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atagems of the Warring States 戰國策
卷二十三 魏二 Chapter 23: Wei 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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犀首田盼欲得齊魏之兵以伐趙犀首、田盼欲得齊、魏之兵以伐趙,梁君與田侯〈鮑本閔王。正曰:事在齊宣十一年,魏惠後三年,趙肅侯十八年。公孫衍欲敗從,田盼本非與謀,故其聞衍之說,猶能以用兵難之。既而訹於其言,勸兩君以聽衍而身將齊、魏之兵,蓋狃於戰鬥之習,墮衍計中,以成其欺,以敗和好,快讎秦之欲,皆盼之為也。觀馬陵之役,魏客之言,張丑說楚之辭,知盼為鄰國所畏,百姓所服。今以此事觀之,盼亦優於勇而短於謀者也。〉不欲。犀首曰:「請國出五萬人,不過五月而趙破。」田盼曰:「夫輕用其兵者,其國易危;易用其計者,其身易窮。公今言破趙大易,恐有後咎。」犀首曰:「公之不慧也。夫二君者,固已不欲矣。今公又言有〈姚本曾添「有」字。 鮑本無「有」字。○〉難以懼之,是趙不伐,而二士〈姚本一作「君」。 鮑本二士,衍、盼。〉之謀困也。且公直言易,而事已去矣。夫難搆而兵結,田侯、梁君見其危,又安敢釋卒不我予乎?」田盼曰:「善。」遂勸兩君聽犀首。犀首、〈鮑本「犀首」二字不重。○ 補二字。〉田盼遂得齊、魏之兵。兵未出境,梁君、田侯恐其至而戰敗也,悉起兵從之,大敗趙氏。
犀首見梁君
犀首見梁君曰:「臣盡力竭知,欲以為王廣土取尊名,田需〈姚本前作田繻,今直言需。〉從中敗君,〈鮑本補曰:一本標「君」一作「臣」,又作「之」。 札記今本「君」作「臣」。〉王又聽之,是臣終無成功也。需亡,臣將侍;需侍,臣請亡。」王曰:「需,寡人之股掌〈鮑本猶股肱。〉之臣也。為子之不便也,殺之亡之,〈鮑本補曰:一本標云,有「外之」字。 札記丕烈案:有者當是。此讀「外之毋謂天下何」七字為一句,與下「內之」為對文,涉「今吾為子外之」而脫。〉毋謂天下何,內之無若群臣何也!〈鮑本內,謂親之。稱「群臣」,則衍與焉。正曰︰言殺之亡之,天下之人與內之群臣,皆不以為然也。〉今吾為子外之,令毋敢入〈姚本入,猶與也。曾、劉無此注。〉子之事。入子之事者,吾為子殺之亡之,胡〈鮑本胡,猶何。〉如?」犀首許諾。於是東見田嬰,與之約結;召文子〈鮑本田文。〉而相之魏,身相於韓。〈姚本曾題,劉連。[1] 鮑本補曰:田文為魏相,蓋犀首約結於嬰,召其子而相之也。下章與此同。事宜在襄王時,非文奔魏相昭王事也。 身相韓,衍欲相韓也。下言置田需以稽二人,則衍仍留魏矣。 一本此下別為一章。〉
蘇代為田需說魏王
蘇代為田需說魏王曰:「臣請問文之為〈姚本為,助也。曾、劉無此注。〉魏,孰與其為齊也?」王曰:「不如其為齊也。」「衍之為魏,孰與其為韓也?」〈鮑本衍,陰晉人,時屬韓,故下蘇代說昭魚亦云。正曰:陰晉,魏地,衍實魏人,其善韓非以此。〉王曰:「不如其為韓也。」而〈鮑本衍「而」字。〉蘇代曰:「衍將右韓而左魏,〈姚本右,近;左,遠。曾、劉無此注。 鮑本右,言助之力。正曰︰時尚右,說見趙策。〉文將右齊而左魏。二人者,將用王之國,舉事於世,中道〈鮑本中道,猶中立也,言不能兩全二國。〉而不可,王且無所聞之矣。〈鮑本不聞所以救之。正曰:彼有外心,王不得而聞之。〉王之國雖滲〈鮑本言浸微浸弱,如漏器然。〉樂而從〈姚本曾作「後」。〉之可也。〈鮑本言如漏器,尚足樂,雖從二子可也。然從二子必亟亡,不得如是也。補曰:「滲樂」未詳。札記丕烈案:此當作「操藥」,形近之訛也。言國病甚。鮑所讀非。〉王不如舍〈鮑本舍,猶厝。〉需於側,以稽二人者之所為。二人者曰:『需非吾人也,〈鮑本需非二人之黨。〉吾舉事而不利於魏,需必挫我於王。』二人者必不敢有外心矣。二人者之所為之,〈姚本劉去「之」。〉利於魏與不利於魏,王厝〈鮑本「厝」,「措」同。〉需於側以稽之,臣以為身利〈姚本劉去「身利」字。 鮑本身,王身。〉而〈姚本一本無「而」字。〉便於事。」〈鮑本「而」下有「國」字。○ 補曰:一本「而便於事」。又姚注云,劉去「身利」字,一無「而」字,似義長。〉王曰:「善。」〈札記今本「善」誤「然」。〉果厝需於側。〈鮑本彪謂:哀王於是有人君之言,不亡需是也。惜其不旋踵,需不入衍之事,蘇代入之矣!待衍如是可也,如得賢而付之閫外,若此者不亦殆乎!正曰:魏王始聽犀首而欲外田需,復因蘇代而置需以稽二人。賢否之不知,用舍之不能,熒惑於游士之言,而拱手以聽之,其孱昏甚矣!〉
史舉非犀首於王
史舉〈鮑本即甘茂所事。〉非犀首於王。犀首欲窮之,謂張儀曰:「請令王讓先生以國,〈鮑本衍以此說儀,使之為己解舉,故舉後見之。〉王為堯、舜矣;而先生弗受,亦許由也。衍請〈鮑本無「請」字。○〉因令王致萬戶邑於先生。」〈鮑本弗受國,故致邑。〉張儀說,因令史舉數見犀首。王聞之而弗任也,〈鮑本任,猶信也。舉既非之,而數見之,故王疑之。〉史舉不辭而去。〈鮑本補曰:據此,讓國之說,不特鹿毛壽之愚燕噲也。此恐惠王時事。〉
楚王攻梁南
楚王〈鮑本懷。〉攻梁南,韓氏因圍〈蔷-回+田〉。〈姚本一本作「薔」。 鮑本「〈蔷-回+田〉」作「黃」。○ 下同。補曰:未詳。一本作「薔」。 札記今本「〈蔷,中-回+田〉」作「薔」。〉成恢〈鮑本魏人。〉為犀首謂韓王〈鮑本襄。〉曰:「疾攻薔,楚師必進矣。魏不能支,交臂而聽楚,韓氏必危,故王不如釋薔。魏無韓患,必與楚戰,戰而不勝,大梁不能守,而又況存薔乎?若戰而〈姚本劉添「而」字。 鮑本無「而」字。〉勝,兵罷〈鮑本罷,音疲。〉敝,大王之攻薔易矣。」〈鮑本正曰:此策時不可考。〉
魏惠王死
魏惠王死,葬有日矣。天大雨雪,至於牛目,〈鮑本駕車用牛,故以及其目為深候。〉壞城郭,且為棧道而葬。群臣多諫太子者,曰:「雪甚如此而喪行,民必甚病之。官費又恐不給,請弛期〈鮑本弛,解也。昔約今解。〉更日。」太子曰:「為人子,而以民勞與官費用之故,而不行先王之喪,不義也。〈姚本一本無「也」字。〉子勿復言。」
群臣皆不敢言,而以告犀首。犀首曰:「吾未有以言之也,〈鮑本未得其說以說。〉是其唯惠公〈姚本一作薛公。旁出云,一本皆惠子。然其後與此本皆直言惠子,恐惠子者是。 鮑本施也。〉乎!請告惠公。」〈姚本一作「子」。〉
惠公〈姚本一作「子」。〉曰:「諾。」駕而見太子曰:「葬有日矣。」太子曰:「然。」惠公曰:「昔王季歷葬於楚山〈姚本續云:呂氏春秋作「惠公」、「渦山」。〉之〈姚本一本無「之」字。〉尾,灓水齧其墓,〈姚本續云:後語作「蠻水」。注,盛弘之荊楚記曰,「宜都縣有蠻水,即烏水也。今襄州南有烏水」。按,古公亶父以修德為百姓所附,遂杖策去之,與太姜踰梁山而止於岐山之陽。故詩曰,「率西水許,至于岐下。」是為太王。太王生季歷,季歷卒,葬鄠縣之南,今之葬山名。而皇甫謐云,「楚山一名潏山,鄠縣之南山也」。縱有楚山之名,不宜得蠻水所齧,雖惠子之書五車,未為稽古也。續云:灓,音鸞。說文云,漏流也,一曰漬也。墓為漏流所漬,故曰「灓水齧其墓」,不必譏惠子也。 鮑本補曰:呂氏春秋作「葬於渦水之尾」,後云「天故使明水見之」。初學記引一作「渦山」,論衡作「滑山」。 札記丕烈案:「初學記引」四字乃吳氏自注語,吳本注中有注,今刻本多誤,說已見齊策。〉見棺之前和。〈鮑本和,棺兩頭木。補曰:玉篇作「𥝷」,胡戈、戶臥二反;廣韻作「𤖱」,皆云棺頭也。此作「和」,蓋音通。〉文王曰:『嘻!先君必欲一見群臣百姓也夫,故使灓水見之。』於是出而為之張於朝,〈姚本後語,「張帳以朝」。 鮑本無「於」字。○ 張幕帟如朝廷然。補曰:姚本「張於朝」注,後語,「張帳以朝」。按周禮,「掌次以待張事」。 札記「於」,鮑本無。丕烈案:呂氏春秋、論衡作「張朝」。〉百姓皆見之,三日而後更葬。此文王之義也。今葬有日矣,而雪甚,及牛目,難以行,太子為及日之故,得毋嫌於欲亟葬乎?願太子更日。先王必欲少留而扶社稷、安黔首〈鮑本秦稱民「黔首」,非此時語也。正曰:禮祭義亦有「黔首」字,非始於秦。〉也,故使雪甚。因弛期而更為〈鮑本為,猶撰。正曰:下文有。〉日,此文王之義也。若此而弗為,意者羞法文王乎?」太子曰:「甚善。敬弛期,更擇日。」
惠子非徒行其說也,又令魏太子未葬其先王而因又〈鮑本「因又」作「又因」。○ 札記丕烈案:呂氏春秋作「因有」。〉說文王之義。說文王之義以示天下,豈小功也哉!〈鮑本補曰:雨,去聲。「為之」、「為及」之「為」,去聲。張,之亮反。〉
五國伐秦
五國伐秦,〈鮑本成皋之役。此十年。〉無功而還。其後,齊欲伐宋,而秦禁之。齊令宋郭之秦,請合而以伐宋。秦王〈鮑本昭。〉許之。魏王畏齊、秦之合也,欲講於秦。
謂魏王曰:「秦王謂宋郭曰:『分宋之城,服宋之強者,六國也。乘宋之敝,而與王〈鮑本王,齊閔。〉爭得者,楚、魏也。請為王毋禁楚之伐魏也,而王獨舉宋。王之伐宋也,請剛柔而皆用之。〈鮑本宋強、宋弱,皆必伐之。〉如宋者,欺之不為逆者,〈姚本曾添「者」字。 鮑本無「者」字。○〉殺之不為〈姚本曾作「而無」。〉讎者也。王無與之講以取埊,既已得埊矣,〈姚本劉添「矣」字。 鮑本無「矣」字。○〉又以力攻之,期於啗宋而已矣。』
「臣聞此言,而竊為王悲,〈鮑本「悲」作「患」。○〉秦必且用此於王矣。〈鮑本用楚伐魏。〉又必且曰王以〈鮑本「以」作「必」,「曰」作「劫」。○ 札記丕烈案:「曰」當作「因」,形近之訛也,鮑改非。〉求埊,既已得埊,又且以力攻王。又必謂王曰〈鮑本衍「曰」字。 札記丕烈案:「謂」當作「講」,「曰」當作「因」,形近之訛也。〉使王輕齊,齊、魏之交已醜,〈鮑本惡也。〉又且收齊以更〈鮑本「更」作「東」。○ 補曰:一本「更索」。〉索於王。秦嘗用此於楚矣,又嘗用此於韓矣,願王之深計之也。秦善魏不可知也已。〈鮑本言不可信。〉故為王計,太上伐秦,其次賓秦,其次堅約而詳講,與國無相離也。〈鮑本「離」作「讎」。○ 補曰:「詳」,「佯」通,史多有。「媾」字句。佯媾於秦,此即趙策所謂不得已而必媾,則願五國復堅約者。此「賓」即「擯」。「讎」,一本作「離」。 札記今本「離」作「讎」。〉秦、齊合,國不可為也已。王其聽臣也,必無與講。〈鮑本與秦講。〉
「秦權重魏,魏再明孰,〈鮑本「再」作「冉」,「孰」作「熟」。○ 言此明且熟。補曰:即「熟」。 札記丕烈案:此當讀「秦權重」為一句,「魏冉明」為一句。「魏」字誤複,「孰」字亦有誤。「是」字屬下句讀。鮑、吳皆非也。〉是故又為〈鮑本「又為」作「有謂」。○ 或人謂魏王當如下。補曰:「又」,「有」通。 札記丕烈案:「為」,當去聲讀,鮑所改誤甚。〉足下傷〈鮑本傷,猶。〉秦者,不敢顯也。〈鮑本恐秦覺之。〉天下可令伐秦,則陰勸而弗敢圖也。見天下之傷秦也,則先鬻與國而以自解也。〈鮑本言與國為之,非我也。〉天下可令賓秦,則為劫於與國而不得已者。天下不可,則先去,〈鮑本背諸國也。〉而以秦為上交以自重也。如是人者,鬻王以為資者也,而焉能免國於患?免國於患〈姚本曾、劉無此以上四字。〉者,必窮三節,〈鮑本補曰:三節,即上文太上、其次之說。〉而行其上。上不可,則行其中;中不可,則行其下;下不可,則明不與秦。而〈姚本一作「兩」。〉生以殘秦,〈鮑本生,猶進,言伐之不已。正曰:不能伐,不能擯,又不能媾,必為秦所伐,則誓鬥而必死,不與秦俱生以殘秦。〉使秦皆無百怨百利,唯已之曾安。〈鮑本已,止。曾,則也。言使秦見殘,不擇利害,唯務止魏之殘以自安也。〉令足下鬻之以合於秦,〈鮑本「令」上補「無」字,「足」作「天」。○ 所謂鬻王以秦為上交者。補曰:「令」字上恐有缺誤。 札記今本「令」誤「今」。〉是免國於患者之計也。臣何足以當之?雖然,願足下之論臣之計也。
「燕,齊讎國也;〈鮑本兩國自宣閔、易昭再世相讎。〉秦,兄弟之交也。〈鮑本燕、齊與秦。〉合讎國以伐婚姻,〈鮑本猶兄弟也。此士欲為魏合燕、齊以伐秦。〉臣為之苦矣。〈鮑本言伐秦之難而己為之。〉黃帝戰於涿鹿之野,而西戎之兵不至;禹攻三苗,而東夷之民不起。〈鮑本「起」作「赴」。○ 言帝王用兵,猶有不從者。不經見。 札記今本「起」作「赴」,乃誤涉鮑也。〉以燕伐秦,〈鮑本「燕」下補「齊」字。○ 札記丕烈案:上策文云,「燕,齊讎國也;秦,兄弟之交也」。「燕」字逗,乃捴下二句,故此云,「以燕伐秦,黃帝之所難也」。下云,「而臣以致燕甲而起齊兵矣」,以見其能使燕忘齊為讎國之意耳。鮑讀之不審,乃以「燕齊」二字為連文,說「秦兄弟之交也」,云燕、齊與秦,遂於此補「齊」字,其誤甚矣。吳氏不正,亦非。〉黃帝之所難也,而臣以致燕甲而起齊兵矣。
「臣又偏事三晉之吏,奉陽君、孟嘗君、韓呡、〈鮑本「偏」作「遍」,「呡」作「珉」。○〉周聚、〈札記今本「聚」誤「最」。〉周、韓餘為徒〈鮑本與為徒友。〉從而下之,〈鮑本補曰:韓餘,疑即趙策韓徐。「周」「韓」之間有脫字,不然衍「周」字。 「為徒從而下之」句,謂徒黨合從也。又恐「從」,「徒」字訛衍。 札記丕烈案:吳說未是。當云,「徒為從而下之」。徒,但也;從,合從。〉恐其伐秦之疑也。又身自醜於秦,〈鮑本與秦惡。〉扮〈姚本扮,博幻切,握也。 鮑本扮,并也,握也。言合諸國。補曰:扮,撫吻反。〉之請焚天下之秦符者,臣也;次傳〈鮑本傳之諸國。〉焚符之約者,臣也;欲使五國約閉秦關者,臣也。〈鮑本「欲」作「次」。○ 不通秦。補曰︰燕策,蘇代謂焚天下之秦符,上計破秦,其次長賓之,皆與此合。 札記今本「使」誤「伐」。丕烈案:上策文云,「扮之請焚天下之秦符者,臣也;次傳焚符之約者,臣也」。「扮」當作「初」,形近之訛也。二句是一事,上云「初」,下云「次」,自為對文。鮑不審,乃并改此。姚讀扮,博幻切,吳讀撫吻反,皆未是。〉奉陽君、韓餘為既和矣,蘇脩、朱嬰〈鮑本此皆三晉之吏也。〉既皆陰在邯鄲,臣又說齊王而往敗之。〈鮑本敗宋郭合秦之約。〉天下共講,因使蘇脩游〈鮑本游,揄揚之。〉天下之語,而以齊為上交,〈鮑本蓋詐。〉兵〈鮑本兵,齊兵。〉請伐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