遷撫軍將軍、冀州刺史。及大乘賊起,寶夤遣軍討之,頻為賊破。臺軍至,乃滅之。靈太后臨朝,還京師。
蕭衍遣其將康絢於浮山堰淮以灌揚徐。除寶夤使持節、都督東討諸軍事、鎮東將軍以討之。尋復封梁郡開國公,寄食濟州之濮陽。熙平初,賊堰既成,淮水濫溢,將為揚徐之患,寶夤於堰上流,更鑿新渠,引注淮澤,水乃小減。乃遣輕車將軍劉智文、虎威將軍劉延宗率壯士千餘,夜渡淮,燒其竹木營聚,破賊三壘,殺獲數千人,斬其直閤將軍王升明而還,火數日不滅。衍將垣孟孫、張僧副等水軍三千,渡淮,北攻統軍呂叵。寶夤遣府司馬元達、統軍魏續年等赴擊,破之,孟孫等奔退。乃授左光祿大夫、殿中尚書。寶夤又遣軍主周恭叔率壯士數百,夜渡淮南,焚賊徐州刺史張豹子等十一營,賊眾驚擾,自殺害者甚眾。寶夤還京師,又除使持節、散騎常侍、都督荊□東洛三州諸軍事、衞將軍、荊州刺史。不行,復為殿中尚書。
寶夤之在淮堰,蕭衍手書與寶夤曰:「謝齊建安王寶夤。亡兄長沙宣武王,昔投漢中,值北寇華陽,地絕一隅,內無素畜,外絕繼援,守危疏勒,計踰田單,卒能全土破敵,以弱為強。使至之日,君臣動色,左右相賀,齊明帝每念此功,未嘗不輟箸咨嗟。及至張永、崔慧景事,大將覆軍於外,小將懷貳於內,事危累卵,勢過綴旒。亡兄忠勇奮發,旋師大峴,重圍累日,一鼓魚潰,克定慧景,功踰桓文。亡弟衞尉,兄弟勠力,盡心內外。大勳不報,翻罹荼酷,百口幽執,禍害相尋。朕於齊明帝,外有龕敵之力,內盡帷幄之誠,日自三省,曾無寸咎,遠身邊外,亦復不免。遂遣劉山陽輕舟西上,來見掩襲。時危事迫,勢不得已。所以誓眾樊鄧,會踰孟津,本欲翦除梅虫兒、茹法珍等,以雪冤酷,拔濟親屬,反身素里。屬張稷、王珍國已建大事,寶晊、子晉屢動危機,迫樂推之心,應上天之命,事不獲已,豈其始願。所以自有天下,絕棄房室,斷除滋味,正欲使四海見其本心耳。勿謂今日之位,是為可重,朕之視此,曾不如一芥。雖復崆峒之蹤難追,汾陽之志何遠。而今立此堰,卿當未達本意。朕於昆蟲,猶不欲殺,亦何急爭無用之地,戰蒼生之命也!正為李繼伯在壽陽,侵犯邊境,歲月滋甚。或攻小城小戍,或掠一村一里。若小相酬答,終無寧日,邊邑爭桑,吳楚連禍。所以每抑鎮戍,不與校計。繼伯既得如此,濫竊彌多。今修此堰,止欲以報繼伯侵盜之役,既非大舉,所以不復文移北土。卿幼有倜儻之心,早懷縱橫之氣。往日卿於石頭舉事,雖不克捷,亦丈夫也。今止河洛,真其時矣。雖然,為卿計者,莫若行率此眾,襲據彭城,別當遣軍以相影援。得捷之後,便遣卿兄子屏侍送卿國廟、并卿室家及諸姪從。若方欲還北,更設奇計,恐機事一差,難重復集,勿為韓信,受困野鷄。」寶夤表送其書,陳其忿毒之意。朝廷為之報答。
寶夤志存雪復,屢請居邊。神龜中,出為都督徐南兗二州諸軍事、車騎將軍、徐州刺史。乃起學館於清東,朔望引見土姓子弟,接以恩顏,與論經義,勤於政治,吏民愛之。凡在三州,皆著名稱。
正光二年,徵為車騎大將軍、尚書左僕射。善於吏職,甚有聲名。四年,上表曰:
臣聞堯典有黜陟之文,周書有考績之法,雖其源難得而尋,然條流抑亦可知矣。大較在于官人用才,審於所莅;練迹校名,驗於虛實。豈不以臧否得之餘論,優劣著於歷試者乎?既聲窮於月旦,品定於黃紙,用效於名輩,事彰於臺閤,則賞罰之途,差有商準;用捨之宜,非無依據。雖復勇進忘退之儔,奔競於市里;過分亡涯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