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 of Zhou 周書
卷48 列傳第40 蕭詧 Volume 48 Biographies 40: Xiao C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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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詧蕭詧字理孫,蘭陵人也,梁武帝之孫,昭明太子統之第三子。幼而好學,善屬文,尤長佛義。特為梁武帝所嘉賞。梁普通六年,封曲江縣公。中大通三年,進封岳陽郡王。歷官宣惠將軍,知石頭戍事,琅邪、彭城二郡太守,東揚州刺史。初,昭明卒,梁武帝舍詧兄弟而立簡文,內常愧之,寵亞諸子,以會稽人物殷阜,一都之會,故有此授,以慰其心。詧旣以其昆弟不得為嗣,常懷不平。又以梁武帝衰老,朝多秕政,有敗亡之漸,遂蓄聚貨財,交通賓客,招募輕俠,折節下之。其勇敢者多歸附,左右遂至數千人,皆厚加資給。
中大同元年,除持節,都督雍梁東益南北秦五州、郢州之竟陵、司州之隨郡諸軍事,西中郎將,領寧蠻校慰,雍州刺史。詧以襄陽形勝之地,又是梁武創基之所,時平足以樹根本,世亂可以圖霸功,遂克己勵節,樹恩於百姓,務修刑政,志存綏養。乃下教曰:
昔之善為政者,不獨師所見。藉聽衆賢,則所聞自遠;資鑒外物,故在矚致明。是以龐參恤民,蓋訪言於高逸;馬援居政,每責成於掾史;王沉爰加厚賞;呂虔功有所由:故能顯美政於當年,流芳塵於後代。
吾以陋識,來牧盛藩。每慮德不被民,政道或紊。中宵拊枕,對案忘饑,思納良謨,以匡弗逮。雍州部內有不便於民,不利於政,長吏貪殘,戍將懦弱,關市恣其裒刻,豪猾多所苞藏,並密以名聞,當加厘正。若刺史治道之要,弛張未允,循酷乖理,任用違才,或愛狎邪佞,或斥廢忠謇,彌思啟告,用袪未悟。鹽梅舟烜,允屬良規,苦口惡石,想勿余隱。並廣示鄉閭,知其款意。
於是境內稱治。
太清二年,梁武帝以詧兄河東王譽為湘州刺史,徙湘州刺史張纘為雍州以代詧。纘恃其才望,志氣矜驕,輕譽少年,州府迎候有闕。譽深銜之。及至鎮,遂託疾不與纘相見。後聞侯景作亂,頗淩蹙纘。纘懼為所擒,乃輕舟夜遁,將之雍部,復慮詧拒之。梁元帝時鎮江陵,與纘有舊,纘將因之以斃詧兄弟。會梁元帝與譽及信州刺史、桂陽王慥各率所領,入援金陵。慥下峽至江津,譽次江口,梁元帝屆郢州之武成。屬侯景已請和,梁武帝詔罷援軍。譽自江口將旋湘鎮,慥欲待梁元帝至,謁督府,方還州。纘時在江陵,乃貽梁元帝書曰:「河東戴檣上水,欲襲江陵。岳陽在雍,共謀不逞。」江陵游軍主朱榮又遣使報云:「桂陽住此,卻應譽、詧。」梁元帝信之,乃鑿船沉米,斬纜而歸。至江陵,收慥殺之。令其子方等、王僧辯等相繼攻譽於湘州。譽又告急於詧。詧聞之大怒。
初,梁元帝將援建業,令所督諸州,竝發兵下赴國難。詧遣府司馬劉方貴領兵為前軍,出漢口。及將發,元帝又使諮議參軍劉鈺喻詧,令自行。詧辭頗不順,元帝又怒。而方貴先與詧不協,潛與元帝相知,剋期襲詧。未及發,會詧以他事召方貴,方貴疑謀泄,遂據樊城拒命。詧遣使魏益德、杜岸等衆軍攻之。方貴窘急,令其子遷超乞師於江陵。元帝乃厚資遣纘,若將述職,而密援方貴。纘次大堤,樊城已陷。詧擒方貴兄弟及黨與,竝斬之。
纘因進至州。詧遷延不受代,乃以西城居之,待之以禮。軍民之政,猶歸於詧。詧以構其兄弟,事始於纘,將密圖之。纘懼,請元帝召之。元帝乃征纘於詧,詧留不遣。杜岸兄弟紿纘曰:「民觀岳陽殿下,勢不仰容。不如且往西山,以避此禍。使君旣得物情,遠近必當歸集,以此義舉,事無不濟。」纘深以為然,因與岸等結盟誓。纘又要雍州人席引等於西山聚衆。纘乃服婦人衣,乘青布轝,與親信十餘人出奔。引等與杜岸馳告詧。詧令中兵參軍尹正共岸等率兵追討,竝擒之。纘懼不免,因請為沙門。
詧時以譽危急,乃留諮議參軍蔡大寶守襄陽,率衆二萬、騎千匹伐江陵以救之。于時江陵立柵,周遶郭邑,而北面未就。詧因攻之。元帝大懼,乃遣參軍庾奐謂詧曰:「正德肆亂,天下崩離。汝復效尤,將欲何謂?吾蒙先(帝)〔宮〕愛顧,以汝兄弟見屬。今以侄伐叔,逆順安在?」詧謂奐曰:「家兄無罪,累被攻圍。同氣之情,豈可坐觀成敗。七父若顧先恩,豈應若是。如能退兵湘水,吾便旋旆襄陽。」
詧旣攻柵不克,退而築城。又盡銳攻之。會大雨暴至,平地水四尺,詧軍中沾漬,衆頗離心。其將杜岸、岸弟幼安及其兄子龕,懼詧不振,以其屬降於江陵。詧衆大駭,其夜遁歸襄陽,器械輜重,多沒於湕水。初,詧囚張纘於軍,至是,先殺纘而後退焉。
杜岸之降也,請以五百騎襲襄陽。去城三十里,城中覺之。蔡大寶乃輔詧母保林龔氏,登陴閉門拒戰。會詧夜至,龔氏不知其敗,謂為賊也,至曉見詧,乃納之。岸等以詧至,遂奔其兄巘於廣平。詧遣將尹正、薛暉等攻拔之,獲巘、岸等,竝其母妻子女,並於襄陽北門殺之。盡誅諸杜宗族親者,其幼稚疏屬下蠶室。又發掘其墳墓,燒其骸骨,灰而揚之。
詧旣與江陵構隙,恐不能自固,大統十五年,乃遣使稱藩,請為附庸。太祖令丞相府東合祭酒榮權使焉。詧大悅。是歲,梁元帝令柳仲禮率衆進圖襄陽。詧懼,乃遣其妻王氏及世子嶚為質以請救。太祖又令榮權報命,仍遣開府楊忠率兵援之。十六年,楊忠擒仲禮,平漢東,詧乃獲安。時朝議欲令詧發喪嗣位,詧以未有璽命,辭不敢當。榮權時在詧所,乃馳還,具言其狀。太祖遂令假散騎常侍鄭穆及榮權持節策命詧為梁王。詧乃於襄陽置百官,承制封拜。十七年,詧留蔡大寶居守,乃自襄陽來朝。太祖謂詧曰:「王之來此,頗由榮權,王欲見之乎?」詧曰:「幸甚。」太祖乃召權與詧相見。仍謂之曰:「榮權,起士也,寡人與之從事,未嘗見其失信。」詧曰:「榮常侍通二國之言無私,故詧今者得歸誠魏闕耳。」
魏恭帝元年,太祖令柱國于謹伐江陵,詧以兵會之。及江陵平,太祖立詧為梁主,居江陵東城,資以江陵一州之地。其襄陽所統,盡歸於我。詧乃稱皇帝於其國,年號大定。追尊其父統為昭明皇帝,廟號高宗,統妃蔡氏為昭德皇后。又尊其所生母龔氏為皇太后,立妻王氏為皇后,子巋為皇太子。其慶賞刑威,官方制度,並同王者。唯上疏則稱臣,奉朝廷正朔。至於爵命其下,亦依梁氏之舊。其戎章勳級,則又兼用柱國等官。又追贈叔父邵陵王綸太宰,諡曰壯武。贈兄河東王譽丞相,諡曰武桓。太祖乃置江陵防主,統兵居於西城,名曰助防。外示助詧備禦,內實兼防詧也。
初,江陵滅,梁元帝將王琳據湘州,志圖匡復。及詧立,琳乃遣其將潘純陀、侯方兒來寇。詧出師禦之,純陀等退歸夏口。詧之四年,詧遣其大將軍王操率兵畧取王琳之長沙、武陵、南平等郡。五年,王琳又遣其將雷又柔襲陷監利郡,太守蔡大有死之。尋而琳與陳人相持,稱藩乞師於詧。詧許之。師未出而琳軍敗,附於齊。是歲,其太子巋來朝京師。詧之六年夏,震,其前殿崩,壓殺二百餘人。
初,江陵平,詧將尹德毅說詧曰:「臣聞人主之行,與匹夫不同。匹夫者,飾小行,競小廉,以取名譽。人主者,定天下,安社稷,以成大功。今魏虜貪惏,罔顧弔民伐罪之義,必欲肆其殘忍,多所誅夷,俘囚士庶,並為軍實。然此等戚屬,咸在江東,念其充餌豺狼,見拘異域,痛心疾首,何日能忘!殿下方清宇宙,紹茲鴻緒。悠悠之人,不可門到戶說。其塗炭至此,咸謂殿下為之。殿下旣殺人父兄,孤人子弟,人盡讎也,誰與為國。但魏之精銳,盡萃於此。犒師之禮,非無故事。若殿下為設享會,因請於謹等為歡。彼無我虞,當相率而至,預伏武士,因而斃之。分命果毅,掩其營壘,斬馘逋醜,俾無遣噍。江陵百姓,撫而安之,文武官寮,隨即詮授。旣荷更生之惠,孰不忻戴聖明。魏人攝息,未敢送死。王僧辯之徒,折簡可致。然後朝服濟江,入踐皇極,纘堯復禹,萬世一時。晷刻之間,大功可立。古人雲:「天與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願殿下恢弘遠畧,勿懷匹夫之行。」詧不從,謂德毅曰:「卿之此策,非不善也。然魏人待我甚厚,未可背德。若遽為卿計,則鄧(祈)〔祁〕侯所謂人將不食吾餘也。」
旣而闔城長幼,被虜入關,又失襄陽之地。詧乃追悔曰:「恨不用尹德毅之言,以至於是。」又見邑居殘毀,干戈日用,恥其威畧不振,常懷憂憤。乃著《愍時賦》以見意。其詞曰:
嗟余命之舛薄,實賦運之逢屯。旣殷憂而彌歲,復坎壈以相鄰。晝營營而至晚,夜耿耿而通晨。望否極而雲泰,何杳杳而無津。悲晉璽之遷趙,痛漢鼎之移新。無田、範之明畧,愧夷、齊之得仁。遂胡顏而苟免,謂小屈而或申。豈妖沴之無已,何國步之長淪。
恨少生而輕弱,本無志於爪牙。謝兩章之雄勇,恧二東之英華。豈三石於杜鄠,異五馬於琅邪。直受性而好善,類蓬生之在麻。冀無咎而沾慶,將保靜而蠲邪。何昊穹之弗惠,值上帝之紆奢。神州鞠為茂草,赤縣遶於長蛇。徒仰天而太息,空撫衿而咨嗟。
惟古人之有懷,尚或感於知己。況托萼於霄極,寵渥流於無已。或小善而必褒,時片言而見美。昔待罪於禹川,歷三考而無紀。獲免戾於明時,遂超隆於宗子。始解印於稽山,即驅傳於湘水。彼南陽之舊國,實天漢之嘉祉。旣川岳之形勝,復龍躍之基趾。此首賞之謬及,謂維城之足恃。值諸侯之攜貳,遂留滯於樊川。等勾踐之絕望,同重耳之終焉。望南枝而灑泣,或東顧而潺湲。歸歟之情何極,首丘之思邈然。
忽值魏師入討,于彼南荊。旣車徒之赩赫,遂一鼓而陵城。同寤生之舍許,等小白之全邢。伊社稷之不泯,實有感於恩靈。矧吾人之固陋,迥飄薄於流萍。忽沉滯於茲土,復期月而無成。昔方千而畿甸,今七里而盤縈。寡田邑而可賦,闕丘井而求兵。無河內之資待,同滎陽之未平。夜騷騷而擊柝,晝孑孑而揚旌。烽淩雲而迥照,馬伏櫪而悲鳴。旣有懷於斯日,亦焉得而云寧。
彼雲夢之舊都,乃標奇於昔者。驗往記而瞻今,何名高而實寡。寂寥井邑,荒涼原野。徒揄揚於宋玉,空稱嗟於司馬。南方卑而歎屈,長沙濕而悲賈。余家國之一匡,庶興周而祀夏。忽縈憂而北屈,豈年華之天假。
加以狗盜鼠竊,蜂蠆狐狸。羣圉隸而為寇,聚臧獲而成師。窺覦津渚,跋扈江眉。屢征肇於殷歲,頻戰起於軒時。有扈興於《夏典》,《採芑》著於《周詩》。方叔振於蠻貊,伯禽捷於淮夷。在逋穢其能幾,會斬馘而搴旗。彼積惡之必稔,豈天靈之我欺。交川路之雲擁,理惆悵而未怡。
詧在位八載,年四十四,保定二年二月,薨。其羣臣等葬之於平陵,諡曰宣皇帝,廟號中宗。
詧少有大志,不拘小節。雖多猜忌,而知人善任使,撫將士有恩,能得其死力。性不飲酒,安於儉素,事其母以孝聞。又不好聲色,尤惡見婦人,雖相去數步,遙聞其臭。經御婦人之衣,不復更著。又惡見人髪,白事者必方便以避之。其在東揚州頗放誕,省覽(薄)〔簿〕領,好為戲論之言,以此獲譏於世。篤好文義,所著文集十五卷,內典《華嚴》、《般若》、《法華》、《金光明義疏》四十六卷,竝行於世。詧疆土旣狹,居常怏怏。每誦「老馬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未嘗不盱衡扼腕,歎咤者久之。遂以憂憤發背而殂。高祖又命其太子巋嗣位,年號天保。
巋字仁遠,詧之第三子也。機辯有文學。善於撫御,能得其下歡心。嗣位之元年,尊其祖母龔太后曰太皇太后,嫡母王皇后曰皇太后,所生曹貴嬪曰皇太妃。其年五月,其太皇太后薨,諡曰元太后。九月,其太妃又薨,諡曰孝皇太妃。二年,皇太后薨,諡曰宣靜皇后。
五年,陳湘州刺史華皎、巴州刺史戴僧朔竝來附。皎送其子玄響為質於巋,乃請兵伐陳。巋上言其狀。高祖詔衛公直督荊州總管權景宣、大將軍元定等赴之。巋亦遣其柱國王操率水軍二萬,會皎於巴陵。旣而與陳將吳明徹等戰於沌口,直軍不利,元定遂沒。巋大將軍李廣等亦為陳人所虜,長沙、巴陵竝陷於陳。衛公直乃歸罪於巋之柱國殷亮。巋雖以退敗不獨在亮,然不敢違命,遂誅之。吳明徹乘勝攻剋巋河東郡,獲其守將許孝敬。明年,明徹進寇江陵,引江水灌城。巋出頓紀南以避其銳。江陵副總管高琳與其尚書僕射王操拒守。巋馬軍主馬武、吉徹等擊明徹,敗之。明徹退保公安。巋乃還江陵。
巋之八年,陳又遣其司空章昭達來寇。江陵總管陸騰及巋之將士擊走之。昭達又寇章陵之青泥。巋令其大將軍許世武赴援,大為昭達所破。
初,華皎、戴僧朔從衛公直與陳人戰敗,率其麾下數百人歸於巋。巋以皎為司空,封江夏郡公。以僧朔為車騎將軍,封吳興縣侯。巋之十年,皎來朝。至襄陽,請衛公直曰:「梁主旣失江南諸郡,民少國貧。朝廷興亡繼絕,理宜資贍,豈使齊桓、楚莊獨擅救衛復陳之美。望借數州,以裨梁國。」直然之,乃遣使言狀高祖。高祖許之,詔以基、平、鄀三州歸之於巋。
及高祖平齊,巋朝於鄴。高祖雖以禮接之,然未之重也。巋知之,後因宴承間,乃陳其父荷太祖拯救之恩,幷敘二國艱虞,唇齒掎角之事。詞理辯暢,因涕泗交流。高祖亦為之歔欷。自是大加賞異,禮遇日隆。後高祖復與之宴,齊氏故臣吒列長义亦預焉。高祖指謂巋曰:「是登陴罵朕者也。」巋曰:「長义未能輔桀,飛敢吠堯。」高祖大笑。及酒酣,高祖又命琵琶自彈之。仍謂巋曰:「當為梁主盡歡。」巋乃起,請舞。高祖曰:「梁主乃能為朕舞乎?」巋曰:「陛下旣親撫五弦,臣何敢不同百獸。」高祖大悅,賜雜繒萬段、良馬數十匹,幷賜齊後主妓妾,及常所乘五百里駿馬以遺之。
及隋文帝執政,尉遲迥、王謙、司馬消難等各起兵。時巋將帥皆密請興師,與迥等為連衡之勢,進可以盡節於周氏,退可以席捲山南。巋固以為不可。俄而消難奔陳,迥等相次破滅。
隋文帝旣踐極,恩禮彌厚。遣使賜金三百兩、銀一千兩、布帛萬段、馬五百匹。開皇二年,隋文帝備禮納巋女為晉王妃。又欲以其子瑒尚蘭陵公主。由是罷江陵總管,巋專制其國。四年,巋來朝長安,隋文帝甚敬待之。詔巋位在王公之上,賜縑萬匹,珍玩稱是。及還,親執其手謂之曰:「梁主久滯荊、楚,未復舊都,故鄉之念,良軫懷抱。朕當振旅長江,相送旋反耳。」
巋在位二十三載,年四十四,五年五月薨。其羣臣葬之於顯陵,諡曰孝(文)〔明〕皇帝,廟號世宗。
巋孝悌慈仁,有君人之量。四時祭享,未嘗不悲慕流涕。性尤儉約,御下有方,境內稱治。所著《文集》及《孝經》、《周易義記》及《大小乘幽微》,竝行於世。隋文帝又命其太子蕭琮嗣位,年號廣運。
琮字溫文。性倜儻不羈,博學有文義,兼善弓馬。初封東陽王,尋立為皇太子。及嗣位,隋文帝徵琮叔父岑入朝,因留不遣。復置江陵總管以監之。
琮之二年,隋文帝又徵琮入朝。琮率其臣下二百餘人朝於長安。隋文帝仍遣武鄉公崔弘度將兵戍江陵。軍至鄀州,琮叔父巖及弟(巘)〔瓛〕等懼弘度掩襲之,遂虜居民奔於陳。隋文帝於是廢梁國,曲赦江陵死罪,給民復十年。梁二主各給守墓十戶。尋拜琮為柱國,封莒國公。
自詧初即位,歲在乙亥,至是,歲在丁未,凡三十有三歲矣。
詧子嶚,追諡孝惠太子;巖,封安平王;岌,東平王;岑,河間王,後改封吳郡王。巋子瓛,義興王;瑑,晉陵王;璟,臨海王;珣,南海王;瑒,義安王;瑀,新安王。
詧之在藩及居帝位,以蔡大寶為股肱,王操為腹心,魏益德、尹正、薛暉、許孝敬、薛宣為爪牙,甄玄成、劉盈、岑善方、傅准、褚珪、蔡大業典衆務。張綰以舊齒處顯位,沉重以儒學蒙厚禮。自餘多所獎拔,咸盡其器能。及巋纂業,親賢竝用,將相則華皎、殷亮、劉忠義,宗室則蕭欣、蕭翼,民望則蕭確、謝溫、柳洋、王湜、徐岳,外戚則王凝、王誦、殷璉,文章則劉孝勝、范迪、沈君遊、君公、柳信言,政事則袁敞、柳莊、蔡延壽、甄詡、皇甫茲。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