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ld Book of Tang 舊唐書
卷十八下 本紀第十八下: 宣宗 Volume 18 Annals 18: Xuanz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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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宗聖武獻文孝皇帝諱忱,憲宗第十三子,母曰孝明皇后鄭氏。元和五年六月二十二日,生於大明宮。長慶元年三月,封光王,名怡。會昌六年三月一日,開宗疾篤,遺詔立為皇太叔,權勾當軍國政事。翌日,柩前即帝位,改今名,時年三十七。帝外晦而內朗,嚴重寡言,視瞻特異。幼時宮中以為不慧。十余歲時,遇重疾沈綴,忽有光輝燭身,蹶然而興,正身拱揖,如對臣僚。乳媼以為心疾。穆宗視之,扶背曰:「此吾家英物,非心憊也。」賜以玉如意、禦馬、金帶。常夢乘龍升天,言之于鄭後,乃曰L:「此不宜人知者,幸勿復言。」曆大和、會昌朝,愈事韜晦,群巨遊處,未嘗有言。文宗、武宗幸十六宅宴集,強誘其言,以為戲劇,謂之「光叔」。武宗氣豪,尤不為禮。及監國之日,哀毀滿容,接待群僚,決斷庶務,人方見其隱德焉。四月辛未,釋服,尊母鄭氏曰皇太后。以兵部侍郎、翰林學士承旨白敏中守本官、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以特進、守太尉、門下侍郎、同平章事、上柱國、衛國公、食邑二千戶李德裕檢校太尉、同平章事、江陵尹、荊南節度使;以中散大夫、大理卿馬植為金紫光祿大夫、刑部侍郎,充諸道鹽鐵等使。以成德軍節度使王元逵檢校太保,山南西道節度使王起檢校司空,魏博節度使何弘敬、淮南節度使李紳並檢校司空,劍南西川節度使崔鄲檢校尚書右僕射,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並如故。東都留守李石奏修奉太廟畢,所司迎奉太微宮神主祔廟訖。東都太廟者,本武后家廟,神龍中中宗反正,廢武氏廟主,立太祖已下神主付之。安祿山陷洛陽,以廟為馬廄,棄其神主,而協律郎嚴郢收而藏之。史思明再陷洛陽,尋又散失。賊平,東京留守盧正己又募得之。廟已焚毀,乃寄主于太微宮。大曆十四年,留守路嗣恭奏重修太廟,以迎神主。詔百官參議,紛然不定,禮儀使顏真卿堅請歸祔,不從。會昌五年,留守李石因太微宮正殿圮陊,以廢弘敬寺為太廟,迎神主祔之。又下百僚議,皆言准故事,無兩都俱置之禮,唯禮部侍郎陳商議云:「周之文、武,有鎬、洛二廟,今兩都異廟可也。然不宜置主於廟,主宜依禮瘞廟之北墉下。」事未行而武宗崩。宣宗即位,因詔有司迎太微宮寓主,祔廢寺之新廟,而知禮者非之。制皇長男溫可封鄆王,二男涇可封雅王,第三男滋可封蘄王,第四男沂可封慶王。五月,左右街功德使奏:「准今月五日赦書節文,上都兩街留四寺,外更添置八所。兩所依舊名興唐寺、保壽寺。六所請改舊名,寶應寺改為資聖寺,青龍寺改為護國寺,菩提寺改為保唐寺,清禪寺改為安國寺,法雲尼寺改為唐安寺,崇敬尼寺改為唐昌寺。右街添置八所。西明寺改為福壽寺,莊嚴寺改為聖壽寺,舊留寺。二所舊名,千福寺改為興元寺,化度寺改為崇福寺,永泰寺改為萬壽寺,溫國寺改為崇聖寺,經行寺改為龍興寺,奉恩寺改為興福寺。」敕旨依奏。誅道士劉玄靖等十二人,以其說惑武宗,排毀釋氏故也。今月五日赦書節文,吏部三銓選士,祗憑資考,多匪實才,許觀察使、刺史有奇才異政之士,聞薦試用。又觀察使、刺史交代之時,冊書所交戶口如能增添至千戶,即與超遷;如逃亡至七百戶,罷後三年內不得任使。又徒流人在天德、振武者,管中量借糧種,俾令耕田以為業。以劍南東川節度使、檢校禮部尚書盧商為兵部侍郎、同平章事。
六月,以戶部侍郎、充諸道鹽鐵轉運使馬植本官同平章事。七月,以兵部尚書李讓夷為劍南東川節度使。十月,敕:「太廟祫享,合以功臣配。其憲宗廟,以裴度、杜黃裳、李愬、高崇文等配享。」以荊南節度使李德裕為東都留守。
十一月,有司享太廟,其穆宗室文曰「皇兄」。太常博士閔慶之奏:「夫禮有尊尊,而不敘親親。祝文稱弟未當,請改為'嗣皇帝'。」從之。京兆府奏:「京師百司職田斛鬥,請准會昌三年例,許人永自送納京師,親冀州縣無得欺隱。」從之。以江西觀察使周墀為義成軍節度使、鄭滑觀察等使。十二月,刑部尚書、判度支崔元式奏:「准七月二日敕,綾紗絹等次弱疋段,並同禁斷,不得織造。臣欲與鹽鐵戶部三司同條疏,先勘左藏庫,令分析出次弱疋段州府,即牒本道官搜索狹小機杼,令焚毀。其已納到次弱疋段,具數以聞。」上從之。
大中元年春正月戊戌朔,宮苑使奏:「皇帝致齋行事,內諸宮苑門共九十四所,並令鎖閉,鑰匙進內。候車駕還宮,則請領。」從之。戊申,皇帝有事于郊廟,禮畢,禦丹鳳門,大赦,改元,制條曰:「古者郎官出宰,卿相治郡,所以重親人之官,急為政之本。自澆風久扇,此道稍消,頡頏清途,便臻顯貴。治人之術,未嘗經心,欲使究百姓艱危,通天下利病,不可得也。為政之始,思厚儒風,軒墀近臣,蓋備顧問,如其不知人疾苦,何以膺朕眷求?今後諫議大夫、給事中、中書舍人曾任刺史、縣令,或在任有贓累者,宰臣不得擬議。守宰親人,職當撫字,三載考績,著在格言。貞元年中,屢下明詔,縣令五考,方得改移。近者因循,都不遵守,諸州或得三考,畿府罕及二年,以此字人,若為成政?道塗郡吏有迎送之勞,鄉里庶民無蘇息之望。自今須滿三十六個月,永為常式。」二月丁卯,制憲宗第十七子惕封彭王,第十八子惴為棣王;皇第五子澤為濮王,第六子潤為鄂王。敕修百福殿。以檢校太尉、東都留守李德裕為太子少保,分司東都;以給事中鄭亞為桂州刺史、御史中丞、桂管防禦觀察等使。二月丁酉,禮部侍郎魏扶奏:「臣今年所放進士三十三人,其封彥卿、崔琢、鄭延休等三人,實有詞藝,為時所稱,皆以父兄見居重位,不令中選。」詔令翰林學士承旨、戶部侍郎韋琮重考覆,敕曰:「彥卿等所試文字,並合度程,可放及第。有司考試,祗在至公,如涉請托,自有朝典。今後但依常例放榜,不別有奏聞。」帝雅好儒士,留心貢舉。有時微行人間,采聽輿論,以觀選士之得失。每山池曲宴,學士詩什屬和,公卿出鎮,亦賦詩餞行。凡對臣僚,肅然拱揖,鮮有輕易之言。大臣或獻章疏,即燒香盥手而覽之。當時以大中之政有貞觀之風焉。又敕:「自今進士放榜後,杏園任依舊宴集,有司不得禁制。」武宗好巡遊,故曲江亭禁人宴聚故也。閏三月,敕:「會昌季年,並省寺宇。雖雲異方之教,無損致理之源。中國之人,久行其道,厘革過當,事體未弘。其靈山勝境、天下州府,應會昌五年四月所廢寺宇,有宿舊名僧,復能修創,一任住持,所司不得禁止。」四月,積慶太后蕭氏崩,諡曰貞獻,文宗母也。
六月,以義成軍節度使周墀為兵部侍郎、判度支。冊黠戛斯王子為為英武誠明可汗,命鴻臚卿李業入蕃冊拜。以金紫光祿大夫、守太子少保分司東都、上柱國、奇章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牛僧孺守太子太師,銀青光祿大夫、行太子賓客、上柱國、隴西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李彥佐為太子太保。並依前分司。以左諫議大夫庾簡休為虢州刺史,以正議大夫、行尚書考功郎中、知制誥、上柱國崔璵為中書舍人,以中散大夫、前湖州刺史、彭陽縣開國男、食邑三百戶令狐綯行尚書考功郎中、知制誥。
秋七月,制以正議大夫、尚書戶部侍郎、知制誥、翰林學士承旨、柱國、賜紫金魚袋韋琮以本官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以太子少保分司東都、衛國公李德裕為人所訟,貶潮州司馬員外置同正員。
八月,工部尚書、中書侍郎、平章事盧商出為鄂嶽觀察使,。神策軍奏修百福殿成,名其殿曰雍和殿,樓曰親親樓,凡廊舍屋宇七百間,以會諸王子孫。
九月,前永甯縣尉吳汝納詣闕稱冤,言:「弟湘會昌四年任揚州江都縣尉,被節度使李紳誣奏湘贓罪,宰相李德裕曲情祔紳,斷臣弟湘致死。」詔下御史台鞫按。
二年春正月壬戌,宰臣率文武百僚上徽號曰聖敬文思和武光孝皇帝,禦宣政殿受冊訖,宣德音。神策軍修左銀台門樓、屋宇及南面城牆,至睿武樓。
二月,制劍南西川節度、光祿大夫、檢校吏部尚書、同平章事、成都尹、上柱國、隴西郡開國公、食邑二千戶李回責授湖南觀察使,桂州刺史、御史中丞、桂管防禦觀察使鄭亞貶循州刺史,前淮南觀察判官魏鉶貶吉州司戶,陸渾縣令元壽貶韶州司戶,殿中侍御史蔡京貶澧州司馬。御史台奏:
據三司推勘吳湘獄,謹具逐人罪狀如後:揚州都虞候盧行立、劉群,於會昌二年一月十四日,于阿顏家吃酒,與阿顏母阿焦同坐,群自擬收阿顏為妻,妄稱監軍使處分,要阿顏進奉,不得嫁人,兼擅令人監守。其阿焦遂與江都縣尉吳湘密約,嫁阿顏與湘。劉群與押軍牙官李克勳即時遮欄不得,乃令江都百姓論湘取受,節度使李紳追湘下獄,計贓處死。具獄奏聞。朝廷疑其冤,差御史崔元藻往揚州按問,據湘雖有取受,罪不至死。李德裕党附李紳,乃貶元藻嶺南,取淮南元申文案,斷湘處死。今據三司使追崔元藻及淮南元推判官魏鉶並關連人款狀,淮南都虞候劉群、元推判官魏鉶、典孫貞高利錢倚黃嵩、江都縣典沈頒陳宰、節度押牙白沙鎮遏使傅義、左都虞候盧行立、天長縣令張弘思、曲張洙清陳回、右廂子巡李行璠、典臣金弘舉、送吳湘妻女至澧州取受錢物人潘宰、前揚府錄事參軍李公佐、元推官元壽吳珙翁恭、太子少保分司李德裕、西川節度使李回、桂管觀察使鄭亞等,伏候敕旨。
其月,敕:
李回、鄭亞、元壽、魏鉶已從別敕處分。李紳起此冤訴,本由不真,今既身歿,無以加刑。粗塞眾情,量行削奪,宜追奪三任官告,送刑部注毀。其子孫稽於經義,罰不及嗣,並釋放。李德裕先朝委以重權,不務絕其黨庇,致使冤苦,直到於今,職爾之由,能無恨歎!昨以李威所訴,已經遠貶。俯全事體,特為從寬,宜准去年敕令處分。張弘思、李公佐卑吏守官,制不由己,不能守正,曲附權臣,各削兩任官。崔元藻曾受無辜之貶,合從洗雪之條,委中書門下商量處分。李恪詳驗款狀,蠹害最深,以其多時,須議減等,委京兆府決脊杖十五,配流天德。李克勳欲收阿顏,決杖二十,配流硤州。劉群據其款狀,合議痛刑,曾效職官,不欲決脊,決臀杖五十,配流岳州。其盧行立及諸典吏,委三司使量罪科放訖聞奏。
三月己酉,兵部侍郎、判度支周墀本官平章事。以禮部尚書、鹽鐵轉運使馬植本官同平章事。日本國王子入朝貢方物。王子善棋,帝令侍詔顧師言與之對手。
五月己未,日有蝕之。
六月己丑,太皇太后郭氏崩,諡懿安,憲宗妃,穆宗之母也。戶部侍郎,兼御史大夫、判度支崔龜從奏:「應諸司場院官請卻官本錢後,或有欺隱欠負,征理須足,不得苟從恩蕩,以求放免。今後凡隱盜欠負,請如官典犯贓例處分。縱逢恩赦,不在免限。」從之。七月戊午,以前山南西道節度使高元裕為吏部尚書。
八月戊子,朝散大夫、中書舍人、充翰林學士、上柱國、平陰縣開國男、食實封三百戶賜紫金魚袋畢諴為刑部侍郎。
九月,敕:「比有無良之人,於街市投匿名文書,及于箭上或旗幡上縱為奸言,以亂國法。此後所由切加捉搦,如獲此色,便仰焚瘞,不得上聞。」十一月,兵部侍郎、判戶部事魏扶奏:「天下州府錢物、斛鬥、文簿,並委錄事參軍專判,仍與長史通判,至交代時具數申奏。如無懸欠,量與減選注擬。」敕:「路隨等所修《憲宗實錄》舊本,卻仰施行。其會昌新修者,仰並進納。如有鈔錄得,敕到並納史館,不得輒留,委州府嚴加搜捕。」以戶部侍郎、判度支崔龜從本官同平章事。銀青光錄大夫、門下侍郎,兼禮部尚書、同平章事韋琮為太子詹事,分司東都。
三年春正月丙寅,涇原節度使康季榮奏,吐蕃宰相論恐熱以秦、原、安樂三州及石門等七關之兵民歸國。詔太僕卿陸耽往喻旨,仍令靈武節度使硃叔明、邠甯節度使張君緒,各出本道兵馬應接其來。乙太常卿封敖檢校兵部尚書,為興元尹、山南西道節度使。
三月乙卯,敕待詔官宜令與刑法官、諫官次對。銀青光祿大夫、中書侍郎、同平章事、監修國史、上柱國、汝南縣開國子、食邑五百戶周墀檢校刑部尚書、梓州刺史,充劍南東川節度使。四月,以正議大夫、守中書侍郎、同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賜紫金魚袋馬植為太子賓客,分司東都;以正議大夫、守御史大夫、上柱國、博陵縣開國子、食邑五百戶、賜紫金袋崔鉉可中書侍郎、平章事;正議大夫、行兵部侍郎、判戶部事、上柱國、钜鹿縣開國男、食邑五百戶、賜紫金魚袋魏扶可本官、平章事。
五月,幽州節度使、檢校司徒、平章事張仲武卒,三軍以其子直方知留後事。
六月癸未,五色雲見於京師。敕:先經流貶罪人,不幸歿於貶所,有情非惡逆,任經刑部陳牒,許令歸葬,絕遠之處,仍量事官給棺櫝。康季榮奏收原州、石門驛藏木峽制勝六磐石峽等六關訖。邠甯張君緒奏,今月十三日暇復蕭關。御史台奏,義成軍節度使韋讓于懷真坊侵街造屋九間,已令毀拆訖。敕于蕭關置武州,改長樂為威州。七月,三州七關軍人百姓,皆河、隴遺黎,數千人見於闕下。上御延喜門撫慰,令其解辮,賜之冠帶,共賜絹十五萬疋。
八月,鳳翔節度使李玭奏收復秦州,制曰:
自昔皇王之有國也,曷嘗不文以守成,武以集事,參諸二柄,歸乎大寧。朕猥荷丕圖,思弘景運,憂勤庶政,四載於茲。每念河、湟土疆,綿亙遐闊。自天寶末,犬戎乘我多難,無力禦奸,遂縱腥膻,不遠京邑。事更十葉,時近百年。進士試能,靡不竭其長策;朝廷下議,皆亦聽其直詞。盡以不生邊事為永圖,且守舊地為明理,荏苒於是,收復無由。今者天地儲祥,祖宗垂佑,左衽輸款,邊壘連降,刷恥建功,所謀必克。實樞衡妙算,將帥雄稜,副玄元不爭之文,絕漢武遠征之悔。甌脫頓空於內地,斥堠全據于新封,莫大之休,指期而就。
況將士等櫛沐風雨,暴露郊原,披荊棘而刁鬥夜嚴,逐豺狼而穹廬曉破。動皆如意,古無與京,念此誠勤,宜加寵賞。涇原宜賜絹六萬疋,靈武五萬疋,鳳翔、邠甯各四萬疋,並以戶部產業物色充,仍侍季榮、叔明、李玼、君緒各回戈到鎮,度支差腳支送。四道立功將士,各具名銜聞奏,當議甄酬。其秦、威、原三州及七關側近,訪聞田土肥沃,水草豐美,如百姓能耕墾種蒔,五年內不加稅賦。五年已後重定戶籍,為永業。溫池鹽利,可贍邊陲,委度支制置聞奏。鳳翔、邠甯、靈武、涇原守鎮將士,如能於本戍處耕墾營田,即度支給賜牛糧子種,每年量得斛鬥,便充軍糧,亦不限約定數。三州七關鎮守官健。每人給衣糧兩分,一分依常年例支給,一分度支加給,仍二年一替換。其家口委長吏切加安存。官健有莊田戶籍者,仰州縣放免差役。
秦州至隴州已來道路,要置堡柵,與秦州應接,委李玭與劉皋即便計度聞奏。如商旅往來,官健父兄子弟通傳家信,關司並不得邀詰阻滯。三州七關刺史、關使,將來訓練捍防有效能者,並與超序官爵。劍南西川沿邊沒蕃州郡,如力能收復,本道亦宜接借。三州七關創置戍卒,且要務靜。如蕃人求市,切不得通;有來投降者,申取長吏處分。
嗚呼!七關要害,三郡膏腴,候館之殘趾可尋,唐人之遺風尚在。追懷往事,良用興嗟。夫取不在廣,貴保其金湯;得必有時,詎計于遲速。今則便務修築,不進干戈,必使足食足兵,有備無患,載洽亭育之道,永致生靈之安。中外臣僚,宜體朕意。
九月辛亥,西川節度使杜忭奏收復維州。制曰:
朕祗荷丕業,思平泰階,將分邪正之源,冀使華夷胥悅。其有常登元輔,久奉武宗,深苞禍心,盜弄國柄,雖已行譴斥之典,而未塞億兆之言,是議再舉朝章,式遵彝憲。守潮州司馬員外置同正員李德裕,早藉門地,叨踐清華,累居將相之榮,唯以奸傾為業。當會昌之際,極公台之榮,騁諛佞而得君,遂恣橫而持政,專權生事,妒賢害忠。動多詭異之謀,潛懷僭越之志。秉直者必棄,向善者盡排。誣貞良造朋黨之名,肆讒構生加諸之釁。計有逾于指鹿,罪實見其欺天。屬者方處鈞衡,曾無嫌避,委國史於愛婿之手,寵秘文於弱子之身,洎參信書,亦引親昵。恭惟《元和實錄》乃不刊之書,擅敢改張,罔有畏忌。奪他人之懿績,為私門之令猷。又附李紳之曲情,斷成吳湘之冤獄。凡彼簪纓之士,遏其取捨之途。驕居自誇,狡蠹無對,擢爾之發,數罪未窮。載窺立刻上之由,益驗無君之意。使天下之人,重足一跡,皆讋懼奉面,而慢易在心。為臣若斯,于法何逭。於戲!朕務全大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