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ok of Han 漢書
卷二十五上 郊祀志 Volume 25a: Treatise on Sacrifices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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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範八政,三曰祀。祀者,所以昭孝事祖,通神明也。旁及四夷,莫不修之;下至禽獸,豺獺有祭。是以聖王為之典禮。民之精爽不貳,齊肅聰明者,神或降之,在男曰覡,在女曰巫,使制神之處位,為之牲器。使先聖之後,能知山川,敬於禮儀,明神之事者,以為祝;能知四時犧牲,壇場上下,氏姓所出者,以為宗。故有神民之官,各司其序,不相亂也。民神異業,敬而不黷,故神降之嘉生,民以物序,災禍不至,所求不匱。及少昊之衰,九黎亂德,民神雜擾,不可放物。家為巫史,享祀無度,黷齊明而神弗蠲。嘉生不降,禍災荐臻,莫盡其氣。顓頊受之,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屬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屬民,使復舊常,亡相侵黷。
自共工氏霸九州,其子曰句龍,能平水土,死為社祠。有烈山氏王天下,其子曰柱,能殖百穀,死為稷祠。故郊祀社稷,所從來尚矣。
《虞書》曰,舜在璿璣玉衡,以齊七政。遂類于上帝,禋于六宗,望秩于山川,遍于群神。揖五瑞,擇吉月日,見四嶽諸牧,班瑞。歲二月,東巡狩,至于岱宗。岱宗,泰山也。柴,望秩于山川。遂見東后。東后者,諸侯也。合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修五禮五樂,三帛二生一死為贄。五月,巡狩至南嶽。南嶽者,衡山也。八月,巡狩至西嶽。西嶽者,華山也。十一月,巡狩至北嶽。北嶽者,恆山也。皆如岱宗之禮。中嶽,嵩高也。五載一巡狩。
禹遵之。後十三世,至帝孔甲,淫德好神,神黷,二龍去之。其後十三世,湯伐桀,欲讓夏社,不可,作夏社。乃讓烈山子柱,而以周棄代為稷祠。後八世,帝太戊有桑穀生於廷,一暮大拱,懼。伊陟曰:「祅不勝德。」太戊修德,桑穀死。伊陟贊巫咸。後十三世,帝武丁得傅說為相,殷復興焉,稱高宗。有雉登鼎耳而雊,武丁懼。祖己曰:「修德。」武丁從之,位以永寧。後五世,帝乙嫚神而震死。後三世,帝紂淫亂,武王伐之。由是觀之,始未嘗不肅祇,後稍怠嫚也。
周公相成王,王道大洽,制禮作樂,天子曰明堂辟雍,諸侯曰泮宮。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四海之內各以其職來助祭。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懷柔百神,咸秩無文。五嶽視三公,四瀆視諸侯。而諸侯祭其疆內名山大川,大夫祭門、戶、井、灶、中霤五祀。士庶人祖考而已。各有典禮,而淫祀有禁。
後十三世,世益衰,禮樂廢。幽王無道,為犬戎所敗,平王東徙雒邑。秦襄公攻戎救周,列為諸侯,而居西,自以為主少昊之神,作西畤,祠白帝,其牲用騮駒黃牛羝羊各一云。
其後十四年,秦文公東獵汧渭之間,卜居之而吉。文公
薨黃蛇自天下屬地,其口止於鄜衍。文公問史敦,敦曰:「此上帝之徵,君其祠之。」於是作鄜畤,用三牲郊祭白帝焉。
自未作鄜畤,而雍旁故有吳陽武畤,雍東有好畤,皆廢無祀。或曰:「自古以雍州積高,神明之隩,故立畤郊上帝,諸神祠皆聚云。蓋黃帝時嘗用事,雖晚周亦郊焉。」其語不經見,縉紳者弗道。
作鄜畤後九年,文公獲若石云,于陳倉北阪城祠之。其神或歲不至,或歲數。來也常以夜,光輝若流星,從東方來,集於祠城,若雄雉,其聲殷殷云,野雞夜鳴。以一牢祠之,名曰陳寶。
作陳寶祠後七十一年,秦德公立,卜居雍。子孫飲馬於河,遂都雍。雍之諸祠自此興。用三百牢於鄜畤。作伏祠。磔狗邑四門,以御蠱災。
後四年,秦宣公作密畤於渭南,祭青帝。
後十三年,秦穆公立,病臥五日不寤;寤,乃言夢見上帝,上帝命穆公平晉亂。史書而藏之府。而後世皆曰上天。
穆公立九年,齊桓公既霸,會諸侯於葵丘,而欲封禪。管仲曰:「古者封泰山禪梁父者七十二家,而夷吾所記者十有二焉。昔無懷氏封泰山,禪云云;虙羲封泰山,禪云云;神農氏封泰山,禪云云;炎帝封泰山,禪云云;黃帝封泰山,禪亭亭;顓頊封泰山,禪云云;帝嚳封泰山,禪云云;堯封泰山,禪云云;舜封泰山,禪云云;禹封泰山,禪會稽;湯封泰山,禪云云;周成王封泰山,禪於社首:皆受命然後得封禪。」桓公曰:「寡人北伐山戎,過孤竹;西伐,束馬縣車,上卑耳之山;南伐至召陵,登熊耳山,以望江漢。兵車之會三,乘車之會六,九合諸侯,一匡天下,諸侯莫違我。昔三代受命,亦何以異乎?」於是管仲睹桓公不可窮以辭,因設之以事,曰:「古之封禪,鄗上黍,北里禾,所以為盛;江淮間一茅三脊,所以為藉也。東海致比目之魚,西海致比翼之鳥。然後物有不召而自至者十有五焉。今鳳皇麒麟不至,嘉禾不生,而蓬蒿藜莠茂,鴟梟群翔,而欲封禪,無乃不可乎?」於是桓公乃止。
是歲,秦穆公納晉君夷吾。其後三置晉國之君,平其亂。穆公立三十九年而卒。
後五十年,周靈王即位。時諸侯莫朝周,萇弘乃明鬼神事,設射不來。不來者,諸侯之不來朝者也。依物怪,欲以致諸侯。諸侯弗從,而周室愈微。後二世,至敬王時,晉人殺萇弘。
是時,季氏專魯,旅於泰山,仲尼譏之。
自秦宣公作密畤後二百五十年,而秦靈公於吳陽作上畤,祭黃帝;作下畤,祭炎帝。
後四十八年,周太史儋見秦獻公曰:「周始與秦國合而別,別五百載當復合,合七十年而伯王出焉。」儋見後七年,櫟陽雨金,獻公自以為得金瑞,故作畦畤櫟陽,而祀白帝。
後百一十歲,周赧王卒,九鼎入於秦。或曰,周顯王之四十二年,宋大丘社亡,而鼎淪沒於泗水彭城下。
自赧王卒後七年,秦莊襄王滅東周,周祀絕。後二十八年,秦并天下,稱皇帝。
秦始皇帝既即位,或曰:「黃帝得土德,黃龍地螾見。夏得木德,青龍止於郊,草木鬯茂。殷得金德,銀自山溢。周得火德,有赤烏之符。今秦變周,水德之時。昔文公出
臘,獲黑龍,此其水德之瑞。」於是秦更名河曰「德水」,以冬十月為年首,色尚黑,度以六為名,音上大呂,事統上法。
即帝位三年,東巡狩郡縣,祠騶嶧山,頌功業。於是從齊魯之儒生博士七十人,至於泰山下。諸儒生或議曰:「古者封禪為蒲車,惡傷山之土石草木;掃地而祠,席用苴峵,言其易遵也。」始皇聞此議各乖異,難施用,由此黜儒生。而遂除車道,上自泰山陽。至顛,立石頌德,明其得封也。從陰道下,禪於梁父。其禮頗采泰祝之祀雍上帝所用,而封臧皆祕之,世不得而記也。
始皇之上泰山,中阪遇暴風雨,休於大樹下。諸儒既黜,不得與封禪,聞始皇遇風雨,即譏之。
於是始皇遂東遊海上,行禮祠名山川及八神,來僊人羨門之屬。八神將自古而有之;或曰太公以來作之。齊所以為齊,以天齊也。其祀絕,莫知起時。八神,一曰天主,祠天齊。天齊淵水,居臨菑南郊山下下者。二曰地主,祠泰山梁父。蓋天好陰,祠之必於高山之下畤,命曰「畤」;地貴陽,祭之必於澤中圜丘云。三曰兵主,祠蚩尤。蚩尤在東平陸監鄉,齊之西竟也。四曰陰主,祠三山;五曰陽主,祠之罘山;六曰月主,祠之萊山:皆在齊北,並勃海。七曰日主,祠盛山。盛山斗入海,最居齊東北陽,以迎日出云。八曰四時主,祠琅邪。琅邪在齊東北,蓋歲之所始。皆各用牢具祠,而巫祝所損益,圭幣雜異焉。
自齊威、宣時,騶子之徒論著終始五德之運,及秦帝而齊人奏之,故始皇采用之。而宋毋忌、正伯僑、元尚、羨門高最後,皆燕人,為方僊道,形解銷化,依於鬼神之事。騶衍以陰陽主運顯於諸侯,而燕齊海上之方士傳其術不能通,然則怪迂阿諛苟合之徒自此興,不可勝數也。
自威、宣、燕昭使人入海求蓬萊、方丈、瀛洲。此三神山者,其傳在勃海中,去人不遠。蓋嘗有至者,諸僊人及不死之藥皆在焉。其物禽獸盡白,而黃金銀為宮闕。未至,望之如雲;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水臨之。患且至,則風輒引船而去,終莫能至云。世主莫不甘心焉。
及秦始皇至海上,則方士爭言之。始皇如恐弗及,使人齎童男女入海求之。船交海中,皆以風為解,曰未能至,望見之焉。其明年,始皇復游海上,至琅邪,過恆山,從上黨歸。後三年,游碣石,考入海方士,從上郡歸。後五年,始皇南至湘山,遂登會稽,並海上,幾遇海中三神山之奇藥。不得,還到沙丘崩。
二世元年,東巡碣石,並海,南歷泰山,至會稽,皆禮祠之,而刻勒始皇所立石書旁,以章始皇之功德。其秋,諸侯叛秦。三年而二世弒死。
始皇封禪之後十二年而秦亡。諸儒生疾秦焚詩書,誅滅文學,百姓怨其法,天下叛之,皆說曰:「始皇上泰山,為風雨所擊,不得封禪云。」此豈所謂無其德而用其事者邪?
昔三代之居皆河洛之間,故嵩高為中嶽,而四嶽各如其方,四瀆咸在山東。至秦稱帝,都咸陽,則五嶽、四瀆皆并在東方。自五帝以至秦,迭興迭衰,名山大川或在諸侯,或在天子,其禮損益世殊,不可勝記。及秦并天下,令祠官所常奉天地名山大川鬼神可得而序也。
於是自崤以東,名山五,大川祠二。曰太室。太室,嵩高也。恆山,泰山,會稽,湘山。水曰泲,曰淮。春以脯酒為歲禱,因泮凍;秋涸凍;冬塞禱祠。其牲用牛犢各一,牢具圭幣各異。自華以西,名山七,名川四。曰華山,薄山。薄山者,襄山也。岳山,岐山,吳山,鴻冢,瀆山。瀆山,蜀之岷山也。水曰河,祠臨晉;沔,祠漢中;湫淵,祠朝那;江水,祠蜀。亦春秋泮涸禱塞如東方山川;而牲亦牛犢牢具圭幣各異。而四大冢鴻、岐、吳、嶽,皆有嘗禾。陳寶節來祠,其河加有嘗醪。此皆雍州之域,近天子都,故加車一乘,騮駒四。霸、產、豐、澇、涇、渭、長水,皆不在大山川數,以近咸陽,盡得比山川祠,而無諸加。汧、洛二淵,鳴澤、蒲山、嶽婿山之屬,為小山川,亦皆禱塞泮涸祠,禮不必同。而雍有日、月、參、辰、南北斗、熒惑、太白、歲星、填星、辰星、二十八宿、風伯、雨師、四海、九臣、十四臣、諸布、諸嚴、諸逐之屬,百有餘廟。西亦有數十祠。於湖有周天子祠。於下邽有天神。豐、鎬有昭明、天子辟池。於杜、亳有五杜主之祠、壽星祠;而雍、菅廟祠亦有杜主。杜主,故周之右將軍,其在秦中最小鬼之神者也。各以歲時奉祠。
唯雍四時上帝為尊,其光景動人民,唯陳寶。故雍四畤,春以為歲祠禱,因泮凍,秋涸凍,冬賽祠,五月嘗駒,及四中之月月祠,若陳寶節來一祠。春夏用騂,秋冬用騮。畤駒四匹,木寓龍一駟,木寓車馬一駟,各如其帝色。黃犢羔各四,圭幣各有數,皆生瘞埋,無俎豆之具。三年一郊。秦以十月為歲首,故常以十月上宿郊見,通權火,拜於咸陽之旁,而衣上白,其用如經祠云。西畤、畦畤,祠如其故,上不親往。諸此祠皆太祝常主,以歲時奉祠之。至如它名山川諸神及八神之屬,上過則祠,去則已。郡縣遠方祠者,民各自奉祠,不領於天子之祝官。祝官有祕祝,即有災祥,輒祝祠移過於下。
漢興,高祖初起,殺大蛇,有物曰:「蛇,白帝子,而殺者赤帝子也。」及高祖禱豐枌榆社,侚沛,為沛公,則祀蚩尤,釁鼓旗。遂以十月至霸上,立為漢王。因以十月為年首,色上赤。
二年冬,東擊項籍而還入關,問:「故秦時上帝祠何帝也?」對曰:「四帝,有白、青、黃、赤帝之祠。」高祖曰:「吾聞天有五帝,而四,何也?」莫知其說。於是高祖曰:「吾知之矣,乃待我而具五也。」乃立黑帝祠,名曰北畤。有司進祠,上不親往。悉召故秦祀官,復置太祝、太宰,如其故儀禮。因令縣為公社。下詔曰:「吾甚重祠而敬祭。今上帝之祭及山川諸神當祠者,各以其時禮祠之如故。」
後四歲,天下已定,詔御史令豐治枌榆社,常以時,春以羊彘祠之。令祝立蚩尤之祠於長安。長安置祠祀官、女巫。其梁巫祠天、地、天社、天水、房中、當上之屬;晉巫祠五帝、東君、雲中君、巫社、巫祠、族人炊之屬;秦巫祠杜主、巫保、族纍之屬;荊巫祠堂下、巫先、司命、施糜之屬;九天巫祠九天:皆以歲時祠宮中。其河巫祠河於臨晉,而南山巫祠南山、秦中。秦中者,二世皇帝也。各有時日。
其後二歲,或言曰周興而邑立后稷之祠,至今血食天下。於是高祖制詔御史:「其令天下立靈星祠,常以歲時祠以牛。」
高祖十年春,有司請令縣常以春二月及臘祠稷以羊彘,民里社各自裁以祠。制曰:「可。」
文帝即位十三年,下詔曰:「祕祝之官移過於下,朕甚弗取,其除之。」
始名山大川在諸侯,諸侯祝各自奉祠,天子官不領。及齊、淮南國廢,令太祝盡以歲時致禮如故。
明年,以歲比登,詔有司增雍五畤路車各一乘,駕被具;西畤、畦畤寓車各一乘,寓馬四匹,駕被具;河、湫、漢水,玉加各二;及諸祀皆廣壇場,圭幣俎豆以差加之。
魯人公孫臣上書曰:「始秦得水德,及漢受之,推終始傳,則漢當土德,土德之應黃龍見。宜改正朔,服色上黃。」時丞相張蒼好律曆,以為漢乃水德之時,河決金隄,其符也。年始冬十月,色外黑內赤,與德相應。公孫臣言非是,罷之。明年,黃龍見成紀。文帝召公孫臣,拜為博士,與諸生申明土德,草改曆服色事。其夏,下詔曰:「有異物之神見於成紀,毋害於民,歲以有年。朕幾郊祀上帝諸神,禮官議,毋諱以朕勞。」有司皆曰:「古者天子夏親郊祀上帝於郊,故曰郊。」於是夏四月,文帝始幸雍郊見五畤,祠衣皆上赤。
趙人新垣平以望氣見上,言「長安東北有神氣,成五采,若人冠冕焉。或曰東北神明之舍,西方神明之墓也。天瑞下,宜立祠上帝,以合符應。」於是作渭陽五帝廟,同宇,帝一殿,面五門,各如其帝色。祠所用及儀亦如雍五畤。
明年夏四月,文帝親拜霸渭之會,以郊見渭陽五帝。五帝廟臨渭,其北穿蒲池溝水。權火舉而祠,若光煇然屬天焉。於是貴平至上大夫,賜累千金。而使博士諸生刺六經中作王制,謀議巡狩封禪事。
文帝出長門,若見五人於道北,遂因其直立五帝壇,祠以五牢。
其明年,平使人持玉杯,上書闕下獻之。平言上曰:「闕下有寶玉氣來者。」已視之,果有獻玉杯者,刻曰「人主延壽」。平又言「
臣候日再中」。居頃之,日卻復中。於是始更以十七年為元年,令天下大酺。平言曰:「周鼎亡在泗水中,今河決通於泗,臣望東北汾陰直有金寶氣,意周鼎其出乎?兆見不迎則不至。」於是上使使治廟汾陰南,臨河,欲祠出周鼎。人有上書告平所言皆詐也。下吏治,誅夷平。是後,文帝怠於改正服鬼神之事,而渭陽、長門五帝使祠官領,以時致禮,不往焉。
明年,匈奴數入邊,興兵守御。後歲少不登。數歲而孝景即位。十六年,祠官各以歲時祠如故,無有所興。
武帝初即位,尤敬鬼神之祀。漢興已六十餘歲矣,天下艾安,縉紳之屬皆望天子封禪改正度也,而上鄉儒術,招賢良。趙綰、王臧等以文學為公卿,欲議古立明堂城南,以朝諸侯,草巡狩封禪改曆服色事未就。竇太后不好儒術,使人微伺趙綰等姦利事,按綰、臧,綰、臧自殺,諸所興為皆廢。六年,竇太后崩。其明年,徵文學之士。
明年,上初至雍,郊見五畤。後常三歲一郊。是時上求神君,舍之上林中磃氏館。神君者,長陵女子,以乳死,見神於先後宛若。宛若祠之其室,民多往祠。平原君亦往祠,其後子孫以尊顯。及上即位,則厚禮置祠之內中。聞其言,不見其人云。
是時,李少君亦以祠灶、穀道、卻老方見上,上尊之。少君者,故深澤侯人,主方。匿其年及所生長。常自謂七十,能使物,卻老。其游以方遍諸侯。無妻子。人聞其能使物及不死,更餽遺之,常餘金錢衣食。人皆以為不治產業而饒給,又不知其何所人,愈信,爭事之。少君資好方,善為巧發奇中。常從武安侯宴,坐中有年九十餘老人,少君乃言與其大父游射處,老人為兒從其大父,識其處,一坐盡驚。少君見上,上有故銅器,問少君。少君曰:「此器齊桓公十年陳於柏寢。」已而按其刻,果齊桓公器。一宮盡駭,以為少君神,數百歲人也。少君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