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story of Ming 明史
卷九十三 志第六十九 刑法一 Volume 93 Treatises 69: Punishment and Law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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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漢以來,刑法沿革不一。隋更五刑之條,設三奏之令。唐撰律令,一準乎禮,以為出入。宋採用之,而所重者敕。律所不載者,則聽之於敕。故時輕時重,無一是之歸。元制,取所行一時之例為條格而已。明初,丞相李善長等言:「歷代之律,皆以漢《九章》為宗,至唐始集其成。今制宜遵唐舊。」太祖從其言。始,太祖懲元縱弛之後,刑用重典,然特取決一時,非以為則。後屢詔釐正,至三十年,始申畫一之制,所以斟酌損益之者,至纖至悉,令子孫守之。羣臣有稍議更改,即坐以變亂祖制之罪。而後乃滋弊者,由於人不知律,妄意律舉大綱,不足以盡情偽之變,於是因律起例,因例生例,例愈紛而弊愈無窮。初詔內外風憲官,以講讀律令一條,考校有司。其不能曉晰者,罰有差。庶幾人知律意。因循日久,視為具文。由此奸吏骫法,任意輕重。至如律有取自上裁、臨時處治者,因罪在八議不得擅自勾問、與一切疑獄罪名難定、及律無正文者設,非謂朝廷可任情生殺之也。英、憲以後,欽恤之意微,偵伺之風熾。巨惡大憝,案如山積,而旨從中下,從之不問。或本無死理,而片紙付詔獄,為禍尤烈。故綜明代刑法大略,而以廠衛終之。廠豎姓名,傳不備載,列之於此,使有所考焉。
明太祖平武昌,即議律令。吳元年冬十月,命左丞相李善長為律令總裁官,參知政事楊憲、傅瓛,御史中丞劉基,翰林學士陶安等二十人為議律官,諭之曰:「法貴簡當,使人易曉。若條緒繁多,或一事兩端,可輕可重,吏得因緣為奸,非法意也。夫網密則水無大魚,法密則國無全民。卿等悉心參究,日具刑名條目以上,吾親酌議焉。」每禦西樓,召諸臣賜坐,從容講論律義。十二月,書成,凡為令一百四十五條,律二百八十五條。又恐小民不能周知,命大理卿周楨等取所定律令,自禮樂、制度、錢糧、選法之外,凡民間所行事宜,類聚成編,訓釋其義,頒之郡縣,名曰《律令直解》。太祖覽其書而喜曰:「吾民可以寡過矣。」
洪武元年,又命儒臣四人,同刑官講《唐律》,日進二十條。五年,定宦官禁令及親屬相容隱律,六年夏,刊《律令憲綱》,頒之諸司。其冬,詔刑部尚書劉惟謙詳定《大明律》。每奏一篇,命揭兩廡,親加裁酌。及成,翰林學士宋濂為表以進,曰:「臣以洪武六年冬十一月受詔,明年二月書成。篇目一準於唐:曰衛禁,曰職制,曰戶婚,曰廄庫,曰擅興,曰賊盜,曰鬥訟,曰詐偽,曰雜律,曰捕亡,曰斷獄,曰名例。採用舊律二百八十八條,續律百二十八條,舊令改律三十六條,因事制律三十一條,掇《唐律》以補遺百二十三條,合六百有六條,分為三十卷。或損或益,或仍其舊,務合輕重之宜。」九年,太祖覽律條猶有未當者,命丞相胡惟庸、御史大夫汪廣洋等詳議,釐正十有三條。十六年,命尚書開濟定詐偽律條。二十二年,刑部言:「比年條例增損不一,以致斷獄失當。請編類頒行,俾中外知所遵守。」遂命翰林院同刑部官,取比年所增者,以類附入。改《名例律》冠於篇首。
為卷凡三十,為條四百有六十。《名例》一卷,四十七條。《吏律》二卷,曰職制十五條,曰公式十八條。《戶律》七卷,曰戶役十五條,曰田宅十一條,曰婚姻十八條,曰倉庫二十四條,曰課程十九條,曰錢債三條,曰市廛五條。《禮律》二卷,曰祭祀六條,曰儀制二十條。《兵律》五卷,曰宮衛十九條,曰軍政二十條,曰關津七條,曰廄牧十一條,曰郵驛十八條。《刑律》十一卷,曰盜賊二十八條,曰人命二十條,曰鬥毆二十二條,曰罵詈八條,曰訴訟十二條,曰受贓十一條,曰詐偽十二條,曰犯奸十條,曰雜犯十一條,曰捕亡八條,曰斷獄二十九條。《工律》二卷,曰營造九條,曰河防四條。
為五刑之圖凡二。首圖五:曰笞,曰杖,曰徒,曰流,曰死。笞刑五,自一十至五十,每十為一等加減。杖刑五,自六十至一百,每十為一等加減。徒刑五,徒一年杖六十,一年半杖七十,二年杖八十,二年半杖九十,三年杖一百,每杖十及徒半年為一等加減。流刑三,二千里,二千五百里,三千里,皆杖一百,每五百里為一等加減。死刑二,絞、斬。五刑之外,徒有總徒四年,遇例減一年者,有準徒五年,斬、絞、雜犯減等者。流有安置,有遷徙,去鄉一千里,杖一百,準徒二年。有口外為民,其重者曰充軍。充軍者,明初唯邊方屯種。後定制,分極邊、煙瘴、邊遠、邊衛、沿海、附近。軍有終身,有永遠。二死之外,有淩遲,以處大逆不道諸罪者。充軍、淩遲,非五刑之正,故圖不列。凡徒流再犯者,流者於原配處所,依工、樂戶留住法。三流並決杖一百,拘役三年。拘役者,流人初止安置,今加以居作,即唐、宋所謂加役流也。徒者於原役之所,依所犯杖數年限決訖,應役無得過四年。
次圖七:曰笞,曰杖,曰訊杖,曰枷,曰杻,曰索,曰鐐。笞,大頭徑二分七釐,小頭減一分。杖,大頭徑三分二釐,小頭減如笞之數。笞、杖皆以荊條為之,皆臀受。訊杖,大頭徑四分五釐,小頭減如笞杖之數,以荊條為之,臀腿受。笞、杖、訊,皆長三尺五寸,用官降式較勘,毋以筋膠諸物裝釘。枷,自十五斤至二十五斤止,刻其上為長短輕重之數。長五尺五寸,頭廣尺五寸,杻長尺六寸,厚一寸,男子死罪者用之。索,鐵為之,以系輕罪者,其長一丈。鐐,鐵連環之,以縶足,徒者帶以輸作,重三斤。
又為喪服之圖凡八:族親有犯,視服等差定刑之輕重。其因禮以起義者,養母、繼母、慈母皆服三年。毆殺之,與毆殺嫡母同罪。兄弟妻皆服小功,互為容隱者,罪得遞減。舅姑之服皆斬衰三年,毆殺罵詈之者,與夫毆殺罵詈之律同。姨之子、舅之子、姑之子皆緦麻,是曰表兄弟,不得相為婚姻。
大惡有十:曰謀反,曰謀大逆,曰謀叛,曰惡逆,曰不道,曰大不敬,曰不孝,曰不睦,曰不義,曰內亂。雖常赦不原。貪墨之贓有六:曰監守盜,曰常人盜,曰竊盜,曰枉法,曰不枉法,曰坐贓。當議者有八:曰議親,曰議故,曰議功,曰議賢,曰議能,曰議勤,曰議貴,曰議賓。
太祖諭太孫曰:「此書首列二刑圖,次列八禮圖者,重禮也。顧愚民無知,若於本條下即注寬恤之令,必易而犯法,故以廣大好生之意,總列《名例律》中。善用法者,會其意可也。」太孫請更定五條以上,太祖覽而善之。太孫又請曰:「明刑所以弼教,凡與五倫相涉者,宜皆屈法以伸情。」乃命改定七十三條,復諭之曰:「吾治亂世,刑不得不重。汝治平世,刑自當輕,所謂刑罰世輕世重也。」二十五年,刑部言,律條與條例不同者宜更定。太祖以條例特一時權宜,定律不可改,不從。
三十年,作《大明律》誥成。禦午門,諭羣臣曰:「朕仿古為治,明禮以導民,定律以繩頑,刊著為令。行之既久,犯者猶眾,故作《大誥》以示民,使知趨吉避兇之道。古人謂刑為祥刑,豈非欲民並生於天地間哉!然法在有司,民不周知,故命刑官取《大誥》條目,撮其要略,附載於律。凡榜文禁例悉除之,除謀逆及《律誥》該載外,其雜犯大小之罪,悉依贖罪例論斷,編次成書,刊佈中外,令天下知所遵守。」
《大誥》者,太祖患民狃元習,徇私滅公,戾日滋,十八年,採輯官民過犯,條為《大誥》。其目十條:曰攬納戶,曰安保過付,曰詭寄田糧,曰民人經該不解物,曰灑派拋荒田土,曰倚法為奸,曰空引偷軍,曰黥刺在逃,曰官吏長解賣囚,曰寰中士夫不為君用。其罪至抄劄。次年復為《續編》、《三編》,皆頒學宮以課士,裏置塾師教之。囚有《大誥》者,罪減等。於時,天下有講讀《大誥》師生來朝者十九萬餘人,並賜鈔遣還。自《律誥》出,而《大誥》所載諸峻令未嘗輕用。其後罪人率援《大誥》以減等,亦不復論其有無矣。
蓋太祖之於律令也,草創於吳元年,更定於洪武六年,整齊於二十二年,至三十年始頒示天下。日久而慮精,一代法始定。中外決獄,一準三十年所頒。其洪武元年之令,有律不載而具於令者,法司得援以為證,請於上而後行焉。凡違令者罪笞,特旨臨時決罪,不著為律令者,不在此例。有司輒引比律,致罪有輕重者,以故入論。罪無正條,則引律比附,定擬罪名,達部議定奏聞。若輒斷決,致罪有出入者,以故失論。
大抵明律視唐簡核,而寬厚不如宋。至其惻隱之意,散見於各條,可舉一以推也。如罪應加者,必贓滿數乃坐。如監守自盜,贓至四十貫絞。若止三十九貫九十九文,欠一文不坐也。加極於流三千里,以次增重,終不得至死。而減至流者,自死而之生,無絞斬之別。即唐律稱加就重條。稱日者以百刻,稱年者以三百六十日。如人命辜限及各文書違限,雖稍不及一時刻,仍不得以所限之年月科罪,即唐例稱日以百刻條。未老疾犯罪,而事發於老疾,以老疾論;幼小犯罪,而事發於長大,以幼小論。即唐律老小廢疾條。犯死罪,非常赦所不原,而祖父母、父母老無養者,得奏聞取上裁。犯徒流者,餘罪得收贖,存留養親。即唐律罪非十惡條。功臣及五品以上官禁獄者,許令親人入侍,徒流者並聽隨行,違者罪杖。同居親屬有罪,得互相容隱。即唐律同居相容隱條。奴婢不得首主。凡告人者,告人祖父不得指其子孫為證,弟不證兄,妻不證夫,奴婢不證主。文職責在奉法,犯杖則不敘。軍官至徒流,以世功猶得擢用。凡若此類,或間採唐律,或更立新制,所謂原父子之親,立君臣之義以權之者也。
建文帝即位,諭刑官曰:「《大明律》,皇祖所親定,命朕細閱,較前代往往加重。蓋刑亂國之典,非百世通行之道也。朕前所改定,皇祖已命施行。然罪可矜疑者,尚不止此。夫律設大法,禮順人情,齊民以刑,不若以禮。其諭天下有司,務崇禮教,赦疑獄,稱朕嘉與萬方之意。」成祖詔法司問囚,一依《大明律》擬議,毋妄引榜文條例為深文。永樂元年,定誣告法。成化元年,又令讞囚者一依正律,盡革所有條例。十五年,南直隸巡撫王恕言:「《大明律》後,有《會定見行律》百有八條,不知所起。如《兵律》多支廩給,《刑律》罵制使及罵本管長官條,皆輕重失倫。流傳四方,有誤官守。乞追板焚毀。」命即焚之,有依此律出入人罪者,以故論。十八年,定挾詐得財罪例。
弘治中,去定律時已百年,用法者日弛。五年,刑部尚書彭韶等以鴻臚少卿李鐩請,刪定《問刑條例》。至十三年,刑官復上言:「洪武末,定《大明律》,後又申明《大誥》,有罪減等,累朝遵用。其法外遺奸,列聖因時推廣之而有例,例以輔律,非以破律也。乃中外巧法吏或借便己私,律浸格不用。」於是下尚書白昂等會九卿議,增歷年問刑條例經久可行者二百九十七條。帝摘其中六事,令再議以聞。九卿執奏,乃不果改。然自是以後,律例並行而網亦少密。王府禁例六條,諸王無故出城有罰,其法尤嚴。嘉靖七年,保定巡撫王應鵬言:「正德間,新增問刑條例四十四款,深中情法,皆宜編入。」不從。惟詔偽造印信及竊盜三犯者不得用可矜例。刑部尚書胡世甯又請編斷獄新例,亦命止依律文及弘治十三年所欽定者。至二十八年,刑部尚書喻茂堅言:「自弘治間定例,垂五十年。乞敕臣等會同三法司,申明《問刑條例》及嘉靖元年後欽定事例,永為遵守。弘治十三年以後、嘉靖元年以前事例,雖奉詔革除,顧有因事條陳,擬議精當可採者,亦宜詳檢。若官司妄引條例,故入人罪者,當議黜罰。」會茂堅去官,詔尚書顧應祥等定議,增至二百四十九條。三十四年,又因尚書何BI言,增入九事。萬歷時,給事中烏昇請續增條例。至十三年,刑部尚書舒化等乃輯嘉靖三十四年以後詔令及宗籓軍政條例、捕盜條格、漕運議單與刑名相關者,律為正文,例為附註,共三百八十二條,刪世宗時苛令特多。崇禎十四年,刑部尚書劉澤深復請議定《問刑條例》。帝以律應恪遵,例有上下,事同而二三其例者,刪定畫一為是。然時方急法,百司救過不暇,議未及行。
太祖之定律文也,歷代相承,無敢輕改。其一時變通,或由詔令,或發於廷臣奏議,有關治體,言獲施行者,不可以無詳也。
洪武元年,諭省臣:「鞫獄當平恕,古者非大逆不道,罪止及身。民有犯者,毋得連坐。」尚書夏恕嘗引漢法,請著律,反者夷三族。太祖曰:「古者父子兄弟罪不相及,漢仍秦舊,法太重。」卻其奏不行。民父以誣逮,其子訴於刑部,法司坐以越訴。太祖曰:「子訴父枉,出於至情,不可罪。」有子犯法,父賄求免者,御史欲並論父。太祖曰:「子論死,父救之,情也,但論其子,赦其父。」十七年,左都御史詹徽奏民毆孕婦至死者,律當絞,其子乞代。大理卿鄒俊議曰:「子代父死,情可矜。然死婦系二人之命,犯人當二死之條,與其存犯法之人,孰若全無辜之子。」詔從後議。二十年,詹徽言:「軍人有犯當杖,其人嘗兩得罪而免,宜並論前罪,誅之。」太祖曰:「前罪既宥,復論之則不信矣。」杖而遣之。二十四年,嘉興通判龐安獲鬻私鹽者送京師,而以鹽賞獲者。戶部以其違例,罰償鹽入官,且責取罪狀。安言:「律者萬世之常法,例者一時之旨意。今欲依例而行,則於律內非應捕人給賞之言,自相違悖,失信於天下也。」太祖然其言,詔如律。
永樂二年,刑部言河間民訟其母,有司反擬母罪。詔執其子及有司罪之。三年,定文職官及中外旗校軍民人等,凡犯重條,依律科斷,輕者免決,記罪。其有不應侵損於人等項及情犯重者,臨時奏請。十六年,嚴犯贓官吏之禁。初,太祖重懲貪吏,詔犯贓者無貸。復敕刑部:「官吏受贓者,並罪通賄之人,徙其家於邊。著為令。」日久法弛,故復申飭之。二十九年,大理卿虞謙言:「誑騙之律,當杖而流,今梟首,非詔書意。」命如律擬斷。宣德二年,江西按察使黃翰言:「民間無籍之徒,好興詞論,輒令老幼殘疾男婦誣告平人,必更議涉虛加罰乃可。」遂定老幼殘疾男婦誣告人罰鈔贖罪例。其後孝宗時,南京有犯誣告十人以上,例發口外為民。而年逾七十,律應收贖者,更著令,凡年七十以上、十五以下及廢疾者,依律論斷。例應充軍暿愰哨、口外為民者,仍依律發遣。若年八十以上及篤疾有犯應永戍者,以子孫發遣,應充軍以下者免之。
初制,凡官吏人等犯枉法贓者,不分南北,俱發北方邊衛充軍。正統五年,行在三法司言:「洪武定律時,鈔貴物賤,所以枉法贓至百二十貫者,免絞充軍。今鈔賤物貴,若以物估鈔至百二十貫枉法贓俱發充軍,輕重失倫矣。今後文職官吏人等,受枉法贓比律該絞者,估鈔八百貫之上,俱發北方邊衛充軍。其受贓不及前數者,視見行例發落。」從之。八年,大理寺言:「律載竊盜初犯刺右臂,再犯刺左臂,三犯絞。今竊盜遇赦再犯者,鹹坐以初犯,或仍刺右臂,或不刺。請定為例。」章下三法司議,刺右遇赦再犯者刺左,刺左遇赦又犯者不刺,立案。赦後三犯者絞。」帝曰:「竊盜已刺,遇赦再犯者依常例擬,不論赦,仍通具前後所犯以聞。」後憲宗時,都御史李秉援舊例奏革。既而南京盜王阿童五犯皆遇赦免。帝聞之,詔仍以赦前後三犯為令。至神宗時,復議奏請改遣云。十二年,以知縣陳敏政言,民以後妻所攜前夫之女為子婦,及以所攜前夫之子為婿者,並依同父異母姊妹律,減等科斷。成化元年,遼東巡撫滕照言:「《大明律》乃一代定法,而決斷武臣,獨舍律用例,武臣益縱蕩不檢。請一切用律。」詔從之。武臣被黜降者,騰口謗訕,有司畏事,復奏革其令。十九年定,竊盜三犯罪例。法司以「南京有三犯竊盜,計贓滿百貫者犯,當絞斬。罪雖雜犯,其情頗重。」三犯前罪,即累惡不悛之人,難準常例。其不滿貫犯,徒流以下罪者,雖至三犯,原情實輕,宜特依常例治之。」議上,報允。
弘治六年,太常少卿李東陽言:「五刑最輕者笞杖,然杖有分寸,數有多寡。今在外諸司,笞杖之罪往往致死。縱令事覺,不過以因公還職。以極